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搞風搞雨 天下搞事……豪傑何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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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棠這一趟不是毫無收獲。
沙州佑雲寺的那頭魔狼被他帶回來了。
那時妖尊已經收走了前麵兩隻魔狼屍骸, 又怒火滔天,沒顧得上這個。
嶽棠眼疾手快地把魔狼塞進了自己的儲物袋,等妖尊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想到嶽棠已經讓了他兩次,妖尊就沒計較這件事。
“這邪法很不簡單啊!”
眾人伸長脖子,看著嶽棠拿出來放在中間的魔狼屍骸, 嘖嘖稱奇。
蓬萊閣想要上手切割皮毛與狼肉,青鬆派想要狼骨,就連巫儺也對這種魔化妖獸好奇, 大家差點捋著袖子吵起來了。
嶽棠一句話就讓他們全部消停了。
“如果不能破解邪法,屍體很難分割。”
“……”
眾人看著戰利品,遺憾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妖尊這次得了許多好處,會不會對吾等造成威脅?”周宗主憂心忡忡地問。
“尚且不會。”
妖尊說是擄走了三個星君的家當,可是滿打滿算,能看的隻有一個心月狐。
至於另外兩個,嶽棠都不好意思算他們是一股勢力。
——還在壘台起鍋灶的階段呢,連偽裝都沒來得及做全,竟然蹲在供奉自己香火的廟宇道觀裏, 整個都是空架子。
嶽棠想不明白,這樣的情況怎麽還有心情派手下跟蹤鬱岧嶢, 摻和爭奪升仙丹這場鬧劇的?難不成神光鏡預言這麽重要, 讓他們迫不及待想要“看一看”鬱岧嶢, 評估一番實力, 再趁亂除掉?
那親自來啊,派手下來算怎麽回事?
手下的眼力,靠譜嗎?
嶽棠不是看不起這些星君的手下,他是連這些星君一道看不起。
天道失控不是一年兩年, 天庭大亂也不是這幾年的事了,看看妖尊,再看看心月狐,這些啥都沒折騰出來的星君不覺得羞愧嗎?要是人間沒有供奉你們的廟宇道觀,你豈不是要住山洞?還是說你們以為待在有自己泥胎雕塑的地方,時不時顯個靈,就能引來人間修士的驚歎折服,紛紛來投?
嶽棠仔細一琢磨,忽然發現那兩個星君可能真是這麽想的。
仙人下凡,合該是這個待遇。
他們還不是普通的神仙。
散修與小宗門說不定還真吃這一套。
天界之門封閉已久,修真界三千年無人飛升,修士跟普通凡人一樣向往著天界,登仙就像一個遙遠又不真實的夢,任何能跟天界沾得上邊的事恐怕都要擠破腦袋。
畢竟天道崩毀三界要完蛋的事,不是人人知道。
星君隻要隨便蒙騙他們幾句,說天地封鎖即將結束,他們是下凡來挑人的,天庭知道修真界靈氣匱乏修士極苦,根本不能飛升一批人來填補天庭空缺,於是出此下策。肯定能把那些修士糊得一愣一愣的,拜倒在地竭力供奉仙人星君們,以求長生飛升。
有傳承的大宗門比較難騙,人家老祖宗留下的典籍總會隱晦地提點後輩幾句,再不濟也在書裏看過被騙得很慘的同道。
天庭的許諾就是個屁。
更不要說這種信口開河,連天帝旨意都沒有的瞎話。
“唉。”
嶽棠歎了口氣。
他的一舉一動都有人關注,見他如此,旁人自然要問。
嶽棠也不隱瞞。
眾人頓時露出難色,這事確實難辦,管天管地也管不到別人被騙啊。
隻有鬱岧嶢語出驚人:“如果天庭地府來的大能者隻有這般能耐,吾等一統修真界倒容易了。”
等等,真的要一統修真界嗎?
楚州修士尤為糾結,他們是最怕麻煩的一群人,遇到事恨不得轉身逃跑,現在稀裏糊塗地上了賊船,腦子還沒能轉過彎呢。
“這是開玩笑?”蓬萊閣主結結巴巴地問。
劍修側頭,齊刷刷地看他。
蓬萊閣主一個激靈,差點擺出一個防禦的架勢。
還好嶽棠及時安慰:“這隻是個對外的說辭,沒打算那麽幹,讓別人以為我們野心勃勃罷了。”
“這,這借口太招搖了,容易弄得舉世皆敵。”蓬萊閣主悄悄擦汗。
招搖?朱丹掌門無言地看著他,說話之前,要不要出門抬頭看一眼骨島京觀?
舉世皆敵?嶽棠無聲地看著他,南疆屍仙與骨島的惡名,你還是不要知道了。
——在修真界大部分修士眼裏,我們比沙州邪修還要旁門左道,我們壓根不去禍害凡人,看不上!敢接近骨島的修士也好妖怪也罷,就像羊入虎口,出不來了!
——我們吃人不吐骨頭的!
畢竟骨頭能蓋房子。
嶽棠想到這裏,差點被自己逗笑了。
巫錦城若有所感,看了他一眼。
嶽棠幹咳一聲,掩飾剛才的失態:“修真界很快就會陷入一場動蕩,這事大家不都是知道嗎?到時候喊著要一統修真界的,少說也有十幾方勢力,談不上招搖。”
當然不招搖了,因為到時候會有人喊踏平天庭的。
一統修真界算什麽?
