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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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莫不臣琉璃般純淨淡漠的雙眸凝視著, 桃卿怔忪片刻,有種受寵若驚乃至惶恐的感覺——無論什麽願望都可以實現,這樣的承諾太重了, 何況許諾之人還是今天才與他初次見麵的卯神使。
即便知道神使收取願力之後就要給出相應的回報,但桃卿仍然覺得自己的願力與承諾的價值並不匹配, 於是恭恭敬敬地婉拒了。
“多謝神使抬愛,晚輩愧不敢當。祭拜莫道主是晚輩心甘情願, 從不奢求回報,晚輩願一生供奉道主香火,無需神使報償, 今後晚輩定會注意不隨意許願,不為神使增添負累。”
說完, 桃卿徹底放下心來,也感到挺不好意思的,原來卯神使並不是對他心生綺念, 他僅僅隻是在回應他的願望罷了。
“好,日後你多加注意。”
莫不臣微微頷首,自然不會拒絕桃卿的知情識趣。
但他已經到手的願力還是淡粉色的,必須完成桃卿的心願才能重新化為純淨的願力,所以他仍然要完成桃卿現在的心願。
他說道:“如果你不喜歡和我共眠, 也可以在九還殿隨意選一間房休息, 便不必與那兩人睡在一起。”
桃卿臉上一熱, 不敢去想卯神使究竟聽到了他的多少心聲,連忙擺手道:“豈敢叨擾神使,晚輩今夜可以在師尊的清虛殿宿下。”
莫不臣點頭:“也好。”
他不在意桃卿完成心願的方式, 這於他倒是而言更方便。
如此一來, 他就不需要留下桃卿過夜了, 不過莫不臣也沒有立刻放桃卿離去,而是指著頭頂的兔耳說道:“你不想摸了?”
“?!”桃卿目露錯愕,“晚輩……”
莫不臣道:“摸摸吧,它是我特意為你變化出來的。”不摸就浪費了這些神力。
他這樣一說,桃卿就再也不能拒絕了,隻好伸出顫巍巍的手,輕輕地碰上毛茸茸的兔耳朵:“是,神使,請恕晚輩失儀之罪……”
由神力化成的兔耳朵摸起來比麵具上的兔耳更柔軟蓬鬆,溫熱而鮮活,仿佛真正的兔子耳朵,好摸極了。
桃卿不禁沉醉於兔耳朵的綿軟手感,但被莫不臣直勾勾地盯著,他心中壓力著實不小,隻摸了幾下就收回手,怯怯地說:“晚輩摸夠了,多謝神使恩典。”
“好。”莫不臣說,“不要忘記多多祭拜神尊,你去吧。”
“是,晚輩告退。”
桃卿退出莫不臣的臥房,離開了九還殿,正如他方才所說的一般,命令鸞車改道前往顧雪庭的清虛殿。
將整個身體窩在柔軟的靠墊中,桃卿腦子裏亂糟糟的,這才得空思考起了裴之渙對他說的話,什麽予他一夕之歡……他怎麽可能予得了?
震驚過後,桃卿慢慢地接受了裴之渙想要與他春風.一度的現實,平心而論,他真的非常喜歡裴之渙的姿貌與品性,如果沒有任何顧忌,他會欣然接受,可他又真的怕死……
桃卿抱著靠墊歎了口氣,心裏十分難過,既然不能答應,日後他就必須避開之渙了,還有星橋,他能感覺到星橋對他也並非毫無情愫……他們都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心中百般糾結,桃卿向金玉傳音,讓她轉告兩位道君,今晚他要在清虛殿住下,他是不敢和他們說話了,姑且先躲一躲吧。
可沒過多久,他的須彌戒指就熱了起來,是宿雲涯給他來了傳音,桃卿沒敢接,緊接著裴之渙的神道傳音符就自動連通了,他方才想他太久,一不小心又觸發了。
桃卿欲哭無淚,憤憤地扯著被變成桃花形狀的傳音符泄憤,可聽到那兩人的聲音,他的手立刻一抖,雙頰控製不住地泛起豔麗的紅暈。
“躲我們?”
宿雲涯低聲一笑,桃卿簡直可以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何必自欺欺人,就算今晚躲過去,那明日呢,後日呢?你總會麵對我們的。”
桃卿不是不懂這個道理,可他更覺得能拖一晚是一晚,不然他真怕自己會被生吞活剝了。
“不說話?”宿雲涯問,“那我們去清虛殿的殿門口攔你了?”
