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137(補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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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之渙目光微凝, 謹慎地打量著這個與他長相一模一樣的年輕男人,對方渾身的氣息玄冥幽暗,修為深不可測, 竟比他的師尊雲河老祖還要高出許多。
他的師尊已是大乘真君, 倘若這個人還要高出至少一個境界,莫非是神道道主莫不臣?
他沒有貿然斷定來人的身份,隻是行禮說道:“晚輩裴之渙, 出身陵遊界紫霄派,見過前輩。”
年輕男人沒有說話, 隻是沉默地注視著他,他的目光死寂而孤絕,沒有絲毫波瀾,仿佛不會被任何事觸動心境。
見他沒有反應, 裴之渙繼續說道:“晚輩尚未請教前輩尊姓大名, 不知前輩為何將晚輩帶來此地, 又為何變成晚輩的容貌?”
“我沒有變成你。”
來人終於開口了, 聲音竟然也與裴之渙極為相似,隻是更低沉些許:“因為我就是你, 千年之後的裴之渙。”
裴之渙蹙起眉頭,沒有答話,他認為對方應該不是在欺騙他, 渡劫大能便是摧毀一個界域也易如反掌,更遑論殺掉他或者控製他, 他沒有騙取他信任的必要。
可對方就是千年後的自己,又太過離奇, 並不是隻要他說一句就能讓他相信的。
年輕男人保持著沉默, 給足了裴之渙思考的時間, 良久,裴之渙開口問道:“就我所知,唯有真仙才能回溯時光,你在千年之後成了真仙?”
他更換了稱呼,既沒有不信,也沒有全信。
“是。”年輕男人頷首,“我是仙,修煉五百年得道飛升,已做了五百年的仙。”
他話語稍頓,神色晦暗:“也做了三百年墮仙。”
墮仙。
裴之渙曾在古籍中看過記載,在上古的強法時代,宇宙諸天有億萬界域,仙佛橫行,也隨之產生了眾多魔佛與墮仙。
墮仙自身道法有失,或是道心不堅,受到邪魔蠱惑,自九天墮落,與妖邪為伍,不神不鬼,永遠遊離在五界六道之外。
沒有哪個仙人甘願自我沉淪為墮仙,裴之渙問道:“你緣何成為墮仙?”
“我的道法並不完整。”年輕男人緩緩說道,“因為我失去了桃卿。”
失去?他所說的失去卿卿指的是什麽,卿卿又為什麽和他的道法有關係?
裴之渙瞳孔微縮,正欲問明詳情,但轉瞬間漫天的黑蓮凋落,他退出了這方小界域,再次回到皇後的墳塋之前。
他匆匆低頭一看,隻見自己的手中空落落的,方才取出的素蓮鏡碎片消失不見了,好似一切都是他的幻覺。
飄落的雨已經停息了,桃卿抱著幼兔走了過來,笑著說道:“沒想到雨這麽快就停了,你的陣法設置好了嗎?”
裴之渙沒有回答,視線落在桃卿身上,顯得有些凝滯。
他的眼神很奇怪,桃卿不由瑟縮了一下肩頭,有點不安地問著:“你怎麽了?為什麽這樣看著我?”
他身上應該沒有什麽奇怪的東西,難道是……之渙想在他母後的墓前和他做荒唐事?!
桃卿一下子慌張起來,搖頭拒絕道:“不行,我不能答應你!”
“你指的是什麽?”裴之渙少有地出神了,才剛剛斂回思緒,詢問著桃卿,“你想拒絕我什麽?”
他眸光清正,絕無狎昵之意,桃卿知道自己誤會了,不由紅了耳朵,囁嚅著說道:“沒什麽,應該是我聽錯了。剛才我問你法陣設好了沒有,你沒有回答我。”
“還沒有。”
裴之渙看著墳塋,驀地展開神識,尋找起素蓮鏡的碎片,一寸寸地掃過石磚與地磚,任何角落都不放過。
他猜測應該就是素蓮鏡碎片將他拉入了那方界域,力量耗盡,碎片隨之消失,他便退出了界域。
既然這裏有一塊碎片,就意味著附近很可能存在其他碎片,即使掘地三尺,他也必須將碎片全部找出來,再次見到未來的自己,問清後來發生的事。
他並非關心自己能否成道,而是他為什麽會失去卿卿,他無法接受這個未來。
桃卿察覺到他展開了神識,關心地問道:“你在看什麽,難道娘娘的墓穴出了什麽問題,不方便設置陣法?”
裴之渙動作稍頓,應聲道:“是,貿然設置陣法可能會損壞墳塚,雨季快到了,我必須為她設置一個長效陣法,要花費不少功夫,你可以先回皇宮休息。”
“我幫你呀,兩個人一起弄不是更快嗎?”
