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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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應洲愣了愣, 隨即開始低聲笑了起來,看著俞沅那股那張似生氣而又似嬌嫩的臉,忍不住擴大嘴角的笑意, 最後竟然朗笑出聲。
    他笑著笑著也就自然放開了對俞沅的禁..錮。坐在沙發上捂著眼睛笑, 似無奈又似妥協。
    笑什麽笑?俞沅無語的看著他。他就說實話罷了, 以他現在這能力,怎麽可能回得了俞家, 他敢回去嗎?隻能去高老莊碰碰水罷了。
    兩人沉默下來之後, 柏應洲單手撐著下頜, 眉目含笑,定定的盯著他,半晌吐出來一句:“你不看了嗎?”
    俞貓貓無語:……
    他也是想著老板反正在睡覺,生病的人怎麽可能好得這麽快吧, 還暈乎乎的躺著,肯定不可能知道的, 他就先趁機看一下小黃文,沒想到一看又被抓了。
    總是這樣, 他隻要一點開小黃蚊就會被抓到。
    俞沅受不了他,於是也反嗆了他一句, “那我們一起看?”
    “好啊。”柏應洲似乎笑了笑, 眼睛也愉悅地眯了起來。
    俞沅覺得自己的腦袋開始燒起來了,忍不住悄悄拉住了他的手, 輕聲道:“別提了,再提丟人。”
    真是怎麽老愛說他看小黃蚊這事呢,都抓到那麽多次了他心裏沒點數嘛?知道不就好了, 非得天天拿來說。
    他就是愛看小黃蚊, 就是磕柏貓了, 咋樣吧?
    俞沅的手骨架比較小,截骨分明,手指纖長,因為沒有做什麽勞動,整天躺在床上,而顯得手指非常的白淨漂亮。
    他握住他的手時,柏應洲莫名的呼吸一致。
    柏應洲卻成心逗他,微笑著道:“你不是在看學習資料嗎?我們可以一起學習。”
    俞沅久違地感覺自己厚著臉皮的臉開始紅了起來,耳垂微微有些發燙,咬牙切齒道,“你明明就知道那不是學習資料。”
    “不是嗎?可你說是,你說的我都信。”柏應洲誠心開他玩笑,還揣著明白裝糊塗哦。
    俞沅差點被他氣笑,這話讓別人說來很曖昧,但是從老板的嘴裏說出來,就莫名覺得很欠揍。
    “別再說了。”
    柏應洲動動他,於是便含著笑道,“那你給我點好處讓我閉嘴。”
    他最喜歡看到貓貓生氣想要撓爪子具有強行克製住的樣子,那時候他的臉都會這樣的通紅,染上一抹淺淺的粉色,格外生動漂亮又活潑。
    俞沅瞪大眼睛,這都想到有好處,奸商啊,奸商。
    要不怎麽人家能做大生意的?還是得有奸商頭腦才行。
    俞沅知道他就是故意的,想知道他的笑話,於是便開口道:“你不知你知道男生寢室的潛規則嗎?硬盤裏幾十個g的資料都說是學習資料。”
    他們寢室的宅男天天看“學習資料”,日夜顛倒。
    柏應洲的眼睛慢慢眯起來了,雖然他的臉色還有一些蒼白,但是依然拯救不住他的居高臨下的氣勢,他手指輕輕點著,淡聲道:
    “是嗎?那他們給你看了多少學習資料?”
    俞沅冷哼一聲,抱起手臂。他可不是會沉迷於美色的男人,他從小就立誌於要努力賺錢,爭取早日擺爛,所以他大學的時候都在打遊戲,根本對這些不屑一顧。
    “他們看就看他們的嘍,反正我又不在乎。”
    柏應洲笑了笑,微眯的眼神終於緩和了很多。
    “我這人生來就不喜歡攀比。”俞沅說著說著非常得意,叉著腰道:“以前他們為了學習都會特地高在教室卷到半夜才回去,我就不一樣了……”
    “我是真的可以在寢室擺一整天。”
    俞沅說著說著還有點小驕傲呢,忍不住挺了挺自己的胸膛,感覺胸前的紅領巾更加的閃耀了。
    柏應洲又開始笑了,跟俞沅呆在一起他似乎很容易笑起來。
    俞沅的小表情太有意思了,不僅一點都不反省,甚至還以以為傲。
    柏應洲擺出傾聽者的姿態聽他說他過往的故事:“那你不會擔心學不完嗎?”
    “不會擔心啊。”俞沅揉揉鼻子,理直氣壯道,“所以我每次都會去圖書館……”
    他說話大喘氣,並沒有把話一次性都說完。
    柏應洲了然地點點頭,慵懶的貓貓也知道要學習了。
    俞沅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想法,搖搖手指道:“你就想錯了吧,我是去圖書館打遊戲了,因為我隻要去圖書館打遊戲,我就沒有時間去想我到底能不能學得完,我就不焦慮了。”
    柏應洲:……他真的要被這個活寶笑死,怎麽會有人這麽可愛?
