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破曉之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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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犯人交給警方後, 隻簡單用兜帽隱藏麵容的和紀被兩位警官先生拉上了警車。
這種事件一般都會有記者在現場報道,和紀將犯人直接帶到警察麵前看中的就是這一點。
她對犯人下了重手,警方一定會將自己帶回去關押詢問, 所以她就一定要率先將自己固定在正當防衛的這個位置上。
這樣才好讓降穀零將自己撈出來, 而不是讓他用這件事情直接將她抓起來。
和紀算計的很仔細,然後就在警車的車門關上的那一瞬間, 被兩個怒氣上頭的警官先生敲了腦袋。
和紀捂著自己的腦門一臉不敢相信:“為什麽打我!”
她可是救了他們哎!天知道她在奪過炸彈犯手中的遙控器時看見炸彈就剩三秒就會爆炸時, 心髒跳的有多快。
鬆田陣平咬著牙又用力敲了一下:“打的就是你!”
“那個炸彈犯都快有兩個你那麽壯了!你知道多危險嗎!”
男人用指尖戳著少女的額頭, 因為經常接觸炸彈而從未留過長指甲的指尖戳在腦袋上並不疼, 能看出來男人隻是用這樣的動作讓和紀的注意力留在自己身上。
和紀神色微妙的放下手,任由鬆田陣平戳她發泄:“可是……你們沒看見我把犯人打成了什麽樣嗎?”
和紀是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的。
脊椎上的問題肉眼看不出來, 可是男人那不自然扭曲的手腳是大家都能看見的。
以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出色的觀察力,和紀不相信他們沒有看見。
萩原研二神色凝重的問道:“小和紀, 你是練過嗎?”
“算……算是?”
鬆田陣平與萩原研二對視了一眼,然後萩原研二眼神飄忽了一下, 直接岔開了話題:“小和紀現在要聯係一下監護人嗎?以你的年齡這種事情肯定是要監護人出麵了。”
早有準備的和紀掏出電話,打給了安室透。
電話那頭, 正站在剛回東京的琴酒身邊的安室透皺著眉從口袋中拿出手機, 在看見名字後抬起給銀發男人示意了一下,接起點開了外放。
然後他們就聽見了電話那頭的少女淡定的說道。
“安室,撈撈。”
萩原研二忍不住笑出了聲。
感覺自己似乎聽見了熟悉聲音的安室透眉心一跳, 還沒反應過來和紀的具體意思是什麽, 手中的電話就被琴酒拿了過去。
銀發殺手麵上帶上了戾氣:“你說什麽?”
???怎麽是琴酒的聲音?
和紀下意識的坐直了腰杆, 在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的從琴酒身上傳來的低氣壓下, 氣弱的說道:“要被條子抓到局子裏去了……”
琴酒幹脆利落的掛斷了電話。
在看見電話被掛斷後, 鬆田陣平伸手按住了少女的腦袋, 似笑非笑的說道:“條子?”
和紀這才發現自己在兩位警官麵前說出了什麽話。
她低下頭又發了一條短信出去, 才笑著解釋道:“開個玩笑而已啦。”
是不是玩笑不知道,不過和紀倒是沒有真的吃上豬排飯。
她坐在警局的休息室內,膝蓋上是可愛的警官小姐貼心送來的毯子,手上還捧著萩原研二同事親切送來的熱可可。
待遇就不像是有事情的樣子。
和紀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熱可可,然後戳了戳係統:【統子,給我看一眼情緒值進度條。】
她已經有許久沒有關注過情緒值的進度了,上一個世界最後的結尾讓她體會到了一次性完成任務的快樂,本來打算這個世界也嚐試一下能不能一次性收齊,但現在她感覺好像還是有一些困難的。
係統冒出頭來:【讓我看看……好家夥!】
係統將已經滿了將近一半的進度條貼在了和紀臉上:【你幹了什麽??怎麽就百分之四十七了???】
和紀也是滿頭霧水。
她琢磨半晌,給出了一個不靠譜的答案:【難不成是因為陣平先生與研二先生?】
【這次的案件讓兩人產生的情緒應該挺多的……?】
之前和紀對兩人的稱呼一直都是比較生疏的鬆田先生與萩原先生,直到上一次公園的爆炸事件過後,和紀才在兩位警官先生的要求之下更換了稱呼。
係統還有些疑慮:【按道理來說,係統能收集的情緒值要求是因為宿主而產生的。】
【這次……難道是因為宿主最後將犯人抓住送到了他們麵前?所以才將情緒值結算到了宿主頭上嗎?】
和紀與係統麵麵相覷,隻能將答案歸結於這一點。
就在這時,休息室的大門被打開了。
一身西裝革履,還將頭發挽到耳後的金發男人走了進來。
在視線尋找少女的時候,和紀看見了男人耳垂上光芒忽閃的耳釘。
嗯?之前的安室透是有戴耳釘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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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紀不知道安室透是在執行什麽任務的時候被她叫過來的,不過這樣打扮的安室透和紀從來沒見過,此時不免詫異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出聲稱讚道:“這身打扮不錯嘛。”
安室透一臉無奈:“我們走吧。”
和紀起身,將身上的薄毯疊好放在了一邊。
男人垂眼看著和紀的動作,忽然出聲問道:“為什麽會冒著這樣的風險去救兩個警察?”
