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反派(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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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馬爾泰激情澎湃的想象著《馬爾泰福音》發行後, 首印最起碼一千萬起,整個宇宙的拜情教教徒都要人手一份,從福音中聆聽主的教誨。
這一餐的氣氛變得很怪。
拜情教這個教派從來不講究仁愛與恩賜, 他們的祭司都傲氣得很, 大祭司的客氣也是看在林紅這個鮮血大公的麵子上。
但現在,大祭司正在殷勤地侍奉謝情用餐。
對, 大祭司的行為, 隻能用殷勤和侍奉來形容。
謝情吃著他看著,謝情想拿什麽東西, 甚至不需眼神, 大祭司就能事先覺察,然後把謝情需要的東西及時放在他麵前。
他還站起來給謝情倒咖啡, 倒的時候臉上充滿了感激。
似乎給謝情倒咖啡是謝情的恩賜。
簡直就像謝情是他們的主。
林紅當然知道謝情不可能是拜情教的神明,所以……
她想到一個完美符合眼前狀況, 又讓她想殺人的可能性。
大祭司, 看上謝情了。
這也難怪。
她看著自己兒子那堪稱天下無雙的容貌,生來就要顛倒眾生。
謝情淡然自若地吃著飯。
係統目前還沒有給他下達第三個階段任務, 但他本能的覺得, 實際上一直有一個隱藏任務——存活。
他喜歡吃中式早餐, 大公家的廚子做的菜很合他胃口。他吃麵的時候喜歡先加辣椒吃一份香辣味型的,吃一半再加醋,轉成酸辣味型。
頭一抬, 他的手沒動,大祭司就動了。
大祭司把醋遞到他手邊。
謝情蹙了下眉頭, 心想大祭司做得也太明顯了, 林紅肯定會懷疑。
果然, 林紅看不下去了, 她清了清嗓子,道:“小情同時和帝國的兩位王子匹配上了,我覺得很苦惱,不知道大祭司對這件事有沒有什麽建議。”
謝情無語,看來這位母親雖然意識到了什麽,但思考的方向完全錯誤,不過這也不能怪她,沒有哪個母親會想到自己養大的兒子居然是一個曆史悠久的宗教的神明。
這件事,就連謝情自己也覺得離譜。
大祭司原本還沒想起來這件事情,一聽到林紅的話,兩條濃眉直豎:“一定弄錯了,他們怎麽可能和……”
他頓了一下,“匹配。那兩個蠢貨怎麽配得上您家的少爺。”
拜情教生猛的名聲在外,就連帝國的王子,也毫不客氣的斥之為蠢貨。
偏偏他們實力出眾,就算這些話傳到淩雲淩徹耳朵裏,恐怕也不敢公然對拜情教表示不滿,頂多就是私底下抱怨幾句。
林紅看他不忿,越發肯定自己的擔心。兩個白癡王子已經夠煩了,現在還加上了秦沉和大祭司,一般性的美貌會為人生帶來好處,超常的美貌卻會帶來旁人意想不到的麻煩。
謝情倒了幾滴香醋進去,拌勻後夾了一筷子麵條,忽然間,他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似乎有什麽地方讓他覺得不對。
昨天早上他也吃了麵條,當時的醋聞起來似乎比今天的要更衝一些,酸味直打鼻子。
今天的醋像是被什麽東西稀釋過了。
謝情放下筷子:“大祭司,這瓶醋有問題,請您過來看看。”
林紅和大祭司的臉立刻變得嚴肅。
大祭司使用神術檢測了小醋壺裏的香醋,道:“我檢查到裏麵有一種可以讓人日漸虛弱的成分,很抱歉,我不知道這種成分具體叫做什麽,但這瓶醋的確有毒。”
暴怒之餘,他對神充滿了崇敬,這就是神,不需要使用任何力量,就能靠自己對世界的洞察感覺到事物的異常。
林紅麵沉如水,寒聲吩咐:“把有可能碰到這瓶醋的所有人都給我帶上來。”
危機感在謝情腦中炸響,他緊急向後一滾,並且扯著馬爾泰往後一退,一枚子彈直直穿過謝情方才所在的位置,盡管他已經退得夠快,但子彈還是擦過了他的肩膀,破壞了完美無缺的肩部線條,留下一條兩指寬的燒焦彈痕。
謝情順著子彈的軌跡看過去,用短管狙槍的是一名站在二樓的女仆,他不記得這名女仆的名字。
女仆臉上有恐懼,有茫然,但更多的,是一種壓倒一切的憤恨和狂熱。
“少爺侮辱了我,雖然我隻是一個女仆,但我也有我的尊嚴,少爺踐踏了我的尊嚴,我就要踐踏他的生命!”
