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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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昨晚做了什麽?
    聽到蘭漪的質問, 桃卿先是一怔,旋即臉紅透了。
    他實在沒想到,好不容易找到失蹤的蘭漪, 他對他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會是這個。
    原本蘭漪失蹤後,他非常焦急, 回想起上輩子蘭漪的不辭而別, 他內心不由懊悔為什麽沒有早點給蘭漪配傳音符,現在想聯絡上人都沒有辦法。
    好在裴之渙表示他可以用他的法寶素蓮鏡尋人,昨夜他便是這麽幫宿雲涯找曲無佑的。
    桃卿感激極了, 再三謝過裴之渙, 素蓮鏡很快映出了蘭漪的位置, 離他們不遠,就在萬象城的一家茶肆中。
    他馬不停蹄地趕到茶肆,見到少年背對著他而坐, 一頭月光般的銀發格外醒目。
    這個瞬間, 桃卿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老父親,找到了離家出走的孩子, 又生氣又高興又想哭的。
    他短暫地遺忘了他們最後見麵時的尷尬, 隻想把蘭漪帶回去,可蘭漪的質問不僅讓他的尷尬記憶迅速回歸, 更糟的是, 現在還是加倍的尷尬,爹爹做壞事後被孩子抓住了……
    雁雁是怎麽知道他昨晚沒做好事的?
    桃卿羞得滿臉通紅, 似秋海棠般豔麗,眉眼低垂著, 方才的氣勢全沒了, 小聲囁嚅道:“我、我昨晚……”
    “你昨晚什麽?”
    看他這般害羞的反應, 樂正蘭漪急得眼睛都紅了,桃卿愛的不是他嗎,難道昨晚還真的紅杏出牆了不成?!
    “昨晚,”桃卿羞愧地低下頭,不敢看蘭漪,也不敢看裴之渙和宿雲涯,“喝醉了酒,做了些荒唐事……”
    親了星橋和裴之渙,嗚嗚,他錯了,他再也不敢喝酒了。
    他居然真的和奸夫私通了!
    他還沒品嚐過的身子就這麽被別人搶先了……就因為喝了點酒,他就背叛他了!!
    樂正蘭漪氣得眼前發黑,頭暈目眩的,不得不抬手撐住額頭,從喉嚨裏擠出一句:“他們兩個,你是跟誰……”
    桃卿本就自責,現在更是羞愧極了,完全忘記了其實合歡宮修士與他人親近毫不奇怪,蘭漪也根本沒立場質問他。
    他看看左邊的宿雲涯,再看看右邊的裴之渙,愈發無地自容:“兩個都……”親到了。
    還、還兩個都通了?怎麽,你們三個一起大被同眠嗎?要不要臉啊!
    樂正蘭漪體內血氣翻湧,暗傷發作了,瞬間變得唇色慘白,身體搖搖欲墜的。
    偏生此刻宿雲涯開口道:“桃桃,方才你急著尋人,我們還沒來得及問你,這位是?”
    “桃桃”二字砸到樂正蘭漪頭上,一下子將他砸懵了。
    宿雲涯叫他“桃桃”……《合歡秘事》也是“桃桃”……
    沒錯,一定不是巧合,良緣和他說過,桃卿就是桃桃的原型,桃桃經曆過的許多事,定然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宿雲涯和裴之渙……這兩人怕是早就跟桃卿好過八百回了,就連“桃桃”這個名字都是宿雲涯這奸夫對桃卿的愛稱!
    竟然如此羞辱他,他要殺了他們!!
    暴虐的念頭充斥在樂正蘭漪的腦海中,讓他淺藍色的眼珠變成了鮮血般的殷紅。
    然而就在他即將出手之際,他體內的暗傷瘋狂地吞噬著他的魔息,並瞬間將靈力抽得一幹二淨。
    “咚”的一聲,他倒在茶桌上,麵無血色地暈了過去。
    “……雁雁?”
    桃卿愣了愣,看到蘭漪的唇邊滲出一絲鮮血,驚慌失措地撲到他身邊:“雁雁!”
    “桃道友不必憂心,蘭道友沒有大礙,隻是一時急火攻心,才會心血倒流、口吐鮮血,服過靈藥後再稍作休息,他自會清醒過來的。”
    離茶肆不遠的道醫館中,醫修為昏迷的蘭漪進行了一番診治,笑著對桃卿說道。
    聽到蘭漪沒事,桃卿長舒了一口氣,當時看到雁雁吐血真是嚇壞他了,好在還有裴之渙和宿雲涯,冷靜地幫他將人送到了這裏。
    不過他有一點不明白,便詢問醫修:“雁雁是比尋常修士體弱嗎,隻是急火攻心怎麽會吐血?”
