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獨龍秉燭寺的萬龍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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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解大雪山曆史的江湖人都知道,這座寺廟的曆史上曾經發生過一場萬龍之戰,時間大約是在中原“胡人南下牧馬”的混亂年代。梵文記載,當時大雪山發生了大規模“雪融”事件,所有依賴於冰雪世界生存的人和動物,產生了生存上的大恐慌,於是導致了瘋狂掠奪資源的戰鬥。
    在生存資源極度匱乏的狀況下,人性與獸性沒有任何區別,大雪山變成了屠宰場,白雪皚皚之地,最終血流成河。
    大概是在某一年的冬月,占據大雪山極頂“雪源昌寶瓶宮”的那支江湖勢力遭到圍困,敵人驅趕千萬怪獸,一直入侵到宮牆之外,隻差三千步,就能消滅該勢力的三位頂級大佬吞雪、寶源、天子昌。
    生死存亡之際,三位大佬以冥喚術,召喚雪山裂穀中的龍之部隊,趁著暗夜出擊,與敵人在雪源昌寶瓶宮外的冰湖展開決戰。
    那次大戰,又被曆史學家、地質學家稱為“地裂之戰”,原因就在於,冥喚術展開後,雪山裂穀中源源不斷地衝出巨龍,與敵人混戰,數量越來越多,無法終止。後人隻能判斷,冥喚術威力太大,三位大佬的修行並沒有到達功德圓滿的境界,隻能開啟地裂,卻無法關閉,直接導致了巨龍肆虐,反噬寶瓶宮。
    三位大佬麾下的八百魔兵死於龍爪之下,他們退到寶瓶宮後山的懸崖邊,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馬上就要全滅。
    就在此時,懸崖中飛起了一條頭上頂著巨大蠟燭的金龍,在空中呼嘯盤旋,其它長龍被懾服,最終跟著金龍消失在深淵裂穀之內。
    這就是“獨龍秉燭寺”名字的由來,天南海北的修行者之所以推崇這個寺廟,就是希望等到地裂之時,洞察人類與地球之間的終極關係,為永生探明一條道路。
    我拋下一切,踏上飛往大雪山的旅程,內心已經變得非常微妙。
    不管馬林以什麽理由接管了古董調查局,他的私心最終都會變成大麻煩,要成大事者,絕對不能自私自利,時時刻刻把個人收益放在最前麵。
    財聚人散,財散人聚,這已經是人類社會的真理。
    我去大雪山,是為了揭開爛柯棋局、神仙姐姐、杜仲之死的全部謎題,其中沒有任何一項,是跟自己的絕對利益有關。
    巨木博物館的西北,有一個小型的直升機起降坪,隸屬於北方邦軍事機構,管理相當嚴格。
    我從這裏起飛,目標直接指向大雪山,但飛機起飛後,我告訴駕駛員,環繞巨木博物館,在北方邦的範圍內轉一圈。
    至今,我都無法忘記方星消失的那詭秘一幕。
    我甚至懷疑,在吞噬方星的濃霧背後,有直升機或者其它交通工具參與,將她順利接走。
    我早就從地圖上意識到,巨木博物館選取的位置非常奇特,正好俯瞰著整個熱帶森林,把所有的樹木掌控在眼下,秦成沛當時建立巨木博物館野心很大,昭然若揭,他就是瞄準了這些森林裏的其他樹木,一步一步實施自己的計劃,很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雖然找到了陰陽人偶,卻陷入了其他人的圈套。
    直升機掠過森林上空,接近那顆古老的菩提樹,當時我們對於小金人似乎唾手可得,但卻在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
    冥冥之中,大自然的力量保護了森林,抗拒著人類,根本不會讓人類輕鬆得手,秦成沛得到陰陽人偶是一次巧合,也是一次瘋狂的賭注,結果他贏了第一局,後麵卻麵臨著巨大的災難。
    隻有俯瞰著這一切,才明白整件事的前因後果,我為秦成沛的野心感到後怕,如果他一開始就對大自然有敬畏之心,也許不會實施這樣的破壞計劃。
    馬林關注著我的行動,他打電話告訴我:“我從望遠鏡裏看到了直升機的飛行軌跡,葉開,不要對這片森林有任何的出格的想法,我們要做的就是,控製問題的源頭,也就是大雪山。”
    他的目標很明確,讓我趕到那裏跟在杜仲的後麵,繼續未完成的事業。
    杜仲的神秘死亡讓所有人不寒而栗,我冒著生命危險而去,也是為了對得起自己內心的追求。
    螺旋槳的轟鳴聲中,我大聲告訴馬林:“不要擔心,我肯定會前往大雪山,不會節外生枝,我想提醒你,巨木博物館所處的位置表麵上看掌控先機,實際上卻會遭到大自然的反噬,你在那裏多加小心,我們現在是唯一的同盟戰友,你好、我好、大家好,不然的話一個人卷入漩渦,另一個人也逃不了。”
    馬琳哈哈大笑,我們兩個心照不宣,都知道對方既然不再對古董調查局效忠,那就會有自己的私心。
