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191(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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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雪庭的到來令桃卿十分高興, 他環住師尊的手臂,關心地問道:“師尊方才有沒有成功突破關隘?如今您的修為太高了,我看不出來,隻好問您了。”
他嬌豔的眉眼神情可愛, 顧雪庭輕輕莞爾, 撫摸著他的發絲說:“托卿卿的福,一切都很順利, 我成功了。”
桃卿聞言露出甜甜的笑容, 顧雪庭取出自己早已備好的生辰禮,交到桃卿手上:“來, 這是為師送你的禮物,是由為師親手打造出來的。”
“好漂亮的藥鼎!”
桃卿的眼睛驀地一亮,小心翼翼地接過這尊晶瑩剔透的藥鼎, 藥鼎不大, 開口的方圓隻有三寸左右, 鼎身上刻著繁複的陣法花紋, 微光流轉,散發出淡淡的寒氣。
藥鼎采用千年玄冰製成,並注入月華, 引陰火煉製丹藥, 可煉出陰屬、月屬、水屬、冰屬的丹藥, 是非常罕見的寶鼎, 鍛器之人必須同時兼具高深的修為和鍛造手段。
在場數位擅長煉丹和鍛器的修士看到寶鼎皆眼前一亮,興致勃勃地圍上前來, 對其讚不絕口, 更是對顧雪庭的鍛器手段欽佩不已。
桃卿抱著藥鼎笑逐顏開, 聽到他們誇讚顧雪庭, 心中更是驕傲不已,雀躍地向顧雪庭道謝:“多謝師尊贈我藥鼎,我非常喜歡,一定會珍惜使用它的!”
“你喜歡就好。”
顧雪庭麵露微微笑意,溫柔地凝視著桃卿。
為了卿卿,他絕不會後悔自己封了馮子懿的神魂,犯下殺生罪孽。
兩人身邊熱鬧得很,柳貓兒抱著手臂站在相對僻靜的角落,大尾巴一甩一甩的,咋舌對莊宴說道:“我聽說這個顧真人不是已經廢了麽,可現在一看,他的修為真高啊,那藥鼎你能煉出來嗎?”
莊宴微微搖頭:“不清楚,我不懂煉器。”
“也對,咱們隻會煉魂。”
柳貓兒聳了聳肩,感慨地說著:“神夢山不愧是天下修道聖地,果真法力宏偉,就連這種廢了幾百年的經脈都能輕鬆治好。”
“本來我還想著,隻有咱們靈照鬼城才有重塑肉身和靈體的法術,隻要你當上城主,用治好顧真人的身體作為條件,不怕卿卿不原諒你。”
“但是很可惜,咱們晚了一步,現在人家已經用不上鬼城的秘術了。”
莊宴沉默不語,一直以來他都想學會這門名為“魂回術”複原秘術,這也正是他想做靈照城主的原因——與靈照鬼城的傳承方式有關,這門魂回術唯有城主才能學會。
而辦法就是吞噬上一代城主的遺骸,獲取他的記憶和修為。
縱使顧真人的身體已經複原,他對魂回術仍然勢在必得,即使為了他自己,更是為了博得卿卿的歡心。
桃卿將藥鼎收入到須彌戒指裏,與顧雪庭一道落座,欣賞起神女們表演的聖潔歌舞。
他身邊的另一側是樂正蘭漪,由於幼兔吃了桃子,樂正蘭漪裝哭扮可憐,令桃卿瞬間心軟,他才順利占了這處位子,並借著讓幼兔賠罪的借口進行報複,將它強行按在懷裏摸毛,還陰笑著揪它的尾巴尖。