    醫修隻有金丹修為,診斷不出蘭漪身上的暗傷,隻能看到一些表麵現象,便道:“是,我觀他生來就先天不足,後天又未能充分進補,致使他體質遠不如常人,道友應當好生照顧他,不要讓他過於勞累才是。”
    “我知曉了,多謝道友。”
    聽到醫修的話,桃卿傷心了許久,幾乎要被沉重的愧疚感壓垮了。
    都是因為他罰雁雁抄寫了十遍《養氣訣》,雁雁才會勞累過度。
    他一點也不是個好師父,明知道雁雁那麽乖,吩咐的事情一定盡心照做,在浴池雁雁也不是故意的,他卻還給了他這麽重的懲罰……他真的太壞了。
    何況雁雁是魔人坊的奴隸出身,以前的生活必然異常淒苦,才會導致他體弱,並且特別沒有安全感,才會偷偷地跑出來找他。
    可是他呢?在雁雁到處找他的時候,他卻在和星橋喝酒,還輕薄了人家……難怪雁雁會被他氣到吐血,他現在也好想打死昨夜的自己。
    桃卿守在蘭漪的床榻邊,越想越自責,眼睛都紅了。
    一旁的裴之渙見狀,微微斂目,取出一方手帕遞到他麵前:“別太難過。”
    桃卿哪裏還敢接裴之渙的東西,他這麽壞,就該離人家遠遠的:“多謝裴道友的好意,但不用了。”
    他往裏躲了躲,低落地垂著眼睛,眼尾隱隱泛著水光。
    裴之渙的手懸在空中,默不作聲地望著他。
    他想,既然桃卿不願,自己確實不該繼續了,但是……
    “抱歉,前輩,冒犯了。”
    這一次他卻並未收手,反倒拿著手帕,輕輕地擦拭過桃卿的眼尾,將淚水擦幹了。
    桃卿嚇了一跳,慌張擺手道:“別,裴道友,我自己來就好。”
    他取出自己的帕子胡亂抹了幾下,推拒回裴之渙的手帕。這個過程中他不小心碰到裴之渙的手背,立刻縮回指尖,臉上露出了糾結的表情。
    他就該把自己的手砍掉……怎麽又對裴道友不敬了!
    這下桃卿更加難過了,趕緊起身躲得遠了些,自覺不能玷汙這位清風朗月般的道君。
    裴之渙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麵色無波,握住手帕的手指卻不由攏緊幾分。
    ……他果然更躲著他了。
    隻是不待他出聲,宿雲涯已拎著食盒自屋外跨門而入,方才昭元弟子又斬殺了幾具曲無佑的傀儡,過來找他說話,他才不在屋中。
    見桃卿眼尾紅紅的,宿雲涯問道:“你怎麽哭了?你的這位熟人情況不好麽?”
    “他沒有大礙,是我想到了別的事。”桃卿低落地搖搖頭。
    宿雲涯放下手中的食盒,拉他到桌前:“既然他沒事,你先吃點東西,都是你愛吃的糕點。”
    桃卿沒什麽胃口,隻吃了一塊就不肯動了。
    宿雲涯見狀又拈起一塊蓮花形狀的糕點,輕輕抵到他唇邊:“桃桃,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這位‘雁雁’是你什麽人?”
    桃卿躲不開他的手,隻好小口吃下去,回道:“‘雁奴’是他的小字,他名喚蘭漪,是我新收的弟子,隻是還未行拜師禮。”
    “你的弟子?”
    等他吃完,宿雲涯收回手,擦淨指尖的粉末,若有所思地說:“我看他那般義憤填膺地追問你,倒不像你的弟子,而是像……”
    “像什麽?”桃卿說。
    宿雲涯目光落在他臉上:“來捉紅杏出牆的道侶。”
    桃卿一口氣沒喘勻,憋得臉都紅了,生氣地拍了宿雲涯一下:“別胡說!”
    “他不是你的道侶?”
