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啊, 這波實在是有點出乎意料，但我覺得約會狂魔可能不是戚淮，另有其人。】
    【附議。】
    【啊啊啊啊啊, 我寶快跑跑跑啊！】
    林招雲聽到自己的心跳, 像是門外籃球“砰砰砰”那樣, 每一次擊打都急促有力，在門打開之前, 他把手機塞了回去。
    戚淮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籃球隊的，他們自然地把林招雲身邊的位置讓出來, 戚淮掀起衣擺擦了擦額間的汗水，直接就坐到林招雲的身邊。
    他寬肩窄腰，腹部附著著一層薄薄的肌肉，稍微一瞥，就看到那滿是爆發力的肌理與線條誇張的人魚線。
    “沒有找到, 也沒懷疑對象？”
    垂著頭隻敢看自己手指尖的林招雲抿了抿嘴, 搖頭, “沒、沒有。”
    “沒關係，還有機會, 有籃球賽我就叫你。”戚淮稍微垂了點頭，側頭看林招雲，撩開遮住他眼睛的發絲, 看到他纖長卷翹的睫毛細微顫著。
    “嗯……”
    等戚淮起身去衝澡換衣服, 林招雲才迅速急促地呼吸起來。
    他一直控製著自己不要發抖, 害怕被對方看出什麽。
    戚淮一走, 位置空出來, 陸焰就占上, 他挑眉，下半張臉顯得很淩厲，他喉結動了一瞬，胳膊牆麵上，半靠在休息椅，這個動作將林招雲完全覆住。
    “你和戚淮怎麽回事？”
    林招雲坐在長椅最邊上，靠近牆壁，陸焰緊貼著他，像是要把他逼進角落，抵住他。
    這樣看去，林招雲線條側顏柔軟，陸焰鬼使神差地就用指腹去碰。
    受了驚的林招雲猝然抬起頭去看他，表情茫然又驚懼，唇珠顫得厲害，他的唇形很漂亮，這樣受驚地表情，讓人想要弄上去。
    他感到無比的煩躁。
    早知道原先就不該聽那倆傻逼的話，去找林招雲麻煩，搞得現在都以為是他牽頭欺負他似得。
    林招雲肩膀一縮，恍然想起，之前陸焰替戚淮出氣，現在自己跑到他們球隊來，對方應該很生氣。
    就像是，自己在纏著戚淮，要和他戀愛一樣。
    “不是的……”他囁囁，唇瓣張了又合上。
    “不是什麽，”陸焰無法控製自己的妒火，但是努力放低自己的聲音，企圖讓自己看起來溫和些，一點點湊近林招雲的側臉，急迫的呼吸幾乎快打上去：“我不是讓你離他遠一點，而且，他沒你想的那麽好。”
    林招雲有些懵地側過頭，張大眼睛看他：“什、什麽意思？”
    陸焰本來覺得自己夠了解戚淮，但是他在最近發現了一件事，打破了他對戚淮的以往所有的看法：“就是那個……”
    “林驍弟弟。”聲音打斷了陸焰即將出口的話，周欲拿著濕毛巾擦拭著自己頸部和額頭的汗水走過來。
    他這樣一聲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過來，有些人才反應過來：“他是林驍弟弟，我剛剛一直在想，沒想起來。”
    說著籃球隊所有人就擁過來，你一言我一語。
    “陸焰你是不是欺負人家，看給人家嚇的。”
    “等會林驍找你算賬。”
    他們這樣近圍著林招雲，林招雲消瘦又白，和他們曬黑又人高馬大不同，幾乎要小了一個型號，一眼就能夠和他們區分開。
    穿著白襪子踩著帆布鞋，身上穿著稍微有些薄的純白t恤，林招雲抬頭去看他們的時候，睫毛也跟著翹起來，顯得那麽純。
    連談話聲都空了一秒，才有人重新挑起話頭，還變得有些磕巴。
    “等有機會再和你說，”人一多陸焰就覺得煩，撥開眾人去洗澡換衣服。
    他剛走，位置就被人占去。
    這群體育生圍著他說這說那，林招雲紅著耳尖應接不暇，到頭來都沒說出幾個字。
