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三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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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男人似乎改變了對洛川的舔狗態度, 這讓蘇邀月覺得很驚奇。
不過依舊不能放鬆警惕。
果然,梅花宴過沒幾天,蕭朔就又過來了, 還特意避開蘇邀月,跟陸枕談了近一個小時。
蘇邀月不知道這個蕭朔又在幫洛川放什麽屁,當她看到陸枕腰間掛著的那個明顯出門之前根本就不在身上的荷包時, 終於明白蕭朔是帶著什麽屁過來的。
不用想, 這個荷包一定是洛川給的。
蘇邀月向天翻了個白眼,視線時不時的往那荷包上麵打轉。
男人一路回來,又去看書了。
沒有將荷包拿下來的打算。
嗬,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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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貴族們每天除了吃喝玩樂就是吃喝玩樂,沒什麽正經事。
蘇邀月表示很喜歡。
這不,梅花宴以後, 又來了一次詩會。
大周男女之防的風氣沒有那麽厲害,除了孤男寡女單獨待在一起或會惹人非議之外,一大堆男男女女聚在一處談論詩詞歌賦這種文雅之事反而是被推崇的。
如果蘇邀月沒記錯的話, 這次詩會上, 女主洛川會因為上次在梅花宴上露出絕世容顏, 所以被京師名媛團嫉妒, 然後被人“不小心”推進河裏。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兩道身影同時落水欲將女主洛川救起。
這二人分別是京師城內萬千少女的夢男二陸枕和有京師第一閻羅王\皇帝的走狗\閻王的鐮刀之稱的男主顧深棲。
兩大男神為小小女子同時躍入水中, 到底誰能搶得女主的優先權呢?
當然是男二陸枕了。
因為濕身少女被光環男神救起,所以兩人有了肌膚之親,隻能定親了。
男主顧深棲因為猶豫, 所以落後一步, 痛失美人。
雖然後期兩人曲曲繞繞還是在一起了,但沒有經曆過挫折的感情怎麽算感情呢, 是吧?
蘇邀月抓起一把黃梅剝好的瓜子放進嘴裏,問她,“你會泅水嗎?”
黃梅剝瓜子剝得手指都痛了。
“會,奴婢小時可被稱為水裏小白龍。”
蘇邀月上下打量黃梅,露出明顯的疑惑之色。
黃梅不樂意了,“奴婢小時候是在船上長大的,剛剛會爬就往水裏蹦了,怎麽可能不會水!”
行吧,勉強相信你。
不過隻有一個丫鬟不太保險,蘇邀月要再找一個丫鬟。
省得那洛川太重,到時候黃梅一個人撈不起來,反而把黃梅自己帶下去了。
蘇邀月將視線轉向陸枕。
男人依舊靠在窗邊榻上看書,神色寧靜。
黃梅雙手托腮,滿臉羨慕。
可惜,她沒有蘇邀月那麽不要臉。
而且,與其當個通房、姨娘,黃梅更想要出去找個老實人做正頭娘子。
別看蘇邀月現在囂張,按照黃梅知道的,憑借自家公子的品性,正經女主子進門後,這小妖精一定會被送出去。
如此想著,黃梅突然感覺這瓜子殼剝的也就沒那麽有怨氣了。
蘇邀月端起一旁的瓜子仁,挨到陸枕身邊,然後往他嘴裏塞上一顆。
男人翻過一頁書,沒理她。
蘇邀月不氣餒,繼續塞。
陸枕終於吭聲,他頭也沒抬道:“說。”
無事跑過來找他,非作即作。
“奴覺得黃梅一個人實在是太辛苦了。”
正在努力剝瓜子的黃梅?
“嗯?”男人吐出一個音。
“奴想再要個丫鬟來幫黃梅伺候奴。”
黃梅:……
“自己去找管事媽媽挑人。”
哦勒!
蘇邀月一躍而起,她走到黃梅身邊,“你看,我多體貼你。”
黃梅:……
“對了,上次出門買東西也給你買了幾根簪子。”蘇邀月突然想起這事,她走到梳妝台前將那幾支價值不菲的簪子遞給黃梅。
黃梅身為陸枕的大丫鬟,每月也隻能領一兩銀子。
這幾支簪子能值個十兩銀子吧?
