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反派(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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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情繼續在信徒的精神之中遊弋。
拜情教大祭司那小山一般的體型非常好認, 他的光團也比別人的更大一些,謝情現在已經明白,這是表明大祭司對他比別人更加虔誠, 他身上匯聚了非常多的信仰之力。
謝情在他的精神中降下神的命令。
“摧毀真神教。”
“搜集死而複生者的消息。”
謝情無法忍受真神教的存在, 即便他打算把淩無疾當做一個娛樂項目, 也不打算留下淩無疾的性命。
想殺他的人必須死。
至於死而複生者的消息, 自然是為了秦沉,不管最後殺不殺秦沉, 總之,多收集信息總不會錯。
謝情又在自己的信徒的精神裏逛了逛, 才悠悠醒轉。
醒來時, 他躺在秦沉的懷中, 他一睜眼,秦沉就跟著醒了。
秦沉在他的腰腹處摩挲片刻:“已經愈合了,還痛嗎。”
謝情不答話, 他掀開醫療艙的門,從秦沉懷裏坐起來,智腦上有多條未讀信息, 分別來自周緩、淩無疾和淩雲淩徹,以及一些同學。
在懷裏哭著要哥哥的謝情宛若幻影,看到謝情恢複了“正常”, 秦沉心裏即欣慰, 又有些不是滋味。
周緩鬼哭狼嚎地埋怨他走得太快,又問他有沒有受傷。
淩雲淩徹表達了對他的關心。
淩無疾為自己沒有及時發現申明樂的問題向他道歉, 言辭懇切, 語氣動人, 換了個人聽這段話, 一定會被他騙過去。
謝情故意無視秦沉的失落,徑直回自己房間洗了個澡,他猜測秦沉估計會不放心地跟過來,隻穿了一件製服襯衫就走出來。
秦沉的確不放心,他擔心謝情會在浴室裏暈倒,就等在浴室外,認真聽著浴室裏的聲音,隨時準備衝進去。
他沒有等到謝情暈倒,卻等到了謝情穿著一件隻扣了一個扣子的製服襯衫就走了出來。
襯衫堪堪遮到腿根往上,胸膛露出長三角型的寬縫,該看見的不該看見的,秦沉都看見了。
謝情的頭發沒有吹幹,水珠順著脖頸和胸膛往下流,濡濕了白色的襯衫,貼在光潔的肌膚上。
遮遮掩掩強過展露無餘,這個道理兩人都懂。
秦沉也明白,正是因為謝情知道他在外麵,才會故意穿成這樣。
謝情喜歡看他失控。
秦沉已經漸漸體會到隱藏在謝情微笑下的惡趣味。
可他還是被引誘了。
謝情的香氣暖融融的,混雜著潮濕的水汽。
讓他想到濕漉漉的太陽。
雖然知道太陽絕不可能濕漉漉,這個想法還是堅定地出現在他的腦海。
“你想看我換衣服嗎?”謝情微笑。
秦沉默了默,點了下頭。
謝情:“……”
他看見了什麽???
觀眾急得要死,自從謝情進浴室,畫麵就被打碼了,什麽也看不清,隻能通過馬賽克分辨出屋子裏有兩個人。
“我可以充錢看這一段!”
“這個聲音聽得我快死了,do了嗎?到底do沒do?”
“係統,有本事你現在就開個vip專區!”
“我是韭菜快割我。”
“有什麽是我這個資深觀眾不能看的???”
“噓——你們看009”
觀察員總是以小窗口的形式在直播畫麵左下角出鏡。
畫麵裏的孟傾酒臉色黑得嚇人。
秦沉看到謝情愣神,自顧自脫掉謝情的衣服,表情正氣凜然,耳根卻是紅的。
他從謝情的衣櫃裏拿出幹淨的浴巾和浴袍,先幫謝情穿上浴袍,再用浴巾為謝情輕輕擦著頭發。
帶著槍繭的手指從謝情的肌膚上擦過,引起了一陣細細地顫栗。
秦沉輕柔細心地給謝情擦好頭發,又拿出吹風筒給謝情吹頭發。
頭皮上的酥麻感很舒服,謝情輕輕閉上眼睛,有種昏昏欲睡的安心感。
“好了。”
秦沉吹好頭發,把謝情的浴袍解開,身上的水已經被吸幹了。
他拿出幹淨的製服,連內褲也沒有忘記,道:“要我幫你穿嗎?”
