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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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要怎樣的死法?”
    這句話蘊含的情緒完全無法讓人注意到那是略微稚嫩的童聲, 而與詛咒的粗啞吼叫黏在一起,更是有種說不出的震撼感,刺激的耳膜生疼。
    五條悟和夏油傑一瞬間失去了言語,
    他們眸中原本或冷淡或敵意的情緒收起,近乎一致的散發出某種迷茫來, 心髒似乎實質性的跳漏了一拍, 隻覺得正在發生的一幕比似曾相識還要使人怦然瑟縮。
    忘記了能說什麽,甚至忘記了嗓子該如何發聲,他們被這一幕驚得仿佛停止了思考, 隻是感官仍然機械性的接收著信息。
    這樣的姿態,這樣戰鬥的氣勢。
    明明隻有那一個人會——!
    父與母擁有的是一旦施展成功, 必定會奪取性命的咒術。
    但是赤司雅治從未對人類使用過這項能力, 即使是出任務時偶爾遇到的詛咒師, 也隻是讓父與母將其敲暈, 更暴力些不過是斬斷手腳破壞掉他的行動力。
    可即便這樣,眾人也不由分說的懷疑著他。
    中原雅治不想再束手束腳了。
    他在式神的胃裏發現了屍骨。
    有些人不需要憐憫和寬恕,而外界的眼光向來飄忽不定,至於死神所說的, 彼岸清算的功德和罪孽——那就等死後再說吧。
    被鎖定了目標的詛咒師咬緊牙,一字一頓道,“我要壽終正寢,最無痛最安詳的死法!”
    中原雅治彎起嘴角, 那是個沒有絲毫笑意的笑, 甚至帶著隱隱的嘲弄,“這種挑規則漏洞的條件, 是不成立的, 不然我為什麽要問你?”
    父與母的能力便是致人死亡, 毋庸置疑。
    “既然你放棄了自我選擇的機會,那我替你說吧。”
    中原雅治垂下眸,雖然是一張稚嫩的臉,此時卻透出了難以被輕視的莫大壓力,
    “你很喜歡人被吞進肚子,再被胃酸從頭發皮膚開始腐蝕,最後隻剩骨頭的感覺對嗎?”
    這是中原雅治本來的待遇。
    這位詛咒師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他操控的式神能在最強的眼皮子底下將雅治吞下,要的就是一瞬間取勝,最強是自身實力的最強,五條悟其實不是很善於保護別人,但他在單打獨鬥和一挑多上從未輸過,是碾壓式的勝利。
    所以雅治也會出離憤怒,詛咒師擁有那麽強的實力,卻用在殺戮上。
    中原雅治是靠鬼的能力安然無恙的。
    因剛入春,他穿著稍厚的毛衣,此時卻破開了好幾個窟窿。
    若不是因為鬼化,他現在可能已經被毒氣熏到昏迷,雖然不會真的在式神的肚子裏呆到化成水——最強總不至於給詛咒師留出這麽多時間,但受些皮外傷在所難免。
    “什麽?!”詛咒師聽到預想之外的話,突然反應過來喊道,“你的話根本不算數!詛咒之母怎麽可能聽從你的——”
    下一秒,父與母張開腹部的大口,將他生吞了進去。一切都發生的十分迅速,令人眨眼的時間都來不及。
    它打了個嗝,然後反胃般大幅度抽搐了一下,“嘔!難吃!”
    咒靈要消化不良了。
    “抱歉媽媽,辛苦你了。”
    中原雅治被其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卡通熊上。
    腳踩到了實心,他往滑梯口看了一眼,式神失去了主人的操控,全都化為了泡影,而它們果真沒有挾持什麽孩子,消失了就是純粹的消失了。
    “嘔~~”
    父與母還在嘔吐,“這就是吃了髒東西的感覺,嘔~!”
    它那蠕動掙紮的模樣有些可憐,麵部的表情也比較偏戲劇化的滑稽,但因為知道它絕對不會因為這點兒小事受傷,所以便隻剩下了情不自禁的好笑。
    像是在浮誇的逗孩子開心的父母。
    中原雅治抬起手摸了摸它微微隆起的,稱得上胃部的地方,誰知剛摸了兩下,裏麵就傳來了咒罵,“該死的家夥!放我出去——!”還有撲騰的拳腳將咒靈的皮膚打擊得起伏不定。
    詛咒師還沒死。
    沒等雅治說什麽,父與母聰慧的領悟到該做什麽,“放心吧雅治!他不會再吵到你了!”
