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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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治的第二世, 因為隻轉生過一次的關係,靈魂還未適應,所以嬰兒時期無比空白。
他的記憶是從某一天開始的。
大概是在一歲的夜晚, 雅治貪玩爬進床底找球, 突然聽到了一陣怪異的腳步聲。
他趴在地板上感受輕微的震動,父母在外麵和他玩捉迷藏,假裝找不到他,
“雅治~小雅治, 去哪裏了呀?”
“媽媽找不到雅治了……”
他們語氣輕快的笑鬧著, 一家人時常會進行這麽溫馨悠閑的親子活動。
隨後, 有人打開了他們臥室的門,陪他玩耍的父母驚愕的轉身望去,質疑的話滾到了嘴邊,緊接著是兩聲沉悶的槍響。
那槍做了消音處理, 在寂靜的夜裏並未引起騷動。
下一秒, 母親趴倒在地,將死之時緊緊的瞪著雅治的方向。
普通孩子可能會發出聲音,但雅治沒有,他意識到了巨大的危險,躲在床底下一動不動。
有眼淚從母親的眼角流下。
那一刻, 雅治有了地獄中與死神交流的記憶。
他知道了母親父親頭上一直以來走動的倒計時是什麽——那是死亡。倒計時清零後, 他們的生命走向盡頭, 也就離開自己了。
而如果他早些想起來, 沒準就能躲過這場災難……不,或許也不會, 人為的因素, 是難以逃脫的。
“解決了。”
入室殺人的暴徒輕描淡寫的說, “真搞不懂,就兩個普通人,費這麽大周章。”
“行了,任務輕鬆還抱怨什麽,我們該找東西了。”
“嗬嗬,希望報酬多一點兒,他們應該比較慷慨吧。”
暴徒在屋內翻找著東西,肆意破壞原本整潔細致的布置,似是覺得父母親的身體礙腳,還踹了兩下。
“東西找到了嗎?”
“還沒有。”
“不過他們兩個有個孩子啊。”暴徒之一示意了一下床邊的嬰兒床,“你看這些用品,全是小嬰兒的,這家裏還有人呢,”
“你可別嚇唬我,正常孩子現在該哭了。”
他們又在屋裏翻找起來,甚至掀開床褥,想看看這床有沒有什麽隔板。
突然,或許是長期遊走在黑暗世界的直覺,一個暴徒蹲下身朝床底看過去。
雅治和他直直對上視線。
老實說,當時的他並沒有感到害怕,還沒有補全情感零件和認知般,他隻是迷茫且無措。
暴徒反而嚇了一跳,驚叫了一聲,
“真晦氣,這小崽子的眼睛黑洞洞的,你明白我意思嗎,就不是說顏色……”
同伴嗤笑,“一個小孩兒把你嚇成這樣。”
他矮下身也往裏瞅了一眼,“果然有孩子。”
那個暴徒伸長手臂把雅治拽了出來,捏著雅治的衣服領子將他提起,“還挺小,這個年紀什麽都不記得吧。”
他的手上戴著漆黑的手套,是為了防止留下指紋,所以觸感格外冰涼,雅治卻因為這一幕,想起了被累提起的畫麵。
同樣的,來自外界寒冷的氣息。
居高臨下的打量,像是在評估一個生命的去留。
“這孩子嚇傻了?”
“嚇不嚇傻都沒用了,快點兒解決他。”同伴冷漠的催促。
“哦,哦。”
男人拿出槍,對準孩子的額頭中心。
也就一兩秒之間發生的事情,
父母親的屍體上凝聚出漆黑粘稠的不明物,覆滿表層的鼓包如同有生命一般跳動,不知是距離過近還是別的原因,它們融合為一體,在頂部凸出了兩顆頭。
兩顆頭,兩張嘴,
其中一張嘴尖利的嚎叫道,
“不準,靠近,我的雅治——!!”
那不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那是從地獄裏吼叫而出的殘響,
“去死——!!打擾我們一家人的都去死——!!”
怨恨的情緒隨著咒罵湧出,
它的聲音極具有穿透性,幾乎震得人耳膜升天,屋內的兩個男人驚恐的看著這異象,
“快走,放下那個小孩兒,快走啊!”
新生的咒靈似是情緒不穩定的人類,“好痛……好痛,你們也應該嚐嚐被子彈打穿的滋味、”
“選這種死法好嗎?”
後一句話,竟然帶著詭異的笑意。
兩個試圖逃走的男人忽然覺得自己的四肢不再受控,他們定在原處,拿出槍穩穩的抵住了自己的胸口。
這樣,死亡不會瞬間到來,他們需要忍受著痛楚和絕望。
“不……”唯一能動的嘴發出拒絕的信號。
“不!”
