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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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護衛營的招募告示貼出來了!每個兵種的考核項目, 待遇都寫得一清二楚。大家快去看!”
第二天一大早,廂軍大營的兵丁們才剛起床, 還沒到訓練的時候, 有人就在營房裏嚎了一嗓子。
聽到這話,許多兵丁都坐不住了,趕緊跑到告示欄去看。
此時已經有許多兵丁聽到消息趕來了, 告示
楊小武,李二牛,王舉等人也在其中。
“上麵寫什麽啊,都看不到!”
幾人焦急地踮腳試圖看到告示的內容。
旁邊有那單純看熱鬧的道:
“急什麽,就跟你看到告示就能認識一樣。”
此時的兵丁大多出身流民,要不就是貧苦家庭,哪裏可能識字。
“剛才台上的指揮使說了, 等人來得差不多的時候, 就會統一宣讀一遍。”
聽到這話, 幾人才安心下來。
果然, 沒多久,兵丁越積越多,台上那郡王府的指揮使大人便開始宣讀告示上的內容了。
這一次,郡王要選拔弓手, 騎手,刀手,盾牌手,長|槍手和投手各自若幹。
其中, 弓手和騎手的待遇是最高的, 基礎軍餉都有一貫錢, 入營後根據考核, 分為合格,優秀和特優,其中優秀與特優,每往上一個等級都能再加300文錢。
這軍餉水平,比禁軍的上兵還要高。眾人看得心動不已。
而待遇緊隨其後的,竟是一個叫投手的兵種,基礎軍餉800文。
“投手,這是做什麽的啊?要求舉五斤重的石頭投擲六米即為合格?”
“奇怪,難道郡王的護衛營裏,竟還有丟石頭打人的兵種嗎?”
所有人不解,就連來宣讀告示的護衛營三營指揮使林樂慶也不理解。
不過,他還是肅著臉道:
“問那麽多做什麽,到時候郡王自有安排!”
其他人一想也是,不管哪個兵種,先入選才是正經事。
眾人琢磨著自己的特長,暗自決定了要報名哪些兵種,並且臨時抱佛腳地回去練習了。
第二天很快到來。
對於選兵的事,李洵很重視,特意空出時間來親自主持。
這一天,他特意穿著玄色鐵甲,戴著紅纓盔帽,騎上了一匹體型壯碩毛色油亮的白馬,風度,威儀,貴氣集於一身,再由十二著甲騎兵與五十步履整齊,踏地有聲的步兵拱衛,端的是氣勢非凡。
廂軍們都被震住了,看過來的目光又是仰慕又是敬畏,不約而同想到,郡王何等威風與尊貴!
能跟著這樣的人效命,吃得好穿得好,錢掙得多,還能學本事為民除害,拱衛一方太平,深受百姓尊敬喜愛,想想都讓人心中熱血沸騰!
這一場選拔,上千廂軍鉚足了勁表現自己。
選拔結束,李洵總共選了熟練弓手十名,騎手十人,刀兵,長|槍兵,盾牌手各五十人,投手是最多的,選了一百八十人。
投手的高待遇,讓許多沒有騎射特長的士兵們,都試探性地報了投手的名,並且參加了考核。
將這三百五十人從集合的兵丁裏叫到最前麵,列隊站好,李洵嚴肅地訓示道:
“各位軍士,你們從今以後便是本王護衛營的一員,望各位勤懇訓練,遵守軍紀軍令,勿擾百姓,能做到嗎?”
“能!”
眾人齊聲道。
“很好。”李洵點點頭,振臂一揮,下令道,“列隊回東郊大營!”
“是!”