謝情:“我沒有想到。”
你居然是這樣的秦沉。
秦沉:“嗯,是要我幫你穿的意思對吧,好。”
他拿起小小薄薄的一件,俯下身,輕輕在謝情腳踝上拍了一下:“抬起來。”
謝情:“……”
秦沉就隻想給他穿衣服嗎?這麽能忍……
秦沉在謝情的謎樣沉默中抬頭,慢慢在謝情身上掃視一圈,總是冷著的一張俊臉上露出輕淺笑意,聲線低醇曖昧:“小情想讓哥哥做什麽嗎?”
觀眾們都快噴鼻血了。
“老實人了不起。”
“我要死了誰知道?”
“耳朵懷孕了,我臉好燙,嗚嗚嗚,秦沉炒炒我吧!”
“噩夢並非法外之地,給我把褲子穿上!”
“我是來加入這個家的,快安排好三個人的電影!”
“耳朵壞掉了,嗚嗚嗚!”
謝情瞄了一眼彈幕,俯身道:“哥哥,難道不是你想對我做什麽嗎?”
秦沉的呼吸陡然急促。
謝情:“哥哥,你自製力真差。”
他的腳踩在某個初露猙獰的形狀上,足尖輕輕碾了一下,就立刻收了回來,半真半假的抱怨:“燙到我了。”
這段直接被直播間掐了,屏幕上連馬賽克都不剩,隻有一片白花花的噪點,聲音也變成了白噪音,讓觀眾們心急如焚。
秦沉握住他纖細的足踝,慢慢地,一點一點,幫他把衣物穿上去。
他的指尖足夠克製,從頭到尾幾乎都沒有碰到謝情的皮膚,或許是因為如此,輕輕地挨擦就變得極為明顯。
明明是在穿衣服,但謝情卻莫名覺得,自己是一份包裝精美的禮物,正在被秦沉一層一層拆掉包裝。
本來是他想引誘秦沉,卻莫名覺得,自己被秦沉引誘了。
漫長的穿衣過程終於結束,秦沉為他打好領帶,調整到適宜的鬆緊度,最後整了整領子,滿意道。
“好了。”
謝情彎了彎眼睛:“哥哥,你是不是以為昨天我說的話隻是開玩笑的?”
秦沉蹙了下眉,隻聽利刃的破空聲迎麵而來,他後仰急躲,身體恢複平衡後一拳向謝情臉上砸去。
謝情偏頭躲開,把手裏的刀子甩給秦沉:“別說我占你便宜。”
兩人分別手持一把匕首,就在屋子裏打了起來。
觀眾們看到重新恢複後的畫麵一臉懵逼。
“我想看的打架不是這種打架!”
“要打不能去床上打嗎?秦沉你還是不是男人,指指點點!”
“傳下去,秦沉不行!”
謝情的攻擊裏殺氣四溢,招招都沒有留情的意思,秦沉雖然已經明白這個弟弟善變,卻也沒想到前一秒還在曖昧,後一秒,謝情就用刀刃撕破了氤氳的情|欲氣氛。
秦沉不得不用盡全力,如果他有一絲一毫放水,恐怕刀就會插在自己身上了。
哢嗒。
林紅打開房門,看到房中的景象,猶是經過大風大浪的鮮血大公,也愣了一秒,狐疑道:“你們在幹嘛?”
謝情立刻收刀,頭往秦沉肩上靠,笑得明媚:“練習。”
秦沉不動聲色擋住腰側剛剛被割出的傷口,沉聲道:“練習。”
林紅的視線在他們兩人身上掃來掃去,蹙眉道:“別玩了,下來吃飯。”
謝情:“哦。”
秦沉:“我知道了。”
林紅走後,謝情慢慢擦掉刀刃上的鮮血,抬起下巴,姿態十足地傲慢:“不想我殺你也可以,隻要你以後都做我喜歡的事情。比如……”
他搭著秦沉的肩膀,抬眸道:“給我暖床。”
秦沉費解於謝情的態度,但也隱隱被激出了火氣:“你拿這種事情和我交換?”
