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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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高專有四位新生。
    一位家係入學,三位普通招生。
    作為為數不多的同級,並肩作戰的夥伴,他們的關係自然不錯。
    隻不過其中一位新生三天兩頭的不見人影,連他們第一次見麵都是開學一月後。
    夏油傑將咖啡豆倒進咖啡機,然後翻開新買的雜誌坐在休息區等待。
    “呦,傑。”五條悟打著哈欠從宿舍走了出來,“你這麽早就開始準備了啊。”
    “畢竟他難得回來一次。”夏油傑彎眸笑了笑,“你今天也比以往起得早啊,悟。”
    “今天可是難得的休息日。”五條悟從櫃子裏拿出方糖,然後點開手機查看短信,“沒消息,他一晚上都沒看訊息。”
    “在忙吧。”
    五條悟小聲嘟囔了句什麽,估計連他自己都沒聽清。
    他坐在夏油傑身邊,沙發一下子陷下去一塊,看上去很是柔軟舒適。
    家入硝子這時也過來了,見到已經就位的兩個人,她有些驚異,“你們兩個起這麽早?”
    五條悟招招手,“特意迎接大忙人啊。”
    “是好久沒見了。”硝子看了眼運作的咖啡機,心下了然,“是九點來嗎?”
    “他向來準時,不會遲到。”
    “待會打遊戲還是看電影。”
    “等他來定?”
    “嘖。”五條悟咂舌,“好大的場麵啊,讓我們圍著他轉。”
    夏油傑笑出了聲,
    “幹嘛?”五條悟不爽。
    “不,我隻是……”黑發少年眉眼含笑的繼續說道,“想起你之前對他的態度,再對比現在,就很戲劇性。”
    “……”五條悟一時沉默了。
    這麽出神著,走廊裏響起了腳步聲。
    那是皮鞋踏在地上的聲音,隨後是窸窸窣窣的響聲,對方換了拖鞋走進來。
    “呀,你們都到齊了。”
    身姿挺拔的白發少年一手搭上門邊,一手提著自己的外套,
    “我今天好不容易穿一次高專製服,結果你們都很隨意休閑的打扮,顯得我格格不入。”
    家入硝子抬手示意,“任務完成得怎麽樣。”
    “很順利,感覺我公費旅遊了一樣。”
    “也就你會表現出這麽悠閑的姿態了吧。”
    夏油傑將一杯咖啡遞給他,“雅治。”
    赤司雅治彎起唇角,那弧度輕淺又得體,“謝了,傑。”
    “傑,你隻給雅治倒咖啡。”窩在沙發裏的五條悟仰起脖子,眼眸神采奕奕,“我也要。”
    “我記得你不喜歡喝咖啡。”夏油傑哼笑了一聲,“怎麽,被影響了?”
    “……”
    五條悟一手撫上後頸的頭發,默不作聲的抿了抿唇。
    他情不自禁的回想起自己和赤司雅治在高專的第一回見麵——很難想象,現在他們已經這麽熟了。
    ……
    ……
    那時剛開學一個月,班裏隻到場了三位學生,適應性極強的少年人很快打成了一片,而另一位遲遲沒有入學的人就顯得很突出陌生。
    “所以他為什麽還沒來報道?”家入硝子問過夜蛾老師。
    夜蛾用著一成不變的理由,“家裏有事,比較忙。”
    “入學高專成為咒術師也是大事吧,既然選擇了這條路,為什麽又能被各種事絆住?”
    然後夜蛾的臉色有些怪異,五條悟也是,“……其實……他早就是咒術師了。”
    但是在咒術知識方麵,成績還稀爛。
    “所以那家夥今天真的會出現?”
    高專教室裏,五條悟伸長腿趴在桌子上,聽夜蛾一本正經的宣布大事一樣,說那人今天來學校的消息,“所以我說啊,這家夥開學之後就沒出現過,特級很忙嗎,忙到不露麵嗎,他都特級了他為什麽還要來上學?”