他看見了和紀手略微停頓,神色淺淡的回答道:“那兩個警察救過我一次。”
其實不止一次,但是真正能威脅到和紀生命的,就隻有公園裏的那次事件。
“隻是還個人情罷了。”
安室透不可置否的抬眸,沒在繼續詢問下去。
他的心中仍在焦慮。
因為他剛才是在琴酒麵前接起的電話,琴酒必定會知道,冰酒是為了救兩個警察才會進局子的。
冰酒會怎麽解釋?琴酒會不會波及到鬆田和hagi?
在前來找和紀之前,降穀零先與鬆田陣平與萩原研二見了一麵。
麵對著換了身份與名字前來的友人,就算再怎麽遲鈍,兩位警官先生也能明白,自家好友畢業後消失,肯定是去執行什麽危險的任務了。
在降穀零安排的由公安暗中看守的辦公室內,金發男人單刀直入的問道:“你們是怎麽認識冰酒的?”
卷發男人的指尖夾著已經燃起的煙,淺淡的煙草味道在辦公室內彌漫散開。
他皺著眉頭:“冰酒?”
“就是朝日奈和紀。”
在這種情況下,降穀零也不再隱瞞,將他所執行的臥底任務以及黑衣組織的情況告訴了鬆田與萩原,然後敲了敲桌麵:“在組織裏,冰酒可以算是我的上司。”
“所以你們知道她有多危險嗎?”
萩原研二半信半疑的望著降穀零:“她還是一個孩子。”
對於早已成年的警官先生們來說,朝日奈和紀的年紀的確還能被他們稱為孩子。
降穀零也不否認這一點:“是,冰酒十二歲就成為實驗體進入了組織,昏睡七年後醒來,滿打滿算心理年齡也才十幾歲。”
“但年齡不能掩飾她的所作所為。”
他將公安內部與冰酒有關案件的記錄遞給了兩人。
詐騙,謀殺,走私。
血淋淋的照片與事實擺放在了兩位警官先生的麵前。
在鐵證如山之下,就算巧舌如簧如萩原研二,也無法為和紀辯解。
他麵色慢慢變得蒼白,望著麵容冷峻的降穀零,忽然感到有些茫然。
“可是她救了我。”
萩原研二低頭,看著自己雙手上的傷痕。
他本以為自己會死在高樓之上,看著炸彈回秒的時候,他連遺言都來不及對著電話那頭的鬆田陣平說,就以為自己將要迎來死亡。
然後他就看見炸彈停在了最後一秒。
慶幸嗎?當然是慶幸的。所以在鬆田陣平捏著拳頭揍他的時候他完全沒有還手。
這一切都是因為和紀抓住了炸彈犯,將炸彈停在了最後一秒。
“zero,就算她做了什麽,可她救下了我,這是事實。”
長發男人握緊拳頭:“我不能因為她曾經做出的事情,就抹消她救下了我的這個事實。”
降穀零沒有反駁。
他看著手中的資料,第一次直視了心底的不確定。
“她或許是個好孩子。”良久,他才說道:“拋開一切來看,她保護了景光,救下了你……她的心中還是有良善的存在。”
“zero。”
鬆田陣平打斷了降穀零的喃喃自語。
將手中的照片倒扣在了桌上,手指下意識的在上麵摩挲。
他直視著友人:“我知道,公安內部有專門針對汙點證人的計劃。”
“如果她願意,她能夠接受的話,我和hagi可以成為她的擔保人與監護人。”
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朝日奈和紀願意接受策反的假設之上。
“如果她不願意……我和hagi都不會對她的處置說些什麽。”
朝日奈和紀救下了萩原研二,這份恩情,鬆田陣平會一輩子記在心裏。
假設最後和紀不接受……那麽不管是監獄還是墓地,鬆田陣平都會去看望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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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看著和紀身上單薄的衛衣,猶豫了一下,還是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少女的肩頭。
