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廠(你爹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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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時小規模的尋親並沒有得到回應。
旁邊人小聲道:“嘿, 蝌蚪,別叫了。”
周圍這麽亂,血腥味一波接著一波湧來, 現在可不是找媽媽的時候。
溫時剛想糾正自己找得是爹,臉色倏地一肅,車裏好像飛進了一個螢火蟲, 帶來了微弱的熒光。
然而細看就會知道, 那光亮並非來自什麽昆蟲, 而是人為。
正在下車的玩家感覺到有了一絲亮光, 左右環顧最後發現亮光居然是來自自己的肩膀。有人在他衣服上撒了熒光粉, 等玩家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再想要脫掉外衣已經遲了,身後的玩家推了他一把,慣性讓這人飛速下了最後兩層階梯。後方做手腳的玩家趁機飛速下車,然後奔跑起來。
發亮的那名玩家成為了黑暗裏被攻擊的首選, 周圍的攻擊者全部朝他靠近。
這點光亮不足以讓他看清黑暗裏的怪物, 被撒熒光粉的倒黴鬼感覺到了有東西靠近自己的脖頸,對方張開嘴,散發出腐臭的味道,玩家反射性拿出武器率先發動攻擊。
情況進一步混亂前,溫時開始另覓生路。他打開遊戲商城,搜索了一下安全錘, 沒想到還真有。
【是否花費10積分購買安全錘?】
溫時一拿起安全錘就開始用力敲擊玻璃的四角, 旁邊玩家吃了一驚:“臥槽,你瘋了, 窗戶外麵肯定有怪物。”
溫時並不搭理,還要敲邊緣時, 手中的安全錘憑空消失。
【安全錘:一次性消耗道具,可敲四次。】
好在剛剛的敲擊足夠讓玻璃脫落,溫時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跳出車窗。
“等等我。”反正車上是待不下去了,二人合作一下說不定還是有生存幾率的:“我們打配合……”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身邊陰風掃過,多出什麽東西。憑過往下副本的經驗,玩家直覺這股陰冷的氣息源頭不是來自活人。
的確不是人,是溫時召喚出的遊屍。
體內的血液霎時間被抽走部分,這次比溫時第一次強行喚醒遊屍耗損的血量要多,足足掉了他近十分之一的生命值。習慣性立刻補滿血,溫時破窗的動靜太大,他動作再快,也快不過聞聲趕來的怪物。
“敵眾我寡,請盡快帶領遊屍衝出包圍圈。”
溫時往公交車開的方向逃跑,他一直沒收回遊屍身上能發揮閃避作用的【香囊】和幸運增幅的【紅寶石】,間接給遊屍疊了一層防禦buff。
“快不行的時候你吱一聲。”溫時邊跑邊交代。
隻需要他一個念頭,戰將就能被收回。
“吱。”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上來得玩家也跟著叫了一聲,以為遇到了隱藏大佬,“大佬求帶!”
“……”溫時納悶這個活寶是怎麽被分進a+級的本。
溫時才過了一個副本,自身沒有什麽攻擊招式,想要擺脫困局隻能拚速度跑。
他可是花了雙倍價錢提前使用技能,又加錢選擇了係統推薦,可直到現在,也沒有什麽救世英雄從天而降。
如果是謝堂燕在,早就一劍把這些黑暗中的東西給秒了。
溫時大腦快速地轉動。靠人不如靠己,他現在有兩種解決方式,一是用盲選道具來打怪,但不同怪物弱點不同,盲選的道具可能會打水漂。另外一種就是讓遊屍帶著【小提燈】引開周圍的怪物,自己趁機往隧道外麵跑。
就遊屍這可憐的忠誠度,恐怕決定是上一秒做得,提燈下一秒就會砸上自己腦殼。
前方依舊是黑暗一片,壓根看不到出口的光源,想要跑出去還需要一段時間。
溫時聽到了一種壓抑至極的吃痛聲,顯然附近有玩家受傷了,正拚命壓抑痛苦的嗚咽,防止引來更多怪物。
“大佬,這些怪物為什麽會攻擊我們?”
