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間的距離更加縮短, 鬱九初下意識就想退，結果後麵就是那張破桌子，退無可退。
    鬱九初就輕咳一聲, 眼睛緊盯著龍殞的眼睛，完全不往周圍發散一點。
    他真心誠意地說：“老板，發生這種事大家都不想的，要不我來給你獻唱一曲哈, 歌名《夢醒時分》。”
    龍殞在小世界待得少，這種梗根本get不到，這時候還在美滋滋地想：鬱九初還要給我唱歌聽，鬱九初果然好愛我。
    ……大概吧，應該還是愛他, 不是想謀殺他吧。
    嗯一定是這樣！
    結果鬱九初真的哼唱了兩句。
    他怕外麵人聽到了，這時候唱得挺低, 龍殞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 歌聲聽到耳邊, 覺得還挺好聽的。
    挺好……聽的……
    龍殞悚然而驚：等等, 自己難不成真被汙染了。
    龍殞脫口而出：“你再唱兩句。”
    鬱九初心想：啊哈？這位哥莫不是飄了？
    他眼睛悄悄地掃了一下龍殞的某處, 心裏忍不住又是無語了一下：我靠, 感覺小季說的什麽晉江穿書辦派來的還真有可能, 這尺寸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有的吧。
    忍不住就又想後退了。
    龍殞：嗯？？
    沒懂他在瞄什麽，自己用了障眼法的, 人類根本看不到真實的情況。
    ——啊。
    啊。
    龍殞猛然從剛剛的廢料臆想裏脫離。
    人類看不到，因為那是普通人類。
    他的障眼法, 似乎好像也許可能, 對鬱九初沒用。
    沒用……
    鬱九初看著龍殞。
    龍殞看著鬱九初。
    沉默是一場體麵的退出, 是一次理性的回避, 是今晚、明晚、整整一整年的康橋。
    龍殞欣慰）：毀滅吧。
    邪神的右手攥緊，鬱九初眼中的整個世界真的裂了一下。
    鬱九初：“哎哎哎，剛剛怎麽了？我怎麽覺得剛剛到處好像裂了一下？地震了嗎？”
    龍殞：“你看錯了。”
    鬱九初：“又裂了一下啊！絕對又裂了一下吧！你在幹嘛呢？”
    龍殞：“毀滅世界。”
    鬱九初：……
    他趕緊道：“別了吧！不至於啊！不是，不丟人，你鬱哥拍個澀澀，這不是正常情況，不丟人哈！我這才剛紅了幾天，你把世界毀滅了我怎麽辦？趕緊給我把世界恢複正常啊！”
    龍殞鬆開了手，有些遲疑地說：“你還在意世界被不被毀滅，你自己紅不紅？”
    主要是鬱九初看起來沒心沒肺，整天隻顧著沙雕，好像沒什麽放在心上似的。
    當然也因為鬱九初自己似乎就是毀滅世界的一把好手，效率估計不比龍殞差。
    裂了一下的世界恢複原樣了，鬱九初鬆了口氣，伸手撐著桌子，跳著坐了上去。
    龍殞比他高，那種壓迫感讓他有些不舒服，坐到桌子上了，低頭看著龍殞，才覺得好了些。
    “當然在意了啊，你不知道我之前多倒黴，我接個男十號，那劇組都能等沒開拍就解散。好不容易有公司要捧我，結果那公司第二天就倒閉。到了這個世界，才能一展宏才了好不好！我從前都沒拍過雜誌，這還是第一次呢，那不得好好表現。你毀滅世界也等我雜誌開賣的啊。不對，等我當次男主角的，我還沒當過呢。”
    鬱九初說著的時候，眉眼間的表情極為生動。
    剛剛的尷尬氛圍散去了，龍殞看著他，突然伸出手去，用手理了理他的頭發。
    沒有拍攝，沒有鏡頭，這一刻在自己麵前的這個人，就是鬱九初自己。
    他問：“龍殞許了你一個心願，你想要什麽？”
    不管是什麽，他隻想在這刻就碰到鬱九初的跟前。
    這種衝動，實在是太難抑製了。
    尚還沒等到答案，門這時突然被推開。