    “葉開,我不會虧待你,在古董調查局這麽多年,我知道總部的很多弊端,他們對於戰鬥在一線的調查員始終吝嗇,讓我都看不下去,你放心,隻要我們取得成功,所有成就五五分成,絕對不會讓你吃虧。”
    在馬林的大笑聲中,直升機結束了森林上空的盤旋,直接飛向大雪山。
    年輕時我曾經登上了大雪山的最高峰,傲視天下英雄,那也是最狂妄的年代,對古董調查局的未來充滿了信心,可是現在隨著時間變遷,我已經明白,世界上隻有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江湖上的任何門派,無論多麽強大,多麽鼎盛,最終都會陷入困境。
    隻有與時俱進,才能讓自己始終處於不敗之地。
    直升機跨越皚皚白雪,高峰低穀,很快就接近了獨龍秉燭寺。
    到達寺廟右側的停機坪之後,此前聯係過的寺廟的聯絡人跑上來迎接。
    他們都是馬林的線人,通過不同渠道跟蹤杜仲,匯集在寺廟。
    現在,杜仲出了事,他們也有些慚愧,無法向馬林解釋,見到我之後隻能加倍殷勤,希望馬林不會怪罪。
    我們一起進入寺廟的東門,然後轉向寺廟的後麵,那裏是江湖人物經常聚集之地,等於是寺廟的外圍,要想進入內部,還得通過三道高牆,四層門戶,這就是修行者和江湖人的區別,那些虔誠的僧侶們不願意過多的接觸江湖人,隻想在一個安靜的環境裏走完自己的人生。
    迎接我的線人自稱叫老張,長期跟馬林合作,奮戰在雪山地區,等於是一個雪山通。
    他告訴我,杜仲墜入萬丈深淵,死無葬身之地,任何人都無法阻止,這大概就是一個江湖人的最終歸宿。
    我說起了號角聲,老張立刻搖頭,根本不可能,這裏是寺廟不是戰場,他一年到寺廟裏十幾次,幾乎每個月都來,從來沒有聽見犛牛號角聲,大雪山的最後一次戰爭,距現在一千多年,幾乎不可能有人保存號角。
    老張的臉上皮膚粗糙,半紅半黑,一看就飽經風霜,曆盡磨難,所以他的話值得信任。
    在他的安排下,我們進入了杜仲手下人住的隔壁。
    杜仲雖然死了,他帶來的人還留在這裏,來不及下山,畢竟群龍無首之時,大家都失去了主張,隻能被動的停留在這裏。
    老張的手下共有五人,分別負責跟蹤、拍攝、監控、竊聽以及滲入。
    他們不但監控著杜仲的人,也監控著寺廟裏的其他江湖人。
    “葉先生,我們這裏藏著精銳武器,一旦開戰就能夠消滅所有人,必要的時候我們還能通過秘密渠道,招呼更多人進來,瞬間占領寺廟。所以在這裏的安全,請一定放心,我們早就掌控了全局。”
    這其實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寺廟是清靜之地,馬林的線人咄咄逼人,等於是把那些修行者逼入絕境。
    我笑著點點頭,對老張的工作表示讚同。
    我們還談到了爛柯棋局,老張有些奇怪,在這裏很多年他聽過棋局的傳說,但自己卻從來沒有遇到過真人。
    “葉先生,我從來不想長生不老,也不想成仙,大概是沒有緣分,所以那些所謂的神仙也不會在我麵前出現,馬林先生說讓我關注一切,包括寺廟裏跟棋局有關的人,但是我沒有任何發現,尤其是近幾年,大部分江湖人在這個寺廟隻是稍作停留,隨即登上頂峰,從另外一條路下山,所以我們截獲的情報非常有限。”
    我當然明白,關於成仙和爛柯棋局跟每個人的緣分有關,老張這樣說隻能證明他是個粗人,也是個聰明人,提前挑明就不會讓別人懷疑。
    關於神仙姐姐的話題讓老張不由自主的笑起來:“葉先生,那都是無聊的人想出來的,大雪山上怎麽可能有神仙姐姐?這裏很少出現女人,更不要說是絕色的美女,一切都是那些人誇大了。”
    我仍然不動聲色聽老張說下去,秦成沛和杜仲不是無能之輩,更不是井底之蛙。
    他們走南闖北,見識廣博,所以說他們認為的神仙姐姐一定是當世萬裏挑一的美女,才會讓他們感到驚豔,並且念念不忘。
    老張這麽說,就是因為他對於美女的認識非常膚淺,也不會可以鑽研這樣的話題,才覺得一切都是別人以訛傳訛。
    我知道,每個成功者都有自己的特質,老張所擅長的就是在艱苦的環境中默默的潛伏,最終達到目的,他對於這個世界的認識,或許隻有敵我之戰,嗅覺已經變得遲鈍,就算是把神仙姐姐放在他麵前,他也不會覺得跟普通人有什麽區別。
    老張的人送上來一台筆記本電腦,三年來,老張他們拍攝的所有照片都在裏麵,其中的一部分具有非常高的間諜價值,照片中出現了很多著名的人物,假如把這些照片發給媒體,將會換來一大筆錢。
    我看到很多江湖傳說中的著名人物,他們都是辟謠說自己身家清白,從來沒有任何桃色八卦,但這些照片中卻出現了他們和紅顏知己的身影。
    當然,對比成仙這些照片算不了什麽,隻能是茶餘飯後的緋聞笑料。
    成仙,淩駕於人類所有生理需求之上,是全體智者競逐的終極目標,至高無上,重於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