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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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想侍奉郎君沐浴?”
良緣驚訝地問著蘭漪,見蘭漪點頭,他欣然應允:“自然可以,那便有勞公子了。”
他欣慰於蘭漪越來越用心服侍桃卿了,蘭漪也很滿意他的爽快。
蘭漪的計劃很簡單,無非就是假裝自己被良緣安排了,在伺候桃卿沐浴時,表示自己並不討厭他的雙性身體,當然也絕不感興趣——好奇不能算興趣,他就看看,是不會碰桃卿的。
浴池這邊,桃卿隻穿著一身裏衣,百無聊賴地用腳撥水玩。但等了一會,侍奉他的奴仆們還沒過來,他便自己脫了衣服下水,將身體沒入溫暖的水中。
反正左右無人,他幹脆又將神識投入識海看起了小說,看得正上頭呢,真是一會不看心裏就惦記。
小說中,裴之渙拜入雲河老祖門下,成為大乘真君的親傳弟子,地位尊貴,一時無兩。
但縱使如此,他依舊寵辱不驚,不驕不躁,甚至比過去更刻苦、更嚴格約束自己,到了近乎嚴苛的地步。
他時刻不忘壽山長老的批語,正如一把利劍懸於他的頭頂,所以他不能有任何疏失,一旦出錯,牽累的將會是師尊的名聲。
桃卿看得津津有味,越發佩服起裴之渙,過去這些年中,他見過太多沽名釣譽的仙道修士了,裝出鄙薄他的樣子,實則向他暗送紅箋,傾訴愛意,當中還不乏已有家室者。
凡是這樣的仙修,他都直接把書信貼在他們的宗派山門前了,這些人顏麵盡失,惱羞成怒地往他頭上潑髒水,到處敗壞他的名聲,最後全都被莊宴收拾了。
裴之渙就不一樣了,他是真正的如玉君子,品性高潔,芝蘭玉樹,就算桃卿是魔修也不免喜歡他。
入內門後,裴之渙的修為日進千裏,不過兩年時間,他就修至煉氣圓滿,進入了“問仙道”。
“問仙道”是一片遺留的上古戰場,陰魔叢生,凶險異常,進入者至少應有築基修為,但壽山長老暗中作梗,將裴之渙送了進去,又派四名築基修士入境追殺裴之渙,定要他有去無回。
壽山長老之所以如此敵視裴之渙,也是受到了家族的吩咐,他出身仙道巨室馮家,馮家的嫡長孫是當年入門測試的第二名,隻要裴之渙在,長孫就定然無法當上下一任紫霄首徒。
所以壽山長老必須除掉裴之渙,為長孫讓出首徒之位,這關係到了一個天大的機緣,但這裏沒有講明這個機緣是什麽。
馮家傳承數千載,老祖也是大乘真君,所以隻要找不到明麵的把柄,哪怕他們殺了裴之渙,雲河老祖也不能拿他們如何。
從批語開始,便是壽山長老故意針對裴之渙,桃卿甚是氣憤和不齒,帶著對他和馮家的鄙夷,他繼續往下看。
裴之渙進入問仙道後一路險象環生,但他早有提防,不僅將險境逐一化解,甚至在鏖戰中突破到了築基境。
四名築基修士見他果真非同凡響,不敢大意,當即聯手圍攻,但築基初成的裴之渙就已十分強悍,僅靠一己之力,將四人反殺。
血雨之中,少年一身霜衣,持劍而立。
盡管隻描寫了寥寥數字,但桃卿的腦海中已然勾勒出了少年模樣的裴之渙是何等的風華卓絕、劍意淩然。
他不禁悲喜交加,喜的是這樣的人他曾經親過,悲的是以後再也親不到了……他好喜歡裴之渙啊。
不過他本就不該有這種念頭,既然要做個守男德的好郎君,怎麽能這般褻慢裴之渙呢。
桃卿懺悔片刻,繼續看了下去。
裴之渙斬殺四人後,身後響起了掌聲,他回首望去,隻見高崖之上,一人輕盈地跳了下來,稱讚道:“道友好劍法。”
來人是個年輕劍修,一身水青道袍,龍章鳳姿,風致灑然,樣貌極清俊。
他欣賞裴之渙高絕的劍法,意欲同他結識,便笑吟吟地自報師門與名姓:“我乃昭元劍宗弟子,名喚宿雲涯。”
昭元劍宗,宿雲涯。
看到這七個字,桃卿腳下一滑,險些沉進池底。
衡常道君宿雲涯,那個赫赫有名的殺神!他居然這麽早就與裴之渙認識了!