    “因為這個特級很特殊。”
    “又來了,每個特級都很特殊。”少年暗示性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瞳眸裏比落進碎鑽還耀眼,“我將來也是最特殊的特級吧。”
    隨後他揚揚胳膊,指了指托著腮的夏油傑,“傑應該也是。”
    夜蛾耷下眉眼,“我理解你們的心情,對這位同期,你們可能也沒什麽感情……”
    “不,其實還是有感情的。”五條悟咧唇。“基礎的同伴情是有的,但如果連人臉都對不上的話……”
    “悟,你不是見過他的嗎?”夏油傑出聲道,“你曾經和我說過。”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五條悟鬱悶一般抿了抿嘴角,“你不知道那多沒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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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司雅治簡直是個被染得渾身上下沒一點兒自我的傀儡。”
    十歲那年,五條悟第一次見到赤司雅治。
    他是天才。
    無可厚非的天才。
    他出現的那一年,咒術界比過節還要喜慶。就算對外界信息有些閉塞的五條悟,也從女仆的口中聽到了他的傳說。
    “聽說是大家族的少爺。”
    “主動來求學的。”
    “讓他做什麽他就去做……”
    在咒術界沒有靠山,沒有引路人,想要融入內部,想要更早的獲得資源,所以隻能自己摸索,看別人的冷臉,聽別人的閑言碎語,再抓住任何機會往上爬。
    在最初,根本沒有人相信赤司雅治。
    他太小了,都達不到高專的招收標準,收下他就是在免費養個一無是處的孩子。
    赤司雅治。
    五條悟念著這個名字,隨後他了然,
    啊,財閥大家赤司的孩子。
    但對咒術界裏的人而言,不管他們在普通人中是多顯赫的身份,也隻是弱小的“凡人”而已。
    小小年紀便能擁有控製咒靈的本事,能獨自一人解決許多難以完成的高難度任務,但同樣的,他控製咒力的本事也稀爛,像個感受不到咒力的廢物一樣,對自身的能力一頭霧水。
    他的成就全都得益於那隻跟在他身後,忠心耿耿的咒靈。
    這是很多紅眼病的說辭。
    上麵給他的咒術起了個名字——咒靈操術,靠言語和行為讓咒靈為他所用,如果不聽話,就用最強的殺器父與母除掉。
    但比起咒靈操術,這更像一種不安定的精神蠱惑,專對咒靈特攻。
    這個名字在後來夏油傑出現時,讓五條悟笑了好久。
    而瘋長的名聲和過高的天賦會招來嫉妒和忌憚,赤司雅治當時的評級是二級,卻被安排了特級的任務。
    不是普通的特級,是吞了兩麵宿儺手指的特級,
    有人想讓赤司雅治死。
    可赤司雅治活下來了,不僅如此,他提著那隻特級的頭,當著委派任務人的麵,把那隻咒靈祓除,將那枚手指摳了出來。
    至此,赤司雅治一戰成名,再也沒人敢怠慢他。
    那個場麵聽著很令人熱血沸騰,所以五條悟覺得,他一定是個勇敢無畏,還喜歡打別人臉,尤其是掀老頭胡子的狼崽子。
    但真當他懷著找同黨的心見到雅治時,卻一陣失望。
    那個半大少年隨意紮著頭發,麵色很冷淡。
    他穿著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衣服,在對五條家主效忠宣誓。
    效忠?
    哈?
    對想要自己命的人效忠?
    什麽叫高難度任務是對自己的磨煉,什麽叫感謝家主栽培,他腦袋沒問題嗎?
    他想得到什麽?
    五條悟沒搞懂,所以五條悟直接問了。
    “你想要什麽?”他在庭院的連廊裏,任和煦的春風拂起自己的衣擺和碎發,語調清冷的問道。
    當時的光都是溫柔且生機的,
    而赤司雅治的視線飄忽了一瞬,回答,“五條家是我的恩人,我什麽都不想要。”
    “我們對你有什麽恩?”五條悟窮追不舍。
    隨後他見到赤司雅治唇角帶笑,似是反問一般,“再造之恩?”
    其實那句話陰陽怪氣,那個笑也很虛假。
    但當時的五條悟沒留意到,隻覺得麵前的人真心實意,眼睛瞎了一樣誇讚著五條家的好。
    連從小都被供著的六眼都覺得這個家族風氣壓抑到令人難以喘息,他竟然麵不改色的在吹彩虹屁。
    當時還不懂人情世故不知虛與委蛇的五條悟,氣得覺得自己的期待和想象喂了狗。
    聽著他又講起那段初遇的夏油傑:“……”
    夏油傑:“……我為什麽總覺得你對他有誤解?”
    “不,傑,如果你知道我家那些老家夥們都是什麽做派什麽嘴臉,就不會為和他們一派的赤司開脫了。”
    是的,這些年來,赤司雅治在咒術界的地位水漲船高。
    這樣的人,完全能單飛,在政府眼皮子底下工作肯定能得到不少讚譽,卻還要窩在五條家,不問外事,甘願做一條聽話的狗。
    “聽起來是有些費解。”夏油傑靠在椅背上,語氣卻有些遐想,“但是啊……我總覺得赤司沒這麽簡單。”
    “怎麽?”
