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長玉看著楚長歡急匆匆要去向皇上告狀的模樣，他心中一沉，立即喚道：“等等！”
    二人停下腳步。
    楚無雙也虛弱睜開眼看著他。
    三人的視線直勾勾的。
    楚長玉冷靜地對他們說：“此事並無任何證據，你們貿然去找皇上，皇上會信你們？更何況，還關乎攝政王，皇上會如何想我們楚家？”
    “說不定還會連累爹。”
    當朝丞相教導出來的兒子就這個模樣？
    楚長歡冷靜了下來。
    楚長奕畢竟年紀最小，又加之長期在玄醫門生活，對這宮廷中的勾心鬥角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隻覺得是五哥怕死。
    “怕什麽，五哥，這事情既然她楚靈敢做，我們就敢揭發！我就是最好的證據，我親眼目睹她從死亡森林裏走出，這還能有假？”
    楚長歡卻也猶豫。
    他覺得五弟說得對，這要是隨便去告狀，顯得他們卑鄙了。
    楚長寧蹲在一旁聽得明明白白，他生性衝動，一聽他們在猶猶豫豫就生氣了。
    他立馬起身，吼道：“這點小事你們慌什麽？我來！”
    “你……”
    楚長寧大步就走。
    楚長奕急忙追上去。
    楚長玉想去攔著他們，卻被楚無雙拉住了手臂，“五哥，你快看看我，我好痛。”
    “……”
    ……
    因為惡犬發瘋的事情，今日這鬥犬宴也提前結束。
    楚靈推著孤夜辰的輪椅準備回去，卻被太監總管攔下。
    “王妃請留步。”
    輪椅上的男人抬眸，帶著殺意地橫了眼太監。
    麵對攝政王那懾人的眸光，太監說：“還請王爺恕罪，皇上有事想詢問王妃一番，還請夜七大人護送攝政王回府。”
    語氣很明顯。
    這是讓攝政王先行回府不得插手。
    夜七本來也是剛剛把皇上賞賜送回王府再回來宮中，萬萬沒想到聽說這惡犬之事。
    他有點淩亂地看向了楚靈。
    倒也真的很莫名，皇上為何突然要留下王妃？
    楚靈主動說：“好，夜七，你帶王爺回府。”
    “可……”夜七擔心地看她。
    楚靈已經隨太監走了。
    “王爺，我們怎麽辦？”夜七懵懵地望著王妃離開的方向，著實擔心極了。
    皇上每次單獨找王妃必然是沒好事。
    “先回府。”孤夜辰低聲說。
    夜七隻好應下。
    楚靈來到殿中，看見楚長奕和楚長寧這兄弟兩，瞬時眯了眯眸。
    兩兄弟對她的到來都很生氣，尤其是楚長奕，從鼻孔裏哼出口冷氣。
    那模樣，活像是抓到了楚靈的小尾巴似的。
    皇上開口：“弟妹，你的兩個哥哥說你被惡鬼附身，並指認你是今夜浩劫的罪魁禍首，你如何辯解？”
    皇帝還給辯解的機會已經足夠給麵子了。
    楚靈抬眸，眼神卻不顯絲毫慌亂，認真地說：“回稟皇上，此事實乃荒謬，臣妾若是引起這場浩劫再將惡鬼收服，臣妾目的是什麽？”
    “目的？！”楚長奕咬牙切齒，“楚靈，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你用師父來迷惑我……”
    聽見“師父”二字，楚靈眸中終於起了一絲波瀾。
    她猛然抬頭，看著楚長奕那氣怒的神色，一字一頓地問：“你說什麽？”
    若不是礙於皇上在場，她倒是真的想拉扯著這男人的衣襟，問清楚。
    師父……
    那日死亡森林的記憶再次浮現。
    楚靈抿唇。
    她斷不願相信今夜此事和師父那惡鬼有關……
    是了。
    既然已經化成惡鬼，哪裏還會有分毫善意……可那日師父分明卻叫她走。
    楚長奕生氣地說：“師父，我看見師父的鬼魂在半空飄蕩，他告訴我，是你幹的好事。”
    “？？？”楚靈的眼中寫滿不可置信。
    皇帝也蹙了蹙眉，“楚家七郎，你口口聲聲說師父的鬼魂，可旁人卻無人能瞧見，誰又能信你的話，你是在戲耍朕嗎？”
    楚長奕剛想再說，被楚長寧拉住。
    “回稟皇上，長奕常年在玄醫門修行，必然不會說謊，此事嚴重。”
    “皇上，不如我告訴皇上，被惡鬼附身之人是何症狀，印堂發黑，雙眼發紅無神，四肢僵硬，嘴唇發紫，這樣的症狀，請問臣妾可有？”
    “另外，被惡鬼附身的人白天畏光，不敢隨意出現在日光之下，隻敢在夜間行走，敢問臣妾白日才鬥惡犬，臣妾哪裏有這些症狀？”
    一番話，更具說服力。
    皇上顯而易見是信的，他微側頭看向楚長奕，“楚家七郎，你可有話？”
    “草民……無話可說。”楚長奕被堵得是一個字都反駁不了。
    他若是反駁了，反倒是顯得自己強詞奪理。
    確實，被惡鬼附身的人就是楚靈說的這些症狀。
    可楚靈此時麵容飽滿，麵色紅潤，嘴唇殷紅，看不出絲毫異樣。
    就算是師父在世，也不敢保證被惡鬼附身後還能保持清醒。
    “另外，皇上您有所不知，我們玄醫門有專門研習過避免被惡鬼附身的絕技，這都是入玄醫門必修行之術，楚七公子說這些猜測，實在像個門外漢。”
    “你……！”楚長奕想罵人，可是還是被反駁的無話可說。
    不得不說，這話真是一點都沒錯。
    他確實是……有些過於衝動。
    皇帝也露出了些許怒意，“你們楚家的幾個公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是非不分，顛倒黑白，成日拿捏自己妹妹的軟肋說事，真不知道楚丞相是如何教導你們的！”
    看得出來，皇帝是真的生氣了。
    楚長寧和楚長奕立馬跪下。
    “皇上息怒，是草民荒唐了！”
    “都下去！”皇帝支走二人，實在是看著有些心煩。
    這楚家七個公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每回都來告狀，每回都說是楚靈所為，而每回都會被楚靈反駁地無話可說。
    前麵一次兩次他姑且懷疑，這次他便心中已有定奪，才會讓楚靈過來。
    楚靈本想告退，卻被皇帝喚住。
    “你等等。”
    楚靈抬眸看向皇上。
    “你與朕說說，是怎樣死後會化成惡鬼？”
    楚靈心咯噔了下。
    皇上為何要問這個？
    這種問題確實不太吉利，尤其是還是在一個將死之人身上，他問這話感覺就像是對這人世尚且還有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