    它的胃部咕咚一下,癟了下去。
    “……你做了什麽?”
    “我把他送去了我的領域,那裏有我的另一塊身體。”
    父與母的確經常從地麵或半空中出現,且常常隻露半身,隻有在盛怒的情況下才會任龐大的身軀將大片光線吞沒。
    中原雅治不置可否,忽然聽到耳邊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沒有那麽穩重,似是帶著幾分踉蹌和驚疑不定,這讓中原雅治驚醒般發覺不妙——
    “雅治?”
    身後傳來了青年的呼喚。
    五條悟第一次稱呼了他的名字。
    帶著好像怕弄碎什麽一般的小心翼翼。
    中原雅治心下一抖,他轉頭,強裝得惡聲惡氣,“叫我幹嘛?!”
    他那雙眸瞪起眉宇又鋒利的壓下的模樣,像極了中原中也。
    五條悟不自覺的向前邁了一步腳,他的身形因這短促的靠近搖晃了一下,又帶著做夢一般的語氣輕聲問道,“赤司……雅治?”
    那雙絢麗的蒼天之瞳帶著要撼動靈魂的震驚顫抖著,五條悟從未露出過這種神情,他的嘴巴不自知的微張,眉宇似是因憶起某種悲慟輕輕蹙起。
    聽到那個稱呼,夏油傑猛地看向他,顯然為摯友認定的結果還存有幾分疑慮,這是他初次遇見中原雅治,什麽鋪墊都沒有就被喚醒了熟悉的記憶,此時胸膛溢滿了不真實感。
    “赤司……悟,你在說什麽?”
    但是他其實也明白五條悟的異常是因為什麽。
    他甚至覺得自己可能沒有比五條悟好多少,但夏油傑暫且能保持理智,雖然他的心髒正在發燙,讓他耳跡隱隱約約傳來忙音。
    他今天……原本隻是平常的出門,解決一場惡性事件……
    “……”中原雅治抿緊了唇,
    他呼吸一窒,緊接著諷道,“最強連別人的姓氏都懶得去記了嗎?我叫中原雅治。我哥哥是中原中也。”
    狡辯。
    多麽生硬的狡辯。
    多麽顯而易見的狡辯。
    但那仍然是不肯承認的信號。
    五條悟指尖顫抖,站在漆黑咒靈身邊的孩子直直的凝視著他,他的眸子上抬時顯得有些鋒利,渾身帶刺一般的警惕,怎麽都看不出赤司雅治的影子。
    不,仔細看看,多像啊……
    他們的眉眼一樣的精致,瞳孔中的光一樣執著且堅強,
    五年的時間,足夠一個人的神態在記憶裏模糊,隻剩下辨不清的影子,即使有照片留念,有時候也會覺得陌生得好像是從未發生的過去。
    “噗,哈哈,哈哈哈哈……”
    五條悟突然笑了起來,
    那並不是純粹的笑聲,帶著些微自嘲的腔調,透著幾不可察的瘋與狂,
    他笑著笑著脊背微彎,將些微的苦澀壓入了眉宇間的陰影中。
    “什麽啊,哈,什麽啊……!”
    白發青年的笑意含著不知名的情緒,那雙沒有純黑墨鏡遮擋的眼睛就這麽盯著中原雅治,他唇邊的弧度並非單純的愉悅,而是為自己之前的猜測和態度感到幾分荒唐和好笑,
    “我竟然,我竟然還覺得你是他的延續。”五條悟的氣息有些不勻,“雅治啊,我怎麽就沒發現呢?”