她尖叫著謀殺宣言。
隨後繼續抬著短管狙槍攻擊,這種狙槍子彈粗槍膛短,攻擊距離遠遠趕不上正常的狙擊槍,但是威力很大,要是打中器官,可以在身體中旋轉出一個碗口大的血洞。
就算是謝情這樣經曆過謝氏進化的身體,中上兩槍,也有被當場擊斃的可能。
她舉槍很快,但謝情在她喊叫謀殺宣言的時候就已經跳上了二樓,他的彈跳力之驚人,讓女仆也吃了一驚。
槍聲不斷響起,硝煙的氣味混合了早餐的牛肉麵香味,聞起來令人作嘔。
砰!
女仆的大腦上出現一個血洞,她雙目圓睜,似乎沒有想到自己會這樣死去,嬌小的身軀被子彈的力量帶著向後,僵硬地倒在地上。
死得不能再死了。
謝情冷淡的視線向下掃去,準確捕捉到開槍殺死女仆的士兵。
他的視線如冰如刀,刺得那個士兵心中一陣恐慌,他正想說些什麽,就已經被捕了。
他立刻掙紮起來:“我隻是擔心少爺的安危才會開槍!您這樣對我,所有兄弟都會不服!”
林紅此時的神情和謝情像極了。
“讓軍事情報處的人帶著刑具過來,一個小時內,我要他開□□代。”
“我不服,不服,不……唔唔……”
旁邊的士兵用槍托堵上了他的嘴。
“我可以檢查女仆的屍體。”大祭司說。
他暴怒未消,手裏掄著兩把巨大的金屬錘,看起來每個錘子都有幾百斤。
“方才是您拯救了我的性命,我感到非常慚愧,本該由我衛護您的榮光……”
大祭司說著,眼睛一酸,羞愧和感激充盈於心,用拎著大錘的手揩眼淚,手背上頓時濕漉漉一片。
或許是因為大祭司的眼睛很大,淚珠也格外大顆。
謝情淡淡道:“你做得很好,來檢查屍體吧,不要哭了。”
大祭司立刻停止流淚,大錘把女仆的腦袋砸了個稀爛。
但很神奇的事情是,女仆的腦漿和血液都沒有濺出分毫,讓這個場景變得即血腥,又沒那麽血腥。
林紅看著謝情肩膀上的傷口,秀麗的雙眼中怒火燃燃。
“先去包紮傷口。”
謝情搖了搖頭:“等會兒哥哥會來接我,我想讓他看看。”
林紅神色微妙,她無奈道:“經曆了昨天那樣的事情,他還會來?”
謝情:“當然。因為沒有什麽比我的安全更重要了,再難堪,再生氣,秦沉都會來。”
讓秦沉離家也是計劃中的一環,他們終究擔心對方針對的不隻是謝情,還有林紅和秦沉,於是故意趕走了秦沉,好給對方出手的機會。
謝情也把秦沉和他是靈魂伴侶的事情告訴了林紅,不過林紅那天晚上就發現這件事了,所以她才沒有急著解決淩雲淩徹。
反正秦沉和謝情又沒有血緣,按照帝國的法律,完全可以結婚。
她也有心先拖一拖,假裝不知道這件事,等帝國那邊做出一些什麽丟人現眼的事情,證明淩雲淩徹並非良配,再讓兩個孩子自立門戶,然後公布靈魂伴侶之事。
林紅有心讓兩個孩子自己發展,她再撮合撮合,隻是沒想到,居然發展得那麽快。
大祭司毫不避諱的翻檢著女仆的腦子,他的手也都是幹淨的,沒有染上血腥。
檢查結束後,他有用神術將女仆的腦袋複原了,除了額頭上的槍痕,根本看不出來被砸得稀爛過。
“經過我的初步檢查,這個女仆應該沒有被寄生過。”大祭司說著,忽然發現謝情看他的表情十分古怪,他抖了一下,遲疑道:“您有不同的結論?”