    顧涇站在門口，他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光看著兩人，隨後給鬱九初遞過了衣服，他說：“換好了衣服出來吃東西吧。”
    然後又默默給兩人把門關上了。
    沒錯，鬱九初現在還是那件大兩號的襯衫，以及看起來像沒穿似的下半身。
    龍殞退開兩步，扭頭移開了目光。
    鬱九初從桌子上跳了下來，動作利落地穿上褲子，又換上衣。
    龍殞一直盯著旁邊一個破桌子。
    總之是鬱九初的錯。
    他忍不住道：“喂，我用了障眼法的，別人看不到。”生怕鬱九初覺得他是一個澀情狂。
    鬱九初：“哇，那對我沒用，我的眼睛是不是什麽真理之眼啊！”
    龍殞：“……你想多了。”
    他又問了一遍：“你要向龍殞許什麽心願？”
    鬱九初：“世界和平！”
    龍殞突然哽住：這個，有點，難。
    龍殞：“一個小世界嗎？還是所有的世界？”
    鬱九初就笑了：“你怎麽周小冉似的，說什麽都信的。”
    他聲音低了一些，在這個小房間裏麵，顯得飄飄忽忽的：“我想得到的是答案。但是呢，可能我也沒那麽想得到，所以一直磨磨蹭蹭的，沒去做正經事。哎你問這個幹嘛，你又不是我們boss。你就當我想拍戲，想當大明星好啦。”
    “就是這樣？”龍殞遲疑道。
    鬱九初道：“拍戲很有意思啊。把自己完成變成另外一個人，代入另外一個人的過去和行為模式，去體會他的愛恨情仇，就很——解壓。”
    他問龍殞道：“顏舫的拍片方式跟這個差不多，你有覺得嗎？”
    龍殞：“沒有。”他光顧著去想澀澀了，完全沒覺得解壓，壓力更大了反而差不多。
    鬱九初在給衣服係扣子，一邊係，一邊笑了一笑：“也是，你不需要扮演，找自己的感覺就可以。你一看就是控製欲特別強那種人，什麽都要抓在自己手裏，控製一切節奏，容不得別人反抗。”
    龍殞在這時，突然眼前一亮：
    鬱九初說得對啊！
    自己之前真的是被黑暗料理蒙了心！
    可以說，鬱九初對他的評價特別到位，都能直接讓他拿來當人物小傳了。他本來就不是喜歡坐以待斃的人，但是在鬱九初這件事上，他真的是傻的徹底。
    他居然一直在等鬱九初向他告白！
    萬一鬱九初就是很害羞，很不會告白的人呢？就隻有一直默默地喜歡他，卻從來說不出口。
    沒錯，就是這樣！
    龍殞啊龍殞，你真是腦子都輪椅壓了，居然就一直待在原地，等鬱九初來告白，怎麽可以這樣！
    把主動性抓在自己手裏，你直接去向鬱九初告白不就好了！
    他超愛你，肯定馬上同意了，當天晚上你們就可以去結婚了吧。
    龍殞想著，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恨不得自內而外地往外飄花瓣。
    好了，現在就是怎麽告白的問題了！
    一般人類要怎麽告白啊？沒什麽想法。不如……就去問問776吧。
    係統最近一直在狂看晉江文，也不知道最近的效果怎麽樣。龍殞想著，準備等晚上回去了把776拉到混沌之海上好好地問問。
    鬱九初換好了衣服，就帶他出去吃午飯。
    午飯就是叫的外賣，隨便吃吃，吃完之後，拍攝繼續，就到了第三個場景。
    是一個籠子。
    金色的華麗的籠子，圓形，很大，裏麵鋪著特別厚的毛絨絨的毯子。
    饒是鬱九初也是咋舌：“這玩意哪搞來的啊？”
    顏舫：“隔壁片場借來的。哎呀如果毯子上麵能丟一些真的寶石、項鏈、珍珠什麽的就好了。不過要真的，假的沒那效果，不如不用。真的好難借啊，數量還得多，不好搞。咱這就隻能退而求其次，勉強一下了。”
    龍殞突然支棱了起來：“勉強？什麽勉強？怎麽可以勉強！不就是珍珠寶石什麽的嗎，我有太多了，你要什麽顏色的？”
    顏舫：“大佬，可以嗎！？”
    龍殞：“我家裏扔的到處都是，趕緊說！”