    最後他們都被周欲趕去洗澡，讓他們把身上吸滿濕汗的衣服換掉，都醃入味了。
    身邊的人一散，林招雲揪著戚淮的衣服又開始害怕，布料被他的指頭揪得皺巴巴。
    起身想走，還沒邁出第一步，戚淮開門從淋浴室裏出來。
    走不掉了。
    “他們煩你了？”
    戚淮站在林招雲身前，打開自己的儲物櫃，慢條斯理地換衣服，他身材極好，像是走秀的超模，沒有一點點多餘的贅肉，也沒有健身房練出來那種誇張到油膩的大塊肌肉，線條流暢。
    其實賞心悅目。
    但林招雲無心欣賞，在對方毫無顧忌地把圍著的浴巾撤掉時，他嚇得忙低頭：“沒有，他們就隨便和我聊了下……”
    沒有預兆地，林招雲聞到了那個味道，他猝然打了個激靈，如同驚弓之鳥抬眼去看。
    籃球隊裏的人陸陸續續地從更衣室走出來，挨個和他打招呼，一個個從他身邊錯身而過。
    根本無法分辨。
    ……
    “一起走，順路。”戚淮套上外套。
    沒理由能拒絕。
    從籃球場往外走，林招雲隻想快點結束便加快腳步，但戚淮大長腿卻走得很悠閑，仍舊與他平行。
    林招雲嘴唇抿得緊緊的，視線不敢朝他戚淮那邊看一絲，隻盯著自己的腳尖。
    自己發送給那個總是發騷擾短信的手機號，戚淮的手機卻響了。
    排除那種巧合中的巧合。
    隻剩下一個答案。
    戚淮就是短信騷擾他的人。
    剛剛人多，林招雲的懼意稍稍減弱，可現在隻有兩人。
    t恤有些黏在後脊背，頸後的發尾被粘稠的汗粘連在頸肉上，那窒息的恐懼感從腳心鑽了上來。
    冰涼的手心猝然貼到垂著的後頸上，林招雲渾身打了個激靈，幾乎僵住抬眼看向戚淮。
    “你怎麽流了那麽多汗，還在害怕下午的事？”
    除了也很寬大外，戚淮的手心和其他人不一樣，冰涼幹燥，被摁揉住後，有種被蛇攀附上的錯覺，緊跟著小巧秀氣的耳垂被略帶薄繭的拇指與食指碾住，隱隱用了點力，幾乎被捏薄，捏扁。
    “之前，你總低著頭，沒想到這麽漂亮。”
    林招雲呼吸太急促，心跳也像是坐了跳樓機，細細密密的恐懼感侵入到四肢五骸，指尖如果不是藏在口袋裏，大概早就被看出端倪。
    “我是男生，要說長得帥，”林招雲腦子裏茫然然，像是依靠著本能說了話。
    說完又些像是窒息後那樣低聲急喘似得短促地“呃”了聲：“戚淮，你捏疼我了……”
    戚淮呼吸滿了一瞬，收回手，指尖像是還殘留著那種黏軟的觸感似得。
    隱約間，林招雲像是聽到戚淮口袋裏的手機振動看一下，嚇得魂都沒了，戚淮也立刻伸手去掏手機。
    他腦子裏有一瞬間的空白，拚命地告訴自己要做點什麽。
    細白的指尖搭上了修長有力的指節，睜著漆黑的眸子，一圈黑濃的睫毛有些顫抖，口不擇言地問出問題：“戚淮，那天，我、我向你表白的時候，你為什麽沒有答應，但是後來又……”
    這一瞬，他的心髒都要跳出來。
    “我不喜歡男的。”戚淮動作頓住，指尖轉而撩開林招雲側邊鬢角的發絲，“但是我現在覺得，和你，我可以。”
    “為什麽又會，突然覺得可以……”
    時間不早，路上的學生不多，這一條路還是往他們寢室單獨分支出來的路，戚淮站定下來，忽地就湊近臉龐。
    林招雲猛然往後退，卻被戚淮的掌心阻礙，掐住腰肢，上半身因為動作仰起來，露出潔白細膩的頸部，和瞪大驚恐的漂亮臉龐。
    真的很漂亮。
    那一圈像是細細描繪上去的睫毛像是蝴蝶振翼，顫動不止。
    戚淮指腹擦過林招雲的唇角，慢慢地停在唇珠，將緊閉的唇縫打開。
    “因為，我看到你就會，很想親你。”
    後背起了一層白毛汗。
    明明是很溫柔的話，但有一種讓人沁入骨髓的恐懼，那一瞬就讓林招雲渾身冒汗。
