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合籍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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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將闌依然鍥而不舍想讓盛宗主笑一笑, 甚至冒著樂正鴆會揍他的風險,大半夜想和盛焦廝混。
    盛焦盤膝坐在榻上閉著眸不為所動,渾身上下溢滿看破紅塵的冷淡,晏將闌跪坐在他麵前勾著他的脖子親唇角, 反倒像是個使盡全力誘惑出家人的豔鬼。
    姓晏的“豔鬼”說:“盛無灼, 你理一理我?”
    盛焦眼睛都不睜, 冷淡道:“睡覺、調息。”
    “我已好了,懶得調息。”晏將闌不高興地趴在盛焦肩上,手欠地去拽盛焦散落的長發在指尖繞來繞去, 嘟囔道, “讓你笑一笑可真是難如上青天,索性你當時別對著我笑好了,讓我這麽牽腸掛肚又不給我個痛快, 哪有你這麽釣著人的?”
    盛焦聽他數落好久了, 終於沒忍住抬手在晏將闌後頸微微一摩挲。
    後頸已沒有相紋, 但依然敏銳, 晏將闌頭皮一陣發麻, 蹙眉道:“做什麽?你準備笑了?”
    盛焦沒說話,握著晏將闌的手將一串珠子戴在手腕上。
    晏將闌抬手左右看了看,疑惑道:“你撿回來了?”
    奚家已是一片廢墟, 那些靈珠不知去了哪裏。
    “隻撿回來一半。”盛焦道, “我又加了幾顆珠子。”
    晏將闌感受著手腕上的沉甸甸, 頓時被哄開心了,他愛不釋手地摸著圓潤的珠子在手腕上轉來轉去, 總覺得這串珠子的靈力似乎比之前那個要濃鬱得多。
    等到把珠子轉了一圈, 晏將闌終於知道原因了。
    他愕然捏起珠串中的其中一顆:“這是……天衍珠?”
    天衍消失, 盛焦的一百零八顆天衍珠就算不被他炸了也會消失, 但唯一一顆「灼」字天衍珠因是盛焦的本源靈力,並未消失。
    其中的天衍也轉變成濃鬱至極的靈力,連接整個晏溫山的結界。
    晏將闌指腹摩挲著珠子,詫異道:“真送我?”
    盛焦:“不喜歡?”
    他擔心晏將闌會覺得這顆曾經是天衍珠而排斥,但晏將闌卻喜滋滋地道:“喜歡,當然喜歡,你送我的,我都喜歡。”
    盛焦一愣,微微垂下頭,沒吭聲。
    晏將闌手指還纏著盛焦的一綹發,正要將長發鬆開認真去看珠子,無意中將墨發撩開一條縫隙,露出盛焦的耳朵。
    那本來如白玉似的耳垂正微微泛紅。
    晏將闌:“?”
    晏將闌連珠子都不看了,撲上前大大撩開盛焦披散的墨發,驚愕道:“我天呐,怎麽天還沒亮我就開始做白日夢了?盛無灼!盛宗主你害臊了?!”
    盛焦:“……”
    盛焦難得被晏將闌的情話說得赧然,見晏將闌如此大張旗鼓,像是發現不了的大事一樣,微微蹙眉將他強行按下來,低聲道:“想吃閉口禪嗎?”
    晏將闌忙閉了嘴,但盛焦這個難得的威脅更加顯得他在惱羞成怒。
    這種情緒出現在盛焦身上,可太稀罕了。
    晏將闌樂得直蹬腿,一雙漂亮的眼睛彎成月牙,恨不得拿起犀角燈告知天下,他飛快打了個手語:「等我一會。」
    盛焦微微蹙眉。
    就見晏將闌像是撒了歡地跑出去,隻穿了一身單衣赤著腳噔噔噔跑到隔壁偏院的房中,大半夜的高興得嗚嗚嗷嗷:“哥哥!哥哥快起來,別睡覺了,睡什麽啊?我和你說盛焦他惱羞成怒了哈哈哈,天下奇聞啊!”
    樂正鴆:“……”
    盛焦:“……”
    樂正鴆咆哮道:“你想死嗎?!大半夜的不睡覺惱什麽羞成什麽怒?你們倆是不是都有病?要不要我給你們紮一針治治腦子?!給我——滾!”
