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反派(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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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社會中, 有沒有經曆過謝氏進化,已經隱隱成了區分階級的標誌。
進化者更容易占據高位,進化者的子女進化的幾率更大。
無論在何時何地, 人們總有辦法用一切可以區分彼此的標識劃下階級的分界線。
這種標誌可以是膚色、體格、口音、畢業的學校、家的位置, 如今,變成了更簡單明了的, 是否經曆過進化。
在軍部中, 秦沉是少有的未經曆過進化而在各個方麵都擁有傲人實績的天才。
他的存在給普通人打了一針強心針。
讓人們覺得,謝氏進化並不是不可逾越的鴻溝。
秦沉的人生中也經曆過很多類似於霸淩或者排擠的場景, 因為他沒有父母, 因為他是養子,因為他沒有進化。
但到最後, 他總會贏得所有人的尊重和敬仰。
秦沉從來沒有因為自己沒有進化過而感到自卑,同樣的, 他也不會因為自己沒有進化而勝過別人就沾沾自喜。
因此, 謝情用他沒有經曆過進化來羞辱他,對他而言, 是無關痛癢的攻擊。
不過他能感覺到謝情話語中的惡毒, 他的弟弟甚至沒有打算在他麵前遮掩這份惡毒, 就讓它天真地暴露在外,化為利劍攻擊別人。
這明明是多麽優美又甜蜜的一張嘴。
為什麽總要說些刺耳難聽的話呢?
秦沉不合時宜地盯著謝情的嘴唇出了神。
那飽滿而柔潤的嘴唇,是他曾經嚐過的, 起伏的曲線,也被他用唇舌細細膜拜過, 甚至閉著眼睛也能描繪出上麵的線條。
謝情的唇色是稍微深的粉, 看起來非常誘人。
昨天曾經是殷紅的, 下唇被他咬傷的痕跡已經消失了。
秦沉感覺到難言的遺憾。
這美麗的惡魔的嘴唇有著刀鋒一樣的唇角, 唇角緩緩上翹,唇瓣分開了。
“哥哥,昨天還沒有親夠嗎?”
美麗的嘴唇裏發出了屬於惡魔的甜蜜嗓音。
“被你咬到的地方可是痛了很久。”
秦沉抬眸,謝情舒適地靠坐著。
他忍不住夾了下眉心:“為什麽你可以這麽坦然地坐在我的車上?”
謝情眨眨眼睛:“嗯?難道你真的還想親我嗎?”
秦沉:“正常人麵對自己陷害的對象時,總會有些心虛。”
謝情:“正常人麵對自己的弟弟時,不會親他。”
“既然不喜歡我對你做的事,”秦沉的語氣幾乎稱得上是譴責,“那為什麽還要上我的車,你就不擔心自己的安全?”
謝情幾乎要笑出來了。
“你是假設,如果親我的是別人,我也會不在意的上別人的車,這個想象讓你不快。”謝情的食指指尖在自己的嘴唇上輕輕一點,“可親我的人是你啊,你為什麽生這樣沒來由的氣?吃得哪門子飛醋。”
秦沉沉默了。
他發覺自己又一次跌落進捕食小蟲的蜜糖陷阱。
他不願意承認自己在吃醋。
如果這是靈魂標記帶來的副作用,那隻要把根源消除掉就可以了。
“聽說你報名了軍部實習生的選拔考核。”秦沉撿起了別的話題,說話也尷尬,不說話也尷尬,不如聊點別的。
謝情第一次聽說這個消息,隻能不置可否地冷哼一聲。然後讓智腦搜索了自己在校園內部網絡上的信息。
經過智腦搜索,他了解到,軍部實習生的選拔考核是第一軍校的例行活動,每年都會舉行,到時候會選拔出三名實習生進入軍隊中進行實習。
第一軍校的學生基本上在畢業並進入軍隊一年後就會獲得上尉軍銜,和普通士兵的晉升道路天差地別。
實習生可以提前累積授銜時間,而且一般而言,都會讓他們從基層到中層按部就班輪值,還可以參加各種實戰,對個人的軍事能力磨煉極大。
可以說,實習生是本來晉升就比普通士兵更快的軍校生中的通天梯。
如果按謝情以前的表現,他絕對沒有機會角逐名額,但現在的謝情讓秦沉覺得,十個名額對他而言隻是小菜一碟。
他即希望謝情能夠成功贏得名額,又擔心以謝情現在表現出的性格,在脫離他和母親的監管後,會麵臨各種各樣的危險。
來自於刺客,來自於虎視眈眈的同輩和敵人。