於是,李洵與騎兵步兵護衛們在前,三百五十名新入選的廂軍緊隨其後,在眾多昔日同袍們羨慕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廂軍大營。
這麽大一幫人,又有威風凜凜,玉樹蘭芝的郡王帶著雄赳赳氣昂昂的護衛們開道,走在街上自然是萬眾矚目。
郡王府護衛營選拔的事,不知道怎麽在百姓中也迅速傳開了,對於各兵種的待遇,大家也都聽說了個七八分。
得知這些人是新入選護衛營的廂軍,百姓們看向他們的目光也不同了。
沐浴著許多百姓夾雜著羨慕,尊敬的目光,護衛營的新老護衛們個個都不由自主挺起了胸膛,步伐踏得更加鏗鏘有力,心中充盈著難以言說的榮耀感。
待郡王府護衛隊走過,百姓們便交頭接耳地討論起來:
“聽說這些人都是各方麵能力優秀,才被郡王選中的!”
“這進了郡王護衛營以後的前程可就完全不一樣了!剛才我看到我隔壁李嫂子家的李二牛了,這些小子可真是出息了!”
還有人不了解情況的,迷茫道:
“不就是當兵麽,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時下,都隻有實在沒出路的流民和窮到揭不開鍋的家庭才送其中一兩個兒郎去當兵。
一經入伍,便生死都是朝廷的人了。
上官要打罵,要差遣,哪怕要讓他們去送死,那也隻能乖乖聽從。
軍餉和各種福利待遇說得好聽,實際上發到手的最多隻得一半,吃的也勉強夠果腹,想指著這養家糊口,那是十分困難的。
所以,民間有俗語,“窮當兵”的,不是特別高的彩禮,百姓們也都基本上不願意把女兒嫁給當兵的。
聽到那人這不以為意的語氣,立刻便有那好事的老者給人科普道:
“你這後生不懂可別亂說!給朝廷當兵,能和給郡王當兵比麽?”
“郡王的兵,待遇和禁軍等同,而且到手的軍餉那是實打實的,說多少就是多少!每年還發幾身新衣服,冬天甚至有綿襖子!那些人天天吃肉吃大饅頭吃到飽,逢年過節都有賞錢,打了勝仗還有豐厚的犒賞,上官也不敢隨意欺負他們!人家那吃穿用度,可比咱們這些平民之家好了不知道多少!”
“就連護衛營的家眷也過得好,齊整的房子住著,家裏壯丁每個月幾百文甚至一兩貫的錢往回拿,還免十畝田的稅!手裏別提多鬆快了,三四天家裏就能吃一回肉!”
其餘人不了解詳情的,聽得這待遇,紛紛震動不已。
“給郡王當兵那也太好了吧!這麽說著,我都想把我家那小子送去了!”
而剛才問話那書生卻嘟囔道:
“當兵到底打打殺殺,多危險啊,萬一一不小心喪命,可不就白養那麽大個兒子了?要是有妻兒的,妻兒失了依靠,以後怎麽過?”
那老者立刻道:
“咱們郡王訓兵有方,剿匪多次,還真就沒死幾個人,倒是跟著去剿匪的都得了不少犒賞!”
“這麽多次剿匪下來,聽說好像就二十五個護衛陣亡吧,每家可都是結結實實發了30貫撫恤金,若是家中獨子,父母年逾六十,由郡王府接到東郊大營家屬區奉養。六十以前,每家每月也發兩百文撫恤金。有妻子兒女者,十三歲以下兒女都由郡王出錢撫養,妻子也可到郡王府做活養家,每月兩百文撫恤金也是照發的。”
眾人一聽,更是震撼不已。
“如此,老有所依,幼有所養,所有的後顧之憂都由郡王給包圓了,就算是戰死沙場,也死得安心啊!”
“可不是!郡王是真的體恤咱們貧苦百姓的苦楚啊,他的自己人,他自然就更優待了!”
“跟著郡王做事可真好,也不知郡王護衛營還收不收人!”
那似乎消息靈通老者又道:
“直接進護衛營肯定不可能,不過郡王府以後還會從廂軍大營選人。聽說廂軍大營馬上要征募五百廂軍,可以先進廂軍營,等以後郡王護衛營再選拔,就能進護衛營了!”
“這消息保真嗎?”
“當然保真,老夫昨天在茶館親耳聽到的,話是護衛營三營的林指揮使親口說的,說話那人的堂妹夫可是林指揮使身邊的心腹!你們自己也能去打聽啊!”