    “當然不是,他真的是我的弟子,隻不過……”
    桃卿想了想,也覺得蘭漪的反應有點奇怪,便道:“雁雁本是送往合歡宮的爐鼎,被我救下了,可能……對我有些依賴吧,急著來找我也是害怕被我拋棄。”
    他沒有袒露蘭漪本就是送給他的爐鼎,反正四舍五入和他講的差不多。
    “雁雁他……很可憐的,他是我師姐從魔人坊買下的奴隸,大約受到過許多虐待,才會身體不好。”
    桃卿垂下眼睛,滿臉傷心,看著可憐兮兮的,宿雲涯便不再問他什麽了,溫聲安撫道:“是我不對,誤會了他。”
    說完,他取出一本功法交給桃卿:“你我是好友,你的弟子便是我的半個師侄,我送他一份見麵禮吧。此法名為《元髓道經》,可作固本培元、明心正氣之用,適宜體弱之人,魔修也可以修煉。”
    桃卿躊躇片刻,伸手接過功法:“我代雁雁謝過你。”
    “不必謝我。”宿雲涯笑了起來,“你少哭兩回就很好了,不然還要我哄你。”
    桃卿臉色微紅:“哪有總是哭啊。”
    不過被宿雲涯調侃幾句,他心情倒是好了不少,蒼白的臉頰總算有了一點血色。
    “咳、咳咳……”
    內室的床榻上忽然傳來一陣猛烈的咳嗽聲,聽到這陣聲音,桃卿眸光一亮,立刻如風一般吹進了內室:“雁雁,你醒了!”
    見他去找弟子敘話,外人不便旁聽,宿雲涯就對裴之渙說:“我們走吧。”
    裴之渙回首望向桃卿的背影,略略垂眸,應道:“嗯。”
    兩人走後,桃卿走到床邊,欣喜而關切地望著蘭漪:“你怎麽樣,身體疼不疼?要喝水嗎?”
    “……”
    樂正蘭漪臉色慘白地對上他的目光,呼吸間縈滿血腥氣,險些又被桃卿氣得吐血,他竟然還敢衝他笑!
    他用幾乎要殺人的眼神瞪著桃卿,但桃卿轉身轉身給他倒水,沒有留意。
    倒好水,桃卿又回到床邊,小心地將蘭漪扶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來,喝一點,這是泡過靈藥的水,你喝了會好受些。”
    蘭漪氣得渾身發抖,啞聲道:“我不喝。”
    此時此刻,他是真的很想在桃卿腦子裏紮釘子,將他變成自己的傀儡,可他經脈滯澀,一絲靈力都調動不出來,隻能虛弱地靠在桃卿懷裏。
    桃卿當他是在跟自己慪氣,不由心裏一酸,將聲音放得更柔,低聲說:“對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氣。”
    桃卿讓他別生氣?他怎麽能不生氣?現在他就隻差沒把他和他的奸夫大卸八塊了!
    蘭漪淺藍色的眼珠隱隱浮現血色,雙指扣在桃卿的手腕上。
    沒關係,就算沒有靈力,他也照樣可以殺了桃卿,桃卿不曾鍛體,所以他隻要這樣按下去,桃卿的腕骨就會斷掉,接著他就將他的骨頭一寸寸地碾碎……
    明明就是十分輕而易舉的事,可不知怎的,樂正蘭漪發覺自己就是下不了手。
    甚至隻要想象一下桃卿痛苦的表情,他就會不忍,心裏跟著發顫。
    什麽時候他竟變得如此沒出息了?哪怕桃卿這般對待他,他卻還是舍不得傷他分毫。
    樂正蘭漪死死蜷起手指,難以接受自己的心軟,可當桃卿將杯沿抵在他唇邊,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時,他心中的怒火突然化成了無盡的委屈,眼圈一下子紅了。
    “啪嗒。”
    一滴眼淚落進了茶杯裏。
    桃卿喜歡的不是他嗎?既然如此,他為什麽還要與別人好,難道真的有人可以口口聲聲地說自己愛著誰,同時也毫無芥蒂地與其他人交.歡嗎?
    桃卿慌了神,以為他是疼哭的,匆忙放下茶杯:“你身上很痛嗎?我馬上叫道醫過來看看你!”
    “別走。”
    見他要起身,蘭漪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不疼,你不準走,難道你還要丟下我同別人親近嗎?”
    “沒有,我不找別人,雁雁別哭,我不走就是了。”
    桃卿心疼地給蘭漪擦著眼淚,愧疚與憐惜之情都溢於言表。蘭漪本來還覺得丟人,但被桃卿一哄,他的眼淚徹底收不住了:“郎君對得起我嗎?”