“娘子真體貼奴婢。”黃梅立刻變臉,“娘子還吃瓜子嗎?奴婢端著跟您一起去找管事媽媽?”
“不用了,你留著自己吃吧。”
“好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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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邀月與黃梅出去找管事媽媽要人。
管事媽媽作為府中老人,有些倚老賣老的嫌疑。
聽說她兒子暗戀陸枕身邊的青竹,沒想到青竹因為蘇邀月的關係所以被趕出去了。
如此,管事媽媽對蘇邀月的初印象已然差到極致。
再說這蘇邀月入了府,進了陸枕的院子,也沒往她這裏來送點銀錢東西疏通疏通關係,如此,管事媽媽對蘇邀月就更加沒有好臉色了。
因此,當蘇邀月好聲好氣的說要讓管事媽媽給她再撥一個人的時候,這位管事媽媽坐在榻上,手裏捧著一碗熱茶推脫道:“不是老奴不想給,實在是沒有人手啊。”
蘇邀月看出這老貨不是個好東西。
“不如,我讓世子親自來跟您說?”
“好啊。”老貨十分自信。
因為這位管事媽媽知道陸枕的秉性,所以就算陸枕來了,按照老貨這張三寸不爛之舌,陸枕也會被她哄騙了去。
畢竟陸枕身為高高在上的世子,怎麽會知道這丫鬟是真缺人還是假缺人呢?
還不是這管事媽媽怎麽說,他怎麽聽唄。
蘇邀月朝黃梅抬手,“去把世子請來。”
頓了頓,她在黃梅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黃梅一臉鄭重地點頭,然後轉身去了。
老貨安安穩穩坐在那裏,根本就沒把蘇邀月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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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梅謹記蘇邀月的叮囑,她站在門口扯亂自己的頭發,然後回想了一下蘇邀月給她的那幾支簪子,深吸一口氣,往自己麵頰上打了一個巴掌。
如此,黃梅疼得出了眼淚。
她疾奔進去,然後在進門的時候故意被門檻絆倒,“公子,不好了,蘇娘子被管事媽媽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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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邀月現在不是一個人。
她是一種象征。
雖然話不好聽,但事實她就是陸枕的狗。
所謂打狗還要看主人,蘇邀月被打了,就是陸枕的狗被打了。
按照蘇邀月愛貓如命的個性,如果她的貓被人打了,她一定能雇人把那個人揍得跟她家貓一樣慘,所以如此推理過來,陸枕也應該把這管事媽媽揍得跟她一樣慘……不,一定要比她慘才行。
蘇邀月伸出自己的纖纖素手,拿過那管事媽媽手裏的茶碗。
嗯,溫的。
不對,喝過了,好髒。
那管事媽媽見蘇邀月將茶碗往她這裏推,下意識站起來,“你敢潑我!”
蘇邀月神色疑惑地看她,將茶碗遞還給了她。
管事媽媽:???
啊,管事媽媽明白了,這是要跟她請罪呀。
果然,管事媽媽就見蘇邀月又拿起了一旁的茶壺。
嗯,溫的,不錯,不過還是要試一下的。
“你以為你給我倒杯茶……”管事媽媽的話還沒說完,她就被蘇邀月兜頭淋了半壺茶。
管事媽媽怒急,“你在幹什麽!”
“不燙嗎?”蘇邀月真誠詢問。
“若是滾水,我就要扒了你的皮!”
原來是溫水。
“我定要告訴公子此事……”
管事媽媽話還沒說完,就見蘇邀月優雅的將那剩下的半壺水倒在了自己身上。
管事媽媽:???
與此同時,那邊傳來黃梅的聲音,“公子,就在這裏!”