    晏將闌挨了一頓罵,笑嘻嘻地跑了回來。
    他在外麵跑了一圈,身上帶著寒霜和桂花的香味,撩開床幔言笑晏晏地撲到床上,又去撩盛焦的長發看他還害不害臊。
    好在盛焦脾氣好,沒和他一般見識,淡淡瞥他一眼。
    “哎。”晏將闌樂完後,懶洋洋地躺在盛焦腿上,道,“你的七情六欲真得完全回來了?”
    盛焦並不清楚,但可以明顯感覺自己對外界的感觸和之前十二年全然不同。
    “也許?”
    晏將闌笑眯眯地翹著二郎腿:“那你以後會不會變回原來那個溫文爾雅還愛笑的樣子?”
    盛焦一愣:“你還記得?”
    “記得啊。”晏將闌仰著頭看他,像是靈動的小狐狸,眨了眨眼睛,“我在天衍學宮恢複記憶後就認出你了,你還給了我一塊桂花糕呢。”
    盛焦眸中閃現一抹柔和之色,伸手撫著晏將闌的額頭。
    晏將闌那些年最愛吃的東西就是婉夫人的藥膳和桂花糕,哪怕桂花糕邦邦硬也能眼睛眨都不眨地啃,其他吃食再精細對他而言也是寡淡無味。
    但現在不同,晏將闌難得對食物提起興趣,打算有機會吃遍十三州所有美食。
    “盛宗主。”晏將闌突然露出個壞笑,“你知道七情是哪七情嗎?”
    盛焦不明所以,但還是淡淡回答:“喜怒哀懼愛惡欲。”
    “六欲呢?”
    “色.欲……”
    盛焦剛說出第一個,晏將闌就“哈”的一聲,揪著他的衣襟強行將他扯下來,囅然而笑:“你既然七情六欲都恢複了,色.欲不是得更上一層台階?”
    盛焦:“……”
    盛焦冷淡看他:“我已是大乘期,雙修的靈力暴烈,你恐怕承受不住。”
    晏將闌本來就是想撩撥撩撥他就去睡覺的,聽到盛焦明裏暗裏“嘲諷”他修為比他低,哪能坐得住。
    他瞬間變臉,沉著臉騰地坐起來,冷冷道:“嗬,大乘期的靈力暴烈?真的嗎,我可不信,你別看不起還虛境。”
    盛焦:“……”
    他沒這個意思。
    但晏將闌小心眼地作天作地,麵無表情去扯盛焦的腰封,嘴裏還在嘟嘟囔囔:“我倒要看看大乘期的靈力到底有多暴烈?”
    之前盛焦未經曆雷劫之前,兩人雙修過好幾回,甚至把晏將闌直接帶入還虛境。
    大乘期靈力差不多,應該也相差不到哪裏去。
    晏將闌將長發都挽成個團子頂在腦袋上,打算和盛宗主切磋靈力。
    ……不多時,晏將闌匆匆用簪子挽起來的長發直接被晃散了。
    事實證明,未曆經雷劫的半步大乘期,和真正的大乘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境界,晏將闌像是渾身過了雷電似的,幾乎軟成一灘水,連掙紮都沒了力氣。
    “盛宗主……”晏將闌額頭上全是汗水,幾綹黑發貼在臉側,掙紮著用足尖去蹬盛焦的手臂,奄奄一息道,“大乘期,暴烈,承受不住……饒命。”
    盛焦:“……”
    晚了。
    翌日。
    樂正鴆一大清早就罵罵咧咧地起來做藥膳,隻覺得晏將闌這待客之道可真是把人待到姥姥家去了,哪有主人家不起來,客人反倒在廚房忙來忙去的。
    藥膳做起來很繁瑣,等到弄得差不多已是日上三竿。
    盛焦早已起來練了劍,又前去後山打算將那處朝夫人的藥圃也給處理一番。
    雖然十三州已是深秋,但因聚靈陣整個晏溫山四季如春,倒也不怕晏將闌會將靈草養死。
    樂正鴆捏著鼻子給盛焦留了一小碗,也就兩口的量,將剩下一大盆盛著放在院中等涼,起身擦了擦手去叫晏將闌起床。
    在天衍學宮時晏將闌雖然不會早起但起碼辰時肯定會爬起來,現在可倒好,也不知是被人慣的,日上三竿了都還在呼呼大睡。
    樂正鴆將床幔撩起來,沒好氣道:“睡!還睡?!這都什麽時候你知道嗎,都午時了!”
