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公主絕對不能先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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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蕭嫋嫋按時起床,她洗漱完畢推開門,正要去找蘇邀月吃早飯, 就看到她臉上糊了黑泥一樣的東西露出五官,正盤腿坐在院中墊子上。
    墊子很厚,像是在被褥裏添加了什麽東西然後改的, 蘇邀月身上還穿著奇怪的衣服, 黑色的衣裳,很貼身,將她的身體曲線暴露無遺。
    蕭嫋嫋還是一個保守的閨秀,她下意識微微紅了臉。
    蘇邀月扭頭看到蕭嫋嫋,朝她一點頭,然後換了一個姿勢, 從盤腿坐,變成了白鶴展翅。
    她的平衡度很好,姿勢也異常優美。
    這不像是在跳舞, 反而更像是在跳一種奇怪的體操。
    蘇邀月是在做瑜伽, 她想明白了, 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 就先必須抓住他的眼睛。
    之前,蘇邀月一直在用陸枕的錢,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直到昨日, 她聽到蕭嫋嫋的丫鬟在替蕭嫋嫋收拾東西的時候,清點蘇嫋嫋的小私庫, 然後取出一部分銀錢遞給黃梅,說是住在這裏的費用。
    這種事情黃梅自然要來請示蘇邀月。
    蘇邀月對金錢向來沒什麽概念,自然就說不用了。
    可蕭嫋嫋那個丫鬟卻堅持要給,還說是自家小姐的意思。
    蘇邀月將銀子收了,然後才恍惚間反應過來,她居然沒有收入。
    在現代,蘇邀月也曾經離家出走去當過社畜,那段時間真的是太累了,她一個月賺的錢都抵不上她平常吃一頓飯的。
    她爸就是拿捏住了她的經濟命脈,這才有恃無恐,知道她一定會回去找他。
    事實證明,如果不是蘇邀月意外穿書了,她還真就扛不住要回去找那個老頭,然後準備相親結婚了。
    如果,如果陸枕真的不要她了,然後把送給她的這些東西都收回去了,她是不是就要露宿街頭了?
    這是一方麵,另外一方麵,蘇邀月看到蕭嫋嫋會用繡品賺取自己的用賬,雖然收入少,但按照蕭嫋嫋的說法是,“隻要有一份能活下去的事情,我就什麽都不怕。”
    蕭嫋嫋是被抱錯的孩子,她從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就開始為自己的以後做打算了。
    雖然她也曾經怨恨、仇恨、痛苦過,但那都過去了。
    “我隻是回到了,屬於我自己的世界。”蕭嫋嫋是這樣跟蘇邀月說的。
    這樣的話,加上現在的境遇,也讓蘇邀月也開始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
    如果她隻剩下一個人,她也要為自己的世界添磚加瓦。
    蘇邀月練完瑜伽,像條鹹魚一樣癱倒在簡易瑜伽墊上。
    陸枕沒來的第一天,蘇邀月跟蕭嫋嫋一起用完早飯之後,跟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雖然我做美甲很漂亮,但我做的衣裳更漂亮。”說完,蘇邀月就拿出了自己設計的幾件衣裳。
    蕭嫋嫋雖然沒看過這樣大膽的風格,但她確實被蘇邀月的才華吸引了。
    “上次春日宴上,清平縣主穿的那件衣裳就是我給她做的。”
    “那件?我記得,那些貴女們都在討論這件事呢。”
    “你去找客人,我來給他們畫設計稿。”蘇邀月沒怎麽做過生意,她想了想,道:“我們五五分。”
    “這能行嗎?”
    “試試唄,你不是也缺錢嗎?”
    蕭嫋嫋確實缺錢,因此,她答應了蘇邀月。
    .
    蕭嫋嫋很快就請來一幫子姐妹來到蘇邀月的這座郊外宅子裏。
    “聽說她是被趕出永寧公府的?”蕭嫋嫋領著人往宅子裏去的時候,站在她身邊的貴女一臉興奮的跟蕭嫋嫋打聽,“到底隻是個瘦馬,陸大人還是看不上呀。”
    “是呀,之前看到陸大人為了她拒絕蓬萊郡主,我還以為是什麽真愛呢。現在陸大人都鬧到跟公爺分家了,卻還把她扔在這裏,看來是真的不受寵了。”
    “說不定陸大人的心更高,要尚公主,隻是拿這姨娘當個借口罷了,這樣的出身,就算是被蓬萊郡主記恨上,舍棄也就舍棄了。”
    這些貴女根本就不是要來做衣裳的,她們隻是想來看蘇邀月的笑話。
    蕭嫋嫋猛地一下停住腳步,轉身,麵無表情地看向自己身後的這群貴女。
    其實蕭嫋嫋跟她們的聯係也不過就是平日裏的宴會之流。
    說熟悉,自然是熟悉的,畢竟從小認識,說不熟悉也是不熟悉的,隻是家族關係。
    “瘦馬出身怎麽了?”蕭嫋嫋原本溫婉的麵容在此刻顯出幾分怒色來,“是她願意當瘦馬的嗎?”