這是蘇邀月跟黃梅的暗號。
蘇邀月突然雙膝一軟跪地,發髻鬆散,珠釵滾落,甚至還將自己脖子上的項鏈都扯斷了。
一時間,那顆顆圓潤漂亮的小珍珠滾了一地,發出“劈裏啪啦”好聽的聲音。
對比起這大珠小珠落地麵的聲音,蘇邀月的聲音才稱得上更悠揚婉轉,動人心弦。
“公子啊~~~奴活不下去了~~~”
這顫音收的真好呀。
蘇邀月將小白菜地裏黃的氣氛全數拿捏,在陸枕跨進屋子的那一瞬間,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此時無聲勝有聲,管事媽媽傻眼了。
“公,公子,老奴可什麽都沒幹啊,是她先倒了老奴半壺茶水,她,她身上的茶水也是她自己倒的……”
小娘子身體底子本就不好,雖在公府內養了幾日看起來體態豐盈一些,但依舊瘦得跟紙片似得。
地上髒汙,雖然蘇邀月盡力找了塊幹淨點的,但依舊有些難受。
幸好,她看準了陸枕的腳,倒下來的時候正好用胳膊抱住他的小腿。
這樣的操作能保證她摔下來的時候不腦震蕩,也不會弄髒臉。
陸枕站在那裏,看著管事媽媽沒有說話。
蘇邀月見火候不夠,猛地伸手一撈,拽住男人那隻掛在腰帶上晃晃悠悠惹了她整整一日眼的荷包,然後惡狠狠地扔在地上,在用自己的手掌使勁將其按在髒汙的茶水上摩擦。
“哎呀,哎呀,奴都站不起來了……”
原本幹淨漂亮的小荷包被茶水浸濕,再加上地上髒汙,漂亮的青竹色立刻就變成了惡心的灰褐色。
按照陸枕的習慣,這樣髒兮兮的東西他一定不要了。
可沒想到,男人居然彎腰就要來撿這荷包,蘇邀月眼疾手快,猛地一下將其拾起砸進了屋子裏的炭盆內。
陸枕:……
其實陸枕隻是想扶蘇邀月起來。
可他看到小娘子為了一隻荷包如此努力,也挺……有趣的。
這荷包是蕭朔硬給他戴上的,說裏麵裝著平安福,能保平安,還說這平安福是他親自去廟裏求的。
蕭朔是個深藏不露的人,他若是撒謊,有時候就連陸枕都看不出來。
可他若是想讓你看出來,那你也能一眼看穿。
蕭朔就是故意想讓陸枕看出來他在撒謊的,因此,他說話的時候左顧右盼。
陸枕笑而不語,從蕭朔的角度看過來就是:他這兄弟果然對他妹妹有意。
實際上,陸枕隻是看到了腦子裏突然冒出來的一段文字“陸枕知道荷包與平安福到底是誰所送,心中隻覺歡喜,原來他喜歡的人也跟他一般心思嗎?”
“陸枕對荷包愛不釋手,不肯弄髒半分,恨不能日日戴在身上。”
陸枕看著這段話,神遊天外。
然後在蘇邀月將這荷包扔進炭盆裏後,他的神思終於回來了。
炭盆內火光旺盛,小娘子假裝驚訝捂嘴,“呀,這,這可怎麽辦呀,公子~”
“不如,奴親給您再做一個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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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媽媽“欺辱”世子小通房的事情被傳開了。
正在安胎的吳氏聽到此事立刻就又給蘇邀月送了一盒首飾過來表達安慰,然後又命人將管事媽媽給撤了,重新換了個新的。
新的管事媽媽明白自己是如何上位的,一上任就帶著自己挑好的幾個丫鬟來找蘇邀月了。
“娘子,您瞧瞧,這都是老奴親自挑選的。”
蘇邀月上下打量這些女婢,問,“會泅水的往前一步。”
一排十個女婢,有三個往前走了一步。
蘇邀月再看這三個。
容色都不錯。
“長得真好看。”蘇邀月悠悠的朝新管事媽媽看一眼。
管事媽媽立刻明白了蘇邀月的意思。
不怕賊惦記,就怕這些女婢別有心思。
或鋌而走險下藥,或□□勾引高貴的世子。
蘇邀月要對付那洛川就已經夠費神了。
新管事媽媽立刻明白了蘇邀月的意思。
一炷香時辰後,她重新帶了一個相貌平平無奇,身高體重皆似健壯男兒的女子過來。
“這是新進來的丫鬟,本是用來當粗使丫鬟的,不過若是能被娘子看中,那是再好不過。”
會泅水嗎?”