怎麽辦,難道他剛剛哪裏沒有檢查對嗎?好緊張!
謝情搖了搖頭:“沒有,我隻是覺得您非常厲害。”
大祭司得了他的鼓勵,飽滿的胸肌頓時挺得更高了。
謝情剛剛之所以會出現那樣的表情,是因為,越是看到拜情教的祭司實施不可思議的神術,就越覺得自己作為神,反而什麽特殊能力都沒有,也就是能看到別人頭頂的名字和擁有天然魅惑力,噩夢裏的神力到底來自於什麽地方?
其它的邪神似乎都具有非常強大的能力,隻有他依然是凡人的身軀。
謝情倒不是自怨自艾,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好,隻是難免好奇拜情教的神力究竟是怎麽運作的。
大祭司接著說道:“寄生性的怪物無論是哪種類型,都要寄生在大腦中才能生效,從她大腦的情況來看,她沒有被寄生過。”
林紅沉思道:“會不會寄生物被那顆子彈燒掉了?”
大祭司:“有這個可能,但即便寄生怪物剛好被打進大腦的子彈燒焦,也會留下其它線索,她的大腦很幹淨。”
謝情看了看女仆的手。
“她身上一定出現過某種異常,她並非是臥底進我家的專職殺手。”
林紅:“因為她的手上沒有槍繭?”
謝情:“對。”
大祭司捏了捏屍體的胳膊和大腿。
“肌肉薄弱,和一般的女性沒有太大差別。沒有鍛煉痕跡。”
謝情摸了摸下巴:“媽,昨天那個刺客有沒有開口?”
他特意找來林紅,又讓林紅去請拜情教祭司,就是為了留下那個刺客的命。
大祭司:“其實今天我來,就是想和您談這件事情。”
昨天秦沉把刺客切得動不了後就扔在那兒沒管,一門心思懲罰弟弟去了,幸好拜情教祭司來得夠快,還是保住了刺客的命。
刺客在被拜情教帶走後就恢複成常人的模樣,他應該接受過非常強的精神洗腦,各種手段都上了,但刺客都沒有開口。
他們也用神術探查了刺客的身體,與軍部對上一個刺客的檢查結果相似:也就是和常人沒有絲毫區別。
“不過也不算毫無收獲,我們回溯他的記憶後,在他的大腦內找到了一幀圖像,是對他最重要的人的模樣。”
大祭司遞給謝情一張圖片。
“這是我用神術直接複刻的圖像,隻要我沒死,圖像就將一直存在。”
圖像上是一個人的腳。
從圖像的視角可以看得出來,刺客當時的姿勢應該是跪在那個人麵前。
這個時候,負責審問士兵的人來回話了。
“將軍大人,他招了。他是不落要塞的成員,臥底的唯一目的就是監視那名女仆,並在合適的時候殺死她。”
謝情是用智腦搜索了不落要塞。
這是一個極端宗教組織,認為隻有謝氏進化的人才有資格活在世上,世界上即將迎來第二次第三次進化。
無法進化的人會被宇宙淘汰。
他們一直致力於研究自主進化,讓更多人參與到謝氏進化的行列中。
這個組織以精神控製和洗腦見長,帝國軍部高層集體叛逃銀河聯邦的事情就是不落要塞搞出來的。
他們雖然邪|教氣息濃厚,卻已經成為了銀河聯邦第一大宗教,和銀河聯邦在各個方麵都有緊密的合作。
謝情忽然發現在這個隻有兩個政體的噩夢裏,簡直沒有一個稱心如意的管理者,隻有爛和更爛的區別。
一個還在搞封建皇權,一個幹脆信奉邪|教。
垃圾之間試比高,雖然轉化國籍相對自由,但也隻是在垃圾桶裏挑國家,這裏的百姓真是不幸。
事到如今,謝情還有一個疑問,始終沒有答案,也許隻有林紅可以回答。
“媽,為什麽我非死不可呢?我有什麽值得被殺的地方嗎?”
林紅也覺得費解。
“你雖然有很多缺點,但按理來說,應該不會招致刺殺,在我們家裏,我和沉沉更應該被不落要塞刺殺吧,畢竟如果銀河聯邦與帝國發生摩擦,我和他都會上前線,對他們而言,我們是現實的威脅。”
“然而兩天內被刺殺三次的人卻是我,我一定有什麽值得死的地方,可我想不出來。”
他沒有接手這具身體的記憶,因此把希望寄予林紅,但林紅也沒有頭緒的樣子。
“對了,我是領養的,會不會和我被您領養前的經曆有關係?”謝情說出自己的判斷,“要查一下那家孤兒院。”
林紅的想法和他不謀而合,不經感歎道:“你既然這麽聰明,為什麽以前不表現出來呢?”