聽到這話,眾人紛紛若有所思。
七日後,廂軍虞侯陽鉞來報,五百廂軍已經全部招齊。
縣府的人都還在路上,單是郡城百姓,就把這五百募兵名額給占全了。
而且,這次招來的新兵素質比以往所有時候都要高。
李洵囑咐他好好對待新兵,精心訓練,便把人打發走了。
然後傳喚一個叫程虎的兵丁叫來。
此人是他在護衛營原本那一千人裏發現的一個人才。
他當兵已經有十個年頭,是個正宗的老油子。在護衛營各方麵訓練科目隻能算勉強及格,剿匪前的考核便被劃到了廂軍隊伍裏。
但這人相當機靈,一張嘴皮子也特別能說。
每次吃飯慶祝什麽的,總能看到他叭叭叭地說個不停,引得一幹人等圍著他聽他吹牛。
上次擒獲前郡守小舅子的時候,他需要人做點宣傳工作,便把他喊了過來,叫他找幾個幫手,不著痕跡去城裏宣傳一番。
第二天早上,果然取得了不錯的效果。
當時他便賞了程虎五貫錢,其餘人也各賞賜了兩貫。
這次需要人在護衛營和城中百姓處宣傳,他便又讓此人去負責這件事。
程虎依然沒有讓他失望。
行軍打仗,宣傳工作必不可少,難得有個可用之才,也讓他待在廂軍磨練了幾個月的心性,李洵便打算給程虎升一升了。
沒多久,得到傳喚的程虎便滿臉喜滋滋地來了。
他這些年在郡王的護衛營裏,混得如魚得水,哪怕不是精兵,也因為和廚房混得好的關係,吃食上從未短缺過,倒是把自己養得圓頭圓腦的,一雙精明的小眼睛裏滿是精光。
“郡王!”
他一來就笑嘻嘻地作揖拜見。
李洵看他這嬉皮笑臉的樣子,心道此人雖說在訓練上稍微懶怠了些,膽色卻是不一般。
至少其他兵丁,包括各級軍官,到了他麵前,沒有一個不緊張的。
這程虎倒是接觸兩次後,每次過來都是一張燦爛的笑臉,姿態也比較輕鬆。不管是裝出來的還是本就如此,都算是心理素質不錯了。
“坐吧,這次本王叫你來,是有事跟你說。”
程虎恭敬地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了半個屁股,聞言眼中頓時添了幾分喜色:
“郡王隻管吩咐!”
那他可不是要高興麽,如今這營裏,除了都頭和指揮使們,誰能得郡王親口吩咐辦事的。
哪怕他如今在廂兵隊伍裏,可他能讓郡王給記住,那就比什麽都強。
郡王可是召見他好幾回了,營裏就算是都頭們,也沒幾個有此榮耀的。
“這次的差事辦得不錯。”李洵溫和地誇獎道。
“今日起,本王便升任你做宣傳隊隊長,將之前與你一起辦差的幾人都調到你的隊裏,你自己另外再選幾個人,填滿九人的數。宣傳隊隸屬正兵,直接聽本王調遣。往後類似的任務還多,宣傳隊人數也會適時擴充,你可別讓本王失望。”
程虎都被這好消息砸懵了。
他是怎麽也沒想到,以他自己那點嚼舌根的微末伎倆,竟然會這麽快回到正兵隊伍,還成了隊長。
關鍵的是,他這宣傳隊好像是獨立於護衛營之外的編製,隻聽郡王調遣。
看郡王的意思,以後他的宣傳隊還會繼續擴大。
那他到時候可就是與幾個指揮使都是同等級別的存在了。
想到這,程虎心中就是一陣激動。
他這就是傳說中的一步登天了啊!
好一會兒才大喜過望地連連跪下磕頭:
“謝郡王提拔!謝郡王提拔!小的必不辜負郡王的信任!”