    也讓林招雲想起了短信裏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話。
    “這樣……”林招雲半蜷的掌心在他的肩膀推了推：“有，有人要過來了。”
    戚淮放開林招雲，看到他卷翹的睫毛被汗水打濕。
    兩人一路回到了寢室，戚淮仿佛忘記自己的手機剛剛震動過，再也沒有去掏手機。
    先到戚淮的寢室門口，兩人分別，林招雲依舊繃著神經，心跳加劇，快步行走，直到走開了十幾步，口袋裏的手機忽然振動起來。
    他都快要有心理陰影，脊背發麻，指尖哆哆嗦嗦地找到口袋裏的手機，打著手機。
    手機顯示的熒光照亮了他的臉，從額間滑落到眼皮上的汗水進到眼眸，讓他猛地閉眼，再睜開便看到———
    [原來你知道了。]
    林招雲幾乎握不住手機，惶然回頭，戚淮沒有進入寢室，他站定在寢室門口，手裏拿著手機，手機屏幕的熒光照在他的臉上，帶著一些笑，直直地看向林招雲。
    戚淮盯著林招雲，盲打短信。
    林招雲收到：[晚安。]
    直到現在，林招雲才知道戚淮令人感到無比恐懼的地方是什麽。
    他戴著微笑波瀾不驚的神情下，隱藏著讓人毛孔悚然的內核。
    ……
    林招雲不管不顧地轉頭就往寢室跑，他根本沒有勇氣去指責戚淮，質問他為什麽發那種短信，連看都不敢再看他一眼。
    關掉寢室門，他軟手軟腳地坐到江引床沿發懵，呼吸仍舊急促無法慢下來。
    他喝了半瓶水，在寢室裏走了幾個來回，再和886聊了一陣子才緩和下來，緩和下來後，才發現室友全都擠在浴室裏。
    “怎麽了？”林招雲探頭進浴室。
    室友撓了撓頭：“這個水管好像壞了，不怎麽出水。”
    “宿管大叔說，得等到明天才會有人上門修。”
    本來幾人都放棄了，看到林招雲略顯失望的表情，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一個扳手和鉗子。
    幾個寢室室友輪番上陣，鉗子不行就用扳手，爭搶著要去修。
    本來一點水都沒有水管，忽然就像是崩了似得，水從水管裏噴出來，淋了站在邊上看的林招雲一身。
    噴完之後又完全沒了水。
    林招雲被水澆懵了，神情僵住了幾秒，才回神明白發生了什麽。
    被水和冷汗糊一身，難受得要命：“我看我……還是去借一下浴室好了。”
    室友尷尬地點頭。
    林招雲渾身濕透，白體恤貼在身上產生了一些水紋，水紋凹下去的地方透著一些皮膚上顏色，室友看了一眼就回過頭不敢去看。
    他稍微把身上的水擦幹些，抱著衣服敲開了林驍寢室門。
    “你哥今晚被人拉去網吧開黑通宵。”周欲打開門讓林招雲進去的時候，這樣說。
    周欲身上並沒有那種味道，林招雲算是放心，而且寢室裏還有其他人，林招雲便沒想那麽多，一頭鑽進去。
    隻想快點把自己洗幹淨。
    當水衝刷掉林招雲身上的粘稠，他才感到輕鬆些，慢慢地揉搓著自己的頭發，讓水珠順著他的發尾散遍皮膚。
    886忽然開口幫他分析：【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那個味道是障眼法。】
    林招雲搓泡沫的動作倏然一頓。
    林招雲：你是說他故意噴上這樣香味的香水，來誤導我。
    886：【嗯。】
    林招雲明明淋著溫熱的水，卻感到有些發冷。
    那麽，戚淮還是有可能就是挾持自己的人，當然，其他人嫌疑也上升了。
    而且所有籃球隊的人都變成了嫌疑。
    不對，林招雲又搖頭推翻自己的想法，至少應該是有一些劇情的人物，不可能給出一個完全偏門的答案。
    林招雲蹙起精致的眉眼，陷入頭腦風暴，自己無法依照香味來判斷到底是誰，那還有什麽辦法。