    ——他們明明就是一個人。
    中原雅治就是赤司雅治。
    “什麽?”雅治膽戰心驚的看著他這一出。
    “你喊媽媽的模樣,哈哈哈哈,你喊媽媽的模樣真是自始至終沒變過。”
    赤司雅治召喚咒靈的方式,在很多人看來其實有些中二和羞恥,誰能想象一個人類對著一隻咒靈喚著母親,連平時戰鬥也都這麽指揮,但偏偏他念得格外坦然,某些語氣和轉音極易牽動起情緒,所以一來二去,他們也都習慣了。
    但這也免不了在閑暇時期遭到吐槽,夏油傑就曾說過,“你不給父與母起個別的名字嗎?就像我操控咒靈那樣。”
    “沒關係。”赤司雅治當時這麽回答,“隻有我叫它媽媽的時候,它才會有反應,不然就會難過到天塌下來了一樣。”
    “而且,她本來就是我的母親,這是特級過咒怨靈啊,隻認我一個人的父與母。”
    僅是一個稱呼。
    僅是一個戰鬥的習慣。
    就足以暴露他最真實的身份了。
    五條悟直起腰,他收起了臉上的表情,呼吸再次變得幾不可聞,像是終於理清了現在的情況,
    一旁的夏油傑一直用餘光觀察著他,等平靜下來後才問,
    “悟,跟我解釋一下……”
    雖然喚了五條悟的名字,但夏油傑的視線一直鎖定著中原雅治,“這孩子是誰?”
    “啊,這個啊。”五條悟咧開唇,笑得一如既往的張揚,卻多了幾分撥開雲霧的明朗和情真意切的激動,“這不是顯而易見嗎,傑,是不是很像?”
    沒有說像誰,但他們都知道在指誰。
    五條悟繼續道,“赤司雅治,你怎麽就……”
    “啊啊啊,別叫我赤司雅治!”中原雅治頭皮都要炸了,他這偽裝得未免也太失敗了,才剛一接觸就暴露,他現在抓毛得很想跳腳, “五條悟,再說下去我就自己打車回去了。”
    他不著痕跡的往死神的方向瞄了一眼,“你敢叫我赤司,我真的會很生氣。”
    “為什麽要否定?”夏油傑站在悟的身邊,他們的身高幾乎持平,這也提醒著雅治,曾經與他們並肩的自己早就沒了。
    “為什麽不否定?”中原雅治又看了眼達裏爾,他摸不清死神此時的沉默是為什麽,但懸空的心早就沒底了,“你們不要莫名其妙的對著我叫別人的名字。”
    “莫名其妙?”夏油傑低聲重複了便這個形容,他的眼底有青黑的陰影,眸光之中有難掩的倦色和憂鬱,“你覺得我們在莫名其妙嗎?”
    他沒有和中原雅治見過麵,也不知道中原雅治是如何和父與母搭上線的。
    他沒有受到和五條悟那般直觀的衝擊力,畢竟他不知曉中原雅治最初的模樣,如果這孩子早就學會了赤司雅治的戰鬥方式呢?如果父與母隻是對喚它媽媽的孩子起了反應呢?
    但父與母……會認錯嗎?
    相比起那些外在因素,夏油傑更相信自己的直覺和判斷。
    所以他也用自己都意外的,顫抖的聲音問道,“雅治……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以一副孩子的身軀,健康且張揚的站在他們麵前。
    中原雅治悶悶的說,“我不是。”
    五條悟一指卡殼不哼聲的父與母,“那你跟它又是怎麽回事?”
    被指住的咒靈整個一抖,“我不是!我沒有!我對雅治是一心一意的!”
    “……”
    可惡,根本沒有任何詭辯回轉的餘地。
    中原雅治哽了哽,
    然後,他開始耍賴,“不許叫我赤司雅治。”
    這句話說得有些微妙的弱氣,仿佛孩子在向親近的人撒嬌,讓中原雅治意識到,他已經在兩個人的逼問下不自覺的心軟了。
    “為什麽?”
    “理由你們能猜到的吧,叫我赤司的話像什麽樣子?”
    中原雅治模棱兩可的說著,眼裏是全然的認真,見兩人還有些不解,他激動到雙手比叉,“我說,不可以叫我赤司雅治!”
    “明白嗎?”
    “你們叫我赤司雅治我不會應的。”
    “我會躲起來的,躲到你們都找不到的地方。”
    “噗哈……”結果五條悟笑得更歡了,“你到底是跟誰學的?”