李洵揮揮手讓他退下。
廂軍補兵結束,之前從廂軍帶回來的三百五十人也全數安頓好了。
統一讓人給他們講明白了軍中的各種規章製度後,騎手,弓手全部安排進了騎兵隊。
弓手盡可能地培訓其馬術,使其能做到馬上射擊。
騎手則進一步加強其馬上砍殺能力,以及與隊友的協同能力。
其他的刀手,長|槍手,盾牌手等,便以九人為一隊,編入了步兵陣營。
而這些新的步兵隊長,都是從護衛營的老人裏選的,全是功勳卓著,平日裏操練科目上也十分優秀的士兵。
這些人一朝被提拔,自然是很高興的。
不過,李洵卻下了命令:
若是三個月後的考核還沒訓好這些兵,他們這些隊長也會一同從正兵甚至是精兵降為廂兵。
因此,這十個新的隊長,頓時都緊了皮,鉚足了勁把自己的技巧教給新來的隊員們。
這一番提拔,頓時讓隊伍裏的其他老兵們也期待起來,看著新來的一百八十人所謂的投手,希望隊長的職位能落到自己頭上。
可李洵沒有再拆老的步兵陣充作投手這邊的隊長,而是直接從原本帶隊帶得好的隊長裏頭,選了團體功勳最高的兩人,提拔他們作為都頭,每人領著九十投手進行訓練。
投手訓練與其他兵種訓練側重點有所不同,他將整個一百八十人分為兩個都,每個都裏有九個小隊。
三個小隊為一組,分三排列陣,身上背著四五十斤重的石球,一輪一輪地往前扔。
第一排扔完,從身側的空隙中退到最後一排,第二排立刻接上扔,扔完再次退到先前的第一排後麵,緊接著第三排扔,扔完退到先前的第二排後麵。
先前的第一排又到了最前麵,又由他們仍。
這陣法是仿照的後世有名的三線火|槍陣,隻是士兵們要做的不是射擊,而是投擲。
要領便是,這一切動作必須嚴格遵從鼓點,眾人動作必須整齊劃一,退後時的隊形也不能亂,退到最後必須立刻列隊整齊,準備下一波投擲。
都頭的職責除了平時監督他們訓練,管理日常瑣事,便是在他們身邊做擂鼓人,發號施令掌握節奏。
而投手們除了陣法變動訓練,便是身上裝著五十斤以上的袋子,迅速奔跑,以及掛著五十斤的袋子,將五斤重的石頭扔出超過六米遠的距離。
李洵給他們也許了甜頭,在公開教授了他們發力技巧與投擲姿勢後,宣布隊長由他們自己的人裏選,就選那個投得最遠的。
一時間,投手們個個動力十足,也不管天天在這練徒手投石有什麽意義,個個卯足了勁兒地練習,力爭要做隊裏投石最遠的那個人。
安頓好這一切,李洵便帶著十來個護衛,騎馬去了雲麓寨。
經過民夫與廂兵們兩個多月的建設,通往雲麓寨的山間小路,已經全部被鋪上了石板,雖然不算平整,卻完全可以容下一來一往兩輛木板車通過。
一路上,李洵便遇到了推著木板車往山上送硝土,送煤炭等物的民夫。
見到他,民夫們老遠就點頭示意,朝他打招呼。
他早已下令,正在推車的人不必向他行禮。
“郡王!”
“郡王您又上山啊!”
這些民夫們曬得皮膚黝黑,眼睛裏卻是有光的。
雖然他們被龐老爺與前郡守壓榨,失去了自己的土地,甚至曾經淪落為奴,但上天給他們派來了如此好的郡王。
他給他們安排了工作,每天都包三頓飯,按運送的車數計工錢,每天都能拿好幾十個錢。
自己的夥食保住了,甚至家裏人都能靠這工錢吃上兩頓飽飯。
他們心中對救他們於水火,還給了他們活路的郡王,無不感激愛戴。
走到山寨,山寨門口也是一派忙碌。
一群衣衫破爛的人,正在護衛們的監督下,從民夫們手裏接過運送上山的各種材料,不斷往山寨裏運送。
這些人一共有六七十人,全是李洵幾次剿匪後俘虜的山匪。
那些罪大惡極的,幾乎都被處決了,剩下的這些,大都是投匪年限短的。
手裏幾乎都有人命,但全是被逼著殺的,郡王便給了他們勞動改造的機會。
隻需要在山寨服苦役十年,他們便可以重獲自由。
當然,他們的夥食等一應待遇,沒法與護衛們以及寨子裏的工匠學徒們相比,一天隻有兩頓飯,衣服嘛,那也就隻有冬夏各一身。也基本沒有假期,必須隨時聽候差遣幹活兒。
“郡王!”
