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非常坦誠：“葉先生，我們拍到這些，免費交給你和馬林先生使用，表達我們的誠意，沒有照看好杜仲是我們的責任，必須向馬林先生道歉。”
    我笑著告訴他：“杜仲該死，誰都救不了他，他千裏迢迢從北方邦上了大雪山，卻變得神經錯亂，自己墜入懸崖又怨得了誰？你不用感到自責，我和馬林先生知道一切，對你的工作非常滿意。”
    我是調查員，知道如何應付這些局麵，如果一味的批評老張，隻會讓大家變得非常尷尬，不如一筆帶過，大家重新開始合作。
    老張非常感激，拿出了兩瓶好酒，又讓手下弄來了臘肉，給我接風。
    我沒有責罰老張，他的情緒十分高漲，多喝了幾杯，說話變的滔滔不絕：“葉先生，大雪山獨龍秉燭寺地理位置非常奇特，我第一次上山就是因為萬龍之戰的傳說，甚至走遍了附近的幾個山峰，到了那條著名的峽穀，希望找到龍的足跡。傳說中它們消失在那裏，至少有上萬條龍，全都神奇的消失了，消失在大山底下，如果找到龍的巢穴，我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所以我命令手下不管任何項目，隻要是探索大雪山的就一定接下來……我們是出賣勞動力的人，但永遠都保持清醒，一旦有了足夠的利益，不會把任何金主放在眼裏。葉先生，你是個好人，我交定了你這個朋友，我們可以在大雪山聯手合作，發現更大的財富……”
    我很慶幸能夠跟老張成為朋友，而不是針鋒相對的敵人。
    一萬條龍出現在大雪山，又消失在峽穀，這是傳說，恐怕也是當年的事實，老張到了那片峽穀再向前一步就會出現兩種情況，第一種是找到巨龍，順利發財，第二種是就像杜仲那樣，莫名其妙身亡，死無葬身之地。
    江湖人隻有到了臨死的時候，才會徹底頓悟埋怨自己為什麽不能見好就收，反而一直向前悔之莫及。
    我們一直沒有商量究竟如何展開行動？最終老張提到一個建議他想控製杜仲的人，其中也包括那個高級人物。
    “葉先生，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我們已經落到這種地步，必須有所行動才能夠搶占先機！”
    他們跟隨杜仲過來，不僅僅是向導，更不是想賺錢，而是懷著其他目的，狼子野心，無法掩飾。
    在絕對的利益麵前，這些人也許某一天就會向我和馬林露出猙獰麵目，根本沒有任何人性可言。
    我當然可以答應他們，憑借著武力操控寺廟的一切，在這裏挑起殺戮和戰爭，但是這種手段隻能使用一次，不能成功就一定會被別人消滅。
    我跟老張完全不同，作為江湖人，他隨時都會把自己的生命當做籌碼，痛痛快快的押注上去，無論生死，不顧後果，但我卻不能。
    我一直有種預感，方星還活著，我一定要等她回來。
    “葉先生，不要優柔寡斷，馬林先生說過，在大雪山膽子有多大收獲就有多少，所以這時候想怎麽幹就怎麽幹，千萬不要猶豫不決。”
    在酒精的刺激下，老張兩眼通紅，仿佛一頭饑餓的野獸。
    我反問他：“老張，你覺得如果我們抓了杜仲的那些人，是不是會有所收獲，他們來到大雪山究竟為了什麽？”
    老張揮了揮手，他的手下送上一張名單，上麵就是跟著杜仲上山的人。
    “葉先生，他們帶著四名棋手，都是技術非常精湛的人，我覺得他們確信爛柯棋局真的存在，這些人上山就是為了跟神仙下棋，通過棋術上的較量，最終獲得成仙的秘密。如果我們抓了這些人就等於是掌握了杜仲的力量，豈不是如虎添翼，加速完成任務？”
    我覺得老張的想法非常可笑，當然，杜仲帶著圍棋高手上山，也是一種妄想。
    當今世界著名的圍棋高手到底有多少？這已經是件透明的事，根本不可能有民間的人超過那些專業棋手，那就簡直是笑話。
    杜仲帶著這些人上來是為了給自己壯膽，沒有任何其他作用，所以我們控製了這些人，隻是給自己添加了累贅。
    “老張，這些人對我們毫無用處，還是不要把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隻會讓咱們一無所獲，誤入歧途。現在酒已經喝夠了，好好休息，等到明天我去跟寺廟裏的修行者談談，他們說的話才能代表大雪山獨龍秉燭寺。”
    我的意思很明確，瘋狂的殺戮根本不能解決問題，要想知道別人肚子裏的秘密，就要通過其他手段折服對方，把敵人變成朋友才能夠一統天下。
    老張有些尷尬：“葉先生，我可能說錯了話，但我的心是好的，不能讓你和馬林先生吃虧，你們已經付出那麽多，如果最終我們無法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就連我們自己良心上都過不去，嗬嗬嗬嗬……”
    江湖人是沒有良心的，老張這樣說肯定是假話，他酒後失言說了不該說的話，這才是真正尷尬的原因。
    這是我睡在大雪山獨龍秉燭寺的第一夜，睡到淩晨的時候，就像從前一樣，突然醒來，感覺到遙遠的地方有人吹響了號角，仿佛在召喚獸人拿起武器上戰場，跟敵人決一死戰。
    號角聲十分悲壯，悠悠不絕，聽了半個小時，聲音才漸漸遠去。
    我知道，如果有人聽不見如此明顯的聲音，那就證明這是一件玄學領域的事，有的人聽見，有的人充耳不聞。
    我想了解大雪山的一切，所以立刻穿衣起床，走出了房間，站在院子裏。
    明月當頭，空氣寒冷，大雪山之夜就仿佛是冰雕世界，我看到遠處山頂上千年不化的冰雪，也看到腳底下艱難求生的苔蘚，頓時覺得自己處於大自然的懷抱之中，力量再大也不過是滄海一粟，根本無法征服大自然和大雪山，還是應該謹慎行事，不要把自己的前途就在這裏。
    就在此刻，月光之中似乎有一個影子翩翩飛過，身材輕盈如同蝴蝶。
    我仰麵望去，的確是有一個麗人的身影劃過空中，袖子和裙擺在夜風中緩緩飄動——
    如果那就是傳說中的神仙姐姐，真的如同嫦娥一樣，讓所有人仰望並且傾慕。
    大概秦成沛和杜仲看到神仙姐姐的那天，也是這樣想的，過目不忘，一生思念。
    我走出了院子，在山路上快速向前，向著神仙姐姐落下的方向追過去。
    我有一種信念，神仙姐姐出現，就是一切神秘事件的先兆，假如我見到爛柯棋局，不管發生什麽變化，我都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