丫鬟閉著嘴點點頭。
新管事媽媽趕緊幫腔道:“嘴笨的很,不會說話。”
“沒事,能幹活就成。”蘇邀月話罷,這個笨丫鬟突然轉身,走到院子裏那個裝滿水的水缸前,然後猛地伸出手,將水缸往外一推。
水缸被傾斜四十五度,裏麵的觀賞性錦鯉混著水往外湧。
笨丫鬟彎腰,紮馬步,然後憋紅了一張臉,將半缸水並水缸一起舉了起來。
蘇邀月:……
新管事媽媽:……
“不,不錯。”蘇邀月愣著點頭,“就她了。”
笨丫鬟將水缸放下了,管事媽媽鬆了一口氣,道:“請娘子改個名字吧。”
蘇邀月問,“你原先叫什麽?”
笨丫鬟想了想,抬手指向一旁的水缸。
蘇邀月疑惑,“你叫水缸?”
笨丫鬟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頭。
行叭,這名兒真奇怪。
蘇邀月將水缸留了下來,站在她身後的黃梅上下打量水缸,顯得有些不情願。
顯然是怕蘇邀月對自己的寵愛信任被水缸給搶了。
蘇邀月抬手吩咐黃梅道:“今日夫人送來的那盒首飾,你拿出來跟水缸分了吧。”頓了頓,蘇邀月湊到黃梅耳邊道:“三七分,你七,她三。”
黃梅立刻精神了,她的娘子果然還是最喜歡她。
“好的,娘子。”
有了丫鬟,蘇邀月喜滋滋的開始準備詩會。
沒曾想,那靠坐在榻上無所事事的男人突然開口詢問,“我的荷包呢?”
蘇邀月:……忘了。
討好老板,刻不容緩。
蘇邀月立刻擺出自己的職業笑容,“荷包這麽重要私密的東西,奴怎麽能隨便做呢?公子想要什麽樣的啊?”
“繡些竹子吧。”按照陸枕的想法,蘇邀月作為瘦馬出生,琴棋書畫刺繡都該樣樣不差。
一個荷包罷了,自然不會有多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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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入初冬,蘇邀月坐在炭盆旁邊,手被凍得哆嗦。
她開始抱怨北方的天進冬太快。
其實隻是恰好這幾日冷空氣流進來了,過幾日說不定就回暖了。
可惜,蘇邀月正好要在這幾日裏將這荷包做好。
黃梅又替她加了一個炭盆。
蘇邀月一邊搓手,一邊繡。
“嘶……”疼死了,疼死了,疼死了!她怎麽又戳到手指了!
作為現代人,蘇邀月哪裏會什麽刺繡。
如果不是陸枕這狗男人一天到晚地待在榻上不挪窩,她早就讓黃梅幫她繡了。
蘇邀月正努力在一團亂麻裏折騰,那邊突然落下一道暗影。
陸枕手持書卷,站在蘇邀月身邊,低頭看過去。
荷包上麵是一團綠色的線,線頭翹起,或有斷裂,然後重新再紮進去。
反正若是有人能看出來這是青竹,陸枕覺得自己的名字可以倒過來寫了。
“還,還沒好呢。”蘇邀月難得也覺得有些丟臉,可她很快又反應過來,作為一個現代人,她不會刺繡又怎麽了?
他會開車嗎?哼。
而且現代那些畫展,大部分不都是被捧出來的。
就好像皇帝的新衣一般。
看懂了你就是高尚者。
看不懂你就是沒有品位。
蘇邀月突然靈光一閃。
她也不再遮遮掩掩,徑直將荷包遞給陸枕。
陸枕:?
“公子看懂奴的心意了嗎?”
陸枕:??