“別!”
桃卿聲音發顫:“放我自己靜一靜好不好,總要讓我考慮清楚……”該怎麽跑路。
裴之渙沒有難為他:“你好好休息,我等著你的答案。”說著他一頓,“但我不會等太久。”
宿雲涯則是笑了一聲:“沒關係,我不逼你,但如果你敢逃,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抓住你。”
被他看穿心中所想,桃卿悲憤地將臉埋進靠墊裏,隻得屈辱答應:“我不逃。”
“你盡管住在你師尊那裏,什麽時候想清楚了,我們就接你回來。”宿雲涯輕笑,“到時你要好好補償我,不能厚此薄彼,方才我可吃醋得很。”
這叫什麽話!!
桃卿麵紅耳赤,果斷斷開傳音,就差把傳音符扔出去了。
但他也實在不敢將傳音符隨身攜帶了,便叫駕車的奴仆暫時保管一下,一會送回長庚殿存好。
不多時,鸞車到達了清虛殿的殿門前,桃卿叫來管事,對他言明自己今晚打算住在清虛殿,讓他派人備好房間,如果師尊沒睡,他就先去拜見師尊。
管事將桃卿迎入清虛殿,告訴他顧雪庭還沒休息,桃卿輕車熟路地走到顧雪庭的臥房門前,整理好自己的儀容,輕輕敲響屋門:“師尊。”
“卿卿?”
屋中響起顧雪庭的聲音:“快進來。”
桃卿推門而入,一股混合著藥香的溫暖水汽迎麵撲過來,屋中擺放著浴桶,顧雪庭隻穿著一身裏衣,身體浸沒於淡金色的藥液中,竟是正在進行藥浴。
年輕的男人衣衫濕透,朦朧地透出肌膚,黑發如瀑般散落下來,襯著膚更白,唇更紅,眉眼俊美得勾魂攝魄。
桃卿怔忪一瞬,心道師尊果真天人之姿,風華絕代,立刻低垂下眉眼請罪道:“抱歉,弟子不知師尊正在沐浴,請恕弟子失禮之罪。”
“卿卿何罪之有。”
顧雪庭淡淡一笑,聲音溫柔地說:“是我叫你進來的,即便有罪,罪人也應當是我,我怎麽會怪你。”
“多謝師尊。”
桃卿想著師尊果然疼寵自己,但他不能對師尊不敬,不該繼續留下,便說道:“屋中怎麽沒人?我這就去叫人服侍師尊沐浴。”
顧雪庭微微搖頭:“不必了,時辰已到,我該出浴了,何況我沐浴時向來不喜有人在身邊伺候。”
說罷,他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但卿卿與他們不同,為師有個不情之請,今日是為師的生辰,不如卿卿來侍奉我出浴,也好讓我省些氣力?”
他此言一出,桃卿哪裏忍心拒絕,自然點頭答應:“好,我來侍奉師尊。”
他走到浴桶邊,扶住顧雪庭的手臂,顧雪庭借著他的力,從浴桶中站起身來,發出“嘩啦啦”的水響,清晰地露出了寬肩窄腰。
桃卿隻見過顧雪庭穿寬衣大袖的道袍,素來以為師尊身形清瘦,卻不曾料到他竟然也有著一副肌肉漂亮的身軀,加上身量高,便襯得桃卿越發嬌小纖細起來。
桃卿羨慕顧雪庭的身材,卻也不對自己感到鬱悶,他天生媚骨的體質注定他就是如此,麵似桃花,膚白如雪,腰身纖瘦不盈一握,隻有雙.臀挺翹豐滿,適宜承受。
顧雪庭從浴桶中跨出來,修長的雙腿線條緊繃,本已用上了力氣,卻好似站不穩,往桃卿身上猛地一靠,幾乎將身體大半的重量都壓在了他身上。
“抱歉,突然有些頭暈。”
顧雪庭的眼睛上沒有蒙著綢帶,他閉著雙眼,纖長的睫毛顫抖著,低聲說道:“你扶我去床邊吧。”
“師尊,您怎麽了?”桃卿聞言扶他到床邊坐下,擔心地問,“需不需要我叫來孔師叔?”
“沒關係,隻是藥性太強,衝擊經脈而已,稍後便好了。”
顧雪庭衝桃卿笑了笑,被他小心翼翼地扶著在床上躺好。
靜默片刻,他忽地對桃卿道:“卿卿想不想今晚和為師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