兩聲經過消音處理的槍響,又回蕩在了房間裏。
然後是重物倒地的聲音,無比沉重。
被丟在床上的孩子爬起身,怔怔的盯著幾乎要把臥室填滿的巨物。
那兩顆人頭上有清晰明顯的五官,雖然錯雜醜陋,但可以讓人看清情緒,此時,它們笑了起來,用怪異的語調說,“雅治~媽媽的雅治很安全……”
什麽東西?
一歲的雅治頭腦發懵的凝視著它,
這是什麽,怪物嗎?
另一邊,一直陪伴著他的死神納悶般低語,“奇怪,我不小心泄露力量了嗎,這隻咒靈完全是被我影響的啊……”
“它可以隨意控製人的死亡。”
“達裏爾……”雅治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念了死□□字,“這是我的父母嗎?”
“是也不是。”達裏爾說,“有你父母靈魂的殘念,但說到底,隻是咒靈而已。”
“咒靈是什麽?”
“隻會由你們人類產生的東西,從負麵情緒誕生,沒有任何美好品質的怪物。”死神聳了聳肩,“不過,這隻是你們人類的說法而已,我照搬一下。”
那現在是什麽情況?
雅治小心的伸出指尖,想去觸碰那坨漆黑的不明物,
我的父母為了保護我,成為了咒靈嗎?
“好心的提醒你,別碰哦。”達裏爾低聲阻止他,“這東西染上,對你隻有負麵影響。”
“什麽負麵影響?”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雅治:“……”他沉沉的盯著死神,“你究竟是好心,還是惡意。”
死神張開細長的手骨,虛虛蓋住雅治的頭,
“你有求於我,而我隨心情而已。”
當晚雅治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的大腦變得比之前還要清醒。
他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世,雖然隻是模糊的大概,但足夠他保持冷靜了。
記憶的堆疊讓他不再像一無所知的孩童被動,他轉動眼眸掃視四周。
房間還是被暴徒翻亂的模樣,地上躺著四個屍體,血腥氣溢滿了房間,若不是雅治在睡夢中習慣了這個味道,他估計直接能被嗆得嘔出來。
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麽?
他有些斷片。
雅治走到母親的身邊,給她闔上眼睛,又到父親那裏,把他的身體放正。
一晚上已經出現了屍僵,即使把父親放正,他也仍然保持著側臥的姿勢。
雅治餓了。
以往他會哭泣,現在他也在哭泣。
但是他覺得自己哭泣並不是因為饑餓。
“母親,父親……”他斷斷續續的念著,“如果我再發現得早一些就好了……”
這聲呼喚打開了潛在的開關。
“雅治……”
有人在身後粘膩的念道,似女聲。
雅治回頭,正撞上咒靈大睜的,布滿血絲的眼睛。
“媽媽的好孩子,是不是餓了……”它遵照著殘念,扭動身軀給雅治找食物,
隨後,它將地上男人的身體生生扯下一塊肉來,遞到雅治嘴前,“來,這個很好吃~”
荒誕。
雅治盯著眼前的血肉。
咒靈,即使是父母死前的怨恨形成,即使裹挾了他們的靈魂,也隻是扭曲非人的產物。
就算它用這種態度對待雅治,雅治也不覺得自己是安全的。
激怒它會怎麽樣,拒絕它會怎麽樣,會被強製束縛拘禁住,成為媽媽的好孩子嗎?
所以雅治冷靜的對他說,“我不餓,我隻是想念你。”
咒靈興奮的重複著,“媽媽在這裏,媽媽在這裏……”
隨後它又道,“不吃東西…不可以……不吃東西,會長不大……”
它的身軀又壯大了幾分,逐漸籠罩住雅治,分不清是口水還是濃水的黏液落在床上,將幹淨的被單染得髒汙,“雅治要吃東西……”
其實後來發生了什麽,雅治記不太清。
他很少會有空白的記憶,但那一段記憶就是丟失了。
之後回想,他可能就是在那時勉強掌握了控製父母出現的能力,用了什麽代價也忘了,但他猜測,和身上橫七豎八的傷痕有關。
他們家的慘案在第三天才被人發現,因為雅治費勁打開了窗戶,將怪味散發了出去,引來了房東。
房東的慘叫讓雅治的記憶係統重新開始運作。
他被送進了孤兒院,那是一處破舊的平房,一個房間裏擠了十多個孩子,雅治是最小的,睡覺的時候可能會被不留意的孩子壓死,所以由大人來帶。
孤兒院很窮,窮到孩子們需要爭搶食物才能填飽肚子。
不過雅治太小了,一碗米粥就能飽,大孩子們也沒有惡毒到去欺負一個剛會走的稚童。他的嬰兒時期還算安穩。
雅治三歲左右時,孩子們才和他打成一片。
父母親這段時間一直沒出現,雅治呆在孤兒院裏也沒出去過。
“雅治,過來吃飯。”孩子們的‘首領’叫他。
無人看管無人疼愛的環境,讓孤兒院的孩子自發形成了階級,資曆深年紀大的是首領,其他孩子做什麽都要讓著他,但也因此,他會告訴孩子們怎樣才能討人喜歡,怎樣才能不挨打。
沒錯,院長會打他們。
開設孤兒院能接受政府的補助資金,院長沒有泛濫的好心,隻是不想去工作,不想接觸社會和複雜的人際關係,麵對一群弱勢的孩子,他要輕鬆很多。
孩子們連名字都沒有,從郵箱裏撿到的就叫郵箱,從河裏流過來的就叫河流,因為財產糾紛而被丟棄的就是財產,完全不用心的滑稽名字,但這就是他們的代稱。
相比而言,雅治隻是不知道自己的姓氏,竟然要幸運得多。
他們甚至原本討論,叫雅治子彈或者殺人。
“但是雅治也不是很好聽。”
“那你覺得什麽好聽?”