    “都是我的錯。”桃卿向他道歉,“對不起,我不該和你不辭而別的,但是我從沒想過丟下你,你別害怕。”
    “你背著我……跟別人喝酒,還跟他們好……”
    蘭漪被他氣得心肝脾肺都像是著了火,又燥又疼的,偏偏眼淚止不住:“你就是不想要我了,你……你有了他們就想不起我了。”
    “不會的。”桃卿柔聲哄他,“你與他們不一樣,我怎麽會不要你。”
    他終於弄懂雁雁的心情了,分明就是孩子看到爹爹要娶後娘,擔心自己日後沒人疼,才又傷心又惶恐的。
    唉,都怪他自己昨晚酒後失德,不然怎麽會讓雁雁誤會他與星橋他們有什麽呢。
    桃卿自責得很,輕輕將蘭漪抱進懷裏,蘭漪一怔,馬上紅著眼睛緊緊將人回抱住,雙手收得很緊,勒得桃卿都有點痛了。
    “雁、雁雁,輕一點。”
    桃卿拍了拍蘭漪的後背:“你別怕,我不會走的,更不會丟下你。”
    樂正蘭漪不肯放鬆一點點力道,仿佛隻要他稍有懈怠,桃卿就會去找那兩個奸夫了。
    算了,既然舍不得,那他就不殺桃卿了。
    蘭漪止住淚,低頭枕著桃卿的頸窩,陰鬱憤懣地想著,桃卿他舍不得殺也就罷了,但他一定不會放過裴之渙和宿雲涯這兩個奸夫,必要叫他們連元神都要灰飛煙滅。
    正當他琢磨著如何叫心腹們圍殺兩個奸夫時,忽然聽到桃卿說道:“我向你保證,待我們回合歡宮後,就立刻舉行大典,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嗎?”
    “大典?”
    回去就和他舉行合籍大典?
    蘭漪霍然抬頭,眼梢殘存著水光,難以置信地問:“真的?”
    桃卿認真地點頭:“真的。”
    雁雁如此不安,定是因為還沒有正式成為他的弟子,拜師大典還是舉行得越早越好。
    樂正蘭漪露出一臉複雜的表情,這、這也太突然了……他還沒答應要娶他做魔後呢,桃卿怎麽就自作主張了?
    他有點惱火,但與方才的憤怒不同,現在他更多的是羞惱,覺得桃卿好不知羞,居然自說自話地就要嫁給他了。
    惱歸惱,他心底更多的還是一股甜意,明明淚痕未幹,唇邊的笑卻壓都壓不住了。
    看吧,桃卿最愛的還是他,奸夫就是奸夫,裴之渙和宿雲涯不過就是兩根玉勢罷了,上不得台麵,隻有他才是桃卿正經的夫君。
    樂正蘭漪強忍欣喜,有點忸怩地問:“回去就辦,會不會太倉促了?”
    曆代魔尊迎娶魔後,大典都要籌備數年之久,雖然如今他尚未重奪魔尊之位,籌辦大典也是有心無力,但是至少得讓他準備好聘書與聘禮吧。
    “沒關係,我可以叫他們先行準備。”
    桃卿察覺到他目露喜意,不由鬆口氣,也笑了起來:“兩個月後我的師尊顧雪庭真人要舉辦生辰大典,你也應當有個正式的身份,與我一起恭賀他。”
    說來他還不曾與師尊提起他就要有一個徒孫了,嗯,等到瓊花觀的事情了結後,他就傳音告知師尊。
    蘭漪點了點頭,這倒沒錯,既然顧雪庭是桃卿的師尊,也就是他的長輩,最好還是以夫君的身份前去拜訪。
    他心中的難過與怨艾瞬間煙消雲散,決定暫時不殺宿雲涯與裴之渙了。
    因為他想到一個好主意,那便是在他與桃卿的大婚之夜,將這兩個奸夫綁在房梁上,看著他如何與桃卿歡.好。
    哼,兩個沽名釣譽的玉勢精,不是饞桃卿身子嗎,他偏要叫他們看得到吃不著!
    樂正蘭漪想象了一番他與桃卿洞房花燭夜的場景,心情舒暢快意,對桃卿展露笑顏:“全憑郎君做主。”
    桃卿開心地應了一聲,端來靈藥給蘭漪服下,又趁熱打鐵地取出之前給蘭漪買的禮物:“雁雁你看,這對腳鐲你喜不喜歡?”