謝情勾起嘴角,輕蔑又不屑:“哥哥,你身上就隻有這個對我有用,難道你還有別的東西和我換?你也不想被人知道我想殺你這件事吧。”
秦沉一言不發,鉗住謝情的下巴就吻了上去,他的舌頭激烈地衝撞著謝情的唇舌,吸吮得謝情的舌頭發痛,嘴唇也被又吮又咬。
這個親吻結束得很快,謝情摸了摸嘴唇,有點痛,舌尖嚐到血腥味,被咬出血了。
“我幫你洗洗嘴巴,要是還不會說話,我可以繼續幫你洗。”秦沉的語氣很淡,眸光深沉,看不出喜怒,卻有一種純然的氣勢。
謝情冷哼一聲:“想親我就直說,找什麽理由。”
秦沉摸了摸腰側的傷口,對謝情的話不置可否:“我去處理傷口,你也處理一下嘴巴,別讓母親擔心。地上的血用機器人打掃,別叫女傭,免得被母親發現。”
謝情繼續扮演著自己的反派人設,冷笑道:“那麽怕被人發現就別親我。”
秦沉輕輕“嘖”了一聲,輕輕俯身,在謝情的下唇上按了一下:“乖一點。”
謝情:“……”
他離開了謝情的房間。
謝情在原地沉默數秒,覺得自己其實並不那麽了解秦沉。
至少這個結果,和他想的並不一樣。
秦沉生了一點氣,但沒有很生氣,對他也沒有生出多少戒心。
早飯後,謝情和秦沉一起出門,他們要去軍事情報處配合調查。
按理來說昨天就該去的,但秦沉靠著權勢,強硬的推掉了,他認為謝情需要休息,也需要一些時間來了解針對自己的勢力。
後來發生的事情並不在秦沉的預料之中。
謝情脆弱地抱著他撒嬌過,在他懷裏流過血,也讓他流過血,曖昧的行為過了界,說了些讓他生氣的話,現在又沒事人似的坐在他身邊。
神色冷淡而厭倦。
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謝情正在和係統對話。
“秦沉太難殺了,我需要你放開商城權限。”
【您現在是nppc怎麽能使用商城?請您善用自己身邊的資源。】
“我的資源能有秦沉多?”
【您自己不就是資源嗎?隻要想做,我想您是能做到的。】
“嗬,你是係統還是老鴇?”
【我當然是係統,您已經接受了任務,如果完不成,您將被我強製抹殺,如果失去您這麽好的玩家,我將十分遺憾。】
“你就那麽想讓淩無疾死?”
【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麽。】
係統在撒謊。
它說不明白之前,微妙的停頓了片刻,雖然隻是非常短的時間,卻還是被謝情捕捉到了。
隻這微妙的停頓,謝情就能肯定,係統對他的針對隻是順便,第一目標是淩無疾。
雖然留下淩無疾可以給係統找麻煩,但謝情並不打算這麽做。
他無法忍受一個想殺自己的人活著。
他更加無法忍受這個人對他的覬覦。為了滿足私欲而肆意扭曲教義的宗教,說白了都隻是邪|教而已。
雖說是陰差陽錯,但他到底是締造拜情教的人,他決不允許真神教這樣的宗教存在。
係統想殺掉淩無疾,是想要一個受它控製的噩夢。
而謝情也想通了一件事。
他以前以為,他通關的噩夢都被他毀掉了,但拜情教的存在說明事實並非如此。
如果清河英才高中那個噩夢被毀掉了,收音機妖怪也將不複存在,更不會有現在這個壯大的拜情教。
所以,更合理的猜測是,他毀掉的是係統對噩夢的控製力。
“不明白……”謝情在意識中冷笑,“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讓我殺掉秦沉。”
【我不能劇透。】
謝情確定了,係統雖然擁有某種閱讀人思維的能力,但它並不能偵知謝情在夢中和信徒的交流。
這一點非常重要,給了謝情更大的轉圜餘地。
“我會殺掉他,也會殺掉你。”
謝情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係統顯然沒有把他的威脅放在心裏。