十一月份氣溫已經有些涼下來了,現在又是夜晚,這單薄的襯衣估計是無法抵禦寒冷的。
和紀有些詫異的抬眼,倒也沒有拒絕男人的好意。
鑒於和紀還是未成年,再加上炸彈犯的惡劣行徑,就算傷害鑒定出來他下半輩子隻能一直躺在病床上,和紀也不會受到什麽牽連。
安室透就這麽輕易的帶著和紀離開了警局。
將和紀送回安全屋後,坐在車上,金發男人歎息著拿出了手機,撥出了電話。
“……或許,你是正確的。”
電話那頭的諸伏景光站在街頭,看著大屏幕上有關於今天爆炸案的新聞,輕輕的應了一聲。
和紀推開了安全屋的大門。
不用開燈,屋內毫無掩飾的呼吸聲就告訴了和紀,屋內還有第二個人的存在。
少女靠在玄關的鞋櫃上,懶散的打了個哈欠:“琴酒。”
她的語氣極為篤定,完全沒有擔心自己認錯人的想法。
下一刻,電燈的開關被男人按下。
琴酒環抱著雙手站在牆邊,言簡意賅的說道:“解釋。”
和紀也沒隱瞞,就把那兩個警察救過自己的事情說給了琴酒聽。
“今天正好路過,也就當還一個人情了。”
要是別人說這個理由,琴酒可能還會懷疑。
可是這個理由是從和紀口中說出的話,琴酒倒是沒有過多懷疑,也就放過了這一點。
朝日奈和紀是不可能背叛組織的。
這就是琴酒信任和紀的底氣。
和紀與組織的目標是一致的,更別說以和紀與那位先生的關係……
琴酒看著和紀毫不在意形象的趴在了沙發上。
銀發殺手翻看著手機,忽然說道:“蘇格蘭可能有問題。”
聽見這話,和紀艱難的把自己從睡意中拔了出來:“他怎麽了?”
“在你沒接任務的這幾天,他接手了你一部分的任務。”
琴酒將手機扔給了和紀:“其中有個任務目標有兩個年幼的女兒,都參與過實驗,知曉著實驗詳情。”
“按道理來說要滅口,可是蘇格蘭卻隱瞞了下來,將那兩個孩子送到了福利院。”
男人興奮的咧唇,寒芒卻在眼中一閃而過:“就不知道他是老鼠,還是保留著無用的善心了。”
來了。
和紀看著琴酒手機中的任務,輕輕的笑了一下:“交給我吧。”
“我會將他試探出來的。”
為此她可是將自己的空白馬甲都用上了,當然是要她自己來操縱。
和紀要把手機還給琴酒,琴酒卻沒有想要伸出手的意思。
看見和紀疑惑的神情,他有些不耐煩的嘖了一聲:“把你的手機給我。”
“之前的手機壞了,你手上的那個是新的,上麵沒有你裝的那些玩意兒。”
那些玩意兒自然指的是定位與監聽。
和紀訝然:“我還以為你會討厭我給你裝定位。”
裝定位的習慣是多年之前他們還在搭檔的時候就有了,靠著這個習慣,當年和紀才能救下琴酒。
這次醒來後就算不再和琴酒搭檔了,和紀還是往男人的身上扔了不少定位。
不過身上了定位和監聽都被琴酒一一扔了,隻留下手機裏的。
和紀將數據傳到新手機上,然後將自己的手機清空內容後遞給了琴酒。
銀發殺手拉了拉帽簷,眼神一撇,轉身就走。
他沒有說話,不過他主動向和紀索要手機的行為就能證明什麽了。
在走出門之前,琴酒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了頭。
察覺男人的視線,正在擺弄手機的和紀疑惑抬頭:“怎麽了嗎?”
良久,她才聽見男人說道:“離波本遠一點,他和貝爾摩德是一類人,不要被他的外表蒙騙。”
大門在和紀的麵前關上。
和紀看了看自己肩頭披著的外套,啞然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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