溫時也不知道原因,同樣感到奇怪。他不認為一開始的推論是錯誤的,車後門是開的,如果這些乘客‘不達標’,外麵的怪物應該會一窩蜂地湧上來,而不是一開始就全部朝著司機而去。
除非……
溫時邊奔跑邊思考:“除非乘客中還混有了其他東西。”
攻擊司機的和攻擊他們的不是一撥人。
溫時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了,怪物或許不會主動攻擊玩家,但如果玩家先展開攻擊,那就不一定了。現在的問題是,黑暗中根本無法區分怪物和另一波攻擊者。
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道具照明,大家齊心協力逃出去,問題在於玩家各個精明,誰也不願意當第一個照明者。
鏘!
黑暗中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滋啦——
每一個音調都聽得人頭皮發麻,比指甲劃過黑板時,還要聽得人心躁百倍。
溫時從未挺過如此難聽的聲音,讓人有一種生理性的不適,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我的耳朵,髒了。
“你的戰將正在使用【豎琴】。”
“你的戰將正在使用一種很新的彈法。”
“作為戰將主人,你自帶琴音防禦99%。”
也就是說,自己隻受了琴音百分之一的影響?
溫時很難想象其他人此刻的感受。
“大,大佬——嘔——”旁邊的玩家已經在嘔吐了,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挪動身體遠離溫時,第一次有了強烈自力更生的念頭。
“別彈了。”溫時頭疼。
他擔心萬眾一心,所有人聯合起來把噪音汙染的源頭掐滅。
遊屍的界麵更新了。
【品種:遊屍
當前品階:高等妖物,有一定概率轉化為伏屍
理性值:5
忠誠度:5
智商:79
武器:豎琴
技能:天籟之音v.1
單次持續時長:15s技能冷卻時間:18h
受噪音汙染的生命體會出現行動遲緩的症狀
飽含怨念之琴在遇到了音癡新主人後,怨念更深了。另,你的遊屍還有一個難以啟齒的秘密】
溫時驚訝地發現遊屍的理性值居然漲了,彈琴這項技能居然能漲理性值,這可是關係到遊屍是否會噬主的重要數據,溫時一時也顧不上琴音難聽了,違心誇獎:“你彈得很好。”
至於那個難以啟齒的秘密,應該是有關變異石榴花的種子。
現在不是探索石榴花種子命運的時候,而是拯救自己命運的時刻。
“還在嗎?”
沒有人回答,顯然之前一直跟著他的玩家已經被琴音逼得跑路了,溫時抓住這15s的間隙,跑出了人生新速度。
……
隧道外。
稀稀疏疏的樹木旁,已經站著六七名出來的玩家。其中一人渾身血跡斑斑,不過不是他的血,男人肩頭坐著一個機械傀儡,傀儡的手又小指頭又短,但很靈活,上麵還沾著猩紅的血跡。先前在看到計元知的瞬間,男人瞬間愣住,爾後目中流露出一絲狂喜。
這份喜悅到現在都沒有散去。
不是屠邊翕沉不住氣,實在是沒想到天上竟然有這麽掉餡餅的事情。之前公會千方百計想要拿到組隊名額,從新人身上獲取特殊3s副本的線索,結果還是被其他公會奪走了。至於他來這個副本純屬巧合,屠邊翕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下副本,是直接被遊戲拉進來的。
誰曾想到計元知也會在這個本裏,那就說明了一件事,裴溫韋大概率同樣在。
一個副本拖遝的時候,一個月出不了本的情況也有,除非二誡安排了其他人跟新人下本,否則計元知不會冒險提前多進一個本。
屠邊翕用手摸了摸坐在肩頭的機械傀儡,同樣過於旺盛的蘋果肌不自然地攏起,他佯裝不經意問:“你不去管一下裏麵人的死活?”
