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銀子。”林再生撓了撓頭，怎麽也想不通，“可是師父，你這寫的，跟銀兩有什麽關係？”
    佟璿一手按到他的腦袋去，“都指得這麽明白了，你怎麽就想不到？”
    林再生左思右想，最後猶猶豫豫，十分不確定地問：“難道是把這些賣了，然後換錢？”
    佟璿這才微斂神色，點了點頭，“不錯。”
    寫書賺錢倒是個好買賣。
    現在的林再生，有些後悔當年沒聽父親的話好好讀書，若是當初有對學習的事上點兒心，也不至於會連書能賣錢都不知……又或者說，怪自家太富有？導致連書是需要錢買回來的，他從不用憂慮，所以不清楚也是理所當然。
    但人生的轉折點，當從拜佟璿為師開始。
    從那天起，他就再也沒富裕過一天，這段艱苦的日子不是不值得，至少讓他意識到了金錢的重要性，銀子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銀子卻是萬萬不能的。
    所以也正是因為經曆過這般的艱苦，當知道這些手寫的東西可以賺錢時，他的眼裏就不由得放出了光芒。
    “師父，這是真的？”
    他自個兒琢磨了一下，又說道：“可是，這看上去也就一份，是賣不了多少錢的，所以師父是打算以天價賣出去嗎？”
    佟璿又是往他腦袋上一敲，“你這腦袋瓜子想的都是什麽？”
    林再生知道自己笨，低下了頭，“我在想銀兩的事兒……”
    對待蠢蠢的徒弟，佟璿倒是很耐心，“從現在開始，我會教授你新的知識，答應我一定要認真聽。”
    一聽見新知識，林再生就豎起了耳朵，似是興奮的情緒湧上心頭，“以後是不是不用背中藥了？”
    佟璿白他一眼，“教你新知識，不代表舊知識就被扔到一邊。”
    “我告訴你，新的要學，舊的也得背，而且，我隨時都會抽考。”
    林再生猶如遭了五雷轟頂，險些沒昏過去，兩眼直冒星星。
    但冒星星是冒星星，林再生可沒想過退縮，當初在父親麵前信誓旦旦要學到大成，若是沒學成點東西就回府，豈不是丟人至極？
    現在，佟璿有一件昨晚遺留的事情沒處理。
    緊接著，佟璿就帶林再生走向了小黑屋。
    小黑屋本不存在，隻是有一天佟璿在這屋裏實在無聊，看見地麵是個幹工程的好地方，就想出了一個挖地下室藏些貴重東西的主意，比如用來藏那箱被偷走了的銀兩。
    但地下的小黑屋都還未挖成，銀兩就被人給偷走了。
    所以，就空出了一個地方關綠衣女子，仿佛小黑屋就是為她準備的一樣。
    沒過多久，佟璿就推開房門，走進房裏讓林再生掀開地上的鐵皮。
    刺眼的光線從外麵透入，綠衣女子緩緩睜開了眼睛，抬頭一看，林再生的腦袋就卡在了上方的窟窿裏，嚇得她失聲驚叫。
    佟璿笑了笑，望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想你堂堂一個無情殺手，也會被這麽簡單地嚇到，也不怕丟了殺手界的臉？”
    綠衣女子定睛望去，見林再生已經挺直了腰，那窟窿上也就沒人了。
    她呼出一口氣，但心神都還未安定，佟璿就對林再生下了吩咐，“去把她給我拉上來。”
    林再生應答一聲，隨即左手抓她右手，右手抓她左手，任憑她怎麽掙紮，被綁住了的她都無法掙脫得開林再生。
    “撲通”一下，綠衣女子被拽出，狠狠扔到了地上，發出了聲響。
    綠衣女子惡狠狠地瞪著林再生，仿佛在告訴他，若有一天她能逃走，她一定將他砍成十八段，殺下十八層地獄。
    ......