謝情在搜索實習生消息的時候,看到了一些讓他更感興趣的東西,原主填寫的援疆申請。
帝國的邊疆星域離混亂行星帶很近,那裏的星球上居住著大量的亂星盜賊,□□組織盤踞其中,在帝國視為敵對目標的怪物更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在混亂行星帶的星球之上。
他們對帝國的財富虎視眈眈,雖然難以形成正式的軍隊,但小股武裝的突襲幾乎是永不停歇。
連年征戰之下,邊疆的軍隊戰力固然得到了極大的磨練與提升,但人員傷亡也是不可小覷的實際問題。
把士兵鍛造成合格的戍邊戰士隻需要幾年時間,但具有指揮才能的軍官卻沒有那麽容易批量製造,因此,邊疆部隊屢次發函申請安排各個軍校的學生、畢業生、以及各個部隊的中下級軍官支援邊疆。
單看這份援疆申請,謝情就不覺得原主真的是別人口中那樣狂妄無禮愚蠢自大的少爺坯子。那種人怎麽會自願去帝國最艱苦的地方呢?
係統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頒布第三個階段性任務,如果他去參加戍邊軍隊援疆去了,係統會怎麽樣呢?
說不定會氣得cpu起火。
很好,可以搞。
至於秦沉……
謝情心道,隻要他離開首都星,秦沉也會想辦法追過去的。雖然現在的秦沉還不會承認,但他知道,隻要是秦沉,就不可能讓他一個人去麵對邊疆窮凶極惡的怪物和盜賊。
“哥哥。”
謝情忽然很正經地喊出這個稱呼。
秦沉:“……”
謝情又想做什麽??
“為什麽混亂行星帶上的怪物可以和人類共存,他們不是怪物嗎?”
謝情問。
秦沉聽他問的是正經問題,心中居然有一絲失望。
“那裏的怪物和帝國常見的怪物並不相同。”秦沉講述道。
他的聲音低沉醇厚,充滿磁性,謝情的耳道一陣酥麻,他舉手道:“先等等。”
秦沉:“?”
謝情把頭枕在秦沉結實的大腿上,身體蜷縮在浮空車的後座上,幸好浮空車的流線型身體雖然不夠高,但是足夠寬,可是謝情的腿太長了,看他蜷縮在後座上,還是會讓秦沉替他覺得委屈。
謝情的呼吸一陣一陣的撲在秦沉的大腿上,帶著濕氣的呼吸初時不覺得有什麽,但慢慢地,就會浸入褲子的麵料,潮熱的氣息隔著布料,輕輕地呼在秦沉的皮膚上。
他覺得這樣的動作是一種折磨。
可是謝情已經閉上了眼睛。
“繼續說。”
謝情閉著眼睛催促。
秦沉忍住歎氣的衝動,緩緩道來。
雖然普遍的稱呼是怪物,但更確切的稱呼是侵染物。
侵染他們的正是宇宙中的邪神。
在這個宇宙中,邪神降臨雖然非常困難,但他們的力量卻可以從時空的裂縫中滲透。
被其力量侵染的,就是侵染物。
帝國和銀河聯邦占據了大部分裂縫稀少的宜居星球,而混亂星域則裂縫林立,在帝國和銀河聯邦出現謝氏進化的時候,混亂星域也出現了侵染爆發。
結果就是那裏生活的□□和亂星盜賊以及走私商、軍火販等人類被大量侵染。
多數人在被侵染後會迅速變異成怪物,並且在三個月之內死去。
但隻要侵染變異的基數夠大,似乎就沒有不可能出現的奇跡。
能夠穩定存活二十年的侵染物出現了。侵染物們逐漸發現,隻要互相吞噬,就能延長自己的壽命。
當吞噬到一定程度時,他們的理智也會回歸,可以進行社會生活。
於是,混亂行星帶那片星域成了侵染物的家園。
不過無論侵染物們吞噬了多少同類,他們的壽命也隻有二十年,不會更長。
為了減少資源浪費,混亂行星帶分割出了侵染最為嚴重的幾顆行星,當他們發現被侵染的人類後,也會把他們集中起來,由他們互相吞噬,直到獲得理智。
這些理智的侵染物就是混亂行星帶的主要居民組成之一,他們擁有強大的單兵和集群作戰能力,很多侵染物不知疼痛,不畏生死,給邊疆部隊造成了非常大的困擾。
帝國和銀河聯邦不承認這種互相吞噬同類從而獲得的理智可以被當作高智慧的生物看待,侵染雖然不算少見,但數量在日常可以控製的範圍內,幾乎不會給普通居民造成太大困擾。
如今,帝國和銀河聯邦對待侵染物的政策都是先擊殺,再提問。
侵染。
這個詞對於《噩夢侵入》的玩家來說,當然再熟悉不過。
噩夢侵入的三個階段,侵染,侵蝕,侵吞。
是偶然嗎?謝情不覺得,世界上有那麽多可以詞可以為怪物命名,為什麽非是侵染不可呢?
