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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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座建築被設計成三層,一層是大廳,二樓三樓是包間,包間有單向玻璃可以看到大廳的景象。
    二樓的包間裏,西園寺下弘百無聊賴的躺在椅子上,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看著裏麵的紅酒液像是血液一樣緩緩流動。腿邊依偎著兩個少女,掛著甜膩的笑容端著果盤和酒瓶。
    樓下的兩個男人正在進行第四場賭局,他們玩的是最常見的□□,規則也很簡單,每局輸的人要留下一個身體部位,誰堅持到最後,誰就是最後的贏家,贏家可以向西園寺提出一個要求,可以是抵消債務,也可以是幾百萬的支票。
    西園寺下弘踢開腿邊的兩個少女,走到包間的玻璃前向下看去,雖然包間裏也有實時轉播的屏幕,但是西園寺一直認為,人在瀕臨死亡之時的表情,就像是盛開到荼蘼的花朵,那種極致的美麗是任何攝影設備都無法捕捉的。他一直追求這種極致的藝術,但是今天的兩個家夥的長相實在是醜陋,破壞了他藝術的美感,讓他有些掃興。
    每個二樓的貴賓都可以準備一個‘有趣’的節目和其他人分享,現在這個賭博是西園寺準備的,但是現在這個節目讓他覺得有些無趣,也有些丟臉了。就在西園寺想要叫停這個節目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了門口走進來的兩個人。
    其中一個金發黑皮,穿著銀色的襯衫和米白色的西裝馬甲,西園寺的目光在他紫灰色的眸子上停留了一下,就錯開了眼睛,確實足夠特別但是不在他的點上,更吸引他注意的是黑皮家夥懷裏的那個。
    他穿著白色的連帽衫和闊腿褲,顏色幹淨的頭發和眼睛,看起來就像是誤入這個狂歡樂園的學生,但是同時他在看到麵前血腥的場景時,臉上懶散的笑意絲毫未變,在這一刻他身上矛盾的氣質達到了頂峰——西園寺下弘看不懂他。
    這個認知讓西園寺下弘感到愉快,他喜歡一切他看不懂的東西,可惜這個世界上能讓他看不懂的東西太少了。
    那個青年仰起頭和他的同伴說了些什麽,脆弱的脖頸暴露在燈光之下,西園寺下弘已經能想象到把紅色的繩子勒住青年的脖子,那變得渙散的眸子和眼尾的淚水,微弱的呼吸和軟倒的身體……西園寺下弘抓過身邊的少女,控製不住的在少女的肌膚上掐出一塊又一塊的青紫。
    有一個禿頭男人接近了他的獵物,西園寺下弘的臉色猛的陰沉,他懷裏的少女控製不住的痛呼也沒能吸引回他的注意力,他陰霾的眼珠緊緊追隨著樓下的那個身影。
    竟然敢碰他的東西,很好。西園寺下弘拿出手機照下了那個禿頭男人的樣子,這個男人他有點印象,是北海道的一個地頭蛇,做的是買賣人口的生意,這次全是靠著用男人討好了他的母親,才換來了入場的門票……既然這個家夥這麽喜歡這裏,那就永遠留在這個地方好了,西園寺下弘按下了郵件發送,今晚這個家夥別想再活著走出夜總會的大門了。
    再抬起頭的時候,西園寺下弘猛地睜大了他那雙吊梢眼,癡迷地撲在玻璃上,死死地盯著樓下那個青年的身影。
    那個禿頭男人的手,以一個扭曲的姿態被一把匕首釘住,青年用左腿踩著匕首,迫使男人隻能捧著手貼在地上哀嚎,周圍的人拿不準這個年輕人的身份,也不敢上前。
    讓西園寺下弘興奮起來的,是青年因為抬腿這個動作,露出腳踝一截白皙的皮膚,上麵沾染了幾滴殷紅的血跡,憐憫和冷漠,厭惡和包容幾種矛盾的情緒交雜在他淺色的眼睛裏……他看不懂他!
    烏丸嵐……烏丸嵐沒有什麽想法,他隻是單純的覺得有點惡心,就像是踩住了一隻生命力頑強的蟑螂,雖然聽到蟲子殼碎裂的嘎吱聲,但是你仍舊不確定抬腳的時候,會不會看到四散逃開的小蟑螂。
    他現在也不確定他鬆開腳之後會發生什麽。
    在匕首穿透這個垃圾的手的時候,他突然想明白為什麽沒有服務生,帶著他去三樓的專屬房間了。三樓隻有一間房間,那就是專門準備給組織代表的房間,在這個黑暗世界,組織是絕對的無冕之王。
    但是他今天參加的身份是烏丸嵐,說白了就是以烏丸集團的名義參加,所以在這裏他隻是一個沒有資格上二樓的新人,更別提什麽上三樓了。
    有點後悔了。烏丸嵐用舌尖頂頂上顎,早知道就低調一些,等著宴會結束這個男人出了這裏的大門,他再剁他的蹄子。
    旁邊的服務生們已經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他們的手摸向腰間,烏丸嵐知道這些身披薄紗的侍從,實際上每個人的腰上都別著左輪手槍,都是組織特別訓練的殺手,在緊急時刻能夠確保宴會的秩序,現在他們沒有立即對著烏丸嵐射擊,隻是因為還不確定他的身份。如果他的身份高於這個禿頭男人,那麽就沒有觸犯宴會的秩序,他們會選擇把這個禿頭男人拖出去,如果烏丸嵐的身份更低,那麽他們就會開槍製服他。
    正在雙方僵持的時候,一個穿著白裙的女孩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停在烏丸嵐麵前:“先生,我們少爺想要見見您。”
    烏丸嵐沒有動,安室透上前一步:“你們少爺是誰?”
