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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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
    在被皇帝問到他們有無辦法囚禁芳塵仙君時, 幾個修士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為難的表情,斟酌半晌後才回答。
    “啟稟陛下,我等怕是很難將國師圈禁起來, 且不論我們能否鬥敗他, 即便可以, 此法也不是長久之計。”
    “若用陣法困住國師, 則靈石消耗甚巨,即使舉全國之力亦無法負擔;若命我等日夜看守, 則難保不會有疏漏,這是因為我等隻有築基修為,而國師是金丹修士,隻不過用了某個法子遮掩了自身境界, 我等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唯一的辦法就是廢了國師的靈根,讓他從此淪為廢人, 這樣便是尋常兵卒也能看住他, 陛下, 您可要這麽對付國師嗎?”
    說完,修士們紛紛望向皇帝, 等著他發話。他們並沒有討論廢掉國師靈根的可行性, 因為一旦皇帝答應,他們肯定會心寒地離開日長小界——就連對昔日於大庭有恩的國師都能痛下狠手,要是他們不跑,難道還等著皇帝對付他們嗎?
    不過皇帝從未考慮過廢掉桃卿的靈根, 斬釘截鐵地回絕了:“不行,朕是凡人, 早晚有一天會老死, 到時他無人可以倚仗, 又沒了修為,隻會遭人欺淩,下場悲慘,朕不能這麽對他。”
    修士們暗想難道囚禁就是對國師好嗎,就又聽到皇帝躊躇地問:“囚禁不了便罷了,朕也不是想將他關在屋子裏出不去,隻是想叫他離不開朕,不知各位仙師可有主意?”
    “這倒是容易得多。”供奉中唯一的金丹修士開口道,“敢問陛下想讓國師以什麽身份留在您身邊?是繼續做國師,還是……”
    皇帝沉聲道:“朕要他做朕的皇後。”
    “貧道確實有辦法。”金丹修士道,“還請陛下屏退左右,貧道再說與陛下。”
    皇帝點點頭,稍一揮手,其他修士和宮人們紛紛退了出去,金丹修士問道:“陛下可有機會插手國師平日的飲食和熏香?”
    “可以,他不曾設防。”皇帝皺了皺眉,“難道你要朕給他下毒,定期給他解藥?”
    “不是毒.藥,而是催.情的丹藥。”
    金丹修士笑了一笑,取出一個小小的淨瓶,倒出一丸赤紅色的丹藥,用指甲輕輕刮下丹藥表麵的粉末,呈現出淡淡的玫紅色。
    “此丹名為‘肉蓮丸’,名字取自密教的肉蓮法器,這肉蓮法器乃是用處女活製而成,先叫處女與一百零八羅漢輪流交.合,再用毒蟲、毒草炮製女子牝戶九九八十一天,最後將牝戶割下,便做成肉蓮法器了。”
    “倒是不曾聽說過。”
    皇帝聽得直皺眉頭,覺得太過殘忍,金丹修士卻不以為意,笑著說道:“陛下放心,這肉蓮丸並非是用肉蓮法器製成的,隻是兩者有異曲同工之妙,才借了‘肉蓮’的名義。羅漢們可將處女製成肉蓮,陛下也可以讓國師做您的肉蓮。”
    “陛下隻需命人將藥丸融入國師的飲食之中,連吃十日,國師將逐漸全身燠熱,血脈僨張,陷入情.欲之中,渴望與男子交.合。”
    “待到第十日晚上,國師會虛軟無力,靈脈閉塞,我等就把他帶過來獻給陛下,隻要國師被陛下寵幸,就會成為陛下的肉蓮,再也離不開您的偉器了。”
    “越是寵幸他,這朵肉蓮就會被滋養得越豐潤,陛下也可從肉蓮身上奪取靈機,無論是強身健體,還是益壽延年,都不在話下。”
    金丹修士洋洋灑灑地介紹了肉蓮丸的功效,皇帝聽得怦然心動,又很快想起另一樁事:“國師服下此藥後,若是朕不在他身邊,他又渴求男子,難道朕還要容忍他與其他男子交.合嗎?”