而且,這裏也有謝氏症。
隻是這裏的謝氏症已經度過了那個瘋狂死人的階段,穩定下來,成為了進化的源頭。
浮空車降落在校門外。
謝情從秦沉的大腿上起來,揉了揉自己脖子,抱怨道:“你的大腿一點都不舒服。”
秦沉:“……”
那你為什麽要枕著呢?害得他生生用了兩次強製冷靜。軍部的監測智腦又給他發警告信了,如果再發幾次,估計軍部會強製他進行心理評估。
而他也無法對軍部高層解釋,他並沒有心理問題,也沒有暴怒,隻是因為一直對弟弟起反應,才不得不啟用強製冷靜功能。
如果他這樣解釋,軍部估計還是會讓他進行心理評估,隻是評估的方向會發生變化,從控製不住自己情緒的高級將領變成色情狂。
謝情步出浮空車。
淩雲淩徹在門口站著,一看到他的身影,就像兩隻見到主人的小狗,立刻跑了過來。
“謝情。”
兩人異口同聲。
“這麽有默契。”謝情微笑,“我還以為你們關係很差。”
淩徹熟悉地擺上皇室的營業用親和微笑:“怎麽會呢,我和兄長的關係一直很好。”
謝情:“是嗎?”
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諷刺。
“你們兩個好兄弟商量好誰和我結婚了嗎?”
淩雲和淩徹的臉頓時變得有些不自然。
謝情:“看來是沒有。借過。”
“小情。”
溫柔的男聲,在渾厚中帶著一點微妙的纏綿感。
是淩無疾。
厄運親王。
謝情立刻轉變了臉色。
“你來接我嗎?”
淩無疾正要回答,秦沉已經把謝情一把扛在身上,冷淡道:“讓開。”
淩雲淩徹被他的氣勢所威懾,不知不覺就各自往旁邊兩步,給秦沉讓出一個身位。
淩無疾覺得這一幕非常有趣,在他的印象裏,秦沉是個百分百的軍人,沉默如山,卻也可靠如山,居然能看見他情緒這麽外顯的模樣。
看來謝情真的不簡單。
“小情,我聽說你參加了實習生競選,今天的比賽我會從頭看到位,我相信你一定能取得名額,加油。”
淩無疾聲音溫柔,笑容溫柔。周圍不少學生和路人都對著他狂拍,覺得這段錄像可以加入今晚做夢素材。
秦沉卻是緊皺眉頭,低聲道:“他們沒有一個人發現你受傷了。”
他覺得很不滿,這些人個個都表現出對謝情的喜歡,但卻沒有一個人真的關心謝情。
謝情覺得好笑:“你講點道理,我下車前穿外衣了,看不出來也很正常。”
秦沉:“如果是我,就一定能看得出來。”
謝情默了默,沒有再說什麽。
秦沉卻不習慣弟弟變得這樣乖,疑惑道:“你怎麽不頂嘴?”
謝情:“你快把我晃吐了。”
秦沉停下來,把謝情放下,然後打橫抱起謝情。
謝情:“你知道我傷的是肩膀,不是腿對吧。”
秦沉沒說話,隻是耳朵紅了。
通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