    “嫋嫋啊,你怎麽了?”有貴女不明所以。
    蕭嫋嫋深吸一口氣,道:“沒事。”
    “那我們今天就先走了。”貴女們你推我,我推你的走了,走到不遠處,他們以為蕭嫋嫋聽不到了,便嘟囔了一句道:“聽說蕭嫋嫋是被抱錯的,不是定遠侯的孩子……”
    蕭嫋嫋猛地一下就紅了眼眶,她轉身麵對側麵白牆。
    這虛偽的京師城,所有人都戴上了麵具。
    身份、地位、權勢。
    你永遠都是這些東西堆疊出來的“人”,而並非自己。
    失去了一切,蕭嫋嫋就隻是蕭嫋嫋了。
    再也不是定遠侯府家的小姐。
    隻是一個普通人。
    她也當過普通人的,在蘇州的時候,可惜那時,她恪守禮教,知道她跟一個漁夫是不可能的,便狠心離開。如今想來,其實是她自己束縛住了自己。
    蘇邀月久等不來蕭嫋嫋,就出來查看,沒有想到她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院子裏……發呆。
    “人呢?”蘇邀月左右看看。
    蕭嫋嫋低頭,掩飾微紅的雙眸道:“走了。”
    “那你在幹嘛?”
    蕭嫋嫋沒有說話。
    蘇邀月舉著手裏的炭筆,已經初顯女強人氣質,“你站在這裏想想就能發財嗎?還不去找人?”
    蕭嫋嫋:……
    .
    初次嚐試失敗,蘇邀月想到了她唯一一位老客戶,清平縣主。
    聽說三皇子被禁足後,清平縣主日日進宮陪伴貴妃,隻是希望貴妃能幫助三皇子在皇帝麵前多說一些好話。
    可惜,沒有用。
    然後這幾日,瀟月池出來了,卻也沒有來看她,反而日日去定遠侯府,聽說今日還去跟那個洛川一起泛舟了。
    清平縣主氣得砸了半個屋子,正生氣著,那邊女婢送來一份設計稿,說是蘇邀月親自送來的,是夏季的衣裙。
    清平縣主不感興趣的看了一眼,然後立刻眼前一亮。
    當即決定,做!
    .
    清平縣主貢獻一百兩銀子定金,蘇邀月埋首在屋子裏繼續畫設計稿。
    熬了三天三夜,但她終於從屋子裏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她的小馬車被放在院子裏正曬著太陽。
    “娘子,水缸替您去撈起來的。”黃梅看到蘇邀月一把子衝過去抱住那小馬車,便趕緊道:“奴婢還沒擦幹呢。”
    “我自己擦。”蘇邀月拿過黃梅手裏的帕子,自己替小馬車擦洗。
    看著小馬車,她想起陸枕。
    想起那天晚上的漫天紅燈。
    蘇邀月捏了捏其中一匹小白馬的馬臉。
    都這麽多天了,也不知道陸枕的臉還疼不疼了?
    黃梅看著蹲在地上,捏著小馬臉的蘇邀月,想到這幾日外宅內的議論,忍不住也略微有些焦躁。
    外麵風言風語傳的厲害,說蘇姨娘是被陸枕舍棄了。
    這座宅子裏的奴仆都是新人,人最會見風使舵,近幾日,這些人已經明顯開始怠慢起蘇邀月來,連帶著黃梅和水缸也受氣。
    可最讓黃梅擔憂的是。
    她家娘子這是真喜歡上了公子,可看如今形勢……她家娘子怎麽這麽像單相思呢?
    “黃梅,你說這馬放哪裏好?”蘇邀月抱著小馬車站起來,高高興興地走進屋子裏,一會兒把它擺桌子上,一會兒把它擺梳妝台上……擺不下,那麽多瓶瓶罐罐,珠寶瑪瑙呢。
    最後,蘇邀月把小馬車放在了自己的床頭,然後她盯著小馬車,突然開口,“黃梅,我好久沒出去了,想吃櫻桃煎。”
    “奴婢給您去買。”
    “我自己去買。”
    .
    蘇邀月花費三個時辰,打扮完畢,然後在臨走前詢問黃梅,“我沒有打扮很久吧?”
    不能太刻意的美。
    雖然她本來就很美,但今天需要低調的美。
    黃梅:……
    蘇邀月沒有去買櫻桃煎,她打聽到陸枕的住處,就自己偷偷跑過來看他了。
    可惜,她等了半個時辰,腿都站麻了,也沒等到他。
    要不要去翰林院找他?
    蘇公主站在牆角,用手摳著牆皮。
    然後決定離開。
    雖然她喜歡陸枕,但公主絕對不能先低頭。
    蘇邀月走出三步,又轉回來。
    如果她現在走了,陸枕被別的女人勾走了怎麽辦?
    可是他都三天沒有來看她,就說明他不重視她,他一點都不在乎她!
    蘇邀月越想越生氣,衝上去狠踹了一腳宅子的門,然後又快速跑開。
    去你的陸枕!一點都不關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