“公子若是看懂奴的心意,就能在裏麵看到裏頭青竹林立,鳳尾森森之相。可若是沒看到,那麽……”娘子垂眸,難掩眼中哀切,“就是不懂奴了。”
男人沒有反應,蘇邀月雙眸含淚,“奴以為按照公子的品味,定然能看出奴的用意。”
陸枕:……
按照陸枕的修養,他頷首道:“看到了。”
蘇邀月立刻起身,拉住陸枕的手,“公子真是位品味高貴之人。”
【真好忽悠。】
陸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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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會如期而至,蘇邀月正在挑選衣物。
天氣有些涼了,卻也不算太涼。
冷空氣過去以後,冬日的小襖穿著會熱,秋日的衣衫卻又有些許單薄。
蘇邀月精挑細選,最後選了件秋日的衣裳。
掐腰,削肩,低眉,每一個動作都是一幀畫。再搭配上一件火紅色的鬥篷,她就是詩會裏最耀眼的那顆紅色明珠!
蘇邀月站在古代全身鏡前打量自己,臭美至極。
那邊陸枕已經換好袍子,並披上一件男式鬥篷。
蘇邀月的鬥篷還沒做好,她伸手摸了摸陸枕的。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鬥篷到時候會被陸枕蓋到落水女主身上。
纖細蒼白的美人被寬大的鬥篷蓋住,隻露出一點烏發來,讓人不禁暢想裏麵的女子到底是何誘人姿態。
嗬,她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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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會在京師城內的一座園林裏舉行。
聽說這是一座建造在京師城內的擁有南方園林特點的園林,十分難得。
蘇邀月跟著陸枕一起出現後,那幫子京師名媛團立刻朝她招手示意。
可蘇邀月不能離開陸枕啊,萬一洛川掉下去的時候陸枕不在她身邊,她怎麽把人拽住呢?到時候洛川一濕身,陸枕這一跳,兩人的命運真的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綁定在一起了。
不行,現在她男人自己的利益)最重要,絕對不能掉鏈子!
蘇邀月讓黃梅替自己去說一聲,然後她就乖乖巧巧地黏在陸枕身邊。
畢竟是詩會,沒有上次的梅花宴那麽拘謹。
男男女女成群結隊的走,或以石頭為題,或以梅花入詞。
蘇邀月自認為沒什麽才女細胞,就安安穩穩地站在陸枕身邊當個漂亮花瓶。
這些郎君們雖一心鑽研詩詞,但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們時不時望向不遠處精心打扮的女郎們,嗓音略微高揚,這是一種雄性動物為了吸引雌性動物而下意識做出來的孔雀開屏行為。
除了那些容貌好,身世高的女郎們收到郎君們的追捧外。
蘇邀月這位陸枕身邊的小通房也備受他們關注。
大家都知道,陸枕是京師城內有名的溫潤君子。
從來都是作為男性堆裏領導者存在的男人向來潔身自好,花邊新聞都沒有一個。
可現在身邊突然多了一個女人,還寵得有些……無法無天。
稀奇,真稀奇!
蘇邀月坐在陸枕身邊,就跟珍稀動物一樣被人圍觀。
她百無聊賴的拿著一根繩子跟黃梅翻花繩。
蘇邀月想跟陸枕翻花繩的,人家不願意。
“君聞,下棋嗎?”
蕭朔過來了,他身後跟著洛川。
蕭朔棋藝不怎麽樣,卻一直都喜歡找陸枕下棋。這就是所謂的,屢敗屢戰,十分神勇的受虐狂。
陸枕微微頷首,然後跟蕭朔坐到水上亭內的石桌旁。
一個石桌配三個石凳。
蕭朔和陸枕各自一個,蘇邀月搶在洛川前麵,占了另外一個。
洛川站在蕭朔身後,看向蘇邀月的視線充滿了敵意。
蘇邀月甜蜜蜜的給陸枕喂上一顆蜜餞。
“不吃。”
蘇邀月:……餓死你!