    這對腳鐲是高階的防禦法寶,造價昂貴,通體以銀白色為主,掐出蓮瓣蘭的纏枝紋,花蕊中央嵌著小小的湖藍靈珠,流光溢彩,桃卿當初見到時便覺得十分適合蘭漪。
    樂正蘭漪這下更是從頭舒服到腳,倒不是他有多喜歡這對腳鐲,毋寧說他還頗為嫌棄,像是給女子戴的,他喜歡的是桃卿對他的心意,一看顏色和花紋就是特意為他挑的。
    “多謝郎君。”
    蘭漪衝他一笑,接下了這對腳鐲。他還是管桃卿叫“郎君”,因為聽起來頗有情趣。
    “郎君,這腳鐲不如我們一人一隻戴上,你覺得怎麽樣?”
    他回想起那日把玩桃卿的小腿,雪白筆直,就連足踝也生得玉雪可愛,戴上腳鐲一定好看。
    為了哄桃卿戴上,他也不是不能忍著戴上一隻,這樣他們看起來更像一對。
    “嗯,好啊。”
    桃卿沒有回絕,上輩子就是如此,他與雁雁總是戴一樣的腳鐲。
    他脫下絲鞋與羅襪,將腳鐲扣了上去,細長的纏枝花襯著纖細的足踝,肌膚潤著雪膩膩的光,漂亮極了,看得蘭漪目不轉睛。
    樂正蘭漪喜不自勝,也戴上腳鐲,伸出腿將兩人的腳鐲並在一處看,越看越喜歡,也不嫌它樣式陰柔了,這可是他與桃卿的定情信物。
    “謝謝郎君。”他倚著桃卿的肩,親昵地貼在他耳邊,“我真喜歡。”
    桃卿聞言很是高興:“那就好。”
    他重新穿上絲鞋,但因為戴了腳鐲,羅襪便不能穿了。他想了想,正要扔掉羅襪,蘭漪見狀立刻說:“郎君,我好餓,你能不能為我取些吃食來?”
    “好,你等一等,我這就去拿。”
    桃卿自責自己竟然疏忽了這一點,淨手後趕緊出去拿吃的。
    他的羅襪就放在床上忘記拿走了,蘭漪盯了一會,耳根有點發紅地拿起來聞了聞,有淡淡的桃花香,他的魔後真是渾身上下哪裏都香。
    隻是聞著聞著,蘭漪突然覺得不對。
    光拿一隻襪子有什麽用,奸夫們都品嚐過桃卿的滋味了,憑什麽他連桃卿的嘴都沒親過?
    等桃卿回來,他非得討回來不可。
    他要和桃卿親嘴!
    蘭漪將羅襪裝好,便坐在床邊等著桃卿,心下緊張又期待。
    他還不曾與誰親過嘴呢,可想必桃卿經驗豐富……不行,他一定要穩住,不能在桃卿麵前露怯,否則他親得桃卿不舒服,桃卿又去找奸夫了該怎麽辦?
    蘭漪左等右等,終於等來了推門聲。
    但他尚未來得及露出笑容,臉就先垮了下去,因為進門的人不是桃卿,而是道醫館的小童子,為他端來了飯食。
    蘭漪疑惑地問:“小孩,我家郎君呢?”
    小童清脆答道:“桃郎君就在門外,方才他為蘭郎君買回飯食,突然來了傳音,正與人說話呢。他怕蘭郎君等得著急,這才遣我先將飯食送來。”
    蘭漪聽罷便去找桃卿,尋到屋外,果然看到桃卿手裏拿著傳音符,身旁還有宿雲涯與裴之渙兩人,他們都與傳音符那頭的人說了什麽。
    一看到那兩人站得離桃卿很近,蘭漪就氣不打一處來,更可疑的是他們三人的周圍設有結界,阻斷了傳音的聲音,也不知在說些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他必須得聽聽!
    身為化神老祖,蘭漪想要繞過金丹小輩的結界還是輕而易舉的,哪怕他現在同樣隻有金丹期也多的是辦法。
    他服過靈藥後已恢複了一些靈力,此刻站在暗處,悄無聲息地施展開來,將結界內的聲音清晰地送到了耳邊。
    “白師兄,你不要開玩笑了……”
    桃卿的聲音有點顫,臉上浮現出驚慌之色,連連搖頭道:“這怎麽行,我不能……”
    傳音符那一段的人是桃卿的師兄白複玉,他溫聲勸說桃卿:“師兄不是與你亂說,唯有如此做,他們兩人才能進來。”
    “那可以讓他們扮作我的仆從……”
    “也不好。”白複玉說,“你就聽師兄的,還是讓他們扮成你的雙修道侶吧。”
    偷聽的樂正蘭漪勃然變色。
    什麽,這是要讓裴之渙和宿雲涯進合歡宮當桃卿的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