    “他是我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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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五條悟瞪大眼。
    夏油傑唇邊的弧度略微戲謔,“不止你以前見過他,我也見過。”
    雖然他那天之後再也沒見過赤司雅治,但男孩兒踏上窗戶的瘋勁,卻讓他記憶猶新,可能帶進墳墓裏去都無法忘懷。
    “這麽看來,不就隻有我對他一無所知了嗎?”家入硝子好奇的加入話題,“完全就是風雲人物,但我為什麽都沒聽說過他。”
    “所以我說他縮在五條家嘛。”五條悟癟癟嘴,“他把成就都給了家族,完全不記在他的名下,別人隻會說,五條家又祓除了哪一片的咒靈。”
    家入硝子笑了一聲,“他做慈善呢?”
    這麽想著,外麵傳來了腳步聲。
    談話的幾人頓時禁了聲,他們不自覺的坐直了身體,眼神飄向門口。
    一位身姿挺拔,麵容俊秀的少年推門走了進來。
    他的發絲在躍入陽光下後純白到發亮,他的皮膚通透細膩且無暇,他的眼瞳是令人感覺不到鋒利的淺粉色,
    少年的嗓音格外清冽,眉眼間的神情溫雅又謙和,“早上好。”
    他的目光淡淡掃向所有人,隨後看了眼腕間的手表,“我想我沒有遲到,抱歉,沒想到大家都在等我。”
    五條悟:“……”
    夏油傑:“……”
    家入硝子:“……”
    硝子:“哇哦,貴公子,大帥哥哎!”
    這話音並沒有讓凝滯的空氣流動起來。
    另兩人完全就是目瞪口呆,離石化不遠的模樣。
    赤司雅治表情純良的眨眨眼,“是不是我打擾你們了,你們還對我很陌生是吧?”
    他渾不在意的笑起來,“我叫赤司雅治,是一位特級咒術師,雖然聽著很了不起,但我對咒力真的一知半解,形象點兒形容就是還沒學會走就開始跳,偏偏跳得還很遠。”
    五條悟:“……”
    五條悟:“他是不是在陰陽怪氣?”
    雅治:“哎?”
    五條悟環起胸:“是不是在暗示自己是天才。”
    雅治:“……”
    哦!
    雅治懂了。
    這人其實嫉妒自己。
    很多時候,人都會把自己心裏隱秘的想法通過各種方式說出來。
    所以雅治又露出了標準的微笑,“怎麽會,我可是很真誠的。”
    誰知道講台下的兩個少年動作一致的搓起了雞皮疙瘩,
    “沒錯了,是這個感覺。”
    他們對視一眼,
    “氣質和作風都特別讓人不爽的池麵!”
    赤司雅治。
    僅一個照麵,就透出了讓人追捧的魅力。
    如果他在普通學校,那麽他一定是成績優異,待人溫和,競選學生會幹部,擁有粉絲後援會,可能連影碟都不會看的,極受歡迎的校園男神那一掛。
    就是那種處處端著,每一幀每一秒都能截圖當壁紙的,完美少年。
    這在普通的學校沒問題,但是在高專,在一個年級隻有四位學生的高專——
    不行!畫風完全不在一個頻道!
    簡直叫人牙酸。
    五條悟眉頭直顫,“你可以用正常語氣說話嗎?”
    “正常語氣?”
    五條悟咳了咳嗓子,再出口就是廣播劇裏那種情緒看似飽滿但其實都一個調調的聲線,雖然模仿得有些不倫不類,“你現在說話好像在參加跳著華爾茲的派對。”
    簡稱,小提琴般優雅的嗓音。
    赤司雅治:“……”
    赤司雅治迷茫的眨了眨眼,然後五條悟誇張的抬手擋在眼前,“你現在的表情就像在演芭蕾劇裏的王子。”
    簡稱,優雅至極到本能的表情管理。
    夏油傑不發一言,因為他隱隱感受到了壓力,明明麵前少年的氣勢一點兒都不鋒利。
    赤司雅治笑了,“看來我的新同伴很好相處。”
    ——那完全就是一幅,精明自信且傲到不得了的模樣。
    赤司雅治的故事版本和五條悟的有些不一樣。
    大致內容都是對的,但那也隻是外界能搜到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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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當時去往咒術界,赤司征臣聯係的負責照顧他的朋友沒幾天都出任務去世了,可以說是給了赤司雅治當頭一棒。
    他看著那人的死亡時間,明明還有很久。
    “所以是非自然死亡。”達裏爾環著胸說,“這些人頭頂的數字其實全都不作數。”
    非自然死亡,非人所造定的死亡,如本不該存在於世間的食人鬼,詭異的非科學產物咒靈,還有擁有妖力可製造很多玄幻場景的妖怪。
    赤司雅治心情有些複雜,“拯救這種死亡真的不算進功德裏嗎?”