蘇邀月自己吃了,然後把蜜餞果子上麵的糖霜擦在陸枕的衣角上,再繼續跟黃梅翻花繩。
洛川站在那裏看蕭朔和陸枕下棋。
雖然洛川不懂棋藝,但看到蕭朔被陸枕逼得滿頭大汗的樣子,更覺陸枕魅力十足。
蘇邀月斜眼看向洛川一眼。
正瞧見她滿眼星光地望向陸枕。
嘖嘖嘖。
按照劇情設定,一開始的洛川確實是先看上了陸枕,不過兩人的事情被蕭嫋嫋攪黃了。
蕭朔和陸枕這一盤棋下了整整半個時辰。
因為蕭朔棋品極爛。
時不時就要晦棋,陸枕似乎習慣了,也由著他。
蘇邀月看到蕭朔的賴皮模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巧,被他看到了。
“我這可都是跟你學的,蘇娘子。”
“我隻是一個小女子,哪裏值得蕭公子來跟我學習。”蘇邀月陰陽怪氣一通,繼續跟黃梅翻花繩。
洛川已經站了一個小時了。
她腿腳發軟,有些站不住。
可唯一的一個石墩子被蘇邀月占了。
一個通房,丫鬟一般的人物,居然坐在她這個侯府小姐前頭。
洛川氣急,可受到了侯府教育的洛川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洛川了,她知道,在這樣的場合裏,她不能撕破臉去跟蘇邀月一個通房計較。
她不懂規矩,那是她不懂規矩。
她洛川,侯府小姐,不能不懂規矩。
想到這裏,洛川將背脊挺得更直。
可她實在是站不住了,又撐了一會兒,終於動了動身體,然後想著她就出去轉一圈,坐一會兒,馬上就回來。
“哥哥,我出去轉轉。”
本來洛川跟著蕭朔是以為能跟陸枕有什麽接觸,沒想到她這哥哥一過來就下棋,下的完全就把她給忘了。
蕭朔擺擺手,還在努力悔棋,根本就沒有聽到洛川在說什麽。
洛川咬唇看向陸枕。
男人神色閑適地看著棋盤,絲毫沒有給她一個眼神。
洛川不甘心,臨走之際,繼續盯著陸枕看。
然後就發現男人腰帶上係了一個奇怪的醜荷包,真的很醜,針線亂七八糟的。
最重要的,不是她的那個。
似乎是察覺到洛川的目光,陸枕抬頭,跟她對上。
洛川下意識心跳加速,還未與陸枕相視一笑,兩人的視線連接就被蘇邀月給扯斷了。
“公子,喝茶。”
眉來眼去?做夢呢!
一杯茶水,打斷了兩人的對視。
陸枕正欲說不用,就被蘇邀月硬喂了一口。
“公子,奴喂的茶水甜不甜呀?”
“……嗯。”
陸枕咽下去後才開口。
而蘇邀月等著陸枕開口的時候,又往他嘴裏懟了一口茶水。
如此,隻要洛川不走,陸枕嘴裏被懟進去的茶水就不會斷。
麵對蘇邀月傳遞過來的挑釁目光,洛川狠狠咬牙,轉身去了。
蘇邀月才終於停止自己的喂水行為,並溫柔的替陸枕擦拭唇角溢出來的水漬。
被灌了一肚子水的陸枕:……
坐在對麵吃了一肚子狗糧的蕭朔:……
諸位郎君們雖都與女郎們談詩詞歌賦,唱風花雪月,但陸枕這邊的動作卻一點都沒有忽略。
竟然當著眾人的麵喂茶水!!!
按照陸枕這樣的君子屬性,這無異於脫了衣服在大馬路上狂奔啊!
果然,人一旦隻要開始掉節操,節操的底線就會越來越低,直至沒有。
墮落,實在是太墮落了。
沒有道德,實在是太沒有道德了。
他們覺得這小通房有點問題,不如送到他們家裏來,讓他們幫陸枕看管一段時間。
郎君們滿臉難掩的羨慕。
也有表現的嗤之以鼻的,這些郎君們致力於京師城內端莊自持的高貴女郎。
可他們舔了這麽久,女郎們都不屑一顧,反而紛紛將視線投向了陸枕,並對蘇邀月表現出了咬著手帕的嫉妒羨慕恨。
舔狗郎君們陡然覺得,若是此刻有個知冷知熱比如能喂口茶水給他們說得口幹舌燥的嘴潤潤喉的小娘子,那該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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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川走了,蘇邀月突發奇想地挽住陸枕的胳膊耳語。
“奴老是輸,腳上的花繩都綁不下了,公子替奴受罰,好不好呀?”
