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著舉個例子，所有人就能知道，當年的北國丞相率領八十萬大軍南征，為了克服長江天塹，他把所有船隻用鐵索連起來，創造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壯舉，但最終結果令人唏噓，南方軍使用了火攻，導致這些大船焚燒一空，所有士兵墜入江水，全軍覆沒。

    通過這個例子我們就知道，人類在陸地上可以為所欲為，到了海上，不得不龜縮在船裏，無法展開戰鬥。

    那些巨龍是三棲動物，人類怎可能是它們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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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倫高高地舉起了信號槍，準備扣動扳機。

    在她旁邊，桅杆上的大旗被風吹動，颯颯飛揚。

    這的確是一個關鍵時刻，如果鮑裏斯的海軍輕舉妄動，導致他的毀滅，這就變得非常可悲。

    自始至終，鮑裏斯執行的都是超級大國領袖的決議，沒有任何自主權，我至少能夠判斷，如果他能自主，就不肯進行這樣一場人龍大戰，因為說起來毫無意義。

    “砰”的一聲，海倫扣動扳機，一顆信號彈騰空而起，在二十多米的高空砰的一聲炸開，變成綠色火球，緩緩墜落……水鬼部隊立刻行動，大約有五十人作為第一批次直接入水，隨即第二批五十人又站在甲板上。

    我不希望大炸彈再次升空，那會給九州島這邊造成毀滅性的災難。

    我向遠處望去，海軍這次至少派來四十艘以上的軍艦，如果發生海嘯，他們的確可以通過軍艦逃生，隻是苦了九州島的百姓。

    “葉開，好戲就要開始啦，如果天王說的是真的，鮑裏斯死了，海軍群龍無首，就再也不會來煩我們了！”鬼眼非常興奮，他雖然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麽，但對於六耳天王非常迷信。

    此前六耳天王拒絕收他為弟子，但他的情緒已經恢複正常，不再自暴自棄。

    第二批水鬼下水之後，第三批五十人又站在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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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鮑裏斯下足了血本，出動這麽多水鬼，也就表示他對巨龍誌在必得。

    水鬼探聽鬼見破火山，各種火力對準水麵，隻要巨龍出現，就會萬槍齊發，讓巨龍有來無回。

    水鬼入水之後，海麵一直平靜，沒有巨龍出現，也沒有海底怒濤。

    高橋涼子的線人壓低了聲音介紹：“現在隻要巨龍露出水麵，一定會遭到致命打擊，毫不手軟，同時把巨龍射殺之後，漁網出動，將它撈上來，作為標本帶回去展示，海軍已經做好萬全準備，隻等巨龍出現。”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等到第六批海軍水鬼下水，鬼眼就忍不住了：“天王，你說巨龍即將出現襲擊鮑裏斯，但剛才什麽都沒有，水鬼下水探聽鬼見破火山，摸清海底的局麵，然後放下大炸彈，事情就結束了，今天進行得這麽順利，鮑裏斯一定很高興，我隻是覺得奇怪，天王的預測本來無比準確，怎麽可能失算？難道是天王對此一點都不上心，才會發生錯誤？”

    六耳天王“哼”了一聲，拿起旁邊的經書，翻到一頁，低頭閱讀，漸漸進入了老僧入定的狀態。

    我相信他不會說錯，隻不過時機未到，他的話才沒有應驗，像鬼眼這樣敢於冒犯六耳天王的權威，簡直是該死！

    我在這個房間裏已經呆了很久，覺得應該出去透氣，就一個人走出來。

    大海上究竟會發生什麽，這不是我的力量能夠左右的，所以盯著高橋涼子的手機，隻會讓她覺得我無能。

    我走到院子裏，踩著滿地的銀杏樹葉，漸漸忘記了江湖上的爾虞我詐，隻剩下對於秋天景色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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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能跟鳳凰那樣的女孩子合作，我將非常樂意，迎接任何艱難任務，不過她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並沒有說清楚自己想幹什麽，怎麽做。

    我隻有跳出這些思維的怪圈，把雙方的利益糾葛拋在腦後，作為完整的第三者俯瞰下去，才能明白到底什麽是重要的，什麽是次要的？

    我相信，所有的大人物都會這樣做，不鑽牛角尖，更不會成為戰鬥的任何一方，始終置身事外，這才是具有超然物外態度的高級智者。

    此刻，我很想聯係調查局總部，告訴方星這裏的局勢，但轉念一想，世界上又有多少人關心鮑裏斯的海軍能不能消滅巨龍？大家就算知道這場戰鬥，也隻會當做鬧劇。

    不知不覺，我穿過了院子，從側麵的小門出去，走上了空曠的大街。

    九州島地廣人稀，即使是在白天行人也寥寥無幾。

    很快我就走出了幾百米，到了一條小溪旁邊，沿著溪流向上。

    在我專心思考的時候，四周風景如何已經很不重要，完全進入了思維的繭房。

    任何人都可能死，隻要調查局的人還活著，就能把這項正義的事業推行下去，這就是我跳出屠龍計劃之後的想法。

    超級大國消滅巨龍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鮑裏斯冒險出戰是為了完成上級的任務，至於我，身為調查員，不該卷入一線鬥爭，應該保持獨立性、公正性，這是我們入職古董調查局之時最先學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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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溪盡頭有一家茶館，我走進去，要了一壺清茶，坐在窗前，麵對外麵鬱鬱蔥蔥的風景，繼續沉思……