    他的肚子裏似乎有很多歪曲了的道理,最重要的是聽起來還挺有邏輯的。
    俞沅感歎一聲,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隻要不用自己的目光去約束別人,對他人指手畫腳,而是專注於自己的人生,就已經很棒了。”
    他生來就知道人生短暫,及時行樂,高興也是一天,不高興也是一天。不高興還容易生病,生病可是要花很多錢的。
    越長大越知道很多事情不是努力了就會有結果,隻要活得通透一點、開心就好了。
    柏應洲坐在沙發上,長腿隨意的伸展著。他的臉色雖然還是不好,但是嘴角的笑容卻根本止不住。他望著眼前的人,神色出奇地溫柔。
    管家轉完之後回來看到就是這樣一幅景象,隻見先生溫柔的看著俞沅。雖然這樣形容很怪,但是真的像是眼睛裏流淌著水一樣。而俞沅這個小孩在燈光下插著手,表情驕傲,臉上反映著燈罩灑落下來的溫潤的白光。
    “起來啦,你們都吃粥吧。”管家盛滿清淡小粥的瓷碗放在桌子上。
    俞沅歡呼一聲,隨後開始拿起碗快樂幹飯。
    經過這麽久的試探,他已經發現了,老板並沒有發現他看的小黃蚊裏麵的主角就是他自己,可能還隻是覺得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物罷了。
    那沒事了,問題不大。
    管家就樂意看俞沅吃飯,笑眯眯地道:“好吃嗎?”
    俞沅舉起大拇指。
    其實他也不是特別喜歡吃東西,大多數時候還挺挑的。但是管家煮的東西太好吃了,所以忍不住。
    真香.jpg
    柏應洲也坐了起來啊,他隻是用手調羹攪弄著粥,看著熱氣蒸騰浮在空中像是煙霧一般,很快就散去,並沒有要動勺子的意思。
    但是看到俞沅手上動作不停,見他表情洋溢著幸福,臉就差擠在一起了,眼睛眯了起來,總覺得自己的心情也變得愉快了。
    任誰看到了這樣簡單的幸福,都會想把他強留下來,他也不例外。
    吃完東西後老板的臉色還是很蒼白,可能是那這雨來的太急太猛,而他又完全不顧及自己身體的緣故,神色懨懨的,好像沒什麽精神。
    “老板你沒事吧。”俞沅虛偽的關心馬上就到賬了,認真看就會發現,他的臉上就差寫上:啊好想玩遊戲啊,沒事我就去打遊戲了。
    柏應洲好像已經看穿了他的虛偽,撩起眼皮,眼底泛著笑意道:“沒事。”
    俞沅被他仿佛什麽都能洞穿的眼神看得微微心虛,用拳頭抵著嘴唇咳嗽了兩聲,眼睛開始下意識地亂瞟。
    為了找補,俞沅伸出手,“要不我們迷.信一下?”
    柏應洲淡淡地抬起眼看向他,似乎是用眼神在詢問。
    “這樣。”俞沅伸出手在他麵前晃了晃,然後把手攤開虛虛地握住了一把空氣道,“看,這就是你的病氣,我都抓住了。”
    柏應洲輕笑了一聲,“這算什麽。”
    他覺得啼笑皆非,又覺得有些有趣,總之眼神一直落在俞沅身上,一刻也沒有移開過。
    俞沅往拳頭裏麵吹了一口氣,把手五指慢慢張開,手平平地鋪展在空氣中“你看,這樣你的病菌就完全飛走啦,很快你就會病好了。”
    柏應洲都被他的迷.信操作逗笑了,“這有什麽道理?”
    俞沅直接施展自己理不直氣也壯的技能,哼哼道:“沒有任何道理。”
    他沒有發現柏應洲看他的眼神很是溫柔,裏麵好像放著一些他看不懂的柔情,像是終日平靜的湖麵突然被投入一顆石頭,而又泛起層層的漣漪,一圈圈的波紋蕩開來。
    看他投入的表情越來越和緩,俞沅皺眉狐疑,“你不會相信迷,信吧老板,要知道咱們社會接班人是不能相信這些的,就是圖個安心還是得看醫生。”
    他就是隨便說一下的,不會把人弄迷.信了吧。
    他認真的樣子很可愛,雖然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對這件事這麽認真。
    就柏應洲以拳抵唇,掩住嘴角的笑容。
    總之他的眼神瞪著,那眼睛真的特別明亮,裏麵就象是淬著光點一樣。但是嘴巴卻又微微張著,乍一看上去還真的像一個智障兒童。
    俞沅敏感地察覺到自己好像是在被嘲笑,抬眼審視地看柏應洲,“你為什麽要笑?”