桃卿十分熱心地想要幫助裴之渙,裴之渙搖搖頭婉拒了:“我沒有在母後生前為她做過什麽,至少這個陣法我想自己設立,算是我為她做的一樁事。”
“既然是這樣,那我就不插手了。”桃卿心裏一軟,露出柔和神色,衝他笑了笑,“你果然是個很孝順的孩子。”
裴之渙深深地凝視著他,驀地伸手將他抱進懷裏,用力地箍住他的腰肢,低聲喚道:“卿卿……”
“別這樣,娘娘的在天之靈正看著呢。”
桃卿害羞地推了推他,裴之渙卻沒有放手,反而抱得更加用力,眷戀地親吻著他的臉頰和雙唇。
桃卿麵紅耳赤地承受著他的親吻,被他們的緊密懷抱擠到地上的幼兔卻不幹了,生氣地跳起來撕咬著裴之渙的褲腿,隻可惜它兔單力薄,咬人也不痛不癢的,急得它嗚嚶嗚嚶地叫起來。
幼兔委屈的叫聲喚醒了沉浸於男色之中的桃卿,他良心一痛,掐了裴之渙一把,將人推開,連忙把幼兔捧起來,摸它的兔耳朵給它道歉:“是我不好,將你忘了,我們還去宮外玩好不好?我給你買點心。”
幼兔很是好哄,這就開心起來,抖著小尾巴舔了舔桃卿的臉頰,還不忘洋洋得意地看了裴之渙一眼,向他耀武揚威。
但是裴之渙壓根沒看到幼兔的挑釁,隻目不轉睛地看著桃卿,桃卿對他心存憐惜,湊上前親了親他的臉,軟聲問他道:“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
他的眸光亮晶晶的,盛滿了對裴之渙的喜愛,盡管裴之渙知道他的喜愛與自己不一樣,卻還是柔和下目光,心中緊繃的弦放鬆下來,溫聲應道:“隻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桃卿心裏一甜,已經開始琢磨該給他買什麽東西了,對他說道:“那我先回去了,如果需要我幫忙,你盡管和我說。”
“好。”
裴之渙目送桃卿抱著幼兔離去,眼看著桃卿的背影消失不見,他的神色沉了下來,瞬息間將神識全部展開,籠罩著這方土地。
他一定要找到剩餘的素蓮鏡碎片。
接下來的幾天中,裴之渙基本都守在皇陵,一邊修真皇後的墳墓並設立陣法,一邊尋找著素蓮鏡的碎片,果真找到了數塊。
然而裴之渙無法激發它們,它們沒有浮現出黑色的霧氣,裴之渙覺得這些碎片可能有特殊的激發條件,就是那天降落的雨水,隻有下雨時他才能激發它們。
好在雨季即將來臨,他很快就重新進入素蓮鏡內的世界了。
裴之渙為了尋找碎片夜以繼日,基本不回皇宮,桃卿就每天過去探望他,與他說說話。
他察覺到裴之渙有時會流露出凝重的神色,不由暗暗為他擔心,覺得這可能是因為裴之渙的任務進展得不順利的緣故,但他幫不上什麽忙,裴之渙什麽都沒有對他說。
桃卿自己的任務也不順利,這幾日他借著皇帝討好他的機會,求了個恩典,將宮中的紅玉章徹徹底底地搜羅一遍,但還是沒有他要的那枚。
不得已之下,桃卿擴展了搜集的對象,凡是玉器就統統摸了一遍,少說有兩三千件了,然而都不是,時間一久他也有點垂頭喪氣了。
他想找人聊天散散心,可裴之渙不在,司天齋的幾位築基供奉也離開了,他身邊沒有可以說話的人。
幾個修士離去之前還發生了一件怪事,便是他們找上他,似乎想跟他說點什麽,卻又吞吞吐吐地說不出來。
“幾位道友想與我說什麽?”
桃卿奇怪地問著,幾個修士相互對視了一眼,終於下定決心:“桃道友,你教我們化形法術,於我們有恩,我們不能瞞著你,你一定要小心——”
“諸位道友全都聚在這裏,莫不是要開論道會?既是如此,貧道又怎能不參加呢。”
突然一道聲音將他們打斷了,金丹修士從門外走了進來,幾個築基修士看到他均是麵色一變,僵身行禮說道:“陳前輩。”
金丹修士滿臉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諸位怎麽不繼續講了,莫不是貧道打擾了諸位的雅興?倒是繼續講啊,也讓貧道一起聽一聽,三人行必有我師,貧道定能有所收獲。”
築基修士們唯唯諾諾,不敢再說話了,金丹修士掃了他們一眼,冷笑著說道:“既然無甚可講,那就散了吧,少說些無用之話汙了桃道友的耳朵。”
當天晚上,幾位供奉就離開了司天齋,據說是被派往大庭各地,為即將到來的雨季做準備,防止洪災泛濫。
桃卿琢磨了一下,覺得這應該不是巧合,幾個築基修士很可能是想提醒他小心這個陳姓的金丹修士,於是每次見到他時,桃卿總會格外謹慎,晚上睡覺時也額外多設了幾道法陣。
不過陳仙師每次見到他依然是和和氣氣的,至少從表麵看不出他對桃卿有什麽叵測心思。
這天晚上,桃卿一邊撫摸著幼兔,一邊開開心心地給顧雪庭發了傳音,下界靈氣稀薄,與眾生界聯絡很不方便,必須消耗大量靈石,而且不一定能連通傳音,是以這還是桃卿來到日長小界後第一次聯係師尊。
他運氣不錯,傳音被接通了,那端響起了顧雪庭溫柔而驚喜的聲音:“卿卿?”