    顏舫亂七八糟提了一堆要求，過了一會兒，林辭派了個司機過來，對方拿了兩個超大的行李箱。打開一看，裏麵全都是各種珍珠、寶石、珊瑚、玉器，簡直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司機尊敬地說：“先生，我從客廳裏隨便拿了一些，希望符合要求。”
    這波可是被他裝得很到位了。
    顏舫：“哇！”
    鬱九初：“哇！”
    在場眾人：“哇！！！”
    龍殞：“我就說了，不要勉強，怎麽可以勉強呢。”
    拍神眷者，當然是要最好的啦。
    顏舫：“快快，來布置一下，布置好了咱開拍！”
    鬱九初穿的是一件寬大的毛衣，黑色，高領的，褲子也比較寬大。乍一看，像是人瘦了很多，之前的衣服就穿不了了。
    衣服就是普通人的衣服，整個籠子包括裝飾都很西式，鬱九初坐在裏麵的時候，有些微妙的不契合的感覺。
    “就是這樣，會讓人想，這個籠子真的是為你準備的嗎？為什麽你會被關在裏麵？一個普通人的你最終可以逃脫嗎？這就是故事感！可以引人想到很多的事！”顏舫又開始滔滔不絕了。
    龍殞：不知道什麽是故事感，隻覺得很澀。
    鬱九初在籠子裏，在一堆各種各樣的珍珠寶石裏，好澀哦。
    這個攝影師為什麽可以想出這麽多這麽澀的東西。感覺不是攝影師，是澀影師哦。這就是天賦嗎。
    啊不如把他收成信徒吧。以後讓他每天都要想1000個澀澀的點子出來，或者把混沌之海貢獻出來當片場，讓他去拍。
    對哦，混沌之海！如果是混沌之海的話，都不用花錢置景了，隻要自己腦補一下就好了！
    龍殞的眼裏冒出了邪惡的目光。
    顏舫默默打了個寒顫，他覺得自己是不是感冒了，也沒多想，回頭叫龍殞：“淵總，您把手放在這個鎖上麵，來一張。鬱哥，看這邊。”
    拍攝都很順利，最後的一個場景，是在書房，鬱九初穿的是一套柔軟的家居裝，坐在個單人沙發上，看一本書。
    整個場景就挺家居的，還有種溫馨的感覺。
    龍殞還在震驚，顏舫居然這次這麽正常！都沒有澀澀了！居然都不要澀澀了嗎！怎麽可以拋棄澀澀啊！
    結果就聽顏舫道：“來來，把那個手銬拿過來，我看看是腳上比較好，還是手上比較好哦。”
    龍殞：……
    啊，必須讓這個家夥來當信徒了！今晚就顯靈去誘惑他！
    拍攝非常順利，傍晚時就收工了。
    龍殞本該是送鬱九初回去的，奈何他腦子裏被塞了一腦子黃色廢料，甚至有些不敢直視鬱九初坦坦蕩蕩的眼睛，拍攝結束後就自己先跑了。
    顧涇開車送鬱九初回去，順便一起吃了晚飯——老爺子吃的是鬱九初愛心特製版晚餐，顧涇吃的是家裏阿姨做的。
    老爺子也對顧涇表示了感謝，之前還是拜托了他才能和兒子順利相認呢。
    顧涇看到了老爺子和鬱九初的相處方式，怎麽看都覺得是父慈子孝。
    鬱九初那個人他現在也算了解，絕對是外熱內冷。很明顯，這位老人是被他當成絕對的親人來對待。老爺子也是一樣，之前家裏是有個十三太保，但是也沒見哪個太保能讓他真的立下遺囑。
    真的是奇妙的父子情呢，他想。
    飯吃完了，他接到了一個電話。片刻後，他對鬱九初道：“《ynn》的主編去選好了片子，她們對拍攝很滿意。正好這期有個版麵拍攝效果不好，她們原本就在猶豫，看過你的樣片後，主編決定用你的大片替上來。顏舫那邊已經在加緊修片，宣傳工作很快就會開始。”
    他說：“鬱九初，你的第一本紙刊很快就會上市了。”
    龍老爺子興奮地簡直要跳了起來：“我兒子要上雜誌了！還是我兒子厲害，那些老家夥的兒子想上雜誌，都是買的財經版塊，我兒子不用我花錢都可以上雜誌了！兒子，等上市了，爸爸要買10000本送人！”
    鬱九初笑得訕訕的，心想，爸你到時候看了可能就不好意思送人了。
    不過，顏舫的話的確有打動他：
    他向來對那些呈現到極致的東西感興趣。
    .