    與此同時，在外觀察的佟淮淵看見佟璿已經帶著徒弟離開，好奇他們想要去做什麽。
    但在查他們做什麽事之前，佟淮淵更好奇佟璿寫的是什麽。
    於是，他趁著四下無人，偷偷潛進了房間，走到桌旁看向桌麵，一本現代版的《傷寒雜病論》映入眼簾。
    他皺了皺眉，完全看不懂這本書上的字體，也根本不懂不懂這上麵寫的是什麽。
    但他轉眸一看，旁邊手寫版本的是文言文字體，這份可以看得明明白白，上麵寫著傷寒雜病論幾個字。
    一見這個書名，佟淮淵就知道是一本醫書，他掀開幾頁來看，裏麵醫藥知識的總結使他震驚不已：這些都是誰總結的？
    莫非是佟璿嗎？
    如此曠世奇書，竟會是她編寫的嗎？
    “怎麽可能？”佟淮淵盡量說服自己，這書與佟璿無關，可怎麽也無法讓自己安下心來，眼前這場景，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能說服的。
    於是趁著四下無人，佟淮淵拿走了幾張佟璿寫好的紙。
    緊接著，為了看清楚佟璿去做了什麽，佟淮淵沿著佟璿離開的路走去。
    此時的綠衣女子，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
    佟璿覺著剛才那一摔還不夠，於是示意林再生搬來一張凳子，再將她綁到了凳子上去。
    “放開我，放開我！”綠衣女子怒聲吼道。
    佟璿說道：“你如此不安分，是想再嚐嚐被關進小黑屋的滋味嗎？”
    綠衣女子說道：“你想問什麽，想說什麽直接說便是，何必如此兜兜繞繞地折磨我？”
    佟璿冷冷說道：“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不是嗎？是你自己不珍惜。”
    “你何時給過我機會？”綠衣女子低吼道。
    佟璿說道：“連機會給了多少次你都不知道，你說你是個心思縝密的殺手，我還真不信了。”
    “我是不是殺手這事，你信不信與我何幹？”
    佟璿冷然勾唇，“不錯，我喜歡的就是你這副勁兒。”
    “你想讓我幹什麽？”
    佟璿問：“難道你不記得昨晚都答應過我什麽？”
    綠衣女子回想昨晚，答應過佟璿的兩個條件，第一個答應不再殺她，第二個是答應以後她說什麽，她就照做什麽，至於第三個，佟璿還沒來得及說，她就昏了過去。
    雖然是人生裏的奇恥大辱，但至少能保住這條命，有了命才能有機會再談其他。
    “記得。”綠衣女子心中不甘地回應。
    佟璿說道：“很好，從現在開始，老實回答我的每一個問題，第一，你叫什麽名字？”
    綠衣女子知道自己若是不回答，隻能麵臨被佟璿任意處置的結局，隻好回答道：“白桐，白色的白，桐樹的桐。”
    佟璿說道：“誰派你殺的我？”
    白桐說道：“江湖之人辦事，從不交代背後之主，這是唯一的原則。”
    但聽到這個回應，佟璿卻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讓人猜不透。
    白桐眸光凝然，“莫非你知道？”
    佟璿說道：“我知不知道，無需向你稟報。”
    “罷了，想殺我的人那麽多，你背後的人是誰，我也不必要關心。”
    但白桐殺手的身份，早已讓佟璿生疑，她背後的人就是趙婧妤。
    自從上次海邊一別，就沒再見過她，但趙婧妤不可能會放過她。而趙婧妤作為第一女殺手，手下自然也不缺殺手，所以不用多想佟璿都能猜出是她。
    白桐說道：“你不關心便好。”
    佟璿沉默了半晌，忽然聽見“咕嚕咕嚕”的聲音。
    她朝白桐的肚子看去，“你餓了？”
    白桐死鴨子嘴硬，“我不餓。”
    佟璿轉眸示意林再生，去將那盤桂花糕端過來。
    林再生退下，走向了剛才佟璿寫東西的房間。在這一路上，忽然有一道黑影，在他的眼前閃過。
    “誰？！”林再生喝出一聲，隨即朝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佟淮淵萬萬沒想到，林再生會中途折回來，急急忙忙地找地方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