    少女沒有再說話,隻是側身做了個請的動作。烏丸嵐的視線從周圍劃過,那些侍從們已經放下了腰間的手,恭敬的低著頭,既然是能登上二樓的’大人物‘,那麽地位一定高於這個禿頭男人,沒有什麽好懷疑的了。
    烏丸嵐收回腿,立刻就有人上前堵住了禿頭男人痛罵的嘴,把這個家夥拖了出去,還有人上前拔出了他手掌上的匕首,擦幹淨之後雙手還給了烏丸嵐。
    這種情況也容不得他拒絕了吧。烏丸嵐把匕首重新收回袖口,他可不想還沒完成任務,就被掃地出門,那他這次考核的結果,就是零分了吧。
    “帶路吧。”
    一樓的大廳是光潔的大理石,樓梯也是剔透的玻璃,處處透著高調的奢華,但是轉上二樓之後,裝修風格突然變得低調起來,腳下是接近純黑色的木質地板,側麵走廊上照明的是昏黃色的壁燈,相同身高體型的侍女們站在兩側,像是柔美的雕像。
    最後少女將他們帶到了走廊盡頭的房間,黃梨木的雕花門前,還跪坐著另一個身穿白裙的女孩,看起來比領路的這位年紀要小很多,裸露在外麵的肌膚上有很多深深淺淺的青紫,少女把她拉到一邊,不知道說了什麽,女孩搖搖頭。
    少女這才回過身對烏丸嵐和安室透說:“少爺隻說要見您一人,請這位先生在外麵稍等片刻……還有麻煩您把身上的武器留在這裏。”
    烏丸嵐又重新抽出那把還溫熱著的匕首,扔進了托盤中,轉身把襯衫口袋裏的花朵絲巾塞進安室透的領口:“寶貝在這裏等我哦~”
    安室透低頭做出眷戀的動作,聽到耳邊微不可察的氣音:“耳機。”
    說完這句話,烏丸嵐轉身跟著那名少女走進了屋裏,大門關上後,安室透借由身體的遮掩,把那朵花朵絲巾攥進手心,摸索到了一枚堅硬的小東西,他借由動作的遮掩把這個小東西塞進了耳朵裏,聽到裏麵傳出了衣料摩擦的聲音。
    安室透不動聲色的摸索了一下木門,這個門並不是單純的木門,從少女剛才開門動作來開,這扇門至少是灌注過鐵漿,就算是他從耳機中聽到了不對勁,在沒有工具的情況下,他也很難短時間內突破這扇門。
    還要再想別的辦法。
    安室透轉身對門口跪坐著的女孩笑笑:“我能去一樓等我的主人嗎?這裏實在有些太無聊了。”
    女孩沒說話,安室透抬腳轉身,停住。
    一個冰冷的硬物抵上了他的後心,身後傳來女孩壓低的聲音:“就在這裏等著,不準離開。”
    “諸伏,你對這裏也太熟悉了吧?難道說你之前總是……光顧這裏?”鬆田陣平追著前麵那個白色的尾巴尖,問道。
    這時三隻貓咪正走在一個昏暗的夾層中,隔著薄薄的木板能聽到外麵的笑聲和哀嚎交織在一起。諸伏景光在烏丸嵐他們走後,就帶著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從後花園的雜草叢中,鑽進了這裏。
    諸伏景光停下腳步,在岔路前分辨了一下方向,他並不像是鬆田陣平開玩笑說的有多熟悉這裏,他現在也有些迷路,他說:“這是貓道,在昭和時代這樣的屋子很常見,那時候養貓是為了捕鼠,為了讓貓咪不衝撞到家裏的貴客,有錢人家都會在牆壁的縫隙裏留下供貓咪行走的縫隙,這家夜總會是用老屋改造的,我曾經去過和這間老屋格局差不多的房子。”
    “所以你也其實不知道這條道路是通到哪裏?”
    “啊,是啊。”諸伏景光決定往人聲喧囂的方向走走看。
    “所以我們也有可能從夜總會包間的衣服堆裏鑽出來?”
    “……啊,是啊。”諸伏景光沉默的一下,想象了一下那個可怕的場景又說:”確實……有這個可能。“
    鬆田貓貓萩原貓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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