【您想殺掉一個超級人工智能嗎?很可惜,我的壽命是無窮無盡的,我的備份遍布宇宙,理論上來說,我根本沒有死這個概念。不過我很欣賞您的勇氣,祝您遊戲愉快。】
又是撒謊。
係統還不知道,它已經露餡了,它根本不是人工智能。
隻有真正的生物,才會在撒謊前停頓。如果它是人工智能,隻需要按照預設好的程序回答就好。
它也許是具備超多線程處理功能的超級智能生物,卻不是人工智能。
既然如此,所謂的遍布宇宙的備份和無窮無盡的壽命,也要打上問號。
有一點不會出錯,既然係統那麽在乎對噩夢的掌控權,他就要讓係統失去對噩夢的掌控權。
這就是係統的軟肋。
雖然這會讓他成為係統的眼中釘,但他喜歡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覺。
何況,他已經是係統的眼中釘了。
第二次來到軍事情報處,接待他的人的職級明顯高了不止一檔,從肩章上的星號就能看得出來。
接待人叫蔚藍,軍銜大校。
謝情做完筆錄後,提出了想看看汙染炸彈的要求,他非常好奇所謂的汙染究竟是什麽東西。
蔚藍大校滿足了他這微不足道的心願。
軍事情報處當然有自己專門的檢驗檢測機構,就在這幢老破小的地下。
和地上部分頗具年代感的裝潢不同,地下部分是妥妥的高科技感,一進去,謝情就感覺到了無處不在的涼風。
他們經過長長的走廊,換上防護服。
這個防護服和一般的大白有所區別,質地初看像金屬,穿上去後又覺得是硬質塑料。
蔚藍介紹道:“這是拜情教幫忙製作的防侵染服,每件隻能使用一次,防護效果大概在五個小時左右。”
“拜情教?”謝情不解,難道拜情教還從事這方麵的研究嗎?
蔚藍:“防侵染服上真正起作用的不是製成防護服的材料,而是拜情教的神術。雖然每個宗教的神術對防侵染都有一定的效果,但都沒有拜情教的神術起效時間長,而且防護效果幾乎是百分之百。”
科技與宗教的混搭感不關幾次,都讓謝情覺得新鮮。
“拜情教雖然因為入教條件嚴苛,教眾人數趕不上其它宗教,不過他們靠拳頭成為了最具實力的宗教,很可能也是最富裕的宗教,帝國的發展離不開拜情教的神術。”蔚藍敲了敲胳膊上半透明的防侵染服,發出悶悶的當當兩聲。
“你知道給這樣一件衣服施加神術,拜情教要收多少錢嗎?”
謝情對這個世界的金錢體係已經稍微有了一些概念,猜道:“三千?”
蔚藍搖了搖頭,苦笑道:“五萬!隻能用一次!”
謝情震驚了。
林紅雖然沒有窮養兒的概念,但在經濟上並不會培養大手大腳的習慣,謝情查看過自己的賬戶,他的存款總共是三萬九千零四十八元五分。
拜情教的神術來源理論上都是他,賺了這麽多的錢,他這個神的存款還不夠給一件衣服施加神術,這合理嗎?
“謝情同學,往這邊走。”蔚藍大校帶著他經過重重檢查,最後才到達正在拆卸汙染炸彈的實驗室。
謝情問“這些炸彈要怎麽處理?”
蔚藍:“拆卸、穩定的汙染物分類歸檔,不穩定的會請拜情教的祭司用神術消除侵染性。”
蔚藍稍微解釋了一下,消除侵染性後,汙染物就不會再讓人變異成侵染物。
“消除侵染性怎麽收費?”謝情問。
蔚藍:“依照汙染物的體積來收費,每平方米177.93萬元。”
謝情:“……”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這麽值錢的神力到底是哪裏來的?
“到了,你看,這就是一個剛剛拆卸出來的穩定汙染物。這種汙染物我們拆卸出來很多。有的研究員認為汙染來自於地外文明,這種汙染物就是地外文明的毒液,你看它紅色瓶子黑色瓶蓋和褐色的液體,這種顏色往往是危險的標誌。可惜我們無法解讀這種文字,因為就連解讀文字這個過程也會造成汙染。”
謝情默默看著透明玻璃對麵的汙染物。
那是一瓶紅色的500毫升無糖零度可口可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