幼兔奮力抵抗,踢出後腿踢樂正蘭漪的手,蘭漪則頻頻伸出食指,隔著小裙子一個勁兒地戳幼兔柔軟的肚皮,把幼兔氣得嗷嗷亂叫,追著蘭漪的手指要給他來上一口。
宿雲涯和裴之渙坐在桃卿身後,宿雲涯伸手勾住桃卿的一縷黑發,放在指尖上纏繞,裴之渙看了他一眼,他笑著收回手,頗為壞心眼地示意裴之渙自己來。
裴之渙也當真如此做了,他甚至更進一步,指尖自桃卿的肩頭滑過,攪得桃卿心神不寧的,紅著臉回頭瞪了他一眼。
柳貓兒望見這一幕,再瞧瞧自家師弟,頗為同情地搖搖頭,他知道莊宴自從來到穀地,視線就沒離開過桃卿身上,這會卻垂下眼睛,身上的氣息已經不穩了,不知心裏頭得有多痛。
秉承著稀薄的同門之情,柳貓兒眼珠一轉,對莊宴說道:“我去給桃道友送賀禮,把他單獨引過來,叫他和你說說話。”
莊宴卻不想這麽做:“今天是卿卿的生辰,他知道我來會不高興。”
柳貓兒卻搖搖頭:“就算你不露麵,他就會認為你沒來?我看也未必。”
莊宴沒有說話,因為柳貓兒說的是實情,自他和卿卿相識後,卿卿的每一個生辰他都不會錯過,也許有那麽一絲可能,卿卿會想起今年他沒有陪他過生辰。
帶著幾分說不清的希冀,他放任柳貓兒去和桃卿說話,自己留在了寂靜的陰影裏。
柳貓兒找到桃卿,先是殷勤地朝裴宿二人笑笑,以示自己沒有不軌之心,才俯身對桃卿輕聲開口。
“桃道友,我想了想,還是打算和你說實話,沒錯,我要給你送的生辰禮確實是莊師弟托付我的,請我轉交給你。”
“哎,你先別急著拒絕,我覺得你一定需要這份賀禮,這份賀禮太貴重了,我不方便當著人前送你,還請你隨我來,我們就在那兒說話,大夥都能看清我們做了什麽。”
柳貓兒指了指那個角落,眼巴巴地看著桃卿,他五官清秀,雖無狐族的美豔,卻剛好顯得他的表情格外真誠而可憐。
桃卿想到上輩子柳貓兒雖騙過他,可對他還是挺好的,到底心軟下來,從座椅上起身說道:“我不會收莊宴的東西,不過可以跟你說說話。”
“好、好,桃道友請。”
柳貓兒高興地把桃卿請了過去,至於卿卿寶貝收不收禮物,他隻能盡力而為,總不能還強塞到人家懷裏吧。
走到角落,柳貓兒注意到幾道視線望了過來,自然不敢造次,取出烏木打造的木盒,將盒子掀開一絲縫隙。
“道友請看,這就是莊師弟送給你的生辰禮,一枚覓魂珠。你應當聽說過覓魂珠是何物吧?”
桃卿心裏猛地一跳,睜大雙眼,吃驚地盯著木盒看:“真的是覓魂珠?”
“千真萬確,錯不了的,就是這寶貝。”
見桃卿已經看過珠子,柳貓兒連忙扣上盒蓋,笑著問桃卿:“怎麽樣,我想桃道友應該還是挺喜歡我師弟的賀禮的吧?”
“……”桃卿無言以對,的確是很難開口回絕這份禮物。
隻要有了覓魂珠,一旦他的親近之人發生意外,神魂流落於外,他就可以憑借覓魂珠將神魂找回來,對於十分害怕親友失散的他來說,是極為需要的寶物。
看到桃卿心動的神色,柳貓兒狐耳一抖,眼睛眯了起來,露出一抹笑,心中很是滿意。
可出乎他的預料,最後桃卿還是搖頭說道:“我不能收。”
“這是為什麽?”這下柳貓兒是真的吃驚了,難道卿卿對莊師弟就如此厭惡,以至於寧可放棄拯救親友神魂的機會嗎?
鑒於莊宴就在旁邊看著,他又勸說道:“你知道莊師弟的脾氣,要是你不收,說不定他就把覓魂珠毀了,那豈不是太可惜了?”