謝情笑道:“我在效法雲後的太陽。烏雲可以暫時遮蔽他的光彩,但隻要烏雲散去,人們就會因為對他渴望已久,而格外驚喜讚歎。注一)”
這是他為自己的轉變想出的合理解釋。
在係統的ooc警告裏,並沒有智力和能力上的限製,隻要求他做一個狂妄惡毒的反派。因此,他也不吝於展現自己。
大祭司立刻把這句話記載了心中的小本本裏,不愧是神,就連欺騙都充滿了哲理。
他當然能夠明白,降世的神明肯定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謝情了。
眼看著時間差不,謝情道:“媽媽,我要去上課了。”
林紅微微點頭,神色有些凝重:“他們的手伸得太長,都到家裏來了。學校也未必安全,你要一切小心。有什麽發現,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還有。”
林紅不放心地叮囑。
謝情一挑眉毛。
林紅:“不要太欺負你哥哥,他是個好人。”
謝情挑起唇角:“談戀愛的事情怎麽能算欺負呢,這是情趣。”
林紅一臉我的耳朵髒了的表情,皺眉道:“快滾吧!”
大祭司道:“我送您一程。”
謝情頷首。
林紅張了張嘴,她本以為大祭司看上謝情了,但現在來看,似乎又不是那麽回事。那到底是為什麽呢?
算了,看來她的兒子有很多小秘密。一個優秀的母親,未必要什麽都知道。
“你想說什麽?”謝情問。
大祭司道:“我有一個猜測,會不會別人也察覺到您降世了,並且他們知道您在世間行走時,使用的都是凡人的軀體,認為可以趁這個機會讓您隕落。”
謝情讚同的點頭。
但這隻是其中一個可能的原因,還有一個不能和別人明講的是,對方想殺的,說不定是玩家。
雖然他扮演了npc,但從本質上而言,他還是一個需要做任務的玩家,並不會因為係統告訴他你是個npc就有所改變。
除了需要扮演謝情之外,他所做的事情,都是玩家會做的事情。
假如從更早的時候開始,就有玩家進入了這個噩夢,並且滯留在這個噩夢裏,獲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權利和地位。
他不想讓和自己一樣的人存在。
至於為什麽秦沉和周緩沒事,也許是因為他的擊殺計劃還沒有排到他們,也有可能是因為周緩並不顯眼,而秦沉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已經完全融入這個社會,那個人沒有發現他是玩家。
“神的睿智真是高深莫測。”大祭司讚歎道,“您放心,哪怕流盡所有教徒的最後一滴血,我們也不會允許您在這個時空中隕落。”
謝情淡淡看了他一眼:“真正的神不會讓自己的信徒流血,更何況是流盡最後一滴血,這種話,不要再說第二次。”
大祭司的心中再次充滿了感動。
謝情走到門口,秦沉的浮空車已經等在外邊了。
他露著肩頭被燒焦的傷口上了車。
秦沉的瞳眸瞬間緊縮,“你在家裏被攻擊了?”
謝情:“嗯。”
秦沉的手指輕輕撫上他傷口旁邊的皮膚,難以忍受的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睛裏已經有了顯而易見的憤怒和心疼。
可他的聲音依舊低沉動聽,聽不出太大波動。
“痛嗎?”
謝情:“你說呢?”
秦沉:“我先帶你去處理傷口。”
謝情:“不用,以我的身體素質,幾天就能長好。”
那種焦躁的感覺又來了。
秦沉壓抑著情緒:“乖,不處理的話可能會感染。”
謝情冷笑,不懷好意道:“哦,我想起來了,哥哥沒有經曆過謝氏進化,所以不知道進化者的身體有多厲害吧。”
開玩笑,秦沉沒有經曆過謝氏進化都已經厲害成這樣了,以他昨天看到的那一大包,要是進化後再長大點,那他還怎麽吃得進去。
即便沒有進化,也會站在所有人的頂峰,這樣的秦沉,會讓謝情覺得驕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