    下一刻，他瞪圓眼睛，睫毛上掛著的水漬被抖落，他記起來了……下午在地下室，他情急之下，在那個人身上咬了一口。
    就在肩膀上，這麽短的時間內，咬痕不可能會消失，戚淮當著他的麵很坦然地換衣服，說明不是他。
    發騷擾短信與挾持他稱之為約會的，不是同一個人。
    那麽不是陸焰就是……
    林招雲打了個寒顫。
    隻剩下一個人，周欲。
    此刻浴室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將林招雲從深思中驚醒，也淨出一些冷汗，不過同時也被水衝刷而去。
    “誰啊……”
    聲音顫得厲害，同時屏住呼吸，他想到曾經那個趴在門上的黑影。
    “我，周欲，你忘記拿浴巾了。”周欲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略有些不真切。
    浴室門從裏麵打開，林招雲露出半張臉和半截胳膊，“咻”地一下接過周欲遞來的浴巾，連脖頸都紅了。
    “謝謝……”
    周欲噗嗤笑：“這有什麽。”
    林招雲從浴室出來，周欲和另外一個室友正在打遊戲，打的火熱，就像是每個大學宿舍的夜晚那樣正常。
    他舔舐了一瞬自己的下唇，變得濕亮：“那個，周欲哥，今晚能留下來睡麽，我就睡我哥的床。”
    對方還沒回答，另外一個室友飛快答道：“隨便睡，是不是周欲。”
    周欲頭都沒回，認真打遊戲，隻是隨意點點頭。
    他的表現沒有任何可值得懷疑的地方，鑽到林驍的床上，林招雲就在腦子給周欲發了好人卡。
    林招雲：他看起來不太像。
    886：你記不記得上個副本……
    林招雲：……
    林招雲小委屈：好吧，那還是按照計劃進行。
    躺在林驍的床上，林招雲根本睡不著，一想到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緊張得心跳根本慢不下來。
    而且他就算想睡，都沒辦法睡著。
    寢室斷電後，一片漆黑，並非一片寂靜，另外一位上鋪的室友打著呼嚕，聲音震天響，林招雲才明白，上一次自己能睡著，仰賴的是耳塞。
    打開手機，時間已經到了十二點。
    他的心跳卻越來越快，咚咚咚，他甚至擔心自己的心跳聲吵醒別人。
    從上鋪慢慢地探出頭，下鋪的周欲雖然拉著簾子，但是依稀從縫隙裏看到他已經熟睡。
    他輕手輕腳地從上鋪爬下來，借著外頭散進來的月光，伸手撩開周欲下鋪的簾子。
    製著顫抖的的手掌捂住自己的口鼻，害怕呼吸聲和呼出的氣體弄醒對方。
    腦子產生因為缺氧導致發白的錯覺。
    另外的指頭捉住住周欲睡衣衣領的邊沿的一小塊布料，很輕微很輕微地慢慢往下扯。
    周欲也是個運動狂魔，睡衣下是很有爆發力的肌肉肌理，伴隨著拉扯領口的動作，斜方肌、鎖骨……
    這一切有些過分順利，直到林招雲的指尖被扼住。
    緊跟著，在他悚然的目光下，那雙扼住他的手慢慢收緊。
    林招雲睫毛這次沒有顫動，因為他幾乎完全沒了反應。
    怕得忘記了去動。
    當他勉強回神想要收回手，卻被牢牢地握住，本在熟睡中人不知道何時醒來，睜著一雙漆黑的眼，盯著他。
    深夜的寢室，林招雲的微弱呼吸打開薄薄簾子上，窗外稍稍吹進來一些清涼的風，讓他的恐懼變成實質化。
    一點點從手指尖傳達到全身。
    周欲看著林招雲臉上的變化，發出類氣音似的笑聲，指腹在林招雲的指頭上摁揉了一瞬。
    “寶貝，你找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