“師尊,我好想您!”
桃卿甜甜地喚了顧雪庭一聲,朝他撒嬌道:“師尊在宮中一切還好嗎?”
“我自然很好。”顧雪庭含笑說著,“卿卿呢,聽你的語氣,你應該過得還不錯?”
“是挺好的,就是我找不到紅玉章,明明我都找過幾千件玉器了……”
桃卿委屈地和顧雪庭抱怨,顧雪庭柔聲安撫他:“不必心急,若是找不到便算了,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切莫讓自己涉險。”
“師尊放心,我最惜命了,不會讓自己出事的。”
桃卿信誓旦旦地保證著,伸手取來床頭的茶杯喝了幾口水,嬌豔的麵頰滲出薄汗,忍不住用手扇著風說道:“天氣越來越熱了,師尊要多多注意身體,減些衣物,別被焐出病來。”
“哪裏有這麽熱。”顧雪庭輕輕一笑,心中卻軟若春水,“我知曉了,定不會生病讓卿卿為我憂心。”
“那就好。”桃卿開心地說著,“對了,師尊,我想知道現在有人拿到神夢令了嗎?”
“隻有一人。”顧雪庭稍稍一頓,“正是莊鬼君。”
“是他啊……”桃卿語氣輕輕的,“倒也不意外。”
這場爭奪神夢令的比拚僅限大乘境界之下的修士參加,莊宴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大乘之下第一人,由他奪魁實屬正常,他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那日他們在幻心塔中不歡而散,他看到莊宴很傷心,卻不知他之後會不會還來找他了,他也不願去想。
桃卿幹脆不去想莊宴的事,隻笑著對顧雪庭說道:“師尊,您要等著我拿到神夢令,我一定會帶著您去神夢山,為您治好身體。”
顧雪庭唇角微揚,自卿卿前去.日長小界的這段時日中,他每晚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既是憂心卿卿,也是對進入神夢山心懷期盼,他比任何人都渴望能治好自己的身體。
不過此刻他覺得隻要有桃卿的這份心意,自己是否能治好身體也不重要了,他更希望卿卿能夠健康平安。
“好。”他莞爾應道,“我會等你平安歸來,奪得神夢令。”
桃卿乖乖應了一聲,又與師尊說了好一陣體己話,隻是還沒聊完,傳音就自己斷了,他再想發出傳音,卻發現傳不出去了。
唉……下界就是這點不好,他還想試著聯係雁雁呢,也不知道雁雁現在怎麽樣了。
桃卿歎了口氣,將師尊的傳音符收入須彌戒指,戒指忽然又熱了起來,他驚喜地發現是宿雲涯的傳音。
這兩日他聯絡過宿雲涯,但同樣是傳音發不出去,這下終於通了,他立刻接了起來:“星橋!”
“桃桃。”宿雲涯回應著他,笑吟吟地問,“這幾日有沒有想過我?”
自然是想過的,但桃卿不好意思承認:“你怎麽總是問這種肉麻的話……”
“因為我很想你,要是你也想我,我會更高興。”宿雲涯溫柔地說。
桃卿耳朵微紅,半晌磨磨蹭蹭地說出一句:“我知道了,我也想過你。”
“我就知道你也想我。”宿雲涯低低一笑,“清玄呢,他在不在你身邊?你們有沒有拿到神夢令?”
“他不在,這幾日他一直守在皇陵,為他的母後修墳塋,大約是工序複雜,修了數日還是沒有完工。”桃卿捏著幼兔的耳朵,輕歎口氣,“我們都沒拿到神夢令,你呢?”
“嗯,我剛剛拿到手,這就打算回合歡宮一趟,將令牌交給兩位神使。”
宿雲涯說:“明天一早我就去.日長小界找你們,可不準你們兩個再把我丟下了。”
說到這裏,他語調微揚,桃卿甚至可以想象出他似笑非笑的神色:“你們兩個有沒有瞞著我做什麽壞事?”
