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破曉之光(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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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降穀零發現了諸伏景光最近接任務的頻率開始慢慢降低。
    從與和紀搭檔時開始幾乎沒有休息時間,到現在甚至可以閑到呆在安全屋裏種花。
    金發男人滿臉不解的坐在蘇格蘭的安全屋中,望著正在修剪花草的諸伏景光問道:“你就不覺得不對勁嗎?”
    褐發貓眼的男人手中的動作一頓,麵前花草美麗的模樣在他眼中忽然變成了汙濁的黑泥,從血腥之中開出的花朵咧開了花瓣,朝他無聲的笑。
    諸伏景光用力的閉了閉眼睛,將眼中的幻影甩開後,才睜開眼睛看向露出了擔心神色的幼馴染。
    “zero,這段時間不要來找我了。”男人答非所問:“萊伊手上有一個需要搭檔一起去英國的任務,你也跟著一起去吧。”
    這樣的回答讓降穀零更加的擔心了起來。
    他嚴肅下了麵容:“hiro,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這是想要把他支開,想讓他遠離即將到來的風暴。
    但是降穀零卻不知道,這即將到來的風暴到底是什麽。
    諸伏景光轉開頭不願意與幼馴染對視。
    良久,他輕聲說道:“冰酒要我遠離你。”
    “zero,我們無法去賭這句話下是什麽含義。”
    和紀曾經對他說,要他離波本遠一些。
    他曾經以為這是zero的身份哪裏出現了問題,暴露在了和紀眼中。
    可是後來他仔細一想,暴露的人可能不隻是zero。
    還有他,還有諸伏景光。
    少女的勸誡並不是說讓他遠離zero將會迎來的審查,而是讓他這隻已經暴露的老鼠遠離同伴,不要讓同伴被牽扯出來。
    她說:“要變天了。”
    他這隻老鼠也會從陰影中被拖到陽光下,最後死無葬身之地。
    降穀零語氣艱澀:“冰酒……冰酒她不會對你下手的。”
    她救下了萩原研二,她幫諸伏景光擋去了來自組織的懲罰。
    冰酒應該是偏向於他們的,就算現在諸伏景光的身份狀似暴露,她也應該不會出手才是。
    她甚至還提醒了hiro。
    降穀零頭腦一片混亂,心底剛對少女建立起的信任出現了微妙的裂痕。
    畢竟……黑衣組織成員的話真的可以相信嗎?
    那副易容下的麵孔又是否是由謊言與欺騙組成的呢?
    幾乎是被諸伏景光趕出安全屋的降穀零可以說是心急如焚。
    他從諸伏景光的話語與表現中隱晦的察覺到了什麽,但是他不願意相信那個猜測。
    金發男人木然的坐在車上,手死死的握著方向盤,就算青筋暴起也毫不在意。
    許久,男人有了動作。
    白色的車如同離弦之箭一樣衝出,往一個方向去了。
    正泡在營養液中的和紀聽見係統說道:【宿主,降穀零真的像你說的那樣聯係公安去了。】
    少女的睫羽輕顫,卻沒有睜開眼睛:【我知道了。】
    戲台上,演員準備就緒。
    戲台下,觀眾嚴陣以待。
    這場劇目也應該開始了。
    諸伏景光在已經空閑許久後,忽然接到了來自於和紀親手下發的任務。
    他知道,這是最終時刻到來了。
    男人坐在書桌前,寫下了一封又一封的信件,卻又將其扔進了火焰之中。
    紙質的信件極為不安全,郵件也是一樣,最好就是什麽都不做,安靜的迎接死亡。
    可是諸伏景光不甘心。
    沒有人會在死亡麵前從不掙紮,他明白現在已經是一個無解的棋局,可還是對棋局的結果感到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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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麵色平靜的將手機的內存卡拆了出來扯斷扔進火焰。
    他伸手,拿起了貝斯包,向門外走去。
    諸伏景光在駕駛著車到達了目的地後,手機忽然發出了刺耳的鈴聲。
    屬於手機自帶的鈴聲自然不會有多麽好聽,刺耳又迅疾,催促著男人接通。
    諸伏景光接起了電話。
    “光君。”
    不是作為代號的蘇格蘭,少女呼喚的是他的假名。
    少女的聲音是聽起來就能明了的虛弱,她輕緩的說道:“作為你的搭檔,我會給你十分鍾的時間。”
    “這段時間內你可以隨意行動,而十分鍾後……”
    少女的聲音溫和,說出的話卻讓男人如墜冰窟。
    “十分鍾後,我與萊伊將會執行對你的追殺。”
    “所以光君。”和紀輕咳了幾聲,聲音微啞的說道:“快逃吧。”
    無望的逃離,在已經知曉了結局的情況下,做出最後的掙紮。
    電話被少女掛斷。
    男人的指尖觸摸到了口袋中的香煙。
    這是一包未拆過的香煙,諸伏景光會抽,但是他從未在和紀麵前抽過,於是這包未開封的香煙就一直放在風衣的口袋沒有動過。
    諸伏景光點燃了指尖的香煙,低下頭在手機上打出了某個熟記於心的號碼,發出了一條信息。
    在煙霧縈繞之間,他幹脆利落的將手機恢複了出廠設置,然後連同指尖一口未抽的香煙丟出了窗外。
    下一秒,諸伏景光開始了他的逃亡。
    而電話那頭,和紀放下了手機,看向站在了身旁的萊伊。
    帶著針織帽的長發男人正擦拭著心愛的狙擊槍,在發覺和紀看向他後,男人抬眼:“已經確定蘇格蘭就是臥底了嗎?”
    金發藍眼的少女微笑點頭,帶著笑意的眼中像是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她望著男人,像是不經意的問道:“你有什麽想法呢?”
    男人繼續低下頭擦拭著狙擊槍,漫不經心的說道:“可惜了,蘇格蘭也是一個很不錯的狙擊手。”
    和紀低笑:“隻是可惜這個嗎?”
    可惜蘇格蘭會死在這個夜晚,可惜這位日本公安的結局。
    可萊伊卻說的是:“當然。”
    收到了諸伏景光消息的降穀零並沒有像是諸伏景光短信裏告誡的那樣,遠離這次的事情。
    他近乎是冒險的動用了他能夠動用的公安力量,追尋著諸伏景光的位置,也親自動身,想要去到幼馴染身邊。
    這是一場冒險的狂賭,他想。
    公安準備好了一切,隻要他能夠找到諸伏景光,那他就可以幫助幼馴染假死脫身重新換一個身份活在世界上。
    隻要他能夠找到諸伏景光。
    比冰酒,比萊伊更快的找到諸伏景光。
    蘇格蘭是臥底的這個消息已經在這個晚上傳遍了組織,有人對此避之不及,也有人會想要上前分一杯羹。
    抓到臥底這可是一件極大的功勞。
    降穀零也可以用這個來當作借口,他此時沒有任何事情就代表冰酒手上很可能並沒有證明他,證明降穀零是臥底的證據,所以他想要賭一把。
    如果冰酒手上有證據的話,此時被追殺的就不隻有諸伏景光了。
    贏了皆大歡喜,輸了,大不了就是提早迎來自己的結局。
    冰酒會放水嗎?
    降穀零忽然感覺到了茫然。
    少女的立場在他們眼裏是永遠的飄忽不定,不敢完全付出信任,又忍不住覺得她會是一個好孩子。
    ……可是,事情真的會如自己所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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