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番外if線(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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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聆稀裏糊塗就成了藥宗婉夫人的義子。
    藥宗大操大辦,熱熱鬧鬧地各種布置時,晏聆還以為藥宗有什麽其他大喜事,樂顛顛地跑來跑去瞧熱鬧。
    直到樂正鴆匪夷所思地掀開兜帽看他,發自內心地問他:“你是個傻子嗎?”
    晏聆:“……”
    “不是掛名嗎?”晏聆不明所以,“為什麽要大操大辦?”
    樂正鴆翻了個白眼:“你覺得是掛名,我娘可不這樣覺得。”
    畢竟婉夫人對晏聆的喜愛整個藥宗人盡皆知,這幾天成天變著花樣地哄晏聆開心,樂正鴆抗議好幾次都被她堵了回來。
    晏聆還是不理解,一直到筵席當天也始終懵懵的,莫名有種身處夢中的錯覺。
    按理來說認幹親的拜寄禮不至於如此隆重,但晏聆的相紋終於在這幾日徹底定下來,是靈級「閑聽聲」,婉夫人自然要讓整個十三州世家知曉晏聆的身份,省得哪個不長眼的對靈級相紋覬覦。
    拜寄禮當天。
    晏聆自小在漫山遍野跑慣了,往往將袖子褲腿一挽就能跑大半天,這還是頭一回穿如此繁瑣的衣裳,裏三層外三層,又時值秋老虎,好在他體寒,否則但凡換個人都得熱得滿頭是汗。
    婉夫人給他穿戴好,見他乖巧得不得了,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臉:“你怎麽這麽乖啊?”
    晏聆總是被掐臉,也不生氣,反而乖巧地笑。
    要是在晏溫山有人說他乖,他半夜都能笑醒。
    “今日不用太緊張。”婉夫人給他挽好頭發,柔聲道,“藥宗往後就是你第二個家,哪有在自己家還要拘束的,是不是?”
    晏聆點點頭。
    婉夫人見他如此溫順,猶豫好一會拿出個小匣子來,柔聲道:“聆兒,看這個喜不喜歡?”
    這幾日婉夫人送了他不少靈器,晏聆一見那匣子就知道貴重得很,正要搖頭說不要,婉夫人就“哢噠”一聲將匣子打開,露出一個半環形的耳扣。
    晏聆茫然看向婉夫人。
    婉夫人笑著將耳扣拿起來,輕輕扣在晏聆耳朵上,溫聲叮囑:“你現在還不會掌控「閑聽聲」,今日賓客又多,許是會吵得頭疼,這個耳扣是滿汀州伏家製成的,能為你短暫隔絕相紋。”
    晏聆這下沒有拒絕的理由,乖乖說好。
    “這兒。”婉夫人握著他的手讓他點在耳扣上一個符紋,“要想不受阻礙,就撫摸下這裏就能聽到「閑聽聲」了。”
    晏聆:“好,多謝夫人。”
    婉夫人揉揉他的腦袋:“出去玩吧,今日不必你一直在場,隻要午時時去正廳過下拜寄禮就行。”
    一聽不用一直端一整日,晏聆頓時高興地點點腦袋,耳扣上的玉石珠子輕輕垂在耳畔,流光溢彩襯著小臉更加瓷白如玉。
    外麵熱鬧極了,四處都是賓客,本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晏聆還從未見過這副場景,猶豫了一下還是偷偷摸摸從後門跑開,省得被人抓住東問西問。
    他本是想去找樂正鴆,但樂正鴆從來都厭惡人多的地方,不知道跑到哪裏窩著去了。
    晏聆轉了大半圈都沒尋到人,隻好折返回去。
    走在半途,突然有人朝著他的腦袋砸來一塊小石子。
    晏聆耳朵雖然被耳扣掩住「閑聽聲」,但常年在山中長大的警惕性還在,麵不改色地一歪頭,石子“咻”地從耳畔飛竄過去。
    “嘖!”有人在背後遺憾地感慨。
    晏聆轉過身,層疊衣袍一旋,宛如璀璨花瓣。
    後麵有幾個十二三歲的半大少年優哉遊哉地接班過來,為首的一人手中還把玩著幾塊零碎石子,似笑非笑看著晏聆。
    “喲,這就是藥宗婉夫人的義子啊,小孩,你多大了,怎麽長這麽矮啊?”