    一個瞬間。
    白發青年出現在了中原雅治身前,那是堪比瞬間移動的速度,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障礙物,所以最強一刹那便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中原雅治還沒回過神來,腰腹就被一隻強有力的手臂一撈,整個人騰空起來,
    他被五條悟抱進懷裏,說是撞在一起都不為過,衝勁使他們兩個人都往後退了好幾步,氣流將他們的發絲纏繞在一起,感官的錯覺下,一切仿佛比慢鏡頭還要緩慢。
    那是要把呼吸都剝奪的擁抱,中原雅治下意識環住五條悟的脖子穩住平衡,對方一頭紮在他頸邊,把他按在了卡通熊的凸起的耳朵上。
    一聲說不出的悶響。
    “悟!”
    中原雅治其實沒感覺到疼痛。但——
    “你他媽的重死了!”
    像是抱怨,卻沒有責怪的意思。
    他不知作何反應,隻能虛張聲勢的拍拍青年的背,“你不看看你多大隻。”
    這種體型差下擁抱也太糟糕了吧!
    但五條悟根本不在意這種細節,他的胸腔輕顫著,喉嚨裏還憋著喑啞的笑聲,這是顯而易見的歡愉,但或許是心髒和大腦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了,在鋪天蓋地的狂喜之後意識到,眼前的人真的以另一種姿態回來了。
    這是磨刀生鈍的痛楚,他懷抱中原雅治的手臂難以割舍的收緊,笑到最後卻是帶上了不明顯的顫音。
    ——像是哭泣一般。
    怎麽會是赤司雅治?
    他怎麽才發現是赤司雅治?
    若是赤司雅治並未身死,也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
    他可能早就西裝革履,可能還是那麽優雅謙和。
    五條悟本確定的以為,中原雅治——這條和赤司雅治相連的線索,僅是線索罷了——白發的孩子隻是讓他的記憶活了過來,不是讓他的記憶延續下去。
    可現在,在他以為一切都是既定的事實後,在他無比認定中原雅治隻是用赤司雅治的基因誕生的而已後——
    世界告訴他,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人。
    五條悟吸了一口氣,又一次覺得呼吸頻率變得不穩難控。
    啊……過呼吸而已。
    最強隻需要一秒就能調整回來。
    中原雅治剛想掙紮的姿勢一頓。
    青年並沒有開無下限,所以他們的皮膚毫無阻礙的貼到了一起。
    那是生命的溫度,
    中原雅治怔了一瞬,最後隻是輕聲道,“……這個年紀再哭的話,可不會像孩子一樣能招惹一堆人安慰的哦。”
    這話不知能不能稱得上是嘴硬。
    五條悟抬起了臉。
    淚漬並不明顯,但他的眼睛明顯濕潤了許多,“你是想說你的年紀就剛剛好嗎?”
    中原雅治無聲的咧咧嘴角。
    “還有,你這嗆人的脾氣是跟誰學的?”
    “反正和你沒有關係。”
    “髒話都一套一套的。”
    “……”
    ……
    完全……讓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中原雅治垂下眸,他搭在五條悟肩膀上懸空的手微微顫抖,分不清是激動還是緊張,
    他難道不想和他們相認嗎?
    中原雅治有些自暴自棄,
    他對父與母的熟稔,他對他們的任何問話都對接得遊刃有餘,他從最開始的反應就跟對咒術界一無所知的孩子不沾邊,除了言語上的否定,身體反而不抗拒任何接觸。
    他難道不想和他們相認嗎!
    雅治再一次看向達裏爾,卻見死神蹲在柱子上蜷著腿,一手托著腮,一臉愜意看戲的模樣,
    “……?”中原雅治剛醞釀起來的情緒一下子癟了下去。
    他是在暴露身份吧,為什麽達裏爾好像完全不在意,反而看得很起勁?
    “他們怎麽就能這麽輕易的就認出你呢?”達裏爾被這精彩的一幕吸引住,興致勃勃道,“你都沒說什麽呢,你一句承認的話都沒說。”
    她自顧自琢磨著,“隻是因為咒靈而已?”
    “好草率。”
    “五條悟本來想認你當兒子啊?”
