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齊聚白羊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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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州督江郡青城山。
青城山白羊宮要在七月份擺下五年一大場的羅天大醮,這一盛會引得江湖上許多香客及武林人士紛紛慕名前來。
這羅天大醮雖說隻是個道場,用來禳除災祟,造福世間。可明白人卻知道,一直以來白羊宮的規矩便是一年一小場,五年一大場;而這大場也並非是單純的設場作法,更多的還是江湖人士用來切磋武藝的地方。
屆時,來自大江南北的江湖俠士便會齊聚一堂,畢竟這白羊宮可是屬於蜀山劍派,而蜀山劍派的名頭那是連三歲小孩都知道的,這可是有著天下第一宗的美譽。當年的大華王朝世宗皇帝趙錚隨蜀王趙璲拜訪建立不久的蜀山劍宗,並在山前的一塊峭壁上提下“天下第一”四個字,後又經蜀山第三任掌門李朝童用劍把“天下第一”徹底刻在那峭壁上,如今仔細算一下竟是已有三百年了。
蜀山劍宗威名遠揚,與它同宗同源的白羊宮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加上青城山風景秀美,與蜀山那不識人間煙火的清靜無為相比,多了許多俗世冷暖。所以更多遊子俠客們都會選擇在羅天大醮期間拜訪白羊宮,一來屬於遊山玩水見見世麵,二來也是比武會友,兩舉皆得豈不美哉。
白羊宮座落於半山腰處,為了方便登山,白羊宮弟子從山腳到宮門開僻了一條主道,修有三千多級階梯,均用花綱石壘成。有此正道,即便是刮風下雨也不會因為道路泥濘不堪而導致寸步難行。不過主道雖好卻奈何寬度有限,人一多就顯得有些擁擠;況且在舊西蜀時期,蜀帝信道,將白羊宮奉為國教,每年祭祀均走主道。慢慢就演變成主道隻有權貴人氏方可走的一條通道,普通百姓無可奈何,想上山隻能另辟蹊徑。
世上本無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漸漸的,整個青城山竟出現了十幾條偏道,甚至有的偏道相比主道還能更快更方便的山上。雖說西蜀亡國後,正道不再是隻有權貴才能走的一條道路,但對於他們來講,能走主道更是一種身份的表現和認可,總感覺從主道上白羊宮才更有麵子。
如今香客們依舊不少,整個前殿早已人滿為患。而後殿距離前殿三百米,也比宮門更高一個階梯。這裏雖是白羊宮弟子起居之所,不對香客們開放,卻也是整個白羊宮的核心所在。
此時在後殿門口,站了數十個道士。他們中間以老道士居多,年輕點的隻有個別,顯然他們都是白羊宮資曆比較深的道士們,而白羊宮住持黃正乾道長赫然也在其中。
黃道長身穿一件嶄新的灰色道袍,背後是一個陰陽魚圖案,他手持拂塵,麵露微笑,活像一位得道仙人。
這時,大殿門外率先進來一名中年道士,他背上背了柄長劍格外注目,同樣麵帶微笑,兩眼微眯隻露出一條縫隙。他正是黃正乾的首徒,莫鬥仙。
莫鬥仙率先踏入殿門,朝黃正乾及諸位老道恭敬的行了一禮,道:“師父,諸位師伯師叔,三位客人已經帶到。”
說罷,殿外便同時走進三人。這三人,兩男一女,中年一點的那名男子,身著與黃正乾同樣的道袍,身形高大卻略顯精瘦,手握拂塵,背後同樣背了把寶劍。
而另外一男一女,是兩個和尚裝扮,男的歲數在古稀,體態微胖,身著一襲金色袈裟。而女的年紀尚輕,估摸三十左右,體態婀娜多姿,手托淨瓶,一襲蓮花裝扮。
他們三人正是被邀請來的蜀山劍宗戒律長老葉知章,以及密宗弘正大師和普陀山的寶姝上師。
見三人到來,黃正乾立馬迎了上去行禮道:“三位遠到而來,貧道不勝感激。”
“黃道長言重了。”三人當中最年長的弘正大師率先還禮,說道:“我等初到白羊宮,見過黃道長及諸位道長了。”
“師兄,多年不見,知章有禮了。”葉知章與黃正乾同宗同源,雖分隔兩地各任其職,但畢竟黃正乾的輩分比他大,甚至是他的掌門師兄,見到此人也要恭敬的尊稱一聲師兄。
黃正乾這輩弟子眾多,他雖久居白羊宮,與好多個師兄弟不甚了解,有的甚至麵都沒見過幾次,但對於做為蜀山主心骨的五位長老還是頗為了解的,這葉知章便是其中之一。