提起昭元劍宗,凡是魔修都會本能地頭皮發麻。
仙門道派昭元劍宗,當之無愧的劍道第一宗,開山祖師玉陽仙尊名震萬界,飛升離去前煉成仙劍太淵,威勢浩蕩,一劍落星鬥,至今仍是昭元劍宗的鎮派之寶。
昭元劍宗實力極為強盛,兩千年前幾大魔宗曾傾巢而出,聯手十二妖王攻打昭元劍宗,最後竟死傷慘重、潰不成軍,被昭元劍宗追殺得近乎滅門。
此戰使魔門元氣大傷,天魔境的寂聖魔君才得以一統魔境,登上至高的魔尊之位。
昭元劍宗成了魔修們心中揮之不去的夢魘,兩千年後依舊恐怖如昔,出了宿雲涯這等可怕的人物。
提起宿雲涯,他的名聲更勝如今的裴之渙——入門之初,他便與仙劍太淵產生了共鳴,是仙劍的執劍人。
萬載以來,昭元劍宗的執劍人共有七位,他們無不是驚才絕豔的劍道天才,宿雲涯更是他們中的佼佼者,鬥戰千場無一敗績、在築基境領悟劍意、以金丹之身斬殺元嬰魔修、隻身劍挑三座妖城……
聽聞他越級斬殺元嬰的那一夜,無數元嬰魔修嚇尿了褲子,一聽到“宿雲涯”三字或他的道號“衡常道君”就會犯失心瘋。
如今宿雲涯是金丹圓滿,當他踏入元嬰境之時,就該輪到化神魔修們發瘋了。
桃卿是金丹中期,名聲又不好,自然也畏懼宿雲涯,生怕哪天偶遇就被他滅了。
好在他還算走運,至今沒見過宿雲涯,像是仙魔大比一類的比試宿雲涯根本不露麵,大比不允許殺人,對他這殺神而言太過無趣。
桃卿心中百味雜陳,他早就聽聞裴之渙和宿雲涯是好友,可是看到原文中描寫他們一見如故的場景,他還是挺怕的,仿佛下一刻二人就會從書中蹦出來將他捅個對穿。
既然書中提起宿雲涯,桃卿就順手搜了一下他的名字,發現他出場的章節比莊宴還多,甚至一直到倒數幾章都還有戲份。
桃卿買了宿雲涯出場的最後一章,看到他順利地渡劫飛升了,和同為仙君的裴之渙依舊關係很好,兩人還時常相約論道。
真好啊。他眼巴巴地羨慕著,那個時候他恐怕早就不知道輪回幾世了,也不知道還不能做個修士……
他趴在池邊出神地想象著,絲毫沒留意到身後來人的動靜。
樂正蘭漪黑著臉,端著一堆東西進來了。
他真是沒想到,洗個澡而已,小兔爺也能這麽講究這麽奢靡,方才良緣拉著他叮囑各種規矩,說了足足小一炷香的時辰,聽得他無比暴躁,差點就要殺人了。
這些規矩他基本都沒記住,就記得桃卿洗完後全身要塗一遍香膏,不同的位置使用的香膏也不同,女人似的……所以哪一瓶是塗那裏的?
樂正蘭漪將托盤放到小桌上,目光掃過一圈,在白霧蒸騰的浴池中找到了桃卿的身影。
桃卿背對著他趴在池邊,如緞的黑發散落下來,垂於肩頭,露出雪白的後背,真的太白了,便顯得蝴蝶骨的線條格外漂亮,手腕與手肘透出淺粉,泛著珍珠似的水光。
樂正蘭漪看得有點發愣,好一會才移開目光。
他原以為書中描寫得太誇張了,可見過才知道,原來桃卿的身體比原文中的更漂亮。
所以那處也是嗎?
不知怎的,他突然有點心跳加速了,默不作聲地脫下衣服,走進浴池裏,慢慢地接近桃卿,將手搭在他肩頭上:“郎君,我來侍奉您沐浴。”
桃卿沉浸在小說裏,突然聽到人聲嚇了一跳,匆匆回頭,發現來人是蘭漪後更慌了:“雁雁?怎麽是你來了?”
“因為郎君需要我啊。”
樂正蘭漪無辜地眨著眼睛,手指自桃卿的肌膚上劃過,很嫩很滑,稍一用力就會留下紅痕,令他有些愛不釋手:“是我有什麽不好的?”
“不、不,你快出去……”
桃卿羞窘不已,臉都紅透了,怎麽能讓雁雁伺候他呢:“我將你視為我的弟子,哪有師父叫徒弟侍奉沐浴的?”
又玩欲擒故縱,還用得著說嗎,你讓本座看的那篇《純情主人霸道鼎》就有。
回想起書中的描寫,樂正蘭漪心口微熱,伸手攬住桃卿的腰,掌心貼住下陷的腰窩,腰好細,似乎用一隻手就能掐住了。
他低頭輕嗅桃卿身上的桃花香,夠香了,為什麽還要抹香膏,香膏哪有小兔爺自己的味道好聞?
他不自覺地露出沉迷的表情,完全沒察覺自己越靠越近,銀發與桃卿的黑發幾乎要纏在一起。
蘭漪的個子比桃卿高出一些,身形雖有著屬於少年的纖細,肌肉卻緊實有力,壓迫感很強,桃卿一直往後躲,終於退無可退,後背抵上了池邊。
桃卿的力氣完全比不上蘭漪,但他怕用上靈力又會不小心傷了蘭漪,簡直左右為難,快急哭了:“雁雁,不行,你再不放手我就生氣了……”
他臉是紅的,眼睛也紅,身體微微顫抖著,看起來可憐極了,讓人更想欺負他一下。
蘭漪隻當他欲迎還拒,垂著眼睛往水下看,可惜水麵上灑了花瓣,他什麽都看不到,心裏不由焦躁起來,他就看看,不碰也不行嗎?
哼,水裏看不到不要緊,他有的是辦法。
他裝出一副卑微的口吻:“為什麽郎君不讓我侍奉您呢?我既不聰慧,也無天資,能德蒙郎君垂青,當屬三生有幸。我身無長物,隻能做些粗活報答您了。”
說罷,他毫不客氣地握住桃卿的腰,將他抱了起來,放到池邊坐下,手掌扣住他一隻腳的腳踝,露出羞澀的笑,垂眸遮住滾燙的眼神:“也請郎君莫要憐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