    我甚至覺得自己已經超然物外，跟九州島沒有絲毫聯係，這種情況下考慮出來的結論才完全正確。

    青木說過，他見過海底的水晶宮，也見過龍王，我跟他一樣都是屠龍者，就會讚成這種結論，隻要大家合力，一定能追趕青木的步伐，再次見到水晶宮，也再次見到龍王，就跟他畫的那幅畫一樣。

    再給我們一些時間，我就能做到，而不是像今天鮑裏斯主導的鬧劇一樣。

    海軍的作戰計劃其實前後矛盾，如果幾百名水鬼隊員進入海底，任何時候投擲大炸彈就等於是自相殘殺，假如巨龍出現，海軍又不能使用大炸彈將其消滅，那麽，海底的水鬼也會死個精光，變成巨龍的午餐。

    我甚至懷疑，這些水鬼就是鮑裏斯派去引誘巨龍的誘餌，想到這裏，我禁不住渾身發涼，緩緩地搖頭，我不想揣摩鮑裏斯的惡意，可他的作戰計劃如此布置，真實意圖不言而喻。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些犧牲的水鬼就太可憐了。

    不知何時，鳳凰悄然出現，坐在我的對麵。

    她的手裏也握著手機，與高橋涼子一樣，也有一個線人向她播放著軍艦上的一切。

    她把手機放在旁邊，無聲地指了指，邀請我一起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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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館裏隻有我們兩人，四周鳥鳴啾啾，環境優雅，在這裏見麵的舒適度，遠遠超過在六耳天王的房間裏談話。

    線人非常大膽，視頻的拍攝鏡頭固定在高處，大約五米高度，俯瞰著那片海麵。

    水鬼下去之後，沒有一個人上來，其他人做好了戰鬥準備，隨時都會萬槍齊發。

    “葉開，我的線人很勤奮，但卻不夠聰明，他們站在這裏拍攝，隻能讓我們熟悉現場的情況，卻不知道背後的邏輯關係。我覺得，如果他能拍攝到海倫的正麵表情，我們通過微表情解讀，就能知道海倫接下來要幹什麽，提前洞察海軍的新動向。我們不是來看戲的，而是來解決問題，海底巨龍一旦發作，這些艦船就全完了。”

    鳳凰的表情十分鎮定，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

    她的美是天生的，沒有經過任何後天的修飾，所以毫無矯揉造作之感，任何時候都落落大方。

    我重新要了一壺頂級的好茶，親手為對方倒茶。

    “鳳凰小姐，很榮幸能夠跟你合作，但我不知道你和遊俠飛鷹究竟為了什麽，全世界來回跋涉奔波？”

    鳳凰微笑起來，她的眼神當中仿佛隱含著淡淡的憂愁，通常隻有在文藝青年的臉上才會出現這種表情。

    “葉開，作為調查員，你想知道什麽？你們調查的目的又是什麽？我們江湖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有些獨善其身，有些兼濟天下，我們就屬於沒有足夠的能力但又想為天下做事的那一群人，所以每次戰鬥，都沒有百分之二百的必勝把握，隻能小心謹慎地向前試錯。我們活著，就是要讓別人好好活著，到我們死的時候，就不會有任何的羞愧，因為我們是為了全人類而戰。哪怕沒有人記住我們的名字，但我們也來過，戰鬥過勝利過，然後笑著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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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凰的回答十分玄妙，她沒有回答自己的敵人是誰，也沒有說鮑裏斯的結果，隻是告訴我必須向前，積極努力，成為社會的中流砥柱，為了維持社會和平而戰鬥。

    就在這時，那個線人傳過來的畫麵突然急速抖動，然後他壓低了聲音叫起來：“情況好像不太對，軍艦開始顫抖，旁邊的船正常，隻有這一艘軍艦，難道巨龍就要來了，它要吞掉這艘船上的海倫和鮑裏斯——”

    視頻畫麵顫抖越來越厲害，按照慣例，隻有海底波濤洶湧，才會讓軍艦動蕩不安。

    又過了幾分鍾，四周的海軍突然呐喊起來，對麵的一艘軍艦直接飛上了天空，然後半空反轉，摔進海水裏。

    這種變化簡直就像變魔術，又像是電影特效，因為我從來想不到，一艘超級軍艦竟然直接就被神秘力量拋向半空，又猛地砸下來。

    到底是什麽力量，能夠如此驚人？

    除了巨龍反噬開戰，恐怕沒有其它解釋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