守山寨的護衛抱拳行禮,然後讓人打開了大門,讓郡王可以騎著馬進去。
這整個寨子裏所生產的東西,便是震天雷。
李洵今天之所以來,便是因為山寨裏的護衛派人來給他報信,管著寨子裏的楊進祿說,按照郡王的吩咐,硝石,木炭,鐵器全部加工完成,還填裝了五十枚成品,請郡王上山驗看。
這幾個月,七公主這個小姑娘成長速度極快,再加上身份壓得住,最近府裏的內務,迎來送往,基本上全被她攬過去了。
楊進祿便空了下來。
寨子改造完成後,李洵正愁找不到可靠的人負責震天雷的製造,見狀便果斷選了楊進祿。
楊進祿是個孤兒,被叔伯賣進宮後,受了不少磋磨和欺負,被原主所救,從九歲開始就一直跟在七歲的原主身邊伺候,十幾年的情分,而且除了原主他沒有任何依靠。
所以,李洵身邊,除了七公主,最值得信任的便是楊進祿這個大太監。
楊進祿被李洵告知震天雷的重要性,並委以重任讓他去督造的時候,整個人都怔住了,好一會兒才啞著公鴨嗓道:
“殿下……奴才……奴才隻是個閹人,如何能擔當如此重任……”
他是個太監,哪怕是大皇子身邊的心腹,可他知道那些護衛,將領,官員們都瞧不起他。
身體殘缺,他們這種人,根本就不算是個人。
從前的大皇子,雖然信任他,卻也隻讓他打理府中雜事,照顧身邊起居,從不與他商量要緊事。
可如今,大皇子他竟然把如此重要的事交給了他!
麵對他的誠惶誠恐,大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擲地有聲地道:
“楊進祿,成為閹人不是你的錯。太史公被施宮刑後,尚且能寫出名傳千古的《史記》,你做事細心,擅長總攬與調度,又能壓服人,如何不能擔當重任?”
“你覺得你比肅城其他官員少了什麽,是聰明的腦子,還是對本王的忠心?”
“而且,你是本王最信任的人。”
楊進祿抬頭對上大皇子溫柔信賴中含著鼓勵的目光,隻覺得鼻頭一酸,他本不想做女兒態,卻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曾經他亦能為大皇子粉身碎骨,就像一隻忠誠的狗。
可這一刻,他才發覺,在大皇子眼中,他是個完完整整的人,深得他信任,認為他足以擔當重任的人!
士為知己者死。他是作為一個人,為他的主君效忠!
楊進祿撲通一聲跪下,帶著哭腔無比堅決地道:
“奴才……絕不辜負殿下重托!”
為了克製哭腔,他這話說得有些咬牙切齒,連一張臉都猙獰起來。
李洵看得好笑,遞給他一張帕子:
“好了,自己人不要動不動就下跪。還有,以後自稱屬下。”
說著,便一個利落的動作扯著他的胳膊把他拉了起來。
楊進祿卻搖了搖頭,這輩子第一次反駁自家殿下的話:
“我一輩子都是殿下的家奴!別人想當還當不成呢!”
從此,楊進祿便上了山,把整個雲麓寨內部的製造事務,將整個寨子管得跟鐵桶一樣,絕不讓那些從京城采買的工匠走漏任何一絲風聲。
尤其是火|藥配方,他是按照大皇子給的比例,親自將木粉,碳粉,硫磺倒在一起,再讓人進來攪拌混合以及填裝的。攪拌場內用麻布口袋裝著的各種原材料,他全讓人用黑布蓋起來,不讓人知道他用了多少數目。
除了他在場的時候,不許任何人進入那間進行攪拌的作坊。
如此,才能最大限度保證配方比例不被泄密。
李洵剛一走進無火區這邊,便遇上了出來迎接的楊進祿。
“郡王!”