    “不算,而且你根本不知道這種參與非自然事件的人什麽時候會死,他活了隻是因為他本來就該活。”
    但生命就在眼前,如果有能力去救而沒去救,對人的道德感是一種折磨。
    沒有了引路人,赤司雅治隻好自己闖。
    他透露了父與母的能力——“你選擇什麽樣的死法?”
    這很邪門詭譎,所以雅治靠咒靈的特殊終於得到了眾人的目光。
    但赤司雅治對咒術界有些誤解,期望也太大了,他以為自己會遇到品性高雅且強大威武的老師,結果隻有一堆鼻孔朝天的咒術師。
    咒術師也分等級,而他們大多是二三級,一級的能稱得上是身份尊貴,所以見上幾麵都難。
    沒有人能教他。
    這裏的實力偏向天賦的選擇,努力能成功的——很少,屈指可數,甚至沒有。
    他們隻讓雅治自己學著控製咒力,自己學著鍛煉咒術,體術對打也毫不留情,將勢利展現得淋漓盡致。
    因為沒有人舉薦他,赤司雅治的評級偏低,更沒有像樣的任務讓他與父與母磨合,整個人的進度都停滯不前。
    所以他去找了大家族投靠,隻不過演演戲而已,他很擅長這種事。
    踏入大家族後,赤司雅治才知道自己踩了多大的坑。
    空氣裏都是腐朽的氣息,雅治有幾回看到長老用刑罰懲戒家裏人,一度懷疑這裏是不是文明現代。
    他沒有無動於衷,但也不至於多麽憤慨。
    因為雅治生活的重心根本不在咒術界這一小片天地。
    他去找理論知識優異的老師懂得了何為領域,也結識了一些有能力的朋友,跟著輔助監督滿日本瞎跑,和父與母的關係也穩固了很多。
    父與母的領域是自我空間。
    這也是它在雅治身上沒有留下任何殘穢痕跡的原因,它在領域還未完全成型時就懂得把自己收斂進無法尋找到的平行宇宙。因為它時有時無的氣息,窗隻能偶爾發現一隻特級咒靈出現在不同地方,卻怎麽也查不到蹤跡。
    赤司征臣的詛咒是父與母搞定的,它把男人拉進自己的領域,連帶著那隻咒靈一起。
    “你想要哪種死法?”
    這是在領域內必須要回答的問題,
    不回答的話,就心梗致死吧。
    這個能力至今沒用到人身上,但五條家有位長老很看重,曾經想讓雅治解決掉一個詛咒師。
    “詛咒師,解決掉,殺人?”赤司雅治提取出關鍵詞,“你們想讓我殺人?”
    “這不是殺人,是很普通的一級任務。”長老好脾氣的給雅治解釋,“他是一名叛徒,一位詛咒師,是必須要鏟除的,你的能力完全能讓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去,腦梗,心梗,眾目睽睽下自殺,不管哪個都好。”
    “可能嗎?”
    赤司雅治目光沉沉的看著他,“我的咒術隻對咒靈有效,是不會對人類有反應的。”
    “隻要你想,就是可能的。”對方伸出三根手指。
    赤司雅治笑了,“老爺子,就算給三倍價錢,我也做不到,就算做到了,我也不能幹啊。”
    他將任務信息丟回去,資料上的照片掩在了陰影之中,赤司雅治的聲音沉靜且清晰,“這事犯法。”
    是的,赤司雅治為什麽還要和咒術界有關聯,除了自己的能力能做到很多事,最重要的就是——有錢。
    很多錢。
    能讓他很小年紀便能賺到錢,比他預想中的大學畢業後開公司要簡單快速得多。
    赤司雅治掉錢眼兒裏去了,所以他能忍受某些人異樣的眼光,能接受各種不公平的任務,而為了不太出名,他去了大家族麾下。
    他拿著那些錢投入股市,這是最合法的一夜暴富的方式,當然,也會一夜之間傾家蕩產。
    但是他有那嶽先生指導,有赤司先生分析,投進股市的錢總不會賠的底褲都不剩。
    赤司雅治現在是個小型富豪。
    他在十六歲這年,循著規定入學了高專。
    隻是隨便上上學,並且跟著五條家的命令,看一下六眼。
    這一點,五條悟應該也知道,所以一開始並不怎麽歡迎他。
    但赤司雅治不在意,反正他能拿到任務的獎金。
    這麽想著,赤司雅治在第一次報道那天,從講台上走下,坐在了六眼的身後。
    身前的藍瞳少年立刻僵直了脊背,然後轉頭望了過來,“你故意挑這個地方?”
    赤司雅治坦然的和他對視,“我喜歡待在人身後,這樣有安全感。”
    他呼出的氣息輕柔的噴在五條悟臉上,
    ——是咖啡的味道。
    苦澀,醇香,帶著些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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