“比如蘿卜,蜂蜜,西瓜。”
“……郵箱,我覺得你是在嫉妒雅治有名字。”
孩子們曾為這件事爭吵過。
雅治有名字,就代表他有真心待他的父母,而這些孤兒,很多連自己的父母存不存在都不知道。
孤兒院的日子枯燥且寡淡,是會在將來回想起來,發現自己什麽都沒做的地步。
但孩子們相依為命的夜晚有時也不覺得寒冷。
雅治長到六歲的時候被人接走了。
接走他的人穿著得體板正的西裝,雅治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是有錢人。
不會是少爺吧?
他想。
而孤兒院的其他人也這麽想。
大人之間的談話並沒有讓雅治聽到,他被人推著走進豪車的時候,仍然分不清自己是被領養,還是被認回。
孩子們眼巴巴的蹲在一邊望著他,他們不需要開口說話,雅治就能知道他們在想什麽。
‘真好啊,雅治被帶走了。’
‘他會成為有錢人家的孩子吧,到時候要什麽有什麽。’
‘那輛車一看就很貴,那個叔叔看上去也很溫和,他和院長談話的時候還笑了。’
‘我什麽時候能被帶走啊……’
外表一絲不苟的男人坐在駕駛座,自我介紹說,他是赤司家的管家。
雖然很好笑,但雅治當時想的是:難道我是少爺?
這個幻想兩秒之後就破了。
“你是我的接班人。”管家先生名叫赤司那嶽,雖然已經是大叔了,但也是帥大叔,“你的父母是我的表親,他們的事情,我表示很遺憾。”
赤司雅治聽得一臉玄幻,
“赤司?哪個赤司?”
“這些問題等你接受教育時再問吧,現在你隻是回到了自己該在的位置上。”那嶽先生好像沒有多少耐心應付雅治,“你要把你染上的惡習都改掉,首先,衛生問題就要解決。”
他淡淡的瞥了雅治一眼,那個眼神雅治很熟悉,是幾分嫌棄和無奈。
“衛生……隻是我們那裏的清潔條件不太好。”雅治小聲辯解,“我們也很想幹淨。”
悶熱的夏天容易出汗,也有很多蚊蟲,所以雅治的衣服上不是汗漬就是灰塵,裸露的皮膚遍布了玩鬧帶來的擦傷和蚊蟲叮咬出來的包。
看上去是很狼狽。
那嶽先生歎了口氣,“到了本家,不要亂摸亂跑,也不要亂說話。”
“我無法給你父母的溫馨,無法給你完整普通的家庭。”
“但是你起碼衣食無憂,能接受教育,能結交更優秀的朋友。”
雅治默默聽著,孤兒院裏練出的察言觀色讓他意識到,眼前的人雖然說不上溫柔,但有很強的責任心和道德感。
他們沒有感情基礎,所以那月先生做什麽對於他來說都是恩情。
赤司雅治平靜的點頭,“我知道了。”
到了赤司本家之後,雅治如同刷新了認知的土包子——不,他本來就是。
地板一塵不染,牆壁沒有一點兒汙漬,房間的照明通風很好,亮堂堂的看著都覺得心情舒暢,雅治連穿著沾染了泥土的鞋踩進去都生出了罪惡感。
“怕什麽啊……”達裏爾很不喜歡他那副樣子,“你現在畏畏縮縮的,完全沒有當時找上我的魄力。早知道轉生能讓一個人轉性一樣重新開始,我可能就不同意這不劃算的交易。”
雅治看了她一眼,
達裏爾特意呲牙,露出一個堪稱恐怖的笑,“而且你這小鬼現在變得一點兒都不有趣。”
孤兒院的經曆的確讓雅治變得沉默內向。
大人的白眼,孩子的排擠,院長的怒氣,他們沒有被包容過,所以也就沒有縱容過。
雅治什麽都沒說,跟著那嶽去清潔。
他換了身衣服,也把髒兮兮的頭發捋順了,站在鏡子前時,雅治覺得人生第一次看清楚了自己的樣貌。
以前照鏡子時,看到的是灰敗邋遢又可憐的孩子。
好像也不是很差勁……
雅治摸了摸自己微卷的頭發,
他記起曾經也有這麽觸動的時刻,那時的他好像要比現在高一些,也好看一些,穿著出行商談用的西裝,旁邊站著一個英俊的青年。
對方有一雙紅色的眼睛,兩鬢的發卷曲且微長。
那是誰?