    鬱九初拍《ynn》這件事，初戀姐姐們都從小道消息聽說了，但是都沒敢聲張。
    他現在人氣是挺高的，也有一些不錯的代言了，但三大紙刊之一的《ynn》還是不敢想。
    真的假的？這可是一線當紅小生都擠破頭的存在，自家哥哥的實績好像沒到可以上《ynn》的地步吧！
    她們就生怕自己這邊開始開心，回頭證明是個謠言，不是要被黑子給嘲死。
    但夢還是可以做一下的。初戀姐姐們有時候閑聊也會聊到，不知道哥哥的第一本紙刊大片，會是什麽效果。
    鬱九初的走紅，瓜分的是其他藝人的流量。更何況資源就那麽多，分了別人的蛋糕，自然有一堆其他的小花小生的粉絲，玩了命想黑他。粉群不出聲，也有人照嘲不誤。
    這個晚上，就有個營銷號發微博：
    【網傳y9c拍上三大刊了，諸位愛妃，你們怎麽看？[吃瓜]】
    最高讚的評論是：【別逗了，就他那硬照水平？他能拍上ynn我直播倒立生啃菠蘿蜜！】
    附圖是一張原主之前的硬照。
    博主明顯是黑子，替鬱九初說好話的評論根本不能存活，初戀姐姐們隻能看著黑子來回橫跳，大家都是憋屈得不行。
    卻在這時，一位初戀姐姐將一條微博轉到了粉絲群裏，非常猶豫地說：“姐妹們，你們看，這是不是咱哥？”
    微博是一個攝影師大v發的：
    【顏舫：給《ynn》的拍攝。很愉快的一次合作，你們肯定會很喜歡成片[舔屏]】
    附圖是個九宮格，但每張圖都隻是片段，像是從一張完整的照片裏截取出來的。
    截出來的九張圖，包括一張纏著領帶的手腕，閉著的眼睛，腳踝，鎖.骨，諸如此類的特寫。
    粉群當即炸開了花。
    【好像真的是咱哥！這個睫毛，絕對就是咱哥的睫毛啊！】
    【救命，沒有慶的歌聲，我發現我壓根認不出來他了。】
    【是慶的鎖骨，看對比圖，絕對就是慶的鎖骨！】
    【焯這個手腕，我也覺得是咱哥的手腕，你們看手腕上的青筋。】
    【這個顏舫我知道，攝影界超級有名的大佬了，不會真的是他吧？拍了咱哥？給《ynn》拍的？我是不是在做夢……】
    粉絲群裏正在激情洋溢地討論著，黑子們也不遑多讓，狂嘲初戀姐姐們腦子追星追傻了，甚至把鬱九初 硬蹭的黑熱搜順勢刷了上去。
    那熱搜點開一看，各種烏煙瘴氣，全是嘲諷的。
    正是黑子狂歡的時候，《ynn》官方發聲：
    【ynn：鬱九初 x ynn 宿命回響，即刻開啟。】
    附圖是七張大片。
    這條微博被個初戀姐姐轉到粉絲群裏，群裏半天沒人再說話。
    所有人腦子都隻有四個字：
    我，的，幻，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