計元知淡漠道:“一個隧道都出不來,那還是早早死了吧。”
屠邊翕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這無疑是默認裴溫韋確實在。
他很快又琢磨起計元知的態度,道理是這樣沒錯,但花了一大筆積分買下組隊名額,計元知沒道理會如此淡定地讓新人自生自滅。他很肯定對方另有算計,卻完全捉摸不透。
思考中屠邊翕開始打量其他玩家,在看到有一對雙胞胎姐妹時,咧開了嘴角,如果能把她們做成傀儡……
年長的女生冷笑一聲,摸了摸腰間別的武器。
屠邊翕做了一個滑稽投降的姿勢:“別誤會,行業病,看到好看的人就像搞成傀儡,哈哈哈。”
能率先走出隧道的人都不簡單,雙方沒有立刻鬧得太難堪。雙胞胎姐妹一個叫柳緣,一個叫柳蘊,都是排行一千名以內的玩家,看到屠邊翕暗罵晦氣。
傀儡公會的作風一向殘忍霸道,當然他們有狂的資本,傀儡公會幾乎聚齊了遊戲中所有擁有【傀儡】技能的人,這是一個極少數在虛擬世界也能使用的技能。論整體實力,十誡中排名後三位的公會如今都未必能比得上它。
此刻又一名玩家走出來,眉頭不自覺地皺了一下。
屠邊翕。
傀儡公會最變態的幾個人之一。屠邊翕有個非常恐怖的癖好,他喜歡把屍體做成傀儡,然而玩家的屍體已經喪失了活力,即便如此,屠邊翕也沒有放棄,退而求其次把屍體做成人偶娃娃。有時候,遇到心儀的長相,他甚至會無緣無故地暗害對方,隻為了最後的製作過程。
出隧道的玩家下意識站得位置離屠邊翕遠了一些。
屠邊翕見狀嘴角扯得更大了,他真的很喜歡欣賞別人眼中的恐懼,如果能讓瞳孔永遠放大到那個時候,就更完美了。
玩家陸續出來,差不多有十人時,屠邊翕陰陽怪氣地笑道:“看來有人的一萬多積分要打水漂了。”
其他玩家沒有接話,屠邊翕和計元知同屬排行榜前一百的玩家,這兩個誰都招惹不起。
屠邊翕眯了眯眼,他表現得如此猖狂,更多是為了探究計元知在謀劃什麽,可惜後者依舊不接招。
“又有人出來了。”一名玩家緊盯著隧道口。
隧道的入口很小,最多隻能有兩排車進入,光與暗的交界處站著一個人。
溫時還穿著染血的白大褂,一雙桃花眼在暗淡的光線中顯出幾分冷冽,但他麵上卻帶著笑容,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人影,友好地揮舞著胳膊:“金主爸爸。”
先前一直麵無表情站在原地的計元知聽見這個稱呼,太陽穴一跳。
溫時加快步伐走出隧道口,看到屠邊翕,確切說是看到對方肩頭的傀儡娃娃,腳步一頓。他對這個娃娃印象不可謂不深,神似在酒店破窗而入的小玩意。
當時情況混亂,現在看那隻娃娃的眼睛很奇怪,黑少白多,瞳仁處飄著一層渾濁的白絮。
屠邊翕展示著自己的傑作:“這雙眼睛曾經屬於一個玩家,好看嗎?”
“畜生。”雙胞胎姐妹中的一個暗暗啐了一口。
她們雖然也不算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但誰也不會做這麽狠毒的事情。
屠邊翕耳力極佳,聽見了她的罵聲,陰惻惻道:“這雙眼珠時不時就得換,下一個換誰的好呢?”
屠邊翕視線從女生臉上掃過,最後轉回了溫時麵上,忍不住舔了下嘴唇。
要說臉,在場的誰有這一張臉皮好看呢?
“你很適合被做成娃娃。”唇瓣一張一合吐出結論時,屠邊翕雙目陡然一凝。
原來溫時不是一個人,那個昏暗的隧道口,在他身後不遠處還立著一道身影。後者扛著一個很大的豎琴,動作粗暴地如同扛著一把電鋸。
頭頂的烏雲散去,炙熱的太陽光照曬在這片幹禿禿的土地上,也照到了隧道口的存在。
遊屍全臉毫無血色,雙頰凹陷,過長的指甲透著詭異的烏青色。他的皮膚在陽光下,同樣在微微泛靑。
“彭路。”有人認出了這張麵孔,叫出彭路名字的玩家死死注視著遊屍沒有起伏的胸口,表情難看極了。
彭路早就死在了【恐怖古堡之夜】的副本,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現在站在他們麵前的明顯不是一個活人。
計元知最先得出結論:“他被煉屍了。”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活活煉屍,這已經不是變態,而是喪心病狂的程度了。
先前溫時擔心外麵還有怪物存在,沒有立刻收回戰將,此刻早就沒了活人生機的遊屍一動不動站在原地,溫時手插在染血的白大褂兜裏,陽光下平靜地望著屠邊翕和他肩頭的傀儡:“幾歲了,還玩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