蘇邀月跟黃梅玩翻花繩,輸了就往對方腳踝上綁一根花繩。現在蘇邀月的腳踝上已經有三五根了。
小娘子這樣嬌聲嬌氣的說話,軟綿綿的語調滑過男人耳畔,任憑你如何鋼鐵意誌,也無法對其說出“不”字。
陸枕張嘴,剛剛開口,“不要……”就被蘇邀月用手指堵住了嘴。
小娘子指尖微涼,堵著陸枕的嘴,媚眼如絲,直接拍板,“公子不說話,那就是同意了。”說完,她立刻彎腰將把剛剛輸掉的一根花繩綁在了陸枕腳踝上。
陸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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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川走在建造在水上的房廊上。
她望著清澈的水波,再遙遙朝蘇邀月和陸枕那邊看一眼。
她跟陸枕明明兩情相悅,都是因為蘇邀月這個小妖精從中作梗,所以兩人關係才無法更進一步。
陸枕這般寵愛這蘇邀月,難不成是有把柄被她握在手裏?不然這般一位光風霽月的公子,為什麽寧肯要蘇邀月這樣出身低賤的狐媚子,也不願意娶她這樣的侯府小姐呢?
是了,沒錯,陸枕一定是有難言之隱。
雖然洛川不知道陸枕跟蘇邀月之間有什麽秘密,但她決定要代替他做好這個決定。
洛川看到水麵上倒映出自己的臉,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極其大膽的想法。
從洛川能義無反顧的跟著渣男周雨生私奔可以看出來,她就是一個敢與付諸實踐,並且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
可是這裏距離陸枕太遠了。
洛川將視線放遠,雖天氣寒涼,但四周湖泊廣泛,連接著外麵的河道,已有女郎上船遊玩去了。
洛川尋到一處船隻,上麵有三五女郎正在說笑。
她們看到洛川過來,上下打量她一眼。
不巧,這幾位正是上次與蘇邀月相談甚歡的京師名媛團。
幾人正在討論最近新做的指甲款式。
洛川是故意找上她們的,她悶不吭聲地坐上船,然後獨自一人靠在船尾處。
船隻開始往前去,洛川計算著時間。
她知道蕭朔不會水。
涼亭附近就隻有蕭朔和陸枕這兩個男人在。
女子不計算入內。
沒有哪家貴女願意在眾人麵前濕身。
她知道蕭朔不會水,那麽到時候隻有陸枕一個男人能救下自己了。
洛川的視線投向蘇邀月。
她知道蘇邀月不會水,就算會水,她肯定巴不得自己死。
最關鍵的是,洛川賭陸枕會救自己。
他收了她送的荷包,還在梅花宴中過來與她私會。
這不是愛情是什麽?
洛川想到這裏,臉上露出開心的笑。
京師名媛團看到洛川一個人坐在那裏傻樂,紛紛不約而同地翻了個白眼。
名媛團以蕭嫋嫋為中心而成立,幾人關係要好,今日蕭嫋嫋因病沒有來。
自從這位二小姐來了之後,蕭嫋嫋的處境就變得微妙極了。
名媛團聽到些風聲,知道了蕭嫋嫋和洛川的真實身世。
麵對這些傳言,蕭嫋嫋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如此一來,事實就很明顯了。
大家都是姐妹,這麽多年感情,自然安慰。
蕭嫋嫋也並未對洛川表現出什麽敵意,名媛團一開始也是想跟洛川親近的,可這洛川梗著脖子,一副清高勿擾的模樣,名媛團也就不樂意搭理她了。
現在,洛川突然湊到船上,傻笑了一陣後神色如常的朝她們看過來。
名媛團:???
名媛團各自對視了一會兒,選擇忽視。
洛川感覺自己被忽略了。
她看著名媛團,總感覺有點違和。
分明……她們應該幫助她落水的?
等一下,她怎麽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其實按照劇情,名媛團就是無腦炮灰,用來給女主打臉增加爽感度的。
可惜,現在名媛團正在熱烈討論自己新做的指甲,根本就沒有空搭理洛川。
眼看船隻就要接近亭子,名媛團這邊卻什麽都沒有發生。
洛川知道,她不能再等了。
小船搖搖晃晃的正準備從亭子邊拐彎過去,洛川側身望向水麵,然後取出一塊糕點喂魚。
四麵八方的觀賞性魚類都聚集過來。
洛川一邊喂,一邊計算著距離。
在船隻正巧拐彎從亭子去。
“撲通”一聲,洛川入水了。
名媛團震驚了一下,然後趕緊叫,“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蕭朔立刻奔上去趴在欄杆邊看,“好像是個女子!可惜了我不會水……等一下,那怎麽這麽像我妹妹?君聞!君聞!”