桃卿有些為難,他知道柳貓兒說得對,莊宴就是這樣的性子。
“但在我知道那個原因之前,我是不會收下的。”
他輕聲地說:“這是莊宴欠我的。”
“原因,什麽原因?桃道友能不能再說清楚些,我也好給師弟傳話。”
柳貓兒不明所以,飛快地瞥了一眼隱藏於陰影中的莊宴,他用了鬼修獨有的遁法,柳貓兒看不見他的身形,但知道他應該聽見了。
桃卿說:“他知道的。”他指的就是莊宴殺他的原因。
“那好,我會轉告師弟的。”
見莊宴應該知情,柳貓兒便沒有多問,心思一轉,準備當個說客,如果卿卿原諒了莊師弟,說不定日後會去靈照鬼城做客,這樣他也能多親近親近小寶貝嘛。
他開口說道:“抱歉,桃道友,我還是想多說幾句,我不知道你和莊師弟發生了什麽矛盾,但是他對你的情意我向來看在眼裏,你不知道他有多喜歡你。”
“我們鬼修和你們活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不必擔心壽元的問題,隻要守住自己的遺骸,就可以永生不滅。”
“但壞處是我們修煉的速度很慢,像我這樣資質平庸的,修了七八百年不過是個元嬰,就是這樣我還用過煉魂的手段,不然隻怕現在還是個小小的金丹。”
“桃道友應當聽說過煉魂,就是鬼修快速提高修為的方法,可你知道煉魂有多痛苦嗎?什麽抽筋剝皮、摘膽剜心、敲骨剝髓,和煉魂比起來就不算什麽了,那種深入神魂的劇痛,隻要我回想起來就痛得魂魄快要散去似的,你瞧……”
他抬起手臂,給桃卿看他的手,隻見白淨細長的五指微微顫著,小指一抽一抽的。
“我一想起來那種痛苦,手就會變成這個樣子,如果不是被同門追殺得快活不成了,必須盡快提升修為,誰會去煉魂啊!”
“我隻煉過兩三回,就險些被逼瘋了,可你知道莊師弟煉過多久嗎?他不是按次數算,而是按月、按年,經年累月地請師尊為他煉魂。”
“如果是我,我寧可魂飛魄散也不願受這樣的苦,但莊師弟為了報仇,硬是一次次地挺了過來。他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才能成為如今人人懼怕的靈照鬼君。”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在你麵前卻乖得像隻小貓小狗,他愛極了你,舍不得你受苦,才沒有帶你去鬼城,情願留在合歡宮陪你,甚至也看不得你掉眼淚,連他自己受折磨時都不告訴你,就是怕你心疼。”
柳貓兒感慨地搖了搖頭,忽然想起什麽,敲了一下手心。
“對了,我還親眼見過他煉魂呢。鬼修煉魂時通常不能被人瞧見,因為煉魂期間魂魄會被打散,容易叫人窺見心中所想,我當時就不小心瞧見了莊師弟心裏想的事。”
聽到柳貓兒這麽說,隱匿於黑暗中的莊宴瞳孔微縮,眼中驟然浮現出冷芒,死死地盯著他看。
柳貓兒隻覺脖子上一冷,很快就明白了是來源於莊宴的殺意,他哆嗦一下,連忙解釋:“不過我也沒看清什麽,都隻是模糊的影子,真的!隻能猜出個大概。”
他哀求地向角落瞥了一眼,等待片刻,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才漸漸消失了,總算鬆了口氣。
他在心裏罵罵咧咧的,娘的,莊宴這個殺千刀的玩意兒,他到底是給誰說話呢,不就是不小心多看了幾眼,至於對他動殺心嗎!
桃卿看了他一眼,眼中浮現出些許困惑,怕他察覺出什麽,柳貓兒還得趕緊遮掩:“講了半天嘴都幹了,我去喝口酒、喝口酒。”
他慌慌張張地甩著尾巴去倒酒了,桃卿默然站在原地,以為沒人在了,終於繃不住臉色,露出了難過的表情。
莊宴心裏一緊,隻想衝上去將桃卿抱在懷裏安慰,明明今天是卿卿的生辰,他到底還是讓他難過了。
可他很清楚自己出去也安慰不了桃卿,反而會讓他更加神傷,隻能壓抑著自己的衝動,雙手緊攥成拳,靜立在原地不動。
柳貓兒喝了半壺酒給自己壓驚,好在他酒量不錯,喝了這麽多也不至於上頭,又趕緊回來繼續給桃卿念叨。
唉,他也嫌自己囉嗦,好在不是半點效果都沒有,至少卿卿寶貝還願意聽,就證明他對莊師弟不是半點舊情都不念,否則早就該甩手走人了。
桃卿見柳貓兒回來,迅速收斂了自己的表情,輕聲問他:“莊宴煉魂的時候你都看見了什麽?”