嶽棠沒打算嚇死楚州修士,剛拐到船上呢,還得適應一段時間。
“像心月狐這樣暗中控製了一個門派的,肯定還有不少。”朱丹掌門愁眉不展。
代入青鬆派的遭遇一想,都感到毛骨悚然。
“至少七個。”
嶽棠一口報出了準確的數字,眾人一愣。
嶽棠慢條斯理地說:“當日來骨島打探消息的,有一個算一個,我都已經掌握了他們的來處,縱然不知他們主上的身份,但是他們在人間的藏身地,就像心月狐一樣,已經不是秘密了。”
蓬萊閣主打了個冷戰。
“怎麽了?”嶽棠察覺到周圍忽然安靜,茫然抬頭。
巫錦城塞給他一個茶盞,嶽棠下意識地接過,對著神情複雜的眾人笑了笑。
菘藍長老抽了口冷氣,是那個味,談笑間就把敵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嶽棠從不把天庭神仙放在高不可攀的位置上。
世世代代要受天庭地府悶氣的修真宗門,眼下飛升無望,就算能飛升眼見著也得繼續去受氣的命,怎麽會不被嶽棠這一麵深深吸引呢?
嶽棠沒有明白眾人在想什麽,很自然地繼續說:“等心月狐一死,妖尊麵上會大怒,我再拿出那些勢力的地點作為賠罪。”
“這借刀殺人的方法,會不會太明顯了?”周宗主遲疑地問。
“不會,我們也會對別的勢力下手,做出一副瘋狂擴充實力的樣子。”嶽棠用手指撥拉著茶蓋,若有所思地說,“妖尊有實力有腦子,就是心太貪了。”
若是別人有了,妖尊沒有,多半是不能容忍的。
何況妖尊還盤算著要跟南疆翻臉,甚至吃下南疆這邊的兵力呢!
如果不是太危險,嶽棠都想讓譚屠或者某位巫儺換個身份潛伏到妖尊身邊。
想想算了,不值得。
反正還有別的方法拿捏妖尊。
不是嶽棠輕敵,而是他在掌握了全部情況之後,發現這些大能者也就那樣。
一群實力不可能高過他的家夥,有何可怕?
雖然天道誤他,但是天道坑這些家夥更多啊!
一想到神仙束手束腳,“忍辱負重、絞盡腦汁”地發展勢力,嶽棠就想讓他們好好認識一下人間的險惡。
披著南疆屍仙這層偽裝,家裏還有巫錦城坐鎮,嶽棠什麽都不用操心。
搞風搞雨,誰敢不服?
嶽棠沉浸了一會兒,就從陶醉裏蘇醒,他揉著眉心:“現在有個隱患。”
“西檾上人。”巫錦城心有靈犀,無縫接話。
這個沙州千洞窟的邪修之主,身上充滿了謎團。
反噬雲牧星君就算了,竟然還算計了沙州另外兩個大能者,統統塞進了魔狼軀體裏。
其中,滅燭鬼王還可以說是本體被殺,神魂衰弱,被西檾上人撿了個便宜,佑雲寺的那個大能者總不能也是蠢死的吧!
西檾上人戰績顯赫啊!
現在還不知道這人躲到哪裏去了。
怎麽想都是個極大的隱患。
“敵在暗,我在明。”
敖汾嘀咕,然後突發奇想,傳音問,“那個自稱占天門仙人的楊通玄呢?讓他來算算?算不出來就殺了他!”
“……”
嶽棠拒絕了。
雖說楊通玄跟周宗主、敖汾都有仇,但是罪不至死。
楊通玄知道許多天界隱秘之事,又懂得神魂分裂之法,以後還有用呢。
敖汾知道這條提議沒戲,又望向鏡姑。
鏡姑起初沒能反應過來,隨後馬上就要掐算。
“不用。”嶽棠阻止,“占天神算靠的是天道,你算的又不是自己,邪修目前也沒有對我們動手,你很難算準。”
鏡姑遺憾地停下了手。
這話不假,而且她這個化神期修為的亡魂,算一個跟自己毫無關聯還不在眼前的人,估計是算不出來的。
“天下豪傑何其多,隻要是個厲害角色,總會忍不住冒出來的。”
嶽棠從來沒有自負到認為天下英傑皆在己方。
他隻是搜刮了楚州一個地方,打劫了第三獄罷了。
九州這麽大,出兩三個乃至七八個天賦卓絕腦子好使的奇才,這很正常。
問題隻是奇才們想要做什麽,會不會跟沙州千洞窟邪修之主一樣,是個喪心病狂的梟雄。
以及……
這些人可能都會站出來,跟大能者好好較量一番。
看不起凡人的大能者,終將在人間栽跟頭。
嶽棠一時不知道自己希望西檾上人這樣的家夥多一點,打得大能者們鼻青臉腫狼狽萬分,還是少一點免得修真界浩劫波及太廣。
反正該做的,他都做了。
人間九州的修真宗派都會陸陸續續地聽到各種傳聞,聰明的就會閉門不出,一心找死的攔也攔不住。
“秦失其鹿,天失其道,三界大亂,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