    嗯,更像了。
    柏應洲忍不住輕笑出聲。
    俞沅:?
    ……
    雨還在下,但是雨勢已經逐漸減小了。大雨衝刷過後,連空氣中也蘊藏著清新的味道,聞到就會讓人心情愉快——也可能是因為本身就愉快,所以看萬物都格外可愛。
    窗外隱約傳來青蛙和蟬的鳴奏曲,織成夏夜的夢。
    本該是他無法入睡的雨夜,但是他卻睡得格外地香甜。
    他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裏俞沅頭發軟軟的,眼睛就像帶著小鉤子看著他,充滿了無數不可說的言喻。軟軟懶懶的,就躺在他的旁邊。
    他一向是不喜歡動的,因此能躺著絕對不坐著,撐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看過去,俞沅就開始笑起來。
    是那種洽了糖果一樣的甜笑,露出兩顆小虎牙,格外可愛。
    他就像一隻一條貓貓蟲,舒展身體後舒服地躺在地上。毛色漂亮光滑,懶洋洋地躺著,偶爾伸出一爪子或者舔舔毛。
    看柏應洲看過去才懶洋洋的抬起眼睛打量他。
    他總覺得俞沅雖然很喜歡待在家裏,總是留在自己的一隅之地,但是他並不是一個孤單的人也不會輕易被束縛住。
    他的身和心比任何人都要自由。
    而他向往的應該就是那一份自由吧。
    不然他為什麽總是想看他。
    俞沅本來還在懶洋洋的趴著,後來就伸了個懶腰看向他,呆毛一翹一翹的。
    他太守揉了揉眼睛,這雙眼睛跟平時大不相同,平時雖然也漂亮,但是並不會一直直勾勾地盯著他,而現在這裏麵就好像含著莫名的情意。
    柏應洲下意識蹙起眉,裝作氣定神閑地回望過去。
    俞沅被他一看就開心了,那笑容並不是像以往一樣的狡黠,而是真誠的,卻又帶上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
    “老板。”俞沅這樣叫他拉長了聲音,這聲音裏蘊含著一些說不出道不明的意味。
    柏應洲感覺自己呼吸重了一些,雖然他也說不清理由。
    那也是老板,同樣的稱呼,但是跟以往交談的性質都不同,充滿了古怪的意味,聽來像是某一種邀請。
    可是這隻慵懶貓貓就像是小惡魔一樣,明明是一個邀請卻並沒有挑明,叫完之後就用一種直勾勾的目光看向他。嘴角露出幾顆小虎牙特別可愛,但是又帶上了一絲魅惑。
    “老板?”他這樣叫,似乎是在試探柏應洲。
    “老板?”他又叫了一聲,把聲音拉長,微微上翹的尾音讓人呼吸一窒。
    老板明明是一個非常正經不過的稱謂,但是他這樣一說出來卻感覺軟綿綿的像是小貓爪一樣,撓人心弦。
    柏應洲醒來的時候單手托拖著腦袋,手指按著太陽穴,目光自然而然地望向窗外。
    彼時天空還沒有完全亮,隻是一線魚肚白從地平線開始往外渲染,隨著線的移動一切逐漸變得光亮,而蒼穹頂卻還是夜幕的黑揉碎在一起,就像是黑色逐漸被染成了純淨的白。
    再次回味還能看到貓貓那種像是糖果一樣誘.人的眼神,那一聲聲脆生生的老板明明還是那個稱謂,但是一切含義卻好像已經改變了。
    老板是一個非常正經不過的稱謂,明明這個小家夥叫他老板,是特地為了跟他劃分了界限,但是此刻聽來卻有著其他的意思。
    理論上來說跟稱謂無關,而是跟這個人有關。
    柏應洲深深地閉上了眼睛,再次睜眼時,眼底卻有什麽變了。
    他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捂著嘴角笑意更盛。
    是嗎?原來是這樣。
    其實一切都有跡可循,畢竟是這麽討人喜歡的人,並不奇怪。
    柏應洲在笑著搖了搖頭,低頭思忖,開始尋找一切的源頭。
    但其實是並沒有什麽源頭可言,畢竟是這樣的人,是他向往的人。看起來懶散卻又自由。看著無厘頭卻有自己的原則和道理。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誰見了都舒服。
    想到這裏柏應洲的眉梢開始微微挑起,眸子裏的顏色開始逐漸變得深沉。
    他好像有那種隻要哄誰,誰就會喜歡他的能力。
    這裏得改。
    柏應洲隨意地抓了把頭發,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要把什麽東西留在身邊的欲.望了,漫長的重複讓他越來越失去對一切欲.望的感知。
    這也就意味著,一旦有了就不會放手,還要牢牢抓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