柳貓兒說:“我見過四五回吧,都是向師尊稟告一些事,當時莊師弟就在煉魂,我在他破碎的神魂裏瞧見了一些人影。”
“前兩回是在他認識你之前,我看到了許多血和屍體,莊師弟心裏想的是為他的族人報仇,他靠著反複回憶當年的慘狀,才能在煉魂的痛苦中堅持下來,沒有徹底發瘋。”
“後麵兩三回就是認識你以後了,他回過靈照鬼城幾次,我在他的神魂中看到了一個少年的影子,稱呼莊師弟為‘宴哥哥’。”
“起初我不知這少年是誰,後來心想一定是你,隻有你才能讓他如此心心念念,甚至能讓他暫時忘記過去,一心思念著你。”
“對於莊師弟來說,你勝過一切,能讓他忘記仇恨,忘記煉魂的痛苦,我不知道他如何得罪了你,但那一定並非出自他的本心。”
說到最後,柳貓兒緊盯著桃卿的臉,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眼睛似乎有點紅了,不由生出幾分期許,試探著開口。
“所以桃道友,你能不能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好好向你賠罪?我想你心裏也不好受,你折磨他也就算了,又何苦折磨你自己?”
“你想想,他以前是不是對你很好,事事都順著你?這回他無心犯了錯,但他肯定會改的,以後還會加倍對你好。”
“自從你把他趕走之後,他就一直過得很不好,要是你徹底拋棄了他,我看他是尋死的心都有了,看在你們過去的情分上,你就可憐他一回好不好?”
不得不說柳貓兒不愧是狐妖,講起話來口吐蓮花的,更何況他說的這些本就真的,無須任何修飾,就足以令人動容。
桃卿本就容易對人心軟,哪怕他忘不了上一世的殺身之仇,可回想起莊宴對他的好,很難不受到絲毫影響,愛與恨交織在一起,令他心間顫動,眸中很快蒙上了一層淚光。
他真想抓住莊宴的衣襟質問,如果他真的這麽在乎他,將他看得比什麽都重,那他為什麽要殺了他?
倘若莊宴有什麽難隱之言,一定要他死,那他為什麽不能直說殺他的緣由,如果莊宴需要,他會心甘情願為他赴死,為何他偏偏要用玩弄的方式將他殺掉?
其實他不是不清楚現在的莊宴還是無辜的,他什麽都沒做過,可他真的不敢毫無芥蒂地接納他了,他不清楚莊宴殺他的原因,就永遠無法再次相信莊宴,然而這世上究竟有什麽手段能弄清上輩子的事呢?
桃卿陷入深深的迷茫中,不清楚自己該怎麽辦,他從未聽說過這樣的手段,也不覺得會有,因為不止是要追溯前世,他甚至還要弄清楚上一世的莊宴是如何想的,哪怕是真仙也辦不到的。
所以他將這個難題拋給了這輩子的莊宴,如果莊宴能找到原因,而且上一世的莊宴殺他並非出自本心,而是另有隱情,那他們或許還有重歸於好的機會。
其實他不認為莊宴能夠找到緣由,也不覺得有什麽隱情,正如他原諒莊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過就算是他對莊宴抱有的唯一一絲期待吧。
桃卿垂著眼睛對柳貓兒說道:“多謝柳道友的一番美意,與我講了這麽多,但這是我和莊宴的事,隻有我們兩個才清楚內情,其他人沒法插手。請你轉告他,他必須告訴我那個原因,否則我不可能原諒他的。”
他向柳貓兒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
柳貓兒愣了好半晌,這才憋出一句:“師弟,你到底怎麽得罪他了?”
他能看得出來,桃卿其實性子很軟,也很顧念舊情,他不是不心疼莊宴,甚至為莊宴難過地哭了,顯然還記得莊宴對他的好。
可這樣軟得像蜜糖似的小寶貝,為什麽偏要對莊師弟心如鐵石?
不,這麽說也不對,他不是對莊師弟絕情,而是出於某種緣由被迫不能原諒莊師弟,比如莊師弟做了什麽觸及他底線的事,他必須堅守這條底線,才不能原諒莊師弟。
柳貓兒對人情世故頗為老練,轉瞬間就猜得八.九不離十的。
他必須得問清楚莊師弟和桃卿發生了什麽,先前他有所顧忌,特意避諱著不問,可現在不問不行了,不然他也沒法勸下去了。
柳貓兒試探道:“你肯定是做了特別過分的事,難道你……你強要了桃道友的身子?”