    晏聆:“……”
    晏聆本來氣定神閑地打算和他們理論,誰曾想第一句就收到大波精神攻擊,當即氣得差點腦袋冒煙。
    他成天捏著鼻子喝那些難吃的藥膳,就是為了養好身體努力長個兒,怎麽現在誰見了他都得嘲諷他矮?!
    這是中州特殊的打招呼方式嗎?
    晏聆凶巴巴看他:“你才矮,你是不是已不長個兒了?真可憐,以後隻能長這麽高了,不像我,還能再竄一竄,長成大竹竿。”
    對麵的人:“……”
    為首的半大少年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一個在窮山溝溝裏長大的鄉巴佬,也敢這麽狂妄和我說話?你知道我爹是誰嗎?”
    “問你娘去。”晏聆瞪他,“你都不知道的事兒,我哪兒清楚?”
    少年:“……”
    這群人是曲家的宗室弟子,曲家執掌獬豸宗,還從未被人如此下過臉,當即怒氣衝衝地衝上來,厲聲道:“誰給你的膽子敢這麽和我說話?!不就是個寄人籬下的野種,你爹娘不要你了嗎,在藥宗認幹娘?”
    短短一句話直接罵了兩家,晏聆眼圈都氣紅了,哪裏還能保持得住理智,當即撲上去,掐著曲家少年的脖子利用衝勢將他壓在身下,齜牙惡狠狠地道:“沒長嘴的壞東西,我宰了你!”
    這下那些狂妄的曲家人哪裏忍得了,全都衝上來要揍人。
    晏聆的新衣裳都被弄髒了,卻像是個小炮仗似的一點就炸,氣勢洶洶地一打一群也沒吃虧。
    但最終雙拳難敵四手,就在他被人一拳砸中肩膀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在鵝卵石小路上時,身後終於傳來個笑嘻嘻的聲音。
    “真熱鬧啊。”
    晏聆手掌都被石頭磨破了,強忍著眼淚回頭看去。
    奚絕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正坐在一旁參天大樹凸起地麵的樹根上笑眯眯地看來,他一身暖黃衣袍看著就錦衣玉食非富即貴,手中還捏著幾塊碎石頭隨意玩著,眸子全是笑意,像是很滿意這場好戲。
    晏聆迷茫道:“哥哥?”
    奚絕哼他:“叫什麽哥哥,誰是你哥哥?你到底有幾個好哥哥?”
    晏聆皺著眉爬起來,他也不指望奚絕幫他,胡亂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沉著小臉又要去打架,一定要讓這口出惡言的人道歉才行。
    奚絕見他氣得像是燒開水的茶壺,腦袋上都在咕嘟嘟冒熱氣了,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我怎麽從不知道你竟會打架?”
    晏聆不理他。
    要是誰家爹娘被罵了還能保持理智不打架,那就是悶包子沒出息!
    曲家少年被打得夠嗆,捂著臉冷冷看向奚絕,眸中帶著點忌憚:“奚絕,我在教訓不長眼的鄉巴佬,你別插手。”
    奚絕拍著膝蓋大笑:“教訓?我怎麽瞧見鄉巴佬在教訓你呢?”
    “你!”
    曲家這代人大概是一脈相承的蠢,惱羞成怒道:“總歸你少管閑事,我非得把這小子打得跪地上叫我祖宗不可!”
    晏聆的乖巧從來都是對著待他好的陌生長輩,在藥宗這麽久憋了不輕,哼哼冷笑道:“看誰叫誰祖宗?來啊,一群二十歲的不長個的成年人群毆我一個才不到十歲的孩子,到時候看看誰長臉?”
    曲家那群少年氣得半死:“你才二十歲!我們才十二!”
    “哦對不起。”晏聆嘴上吵架很少輸,更何況這人還折辱自己爹娘和婉夫人,根本不打算留情,冷冷道,“你們長得這麽老,我還以為已經二十多了呢。”
    所有人:“……”
    奚絕目瞪口呆看著晏聆,後怕地摸了摸胸口,心想這張嘴怎麽這麽厲害,罵人於無形,好在之前自己沒得罪這小矮子。
    曲家人氣得都要破音了:“混賬東西!給我打!”
    一群人氣得眼圈都紅了,嗚嗚泱泱地衝過來要揍人。
    晏聆的耳扣之前爭鬥間被打得掉了一半,這群少年帶著惡意的聲音刺耳得要命,若不是及時戴回耳扣恐怕能難受地吐出來。
    怪不得婉夫人會給他耳扣。
    晏聆從不服輸,正要卯足了勁上去打架,卻聽奚絕懶洋洋道:“誰敢動他,我可就不客氣啦。”
    隻是輕飄飄一句話,曲家那些人瞬間一僵。
    “奚絕!你和他有交情?”