    “陛下不必憂心,養成的肉蓮隻能為您所有,若是他承受了其他男子的元陽,定會全身經脈盡斷,隻要您將這個功效告知給國師,相信他自會有分寸的。”
    “您在他身邊時,肉蓮丸的藥效每十日發作一次,發作時肉蓮會淫.態百出,像隻貓兒似的趴伏在您腳邊等待您寵幸,若是您不肯幸他,他就如若被放在火架子上炙烤般難受。”
    “見不到您時,肉蓮正如合攏起花瓣的蓮花,花蕊幽閉,不會對任何人產生欲念,這一點陛下盡管放心。”
    皇帝盯著赤色藥丸沉思良久,終於下定決心,凝聲應道:“多謝陳仙師贈藥,待到朕與芳塵舉行封後大典之日,定許以仙師國師之位。”
    金丹修士大喜過望,向皇帝長揖道:“謝陛下隆恩。”
    “應當是朕要多謝陳仙師才是。”
    皇帝將丹藥牢牢攥在掌心中,神色深沉,流露出勢在必得的意味。
    桃卿回到司天齋後,因為接二連三地被打斷睡覺,他的困意也沒了,索性帶著幼兔去皇宮外玩了一圈,在集市上買了各式各樣的點心,熱氣騰騰的,一人一兔你一塊我一塊地吃著,雖不如宮廷點心精致,但也別有一番風味,都很好吃。
    他自然也不忘給裴之渙打包一份帶回去,多是鹹口的,裴之渙不太嗜甜,和桃卿正好相反,他是沒有甜食就活不下去。
    桃卿回到皇宮時裴之渙已經從皇子府上回來了,並得悉了皇帝召桃卿覲見的事。桃卿敏銳地察覺到了裴之渙的不悅和厭惡,他就差直接帶著桃卿離開皇宮了,惹得桃卿暗自發笑,因為他覺得裴之渙生氣的樣子十分可愛。
    他告訴裴之渙自己沒事,並把帶回來的點心送給他吃,裴之渙吃了幾口,就莫名其妙地抱著他親上了,親到最後,害得桃卿的舌尖腫得厲害。
    接下來的幾日風平浪靜,桃卿依然沒找到紅玉章,皇帝也沒有再找過他,隻是每天都會賞賜給桃卿幾樣點心,又時不時地送來奇珍異寶,這令桃卿覺得皇帝可能尚未死心,還想通過他找到芳塵仙君。
    點心桃卿都和幼兔分吃了,奇珍異寶則是全部裝進了儲物袋裏,打算離開時留在房間裏,他不會帶走這些東西。
    除了點心之外,每天準時過來做客的還有裴之渙,一到晚上他就會敲響桃卿的房門,桃卿偶爾嫌他太粘人,就不給他開門,但多數時候還是半推半就地準他進來了,總會落得手疼或者腿根疼的下場。
    結束之後,桃卿總會將裴之渙趕出去,讓他回到自己的寢宮睡,但這晚裴之渙說什麽也不肯走了,將桃卿摟在懷裏休憩,任憑桃卿怎麽推他,他都沒有放手。
    “好熱啊,你能不能不要抱著我……”
    桃卿軟綿綿地推著他的胸膛,聲音也軟,抱怨也似撒嬌,他潮紅的麵容泛起一層細細的薄汗,好似沁了水珠的蜜桃,引得裴之渙低頭在他臉頰上輕輕咬了一口。
    “啊……你好過分!”
    這一下咬得不重,卻令桃卿麵紅耳赤的,他覺得自己真是就要被裴之渙吃沒了,怎麽連臉都要咬,他渾身上下還有哪一處是裴之渙沒咬過的嗎?
    “煩死你了。”桃卿轉了個身,往榻裏擠了擠,“之渙,我真的熱,你就別鬧我了。”
    “怎麽會熱,現在才三月。”裴之渙說。
    “也是三月底了,天氣越來越暖和,我怎麽就不能熱?”桃卿戳了戳他的肩,語氣頤指氣使的,現在他使喚起裴之渙越來越順手了,“去給我倒杯水。”
    裴之渙披上道袍,依言給他倒了水,桃卿喝水的時候,他就坐在他身邊,低頭親吻他雪白的肩頭,惹得桃卿不由自主地顫了幾下。
    “明日我打算前往皇陵看望我的母後。”裴之渙問,“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這件事他之前就和桃卿提起過,桃卿還是很願意拜見先皇後的,便點頭說道:“自然要去,我答應過你的。”
    裴之渙淡淡一笑,接過水杯放到一邊,替桃卿揉捏過酸痛的腳,便抱著他睡了。
    翌日清晨,正好天氣不錯,裴之渙和桃卿一起出發去了皇陵,皇陵離京城有百裏之遙,為了一日往返,兩人沒有乘坐馬車,而是桃卿帶來的飛行法寶,很快到達了皇陵。
    出入皇陵必須有諭令,裴之渙前幾日和幾位皇兄宴飲正是為了拿到太子的手令,校驗過手令,守陵人恭敬地帶到兩人來到了皇後的墳塋前。
    皇後生前被廢了皇後封號,死後也沒有追加回來,是以妃位的規格下葬的,便沒有葬在地宮,隻在地上有一座墳塚,已經有些荒蕪了,石磚壘砌的縫隙間長滿了雜草。
    桃卿將幼兔從禦獸袋裏放出來,讓它自己去玩,自己則幫著裴之渙一起整理墳塋,拔除雜草,掃落青苔與灰塵。