蕭朔轉頭,就見陸枕坐在那裏,還沒站起來。
“君聞,快點,我妹妹落水了!”
陸枕還是沒有動。
蕭朔急了,伸手去拽他,發現居然拽不動,陸枕的腳下好像有一股神秘力量在支撐。
蕭朔低頭,看到了陸枕被綁在石凳子上的腿。
如果蕭朔沒認錯的話,就是剛才蘇邀月用來玩花繩的繩子。
足足有一厘米那麽寬的線密密麻麻纏繞了好幾圈,然後尾端居然還跟蘇邀月腳踝上的紅繩綁在了一起。
蕭朔:……
陸枕皺眉。
“快解開啊!誰,誰有剪子!”蕭朔瘋了。
遊園詩會,誰會帶剪子呢?
正巧此時,“噗噗”一聲,又一道聲音躍入水中。
洛川不會水,她這次是用命來賭陸枕愛她,會為她躍入水中,然後將她娶回家。
她感受到自己被人像小雞崽子似得拎起來,然後帶著遊到水岸邊。
洛川感覺自己被放在地上,然後被人按著胸口,一下又一下,終於,她吐出一口水來。
身邊的人想要離開,洛川一把拉住他,“別走!”
洛川睜開眼,看到一張國字臉。
是個粗糙的女婢。
誰,她是誰?難道不是陸枕救的她嗎?
“妹妹!”蕭朔擠上來,將身上的衣物褪下蓋到洛川身上,然後將她抱起,“沒事沒事,我們回家。”
“哥哥,是誰救的我?”洛川滿眼執著。
“是我的貼身丫鬟,水缸。”一道女聲俏生生響起,洛川透過蕭朔的肩膀上方看到蘇邀月和陸枕一起站在亭子邊,兩人腿上綁著紅繩,那紅繩亂七八糟一堆,阻礙了男人想要走向她的動作。
洛川眼前一黑,差點氣得一口氣厥過去。
她努力穩住自己的呼吸,可眼前依舊一片片的發沉發黑。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音傳過來,洛川麵對著眾人的視線。終於,她支撐不住,在眾目睽睽之下暈倒了。
周圍一片慌亂,蕭朔趕緊把人抱起來出了詩會園子,然後一步躍上馬車,一邊催促馬車夫,一邊替洛川擦拭濕漉漉的頭發。
少女麵色蒼白地躺在那裏,看起來可憐至極。
.
詩會一無人角落裏,顧深棲將上了樹下不來的貓兒抱下來,臉上還被抓了三條傷痕。
他朝詩會園子裏望了一眼,抬腳走過去,發現人已散場。
他走到河邊,望著平靜的河麵,神色困惑。
他好像錯過了什麽,又沒有錯過什麽。
幸好,貓救下來了。
顧深棲摸了摸藏在自己袖子裏的小奶貓兒,臉上依舊是那副生閻王表情。
他明明很喜歡這些小東西,可為什麽……總會殺它們呢?
為了避免自己再誤殺,顧深棲彎腰,將袖子裏的貓兒放到地上。
貓兒衝著他“喵喵喵”的使勁叫,還過來蹭他。
顧深棲麵無表情地盯著它看。
“哎呀,有貓兒!”一道俏麗聲音傳來,陸枕的小通房走過來,彎腰將小奶貓兒抱起。
“顧大人?這貓兒是你的嗎?”
顧深棲沒說話,隻是用一根拇指滑出了一點自己的刀刃。
“你就算不喜歡小動物,也不要傷害它們嘛。”蘇邀月抱著小奶貓兒走了。
顧深棲看著被蘇邀月抱在懷裏的乖巧小奶貓兒,推開刀鞘的拇指緩慢鬆開。
他的……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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