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站得位置離得有點近。
    如果麵前站的是其他人, 聞息多半會後退至少一步再說話，或者冷冷看著，等對方主動退。
    但站在他眼前的人是陸棲, 聞息沒有動, 隻是端正地站在原地回應：“聊什麽？”
    相比前兩天, 今天天氣有點熱，聞息上半身隻穿了一件薄薄的長袖t恤, 圓形的領口稍微中和了一點點他天然自帶的冷漠，看著比平時要乖一點。
    陸棲把蛋糕盒放到門附近的沙發墩上, 打開手機相機，抬手對著聞息按了下快門。
    聞息：“？”
    陸棲：“衣服挺好看，我拍張照搜一下，買件同款。”
    陸棲嘴上這麽說, 拍完照片就把手機放衣兜裏, 再沒拿出來。
    “我想跟你聊的……”從進別墅到上樓的過程裏，陸棲在路上想得一套一套的, 真到了開口的時候, 全憑感覺, 一瞬間最想問什麽，就問什麽, “你不喜歡別人說我是你的夢中情射？”
    “你什麽時候知道這個稱呼的？”聞息想得很快, “打比賽的時候？”
    “嗯, 徐瑞文點水晶的時候喊得那麽大聲, 我又沒……”陸棲換了個說法, “我耳朵沒問題, 就聽到了。”
    聞息的表情有點奇怪：“你不生氣？”
    “有什麽好氣的？”陸棲笑了出來, “我就是你見過的所有射手裏最秀的, 他們稱呼我是你的夢中情射，多正常的事。”
    聞息：“以前聽說有同學開玩笑說你是某個女生的理想型，你因為這個跟那個同學打了一架。”
    “這事我記得。”陸棲大概給聞息講了一下，“我跟他打架，是因為我確實曾經是那個女同學的理想型，有次她跟我表白，我拒絕了，人家不打算再喜歡我了，開開心心翻篇，多好的事。可偏偏那個同學不長眼，總提這件事，還當著……”
    “不對啊，聞息。”陸棲沒再繼續講打架的事，垂眸看著聞息的臉，“你當時就在現場，怎麽是聽說？”
    聞息想說他不記得了。
    但沒說出口。
    “就因為這個，你覺得我不喜歡聽到他們說我是你夢中情射？”陸棲想得明明白白，繼續說道，“我第一天來ua的時候，你問我能不能隨便開玩笑，是在確定這件事？”
    聞息點頭。
    陸棲笑了：“可是，理想型和夢中情射兩個詞的意思，是不是差得有點太遠了？”
    前者喜歡的是他這個人。
    後者喜歡的是他玩射手的風格和操作。
    “是相差很遠。”聞息表情鎮定，“既然你不介意，以後他們想要繼續開玩笑說這個，我不會再阻止。”
    聞息說完往門口走：“時間不早了，我去訓練。”
    陸棲伸出手，隔著袖子抓住聞息的手腕：“你還沒說你為什麽生氣。”
    聞息站著沒動。
    “我說了一大堆，你還什麽都沒說。”陸棲稍微使了點力，把聞息往自己身前拉了拉，把他們之間的距離變得更近，“就這麽放你走，我多虧。”
    霎時，聞息的腦海中閃過了很多個理由。
    他下意識地說了那個感覺最真實的：“我生氣是因為不確定你能不能接受這種玩笑，不知道他們的玩笑會不會讓你覺得困擾。就算真的要讓你知道你有這麽一個稱呼，也該是我最先告訴你，不是別人。”
    陸棲不由自主地動了下食指，指腹貼著柔軟的t恤擦過聞息的胳膊：“就因為這個？”
    聞息：“嗯。”
    陸棲又確定了一遍：“隻是因為這個？”
    聞息靜靜看著陸棲：“還能因為什麽？”
    “吃蛋糕吧，挺甜的。”陸棲抓著聞息往回走，順手拎起放在沙發墩上的蛋糕盒，“為了慶祝我們秋季賽首勝買的，我很大方，沒虧待其他戰友，訂這個蛋糕的時候，給其他人訂了個大的，不出意外，他們應該正坐在訓練室吃。”
    聞息心中莫名產生一種不能跟著陸棲繼續往前走的感覺，便停下了，走在前麵的陸棲還抓著他的手腕。
    “擔心不好吃？”陸棲回頭看聞息，嘴角帶著很淺的，有點得意的笑，“不可能，我訂之前找工作人員套了話，肯定是你喜歡的味道。”
    陸棲說完鬆開聞息的手，徑直走到聞息的小茶幾前，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拆蛋糕盒。
    絲帶拉開，露出的是一塊圓形的，藍色為主色調，用藍莓裝點的蛋糕。