這個首席太監在獨掌一麵後,整個人看起來自信了不少,走路都挺胸闊步了,看到李洵,他眼中頓時流露出熱切的喜悅來。
李洵看他滿頭大汗的,又黑瘦了一圈的樣子,溫聲道:
“看來在山上著實是辛苦,你人都清減了。半年內都放不了你的假,待會兒叫個大夫來給你調養一下身體。”
楊進祿心中一熱,立刻咧著嘴笑道:
“奴才不覺得辛苦!能襄助殿下完成如此神兵,奴才心裏高興得很呢!”
兩人寒暄了兩句,楊進祿便帶著李洵去看了那一箱子裝起來的成品。
李洵大概檢驗了一下。
這些震天雷每個大約有手掌大小,外麵是一層五六厘米厚的粗糙鐵殼,說是罐狀,其實類似於現代的瓶,腹部大,口子窄小,最上麵是一段帶著十厘米左右引線的木塞子。
拿起來一個,差不多有四五斤。
跟他設計的沒有多大誤差。
但威力如何,還要試驗過後才知道是否需要繼續改進。
“先拉到後山去試試。”
“注意,運輸時不要過於顛簸。”
楊進祿便吩咐人直接扛著去。
來到一片距離寨子足有兩三公裏遠的一片帶有坡地的寬闊空地上,李洵開始試驗。
他拿出火折子,點燃已經浸過油的引線,把手裏的震天雷往那山坡處一扔。
他扔了大約十米遠,剛好扔到山坡下。
震天雷落地瞬間,頓時炸開。
隻聽嘭地一聲巨響,那落地處頓時炸飛了不少泥土,緊跟著升起了一陣黑煙,一股硫磺味傳入眾人鼻間。
在場護衛們大驚失色。
楊進祿更是趕緊撲倒了李洵麵前,嘶聲力竭地喊:
“護駕!護駕!”
李洵把他拉開,對眾人道:
“不必驚慌,這是本王所製的神兵,其使用時伴有巨響與黑煙。這東西不丟到人身邊,是傷不到人的。”
眾人麵色驚疑,卻到底是沒有四散跑開。
李洵等黑煙稍微散開些,過去察看那塊被炸開的山坡,因為土質鬆軟的關係,那山坡塌了一個直徑足有三四米的洞,不算很深,周圍濺起了不少的泥土。
而震天雷的金屬殼,則炸成了四分五裂的模樣。
李洵略一思索,吩咐道:
“弄個木樁子來,把你們誰的皮甲給木樁子套上,放到那裏去。”
他指著一片完好的山坡吩咐道。
護衛們趕快照他所說的去做,很快便弄好了一個穿著皮甲的木頭樁子,放在了山坡下。
李洵再次點燃震天雷,朝那木頭樁子扔過去。
震天雷伴隨著巨響炸開,那木頭樁子被炸成幾節,牛皮甲也炸得破破爛爛。
護衛們發出驚呼:
“太厲害了!這要是丟在人身上,那人怕炸也成了木樁一般!”
“不愧是郡王想出來的神兵利器!”
“有了這東西,咱們去剿匪的時候可輕鬆多了!”
李洵卻沒那麽樂觀,他讓人再做了個木樁,套上皮甲。
這一次,他把震天雷丟在了木樁三四米開外。
巨響之後,再次去察看情況。
震天雷落地的地方,土依然被炸開了一個大洞,木頭樁子卻隻是震下來一些木屑,而上頭的皮甲,完好無損。
李洵不由皺起了眉頭。
若這是一個身穿皮甲的北戎騎兵,震天雷在他附近炸開,恐怕沒法造成任何傷害,頂多讓他們的戰馬受驚。
倒是也可以讓士兵們趁亂收割一番,但長此以往,等他們有了防備,堵住馬耳朵,這東西起到的作用便很小了。
如此有限的殺傷力,絕不是他要的足以扭轉戰局的神兵利器。
這震天雷,必須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