    “沒有啊。”奚絕無辜地眨眼,“我就是見不得以多欺少。”
    為首那人被晏聆揍得很慘,勢必要報仇,他深吸一口氣,讓其他人都退下,冷冷道:“我一個人揍他,就不算以多欺少。”
    “怎麽辦呢?”奚絕又說,“我也見不得一個二十歲的成年人欺負一個九歲的小矮子。”
    二十歲的成年人:“……”
    “奚絕!”曲家少年終於忍不住,怒道,“不要仗著你那雞肋的靈級相紋就能為所欲為了!一個瞬移相紋而已,還真的以為能帶領你們奚家爬上高位嗎?”
    奚絕眼神悄無聲息變了。
    “雞肋?”
    “難道不是嗎?現在十三州都有瞬移幾百裏的陣法了,你這種還能做什麽?”
    奚絕眼神冷冷看著他,將那小慫貨看得渾身一激靈,但還是強行繃著和他對峙。
    “過來。”奚絕朝著齜著牙的晏聆一招手,聲音古井無波。
    晏聆瞪他:“我才不。”
    奚絕眸瞳金色一閃而逝,晏聆隻覺得耳畔一陣風聲,再次眨眼一睜眼,自己已站在奚絕身後,舉目一片暖黃。
    晏聆蹙眉:“幹嘛呀?”
    奚絕握緊手中的碎石,金色眸瞳滿是冰冷,但他神色卻在淡淡笑著,帶著稚氣的臉上罕見浮現一抹邪嵬。
    “還能做什麽?”奚絕淡淡道,“你試試看。”
    他五指微微一動,很快又像蓮花盛開似的張開,掌心的碎石不知何時悄無聲息消失不見。
    下一瞬,為首的曲家人突然怒目圓睜,不可置信地捂住喉嚨,整張臉像是被憋住似的呈現不正常的深紫深紅,大張著嘴吐出無數細碎的石屑,還混合著碎石劃破喉嚨的血。
    眾人登時驚住了。
    奚絕擋在晏聆麵前沒讓他瞧見,見他聽到聲音還好奇地探頭,奚絕一巴掌捂住他的眼睛將他轉過去,冷冷道:“背過身去,別看。”
    晏聆:“可……”
    奚絕:“想挨揍嗎?”
    晏聆隻好撇著嘴轉過身去,捂著眼睛不去看。
    奚絕這才慢悠悠地在曲家人驚恐地注視下一步步走上前,抬手抓住那為首少年的長發,逼迫著他抬起頭來。
    “好吃嗎?”奚絕自小被縱夫人縱容壞了,從來不覺得如此血腥的報複有什麽不對,他彎著眼眸笑,壓低聲音道,“我還能把這些碎石屑用‘雞肋’的相紋「何處行」轉移到你的內府或心髒中,你想試試看嗎?”
    喉管被劃破,連話都不能說的少年驚恐地瞪大雙眼,不住吐著混合鮮血和石頭的碎屑,涕泗橫流地拚命搖頭。
    “真乖。”奚絕笑吟吟地拍了拍他的臉,“我可不會用這個相紋隻做瞬移這種事,你猜如果我想要獬豸宗宗主或十三州掌尊的位置,所有人會不會拱手交給我?”
    少年眼淚拚命流,隻知搖頭。
    奚絕終於看膩他的慘狀,“嘖”了一聲起身,懶洋洋地道:“如果還有下次再讓我聽我‘鄉巴佬’‘野種’這種話,你這張嘴就別要了——走吧。”
    眾人如夢初醒,忙拖著不住吐血的人趕忙跑走。
    解決了曲家人,奚絕一時熱血上頭的衝動退去後,瞧見晏聆還在乖乖捂眼睛背對著他的身影,當即懊惱地直薅頭發。
    怎麽又幫這小矮子了?!
    這孩子是不是會下蠱?
    太惡毒了吧!
    奚絕沉著臉走上前:“小矮子。”
    晏聆還在用小肥手捂著眼睛,聞言張開兩條指縫,悄咪咪往外瞥:“哥哥,我、我能看啦?”
    奚絕:“……”
    娘的,太可愛……不是,太會下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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