    隻是經年的風吹日曬,外層的石磚大半都有了破損和剝落,桃卿不由心生憐惜,輕輕地摸過石磚,對裴之渙說道:“該修整了。”
    “我已經和二皇兄提起過這件事。”裴之渙說,“他說前幾年他就曾經兩次向父皇上書為母後恢複封號,並為她修建地宮,但都被父皇打回了奏折。”
    二皇子也就是太子,回憶著年少時的太子,桃卿露出微微的笑意說:“太子一向是個心善的孩子,他日後會是一位仁君的。”
    “是。”裴之渙頷首,“二皇兄的為人我信得過,即便父皇不曾為母後恢複封號,待二皇兄繼位後,他定會追封母後為皇太後,為她修建地宮。”
    兩人說話間清理好了墳塋,總算是能看了,便將祭品與香火供在墳前,對皇後的墓碑拜了幾拜。
    桃卿拜得很虔誠,他看過原著,知道她很愛自己的獨子,即便早逝,未能將裴之渙撫育長大,卻也盡她所能地將最好的東西都留給了他。
    除去他和裴之渙這層朦朧曖昧的關係,他是相當喜愛裴之渙的,愛屋及烏,他也天然地對這位素未謀麵的女子有著很高的好感,她令他想起了他的養母桃月枝,她們都是堅強而善良的女子。
    桃卿閉著眼睛,在心中默默地和皇後說了幾句話,大致是介紹自己的身份,他叫什麽名字,自哪個門派出身,和她的孩子是好朋友,卻忽然聽到裴之渙說道。
    “卿卿是我的情郎。”
    聽聞此言,桃卿驀地睜開雙眼望向裴之渙,年輕的道君眸光柔和,說起他的時候,清冷的氣質都變得溫柔起來,正是情竇初開的模樣。
    桃卿的心跳快了起來,不知為何,明明裴之渙沒做什麽孟浪的事情,卻令他莫名害羞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看向皇後的墓碑了。
    不是的,娘娘,其實他算不得之渙的情郎,他們的關係……不說也罷,還不知道能走多遠呢,上一世他早早亡故,這輩子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過他可以發誓,隻要他還活著,他會對之渙好的,不會再讓他受那麽多苦,也願娘娘的轉世能一生平安順遂,不再經受風風雨雨。
    兩人保持著融洽寧靜的沉默,各自祭拜過皇後,桃卿越發地覺得天氣炎熱,有些口幹舌燥的,便從須彌戒指裏取出水壺喝了好幾口。
    他正想著若是能涼快些就好了,忽然察覺到有陣陣涼風吹了過來,竟是起風了。
    天氣變化得很快,轉眼就已陰雲密布,降下了淅淅瀝瀝的雨珠,桃卿見狀對裴之渙說:“我去叫九郎回來,你為娘娘的墓設陣法吧,別再讓她被雨淋了。”
    裴之渙應道:“好。”
    桃卿連忙跑出去找幼兔,裴之渙正要為墳墓設下避水避風的陣法,卻忽地蹙起眉頭,他發現墳墓有些異狀,竟然無法設置陣法。
    這是怎麽回事?
    “嘩……”
    雨絲不斷飄落,漸漸打透了石磚,一絲絲淡淡的黑霧從石磚的縫隙中溢了出來,裴之渙目光一凝,取下一塊殘破的石磚,發現裏麵竟藏著法器碎片。
    他用法術取出碎片,隻見是一塊殘破的鏡子,鏡子邊緣勾勒著青蓮纏枝紋,竟與他的法器素蓮鏡一模一樣。
    再仔細觀察,裴之渙發現不是一模一樣,而是這個殘破的法器就是素蓮鏡,可師尊雲河老祖曾經和他說過,素蓮鏡是舉世罕見的法寶,天下隻此一麵。
    既然隻有一麵,這麵破碎的法鏡又從何而來,為何會藏在他母親的墳塋中?
    裴之渙眸光微沉,忽然破碎的法鏡閃過一道黑光,下一瞬,裴之渙竟來到了一處完全陌生的地方,而非是在皇陵中了。
    他並未感覺到自己中了移位之術,這莫非是法鏡產生的幻覺?
    裴之渙冷靜地觀察著四周的環境,這裏光線暗淡,不分天與地,到處都長滿了烏黑的蓮花,隻有一條窄窄的道路通向了遠處。
    裴之渙思忖片刻,便沿著這條道路一直往前走了下去,直到他的麵前出現了一道年輕男人的背影,他才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對方。
    年輕男人穿著一身玄色道袍,仿佛與漫山遍野的黑蓮融為一體,通身氣質似魔又似仙,聽到裴之渙的腳步聲,他回過頭來,露出了俊美無儔的麵容。
    是與裴之渙別無二致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