桃卿瞬間心虛了,壞事啊……那確實是做了一些,如果被星橋知道了他會怎麽想?
他不敢吭聲,宿雲涯就已經心中有數了,對他說道:“我說過,你不能厚此薄彼,清玄有的也該同樣給我。今晚我和你做不了什麽,那就先讓我親一下?”
桃卿怔了怔,下意識地問:“親?你要怎麽親……”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傳音那邊傳來了如若輕吻的聲音,有點像“啵”的一聲,帶著有點濕潤的水音,令桃卿的耳根一下子燒著了。
“你說我這一下應該算是親哪裏?”宿雲涯的嗓音中充滿了誘惑,“是你的臉,你的嘴唇,還是……”
桃卿忍不住將臊得通紅的臉埋進了被子裏,心道裴之渙和宿雲涯不愧是一對好友,之前裴之渙含著玉桃傳音符,讓他聽水聲,現在宿雲涯也來這一套,他們還真是有默契……
如果……如果說星橋以後向他邀.歡呢?他能拒絕得了他嗎?
桃卿的腦海中才閃過這個念頭,忽然屋外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驚雷,將他嚇得半死,以為是天道終於看不慣他的淫.亂,就要降下天雷劈死他了:“啊!”
“桃桃?你怎麽了?”
聽到桃卿的驚叫,宿雲涯立刻追問,桃卿被嚇得險些魂飛魄散,眼淚都冒出來了,嗚咽著說道:“雷、有雷……老天要天打雷劈我了,我不要你親了,你不準親我!”
嗚嗚嗚,他再也不敢打他們的主意了,他不想死,求求天道不要降雷劫劈他啊……
“嘩……”
屋外下起瓢潑大雨,不再有雷聲了,桃卿被幼兔舔著眼淚,抽噎了兩聲,這才想起應該是大庭的雨季終於正式來臨了,而不是天道準備降下雷劫劈死他。
嗚……真是嚇死他了!
他抱著幼兔,又掉了幾滴眼淚,宿雲涯不斷地安撫他:“桃桃乖,隻是打雷下雨而已,你不要怕,有我陪著你。”
在他的安撫之下,桃卿的情緒慢慢地平複下來,半抱怨半撒嬌地對他說道:“就是因為有你陪著,我才更害怕,不準你親我了,知道沒有?”
“好,我不親了。”宿雲涯哄著他,“方才我聽到雷聲,雨勢恐怕不小,可能還會有雷聲,若是你實在害怕,不如叫清玄回來陪你?”
“沒關係的,我自己就可以了,還有九郎陪著我。”
桃卿有點不好意思,其實他不是真的怕雷聲,隻是害怕因為不守男德被天雷劈死,不過這點小心思就不能對星橋說了。
“你睡吧。”宿雲涯說,“我和你說說話,等你睡著了我再斷開傳音。”
“嗯……”
桃卿小聲應著,又喝下兩杯水,隻蓋了一層很輕薄的絲綢被,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幼兔趴到他枕邊,安撫地舔著他的臉,在它和宿雲涯的陪伴下,桃卿安心下來,很快熟睡過去。
深夜時分,桃卿被喉嚨裏的幹渴渴醒了,滿頭大汗地醒了過來。
他感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熱,好似發了高熱,滿身是汗,就連呼出來的氣也是滾燙的,整個人好像陷入了蒸爐裏,更怪異的是,他的五髒六腑竟癢得鑽心,仿佛有小蟲子四處爬,讓他忍不住想要抓撓。
他一定是被人下藥了!
桃卿忍著又熱又癢的難受之感,一下子明白過來這是怎麽回事,可惜他發現得太遲了,這段時間以來他感到格外燠熱和幹燥肯定也是因為藥效,他被人下藥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原來那幾個築基道友想要提醒的他的就是這藥嗎?這是陳供奉給他下的?
桃卿連忙服下解毒丸,然而沒有效果,這不是毒藥。
既然不是毒藥,那就是……春.藥?是什麽人竟然會給他下春.藥?
桃卿的頭腦昏昏沉沉的,越來越難以思考,眼前也越來越暈眩。
在幼兔焦急的嗚嗚聲中,他倒在了地毯上,視野陷入黑暗前的瞬間,他看到門外有人影晃動,似乎將他設下的陣法破開了,接著推門而入。
……
不知過了多久,桃卿睜開了雙眼,映入視線中的是明黃色的幔帳。
而宮中能用明黃色的隻有皇帝一人。
他躺在龍榻上,渾身都像是火烤般難受,睫毛也沾染了一滴汗水,艱難地轉過頭看向幔帳之外,就見皇帝坐在桌邊,神色陰沉,目光卻炙熱,見他醒了,對他笑著說道。
“我們又見麵了,桃小仙師。”
“還是該叫你芳塵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