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最完美的一個環節怎麽就變成了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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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臂男人便是張凱,在屍魔宗的地位,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寬敞的甲板上,身材高大的張凱橫刀立馬,麾下分列兩排,狂風將他們的衣袍掀起,與船坊懸掛的旌旗一同飄蕩,作響間,煞氣驚天。
    待楚眠登船而至,所有修士的目光集中過來,壓力驟然向著楚眠鎮壓而來,他的雙膝發出卡察的聲響,臉色瞬間慘白,“見過,長老!”
    威壓侵襲之下,大顆的汗珠滴落,浸入了他的眼角,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了那四個字。
    如果剛開始的時候,還有幾分演戲成分,現在的楚眠,已經不得不正視,甚至是仰視。
    那濃鬱的壓力,若非他的心誌與先前早已不同,本身境界也不算弱的話,怕是當場就要跪伏下去。
    骨節發出輕微的咯吱聲,像是在扭曲、變形,而他卻依舊死死地咬著牙根,心中破口大罵,臉上蒼白如雪。
    “倒有幾分骨氣,難怪能從那人的手中逃脫。”
    張凱向後擺了擺後,威壓頓時一輕,慣性之下,楚眠的身體向前晃了幾下,這才堪堪穩住。
    “是對方未曾追擊,並非是屬下的能耐。”
    “仔細說來。”
    張凱在得到消息之後,便親率麾下前來,為的就是第一時間獲知最新的消息。在此地已經延誤了幾天的時間,他所有的耐心都已經消磨殆盡。
    斷臂、少宗主失蹤,各方帶來的壓力而且他們與浩然宗的爭端仍在繼續,前線戰況愈發緊張,他也沒有時間繼續耗下去了。這件事情,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解決!
    於是,當楚眠將事情的經過再次複述一遍之後,張凱毫不遲疑地道:“帶我去你們交手的位置。”
    大乾王朝,浩然宗。
    連續的征戰之下,浩然宗的弟子死傷不少,若非發現事不可為之後,立刻收縮了防線,能不能堅持到現在,還是一個未知之數。
    宗門主峰之上,已經愈發冷清的崇峰殿內,今日卻顯得有些喧囂而吵鬧。
    位於最高主座之上的莫蒼天,眼中閃爍著厲芒,環視四周,怒氣幾乎壓抑不住,冷聲道:“立刻派人,去北幽坊市!”
    沉默,依舊是沉默,殿內的諸多長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無奈歎息,有的事不關己,而有的則是麵色漲紅,似怒不可遏。
    “你們,是要反我不成?”
    莫蒼天的語氣愈發低沉,任誰都能聽出其中的威脅之意,“不要忘記了,浩然宗究竟是誰做主。”
    “哪怕背著我等,暗中做了這麽多事情?”
    王元化長聲道:“凝脈丹、仙緣令鄭萬達長老生死不明,宗門之中與你有隙者,十之八九已經被派去前線,好好的一個宗門,已經被你給荼毒成何等地步了?!”
    莫蒼天眼神一眯,看向王元化,“王長老莫要血口噴人,身為宗主,本座豈會做出此等齷齪之事?你同為一宗之長老,大權在握,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都要三思而後行才是。”
    說到這裏,莫蒼天從高座之上起身,俯視著王元化,加重語氣道:“否則,莫怪本座不念舊情了。”
    小小的一個浩然宗,卻早已暗流洶湧。或者說,自從十數年前,外出雲遊的莫蒼天忽然帶回來了一個女嬰之後,整個浩然宗的氛圍,便越來越古怪。
    尤其是,當他給孩子起了一個與自身完全不同的姓氏之後,氣氛就愈發的詭譎起來。
    如此過了十幾年,屍魔宗的攻打,卻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矛盾,在醞釀已久之後,爆發開來!
    “好了,都少說幾句。”
    有長老做起了和事老,不過他的臉色依舊嚴肅,衝著雙方拱手道:“如今浩然宗已經處於生死危機之際,如何還放不下之前的恩怨呢?唉”
    這位長老姓徐,年歲已不知幾何,整個宗門之內,幾乎無人知道他的名諱,弟子稱其為徐長老,而其餘長老,包括宗主在內,盡皆稱其為徐老。
    徐老平時與普通人別無二致,周身氣息更沒有得道高人、仙氣飄飄的模樣。腦袋已然禿了的他,在歎息的時候,臉上的褶皺幾乎變成了極深的溝壑,看向王元化的眸子已然渾濁,同時夾雜著幾許落寞,“師侄啊,宗主之位乃上任宗主所任命,縱然你有萬般不快,這麽多年過去,也該放下了吧”
    這話說的情真意切,而王元化卻根本就不領情,聞言冷笑道:“徐老,風涼話說多了,當心嘴巴漏風啊!”
    “王元化!”
    徐老臉頰抖動間,怒聲嗬斥,“別忘了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是浩然宗弟子!卻並非是宗主之奴!莫蒼天自從當上宗主以來,排除異己、表裏不一,若論往常,這也便罷了,畢竟天下宗門,無論正道魔道,皆大同小異。但如今宗門已然危在旦夕,他竟還想著分散有限的力量,而去尋找他的女兒。如此斑斑劣跡,豈能讓我信服!”
    王元化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整座大殿都在他的怒吼聲中震顫不休,彷佛隨時都會傾塌。
    而莫蒼天卻是踏步而下,怒發衝冠,“今日,你們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一場爭執,已避無可避。
    荒原之上,張凱看著早已被毀壞殆盡的戰鬥痕跡,眉頭自始至終就未曾鬆開過。他的眼神時不時地俯瞰地麵,好不容易收回來之後,卻又在楚眠身上長久停留。
    有好幾次,楚眠幾乎毫不懷疑,對方會在下一瞬滅了自己。
    而在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意義上的,體會到了這個世界的殘酷。有的人可以三言兩語就可以湖弄過去,但有的人,卻輕易不會上鉤。
    “你先前所說,楚眠當時著急逃走,情緒非常不穩?”
    楚眠心裏一個咯噔,冷汗唰的就流了下來。他知道當對方問出這番話,便是開始懷疑他的時候了。
    戰鬥痕跡早已抹除,按理說應當是最完美的一個環節,在此時卻變成了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會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