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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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頃刻間安靜了。
“是他?”
“他就是受害人?”
“怎麽還隻是個警校生.....!”
刑警們原先憤怒的視線在這一刻,都迅速變成了說不清的複雜神色。
他們在一線跑了這麽多年,自然知道有無數的警力在與罪犯的鬥爭中英年早逝......而他們現在麵前這個俊秀的年輕警察也是,離粉身碎骨,命喪現場根本隻有一步之遙!
明明還是這麽意氣風發的大好年華......
為什麽要為一個差點殺了自己的人開脫?
然而,成步堂薰的語氣平穩,沒有絲毫動搖:“但是不管如何,真相就是真相。”
【嗚嗚嗚嗚嗚薰醬好帥】
【好帥!!!真相就是真相啊!!!】
【草,這是為景光踢教官以後又開始為嫌疑人踢管理官了嗎,而且隻通過一個指紋就看出來了,什麽核彈級別的偵察能力啊hhhhh】
【雖然很帥但是好像感覺也有舍利子掉下來......不管那個人是不是主謀,薰都差點死在他手上是事實吧,捏媽的感覺fg好高】
【話說薰醬你的ptsd好了沒有啊,就又這麽拚命流淚貓貓頭.jpg】
【因為雨宮就是這種亞薩西的性格啊,雖然知道對方差點害死他,但是依然不會違背自己的信念......】
【fg,立起來了x.】
【如果陣平爸爸當年遇到的警察是雨宮多好嗚嗚嗚,就不會有那種事情發生了吧......】
真相......嗎。
人群掩藏的後排,鬆田陣平自會議桌邊抬起頭來,緩緩地看向那個旗幟一樣鮮明耀眼地,佇立在前方的身影。
那具單薄的身軀包裹在略顯寬鬆的製服中,卻依然能隱隱看見他身姿挺直,脊背形成一道長劍般筆直堅定的線條。
鬆田抿著唇,定定地望了一會兒,垂下眼睫。
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真相啊......有點意思。”
鬆本清長在聽完一群警校生七嘴八舌的論述,也慢慢點了點頭,雙手交疊放在桌麵上,“但是,我也希望你能清楚,即使如此,現有的證據也依然無法證明他無罪。”
“我並不是想要說他無罪,他參與了此案是不爭的事實。”成步堂薰說,“但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這就需要進一步調查了。”
“因為,如果是按搜查一課之前的想法,將他假設為主謀的話,就存在一個很大的疑點——由於管道口附近現在隻留有陣平的指紋,說明安裝炸彈的主謀一定將自己在安裝時的指紋擦除了。”
“但野口卻並沒有擦掉自己的指紋,不然他一定會將那兩個側麵的痕跡也清除掉,他沒有把這些證據送給警方的理由。”
鬆本清長默默地看著那個青年的身影,看他思考時習慣性環抱雙手的動作。
——像是在透過他,看著與他擁有著相似靈魂的什麽人。
“......如果一定要使得目前的情況成立的話,野口聰隻是枚棋子的可能性,要比他就是主謀高得多。”
薰的聲音不大,但是卻極具穿透性地清晰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裏,“如果再模擬一下指紋分布的姿勢......就會發現這是一個‘聚攏’的手勢,這出現在一根離地麵三米多的通風管上,是很不自然的。”
伊達航明白他要說什麽了,即使沒有真正接觸過這個案子,但他也很快跟上了思路:“所以主謀應該是在什麽地方取得了野口的指紋,再將它拓印在了現場,來幹擾警方的調查方向。”
會議室裏沉入了一陣靜默,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如果野口隻是被利用,還有幕後黑手存在的話,那這個案子的複雜程度就要翻倍了!整個排查的時間和空間都必須要成倍擴大!
成步堂薰點頭:“班長說得對,但如果是這樣的話,野口和真正的犯人一定在哪裏接觸過,才能使得他被獲取指.....”
“.....紋。”
他正說著,忽然看見:
滴答——
一滴鮮紅的液體毫無征兆地從他眼前劃過,順著皮膚流淌下去,落在桌麵上。
咦?
【草,果然.....】
【寶你休息一下啊!!突然體會到陣平醬的窒息了......怎麽才能讓他更注意自己一些啊嗚嗚嗚】
【這種不聽話的貓貓是會被我關小黑屋不讓出門的嚴肅臉.jpg)】
【嘿嘿......在小黑屋裏強行抱緊.....一邊吸吸一邊rua得喵喵叫】
【快讓我吸一口!!你們不講武德怎麽搶我的老婆!!!】
【其他人都看傻了的感覺.....】
【笑死,想不到吧,不僅是個受害人還是個傷號carry了全場煙】
【雨宮,一款感動霓虹好警察x.】
成步堂薰莫名其妙地看著人氣值在這一刻忽然噌噌噌往上飛竄,整個人愣了一秒,就聽見耳邊:
“你的傷口!”降穀零霍然起身,一把將他按回了位置上,“hiro!”
“都說了讓你不要亂動了!”
他試圖掙紮:“我沒......”
諸伏景光簡直兩眼一黑,伸手扯了幾張衛生紙,扳著他的臉把血流放平,一回頭:“目暮....目暮警部!你們還有沒有繃帶!”
目暮:“哦哦哦!快,快來個人!”
會議泡湯的鬆本管理官:......
很快地,在一堆警察探頭圍觀的混亂場麵中央,成步堂薰被自己幾個同學用力按著重新上了藥,伊達航直接從背後死死卡住了他的肩膀,讓他想躲都沒辦法。
景光皺眉:“傷口裂開了,你自己都沒覺得疼的嗎?”