    “你們人類真是難懂。”
    人類……難懂?
    中原雅治遲緩的想,
    他沒有毀壞什麽約定嗎?
    ——不要讓別人知道你是轉世的。
    這條約定沒破嗎?
    中原雅治看著五條悟那張臉,又看向朝這邊走近的夏油傑,
    這兩個人……不當他轉世?!
    思緒轉到這裏,夏油傑終於走到了他的身前,
    因為坐在卡通熊的耳朵上,中原雅治的視角微妙的和他們持平了,
    而麵對兩個人堪稱火熱的視線,他第一次知道了無所遁形是什麽感覺。
    “中原雅治……是吧?”夏油傑是第一個接受這個稱呼的,“都一樣,無所謂。”
    ……無所謂?
    他的態度太過不對勁了。
    和五條悟相比,夏油傑身上有明顯的割裂感,好像身體和情感互不相幹,互相抗拒。
    中原雅治嗅到了劍拔弩張那樣緊迫的氣息。
    他抬眸,忽然發現夏油傑的眼裏有說不出的難過,而剛剛還在笑鬧的五條悟,也像是結束了放任自己的時間,投入到另一層麵的狀態上去了。
    “雅治。”黑發青年喚道,“誰把你變成這樣的?”
    中原雅治一怔,
    夏油傑的氣息沉重且壓抑,他像是在拚命壓製自己的怒意,看向中原雅治的視線含有刻骨的悲痛,仿佛不忍直視人類的惡意,“有人困住了你的靈魂,把你硬生生塞到這個容器裏嗎?”
    ……嗯?
    嗯??
    “還是說其他什麽咒術?”
    “……”
    “悟,有看出什麽嗎?”
    “什麽都沒有,他完全像個普通人。”
    中原雅治大腦發懵的接受他們的審視,
    哦!
    他恍然大悟,
    這兩個家夥不會給他腦補了比較扯淡又合理的設定吧——他們身處咒術界,所以知道世界上有很多沒被記載發現的咒術,而思維方式也會往咒術上麵靠。
    如果中原雅治就是赤司雅治,不是因為赤司雅治轉世了,是因為他死後被人召喚了靈魂,投在了一具備用的身體上。
    “這竟然……完全能講通。”中原雅治情不自禁的喃喃出聲。
    “什麽?”
    “我說……”
    中原雅治站起身,
    於是這一刻,他變成了微微俯視兩人,
    “你們的腦子進水了!”
    “比發麵的饅頭還不知所謂!”
    “什麽容器,我……!”
    “被人操控了?”夏油傑忽然沉思著說道,“是不是記號在身上?”
    施展咒術一般都需要先決條件,比如畫圖寫字。
    而咒術成功有時也會顯現出來詭異的標誌,比如被兩麵宿儺附身的父與母,詛咒之王現身時會在父親的臉頰上睜開突兀的眼睛,有些被下咒的人額頭上會浮現花紋。
    這兩個人……
    中原雅治睜大眼,
    這兩個人根本沒相信他自由的複活了!
    所以比起重逢的喜悅,他們更加沉浸在他死去的悲慟裏。
    他們以為有人在玩弄死者,他們以為赤司雅治被迫成為了中原雅治,還帶著不可說的禁忌,所以在他們的逼問下必須死不承認。
    “但是我看不出來。”五條悟說,“雅治,有哪裏難受嗎?”
    中原雅治:“……我現在心髒難受。”
    被你們的腦回路哽得難受。
    “心髒?”但是五條悟當真了,還有些焦急,“我看看。”
    中原雅治無奈的掀開破破爛爛的毛衣,向他展示完好無損的胸口,“沒有標誌,雖然我不能說出真相,但事實和你們想象得不同。”
    自虐就不要了吧……
    “……”
    半晌,沒人回應。
    中原雅治看向他們,突然又被五條悟抱起掂了掂,
    “嗯,不是錯覺。”
    白發青年嚴肅的說,
    “雅治,幹脆你改個名字吧。”
    中原雅治眼神迷茫,“改名字?”
    卻見這位高中時就不正經的同期突然笑得有些惡劣,“改名叫胖治吧——!”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