    晏將闌一襲單薄黑色裏衣蜷縮在淩亂床榻上,被陽光照得眉頭緊皺,用手一擋,困倦地含糊道:“哥,我困,早飯等晚上再吃。”
    樂正鴆才不慣著他的臭脾氣,直接抬手將他拽起來,拍了拍他的臉蛋,蹙眉道:“下午讓塵、不述還有玉度就要到了,長行和……和伏瞞在南境,八成得明天才過來——嘖,說著你怎麽又睡了?知不知道丟人的啊?”
    晏將闌努力好半天才懨懨睜開眼睛,慢吞吞地道:“他們三個今天就到了?”
    “嗯,快起來。”樂正鴆將衣服扔他腦袋上,“你晏溫山的待客之道就是客人來了,主人還在呼呼大睡是嗎?”
    晏將闌還想再躺回去,含糊道:“讓盛焦去招待不就成了?”
    樂正鴆設想了下盛焦麵無表情去迎接客人的畫麵,臉都綠了:“讓他去?那你這是明目張膽地趕客啊?再說了你倆還沒合籍,他怎麽就能代替你去招呼客人了?哪有這種規矩?”
    晏將闌都被樂正鴆念叨地煩死了,隻好不情不願地穿上衣服,步履踉蹌地被樂正鴆拖著去吃藥膳。
    樂正鴆趁著他吃飯,坐在他對麵和他說合籍禮的各種布置:“往往合籍禮會祭天道,但鑒於你倆……這些虛禮就免了吧。”
    晏將闌一夜沒睡,病怏怏地點頭,一切隨他。
    “我們藥宗會來些人,娘大概在初九的時候會到。”樂正鴆嘚啵說完不知,又開始說賓客,比晏將闌和盛焦這兩個要合籍的還要操心,“盛家那些糟心的也別請了,就讓盛焦和他們掰扯去,你少摻和省得惹一身臊。”
    晏將闌繼續點頭,噸噸喝湯。
    樂正鴆叨叨一大堆,終於將昨晚他所考慮的一些合籍禮事宜說完,見晏將闌喝完,一敲桌子讓他去刷碗。
    晏將闌也乖,慢吞吞去刷了碗。
    樂正鴆拿起手枕放在桌子上,道:“來,診脈。”
    晏將闌擦了擦手,坐回去將手放到手枕上,撐著下頜打哈欠,隻想回去再睡個回籠覺。
    “反正到時來的都是好友,沒多少人。”樂正鴆邊探脈邊和他隨口道,“也沒什麽禮,走個過場就成。”
    晏將闌感覺樂正鴆越來越橫玉度了,婆婆媽媽個不停,懶洋洋地拖長了音應他:“知道了。”
    不過樂正鴆越探脈越覺得不對,眉頭越皺越緊,冷冷看他:“我昨天給你的靈丹你全部一口吞了?”
    晏將闌疑惑:“啊?”
    “都說了!”樂正鴆抬手揍了晏將闌腦袋一下,怒道,“你的經脈還沒完全好,那些靈丹每日一粒,溫養個三個月才能徹底好轉,你怎麽當糖豆全給吃了?”
    “沒有啊。”
    晏將闌委屈死了,他就算再不聽話也會遵循醫囑,絕不可能會亂吃靈丹,當即就要回去把那靈丹瓶子拿回來給樂正鴆看,還自己清白!
    但還沒起身,就聽到樂正鴆蹙眉道:“不可能,如果你沒吃那麽多靈丹,為什麽體內經脈一下竟然有這麽多靈力?”
    晏將闌愣了一瞬,不知想到什麽,臉都綠了。
    樂正鴆冷冷道:“說話!”
    晏將闌憋屈得不得了,沒想到昨天在盛焦那吃了癟也就算了,白天起來還得在樂正鴆這邊忍氣吞聲強行咽下苦果。
    他麵如菜色,咬著牙艱難地開口。
    “我……是吃了靈丹,那糖豆好吃,沒忍住。對、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