雅治垂眸沉思了兩秒,
想不到……但有異樣的感情。
雅治走出門後,那嶽先生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不錯。”他說道,“起碼形象是過關的。”
隨後他又感到了幾分意外,
眼前的孩子沒有他想象的那般失禮怯懦,他的神態謹慎且克製,但沒有初入陌生環境的恐懼。
“走吧,你該學習了。”
“我要學什麽?”
“會認字嗎?”
“不太會。”
“那就先從認字開始。”
那嶽先生在前麵走,雅治從身後跟著,
“如果你的成績足夠好,還可以跟著少爺學習。”那月回眸,“也就是上學。”
雅治眨眨眼,“……少爺?”
“和你差不多同歲的孩子,比你小一些,雅治,努力討到他歡心吧,他是主人。”
奇怪的說法。
雅治移開視線,
這是絕對忠誠的洗腦嗎?
但他不能提出質疑,赤司那嶽給他安排了一個老師,說還有其他事情要忙,便把雅治丟下了。
老師啊……
雅治微妙的看著負責教導他的青年,
他覺得老師這個含義很不一般,是聽著就讓他心頭一跳的存在。
他不自覺的想和誰比較,卻不知道參照物是什麽。
隻是潛意識覺得……他的老師應該很優秀,優秀到完美的地步。
但赤司雅治仍然尊敬著每一個教授他的老師,那嶽先生給他安排了禮儀課,文化課,和外語課,像往桶裏倒水一樣給他的腦袋塞知識,且表現出了明顯的迫切來。
他對雅治沒有抱太大希望,隻是打算著,如果雅治達不到要求,他就抓緊挑選別的孩子。
而雅治突破了他的預期。
“他的成績很不錯,也很認真。”數學老師摸著雅治的腦袋,“有時候我看他課排得這麽滿,連休息的時間也沒有,都覺得心疼。”
那嶽先生眼神裏閃爍著微光,“是嗎?”
“對,我教導了那麽多繼承人,雅治並不比他們差。”
“那就這麽決定了。”
那嶽先生露出欣喜的微笑,“雅治,下周隨我去見少爺吧。”
赤司家的少爺名叫赤司征十郎,雅治在被科普家族知識的時候記得滾瓜爛熟。
他要成為對方最忠誠的屬下,最貼心的助手,最鋒利的刀刃。
清閑時給對方助興,危難時給對方擋刀,從學習方麵要成為他的競爭對手,從玩樂方麵要讓他感到盡興饜足。
將來等赤司征十郎接手家族事業,雅治還要給他打下手。
因為這層關係,雅治去見赤司征十郎的時候心情很複雜。
他就好像要見麵試官的求職者,如果赤司征十郎感到不滿意,他就要被退貨了。
“退貨這個詞用得妙啊。”達裏爾聽著他隱晦的牢騷,“這麽長時間你都當啞巴,我還以為你真的學傻了。”
赤司雅治極為乖巧懂事,若是再大些,形容他的詞就要變成有禮溫雅。
“玩伴?”
紅發的孩子穿著襯衫和背帶褲,微抬眸盯著雅治,“父親給我找的玩伴?”
“是的,赤司少爺。”那嶽先生回答他,語氣和對待雅治時截然不同。
“可能嗎?”赤司征十郎困惑的壓了下眉,“父親不喜歡我玩鬧。”
他的日程安排和雅治一樣緊。
而雅治不會感到壓力,但普通成長的孩子會。
“先生說了,他可以每天陪您休息一小時,也可以和您一起學習。”赤司那嶽微低著頭說,“但是每半個月,你們就要進行一次測驗。”
“測驗?”
“以競爭為目的,如果您的成績輸給了他,他就會消失。”
……啊?
雅治愣了愣,
那我要故意輸嗎?
“而如果他輸了三次以上,也要換人。”
雅治:“……”
哦,原來需要平手。
聞言,赤司征十郎平靜的轉向雅治。
他的瞳色和發色一致,端著表情看上去有些……可愛。
“你好,我叫赤司征十郎。”男孩兒公事公辦般伸出了手,和他父親的姿態很像,
雅治幾乎用了同樣的語氣和姿勢,“你好,赤司雅治。”
他們兩個之前,似乎完全沒有擦出火花。
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