    “我切蛋糕了？”陸棲轉頭看向門口，發現聞息站在他鬆手的地方沒動，皺了皺眉，“別想下去，先過來陪我。我是想和你一起拿冠軍才來ua的。你要是先下去陪別人，就太沒良心了。”
    像是確定聞息會過去找他一樣，陸棲拿起蛋糕店送的刀子，把四個人分著吃剛好的蛋糕切成了四塊，兩塊留在了蛋糕盤上，兩塊放進了碟子裏。
    腳步聲從門口傳來，陸棲再抬起眼，看到聞息把床附近的沙發墩拉近了，坐在他的對麵。
    陸棲拿起一碟蛋糕放到聞息麵前。
    “味道確實不錯。”陸棲用叉子分下來一塊，張嘴咬了一半，還有另外一半留在叉子上，“你嚐一口，除非他們給我假情報，要不然你不可能不喜歡。”
    小茶幾有點矮，幾乎和沙發高度一樣。坐在沙發上吃蛋糕不怎麽舒服，陸棲說完坐在了地上，胳膊肘搭在茶幾的邊緣，略微往前伸的右胳膊，剛好把留在叉子上的那小半塊蛋糕遞到了聞息那邊。
    像意外，又談不上是意外的事發生了。
    聞息嚐蛋糕的時候，吃的是陸棲叉子上剩下的那半塊。
    聞息：“……”
    陸棲：“……”
    聞息的臉紅了。
    “確認下味道。”聞息略低著頭，抬起左手捂著發熱的耳朵，右手拿起叉子從麵前的小蛋糕裏，“如果不好吃，這碟蛋糕還能留給別人。”
    “留給別人不行，隻能留給我。”陸棲跟著聞息的動作，從自己麵前的蛋糕裏又挖了一塊，放進了嘴裏，因為是邊吃邊說的，話音有點含糊，“你都動叉子了，肯定是好吃的？”
    聞息沒有跟別人共用任何飲食用具的習慣，想到陸棲此刻用過的叉子他剛剛也用過，他就不太想抬頭看陸棲。
    聞息垂著眼，點了下頭：“嗯。”
    吃完各自碟子裏的，陸棲把剩下的，他們沒動過的蛋糕收了起來。
    聞息問道：“是給其他工作人員送嗎？是的話先打電話確認一下，他們可能已經下班了。”
    “忘了宿舍沒冰箱。”陸棲手上的動作一停，“嘖，東西不能浪費，本來想把蛋糕放進冰箱，打完遊戲回來當夜宵。”
    “秋天溫度低，隻在外麵放兩三個小時是不會壞的。”聞息記得一隊訓練室旁邊有冰箱，“你不放心，就放到一樓的冰箱。”
    陸棲：“隻能這樣了。”
    臨出門前，陸棲一手拿著蛋糕，一手拽了下聞息的衣服。
    陸棲：“聞息，我隻顧著跟你慶祝，有句話忘了說。”
    聞息到門口了，肩膀抵著旁邊的牆壁，回頭看陸棲：“什麽？”
    “我不排斥被其他人開玩笑說是你的夢中情射，還有點喜歡。”說話的過程裏，陸棲加重了後麵幾句的語氣，“甚至想讓更多的人知道，你是這麽看我的。”
    “不管你怎麽看待這個玩笑，會不會生氣，我希望你以後再聽到別人說u是en的夢中情射的時候，至少有那麽一兩秒，是高興的。”
    “而那種高興，是因為我。”
    “嗯。”
    聞息應了一聲，抬手轉門把手想開門，擰了幾下都沒把門打開。
    “聞神……”陸棲的胳膊從他肩膀旁邊伸過來，抬手擰了下門把手
    坐到座位的時候，陸棲按照習慣，先拿出他日常用的手機看了一眼。
    看到微信旁邊有一堆紅點，陸棲點了進去，大部分是俞繁發來的。
    煩了個繁：陸哥你火了！
    煩了個繁：你在kp徹底出名了！
    煩了個繁：陸哥你人呢？
    煩了個繁：你快來，你來我再告訴你怎麽回事。
        煩了個繁：吵的過程不是重點我就不說了。
    煩了個繁：重點吵了一半，有粉絲站出來給你說話，發了一通小作文，還發了兩個視頻。
    煩了個繁：一個是你和聞神打排位時候的錄屏，你玩的伽羅，他玩的什麽我忘了。另外一個是八月十號那天，你去賽事場館看世冠四分之一決賽時，導播給你鏡頭的視頻片段，你別說，把導播給你的鏡頭跟聞神結束比賽時的特寫放在一起，真的絕了……
    陸棲看煩了，打了一行字。
    陸棲：說重點。
    煩了個繁：哦，重點就是現在全kp的人都知道你是聞神的夢中情射，也知道你是為了和他一起拿冠軍才進了ua戰隊，來打比賽的。
    煩了個繁：好多人都在磕你們的cp。
    煩了個繁：還有人覺得你們是真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