“葉師弟客氣了。”
黃正乾正回應道,這邊弘正大師又說道:“黃道長,你來信言明此事重大,關乎眾生,老衲等人接到來信,不可推卸立馬前來,不知能否將詳情告訴我們,也讓老衲有個準備。”
一旁的寶姝上師聽罷也是微微點頭,算是附和了。
而黃正乾卻笑道:“此事不急,諸位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貧道早已備好屋舍供諸位休息,諸位休息一晚,明日再商與正事。”
“黃道長如此有心,那就有勞了。”弘正大師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寶姝上師也正有此意,臻首致謝。
黃正乾笑罷,便朝莫鬥仙吩咐道:“鬥仙,快帶三位客人先下去休息。”
“尊命。”莫鬥仙領命,隨即帶著三人往外走去。
而葉知章在踏出大殿門口之時,卻突然停了下來。他朝黃正乾走去,在他身旁悄悄的問道:“師兄,此事關係重大,掌門師兄的意思是叫師兄謹慎從事,若實在不行,不可強行實施,恐生大變。”
黃正乾笑道:“貧道多謝掌門師弟勸戒,但貧道心意已決,再難改變。貧道自知時日不多,此事算是我為世間蒼生再盡最後一份力吧。”
“師兄,三思啊……”葉知章還想勸說,卻見黃正乾已揮手阻止他再說下去了。
葉知章見罷,隻得無奈的歎了口氣,一甩衣袖便離去了。
見葉知章走了,身後幾位老道上前說道:“住持師兄,你如此瞞著眾人,好嗎?”
“誰知道呢。”黃正乾同樣歎了口氣,說道:“不管對與否,此事我絕不後悔。之後還要請諸位師弟幫襯,在陣法布置上多多上心了。”
“哎……”眾人見事已至此,也同樣無奈的歎了口氣,陸續的離開了大殿。
黃正乾見眾人都走光了,諾大的殿內隻剩自己一人在此,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供奉的老君像,恭敬的行了一禮,喃喃道:“師父,您教過我們修道之人,難逃世俗瑣事,一昧躲避,難求大道。唯有真正為世間造福,才可修得功德,得以證道。”
“我相信,此時若是你,恐怕會跟我有一樣的選擇吧!”
………
吳桐與白發老頭和賀子衿走了大半日方才到半山腰的白羊宮,這還是因為吳桐一路上各種墨跡拖累了趕路進程,要不然也不至於早晨上的山,如今快到傍晚了才到。
此時天色已晚,下山已是不可能了的,隻能找處住宿對付一宿,明早再進白羊宮。對於這種情況,白羊宮的道士們早已做了準備,為了方便那些傍晚和不便下山的香客們,他們早在離白羊宮不遠處建了十幾棟竹舍專供這些人休息。不過遺憾的是,如今竹舍內以住滿了從大江南北前來的遊俠們,他們大多身無分文,住不起山下的客棧,隻能住在此處。
若是以往,這些竹舍根本沒什麽人住,也就附近村裏人上山砍柴,若耽誤了時辰和遇到大雨了,方才會在這竹舍裏住上一宿。白羊宮本就秉著造福濟世的行為,根本不會向他們索要住宿費用。而如今羅天大醮再即,這裏早己是住的人滿為患。
沒有空房總不能露宿山間吧,白發老頭便使喚吳桐去想辦法給要個房間出來。可吳桐並未走過江湖,哪懂什麽人情世故,與這些江湖人世更是難以交流,沒多久便被人打了出來。
對於吳桐的無能白發老頭也隻是一陣冷笑,隨後他又讓賀子衿去。賀子衿畢竟是朝廷中人,又是專門處理江湖事務的衛官,對於那些什麽江湖規矩十分的熟悉。
吳桐剛才見識過了住在那間屋裏人的恐怖,見白發老頭居然要叫賀子衿去,自己一個大男人況且被攆了出來,何況一個女子呢。
正當吳桐想去阻止賀子衿時,卻見賀子衿早已提了把劍闖了進去。白發老頭見吳桐那般緊張樣,不免好笑道:“你在這瞎緊張啥,你應該替對麵擔心。再怎麽說這小女娃也是朝廷鷹衛,又是貨真價實的三品高手,比你強太多了。”
就當吳桐深表不屑之時,卻見那屋內原先住的三四個壯漢早已被打的屁滾尿流,從屋內慌亂逃出,仿佛是見了鬼似的一個勁得往山下逃命去了。
站在門外的吳桐看到眼前這一幕,頓時驚得一愣一愣的,他喃喃自語道:“這女人如此厲害?”
白發老頭見罷,卻是不以為然的喝了口茶,對吳桐說道:“進去吧,咱們休息一晚,明日再帶你進殿一觀白羊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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