思來想去,他覺得也就這種破事能讓這兩人的氛圍這麽怪了,哀哀怨怨,纏纏綿綿,又愛又恨,真是……嘖。
莊宴神色微變,冷聲否認:“不是。”
他不願對柳貓兒吐露實情,柳貓兒有些無奈,隻好說道:“那我以後不好做說客了,免得桃道友也一並厭了我,方才你聽到了,若想叫桃道友原諒你,你就得找到某個原因,你想好怎麽辦了嗎?”
“還沒有,但師尊和我提過神夢山中應該可以找到辦法。”
莊宴微微搖頭,心裏既疼痛,卻又重新燃起期待,他要盡快弄清楚未來的他殺死卿卿的緣由,同時必須規避開這種可怕的未來,向卿卿證明它絕不可能實現。
他已經受夠了卿卿不在他身邊的日子。
可是……
莊宴的目光落在回到宴席中的桃卿身上,悲傷而又眷戀。
可他同樣清楚,縱使他與卿卿重歸於好,卿卿也不會像從前那般一心一意地對他了,他已經有了裴之渙。
如若是過去的他,他定會滿心妒恨地殺了裴之渙,可如今他不敢這麽做了,隻要卿卿願意再回頭看他一眼,他什麽都可以忍受。
臨近亥時的時候,宴席終於結束了,後半程雖然同樣精彩,但桃卿看得心不在焉的,腦海中翻來覆去的還是柳貓兒告訴他的那些話。
他身邊的顧雪庭看出他的魂不守舍,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發,沒有說什麽,其實他也沒有將全副心神放在宴席上,而是惦念著去馮子懿的宮殿,看看傀儡人有沒有將他的身體送回來。
他輕聲對桃卿說:“我們回去吧。”
“嗯……”
桃卿環著顧雪庭的手臂,陪伴著師尊向宮殿走去,宿雲涯和裴之渙跟在他們身後,若有所思地看著桃卿。
樂正蘭漪則綴在了幾人後麵,轉著圈地追殺幼兔,它剛才為了報複蘭漪,又將小桃樹的葉子咬掉了幾片,把蘭漪氣得險些升天了。
回到宮殿,桃卿目送顧雪庭進屋,裴之渙上前一步,摸了摸桃卿微涼的臉頰,目露關切之色,低聲問他:“你和柳道友聊了什麽,怎麽會如此傷心?”
“……”
桃卿張了張唇,不知該怎麽和他說,他不想撒謊欺騙之渙,可他重生的事也實在不好說出口,最後隻能含糊地說道:“就是講起了莊宴。”
裴之渙目光微沉,與宿雲涯對視一眼,宿雲涯哄著桃卿說:“別為他傷心了,不如為我們兩個笑一笑,我和清玄都還沒有送你生辰禮,難道你不想知道我們的禮物是什麽嗎?”
桃卿望著他們兩個眨眨眼睛,低落的心情好轉了一些,他的確還惦記著這件事。
就在他要開口的時候,三人突然聽到了一陣“嗒嗒”的蹄聲,不約而同地看了過去,是神夢山靈來了。
白鹿的目光溫柔而馴順,寧靜地望向桃卿,無聲地向他傳遞信息。
桃道友,請隨我來吧,卯神使想要與你見一麵。
它的訊息沒有瞞著兩位道君,裴之渙聞言問道:“夜色已深,想必神使已經疲累,不知他為何不明日再召見卿卿?”
因為他也想送給桃道友一份生辰禮,若是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白鹿回應著,想了想又補充一句:我會全程陪著桃道友,很快就能將他送回來,不會耽誤兩位道友送他賀禮。
桃卿點點頭說:“我這就去。”
他因為心中的愧疚和不安,不願再得罪卯神使,既然有山靈相伴,也就不必擔心會出現什麽變故了。
裴宿二人叮囑了他一番,桃卿答應下來,側身坐在白鹿身上,被它送往更高的山峰。
可出乎桃卿的意料,白鹿沒有在十二神使的神殿前停下腳步,而是一路向上,穿過濛濛的雲霧,來到了山頂。
正是神夢道主莫不臣的居住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