“不疼啊,完全沒感覺.....”薰是真的有點懵,結果下一秒碰到酒精:“嘶——”
好吧,還是有點的。
.....看來下次下手的力度還需要把控一下。
“行了,今天的會就先這樣。”
半晌,鬆本清長歎了口氣,站起身:“佐田!”
“在!”
他直接下令:“佐田帶一組人去山下會社,仔細篩查野口聰可能接觸的人際關係網!日比野,帶人排查最近一周內在綠台病院附近的車輛信息,在現場停留時間超過二十分鍾的全部追查車牌!深山,聯係東京地檢暫時取消逮捕令,做好接下來的搜查準備......”
“明白!”
“管理官.....”目暮十三悄悄貼近自己上司,看起來有點猶豫,“您真的就按照那個孩子說的方向來搜查?”
“有問題嗎。”
鬆本清長向後仰躺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瞳孔裏似乎帶上了幾絲懷念的神色。
“.....相信他吧。”
在座的刑警在管理官的命令下紛紛起身,小跑著匆匆離開會議室。
魚貫湧出的人流中,幾個警校學生也不好意思再待,隻能跟著混了出去,一不留神被衝散到了各個角落。
“喂!小陣平!”
萩原研二本能地就去看自己的同伴,好不容易才從人群裏找到鬆田,趕緊抓住他的肩膀。
卻發現對方似乎也在找著什麽人,開口問道:“hagi,雨宮呢?”
班長和零在左上角,景光正從另一邊朝他們跑過去,hagi在自己這裏......
仿佛曆史的重演......雨宮薰可能是發現了自己在盯他,於是在他們隻是被搜查一課的調查組分開了那麽幾分鍾,就像是魚入了海,瞬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萩原一臉空白:“啊.....?我剛剛碰到景光,好像說他接下來有點事,是去....”
“誒,去哪兒來著......他說了嗎?”
鬆田陣平:“.......”
而就在他們的不遠處。
一堵拐角處的高牆後,成步堂薰默默地回複了一條消息,將手機收回口袋裏。
他的眼眸向後轉,目送著自己的同學們嬉笑打鬧著遠去,臉上原本柔和如水的表情驟然收斂了起來。
重新掛上的是機械般冷漠的神情。
他給自己戴上口罩和鴨舌帽,悄悄地從側門進了樓梯間。
夜晚黑雲翻湧。
最後一絲月光也被嚴嚴實實地隔絕在了人間之上,隻有遠處車站通明的燈火依稀點綴上了最後一點光線。
望不見盡頭的幽深小巷裏靠牆停著輛漆黑的轎車,引擎隆隆作響,在陰影中聽起來宛如低泣。
車門打開,首先被拋出的是一截燃盡的煙頭,隨後鋥亮的皮鞋毫不留情地踏在了上麵。
而在車門正對著的角落裏,正站著個修長的人影,渾身每一寸皮膚都幾乎被包裹在黑色之中,隻能從低低的鴨舌帽簷下,模糊看見一雙眼睛的形狀。
對方甚至連聲音都不願意透露,風衣領口遮擋的脖頸上戴著細長的變聲器。
琴酒雙手放在外套口袋裏,微微抬起下巴,“東西呢,格蘭利威?”
“......你今天這麽心急?”
成步堂薰緩慢地開口道,機械音幾乎將他的聲線在空氣裏拉扯出銳利的雜音。
青年的手腕緩緩抬起,幾根手指間隱隱透出包裹在密封袋中的,研發子彈熟悉的黃銅光芒。
“樣本兩枚,尋回三枚,都在這裏。”他靜靜地說道,“你想怎麽驗貨?”
他原本的意思是讓琴酒現在就檢查完這些東西有沒有被做手腳,如果有問題,也好過拿回組織了以後再把鍋扣到他頭上來,到時候他倆上下線都逃不過處罰。
然而,他聽見琴酒發出一聲冷冰冰的嗤笑,隻說:
“不用,拿過來。”
“現在就給我拿過來。”
迎著對方鋒利的笑容,成步堂薰有那麽一瞬間的詫異。
他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掃過片刻,終於,慢慢地邁開腿向那側走去。
卻在路過伏特加身側的時候,修長的手指忽然勾住了他後腰的槍一提——
沒等對方從億萬分的震驚中反應,那柄黑色的鋼製機械已經就這樣輕輕巧巧地飛進了他的手裏,在指尖優雅地轉了個圈兒,隨後......
“哢”一聲保險彈開,抵在了琴酒的太陽穴上!
成步堂薰帽簷下的眸光低沉,同時的是將扳機下壓的動作:“你不是琴酒。”
“你、是、誰?”
山呼海嘯般的殺氣在這一刻自空氣中爆裂開來,時間仿佛凝固了。伏特加渾身肌肉僵硬,細密的冷汗爬滿了後背。
他茫然著一點點抬頭,去看自己身旁的人。
然而“琴酒”卻在這個時候低低地笑了起來,下一秒利落地抬手撕掉了□□!
隨著肌膚由脖頸到麵頰的“嘶啦”開裂,麵前的人連體格都像是漏氣一般降了下去。
隻片刻間,女人光潔漂亮的金發瀑布般散落下肩頭,那雙眼尾上翹,極致美麗的藍眼睛微眯著看向他,像是在盯著什麽有趣的獵物。
“哎呀,怎麽發現的?”
絲毫不畏懼森寒的槍口,貝爾摩德上翹的嘴角在此時顯得玩味又惡意。
她輕輕向前傾身,親密地貼上他的耳廓:
“我該說,你還真不愧是琴酒的.....”
魅惑的紅唇開合,緩緩地,傾吐出一個繾綣的音節:
“.....e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