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宗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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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簾掀開,吉王李保笑嗬嗬地打招呼:“哎呀呀........我當議親的是誰,原來是四郎,怎地?東市那頭不去了?看來今日平康坊這一頓酒宴你是逃不了的!”
    李晆原本心慌慌的,見到李保仿佛吃了個秤砣,冷汗也不冒,小腿也不抖了,大步上前行禮,如釋重負地道:“見過族兄,小弟也是被陛下叫來的,現在還兩眼一抹黑呢,萬事還得由族兄做主!”
    “好說,好說,一切包在為兄身上!走走走,先入內稟明祖上再做細說!”李保拽著李晆的胳膊就進了大門。
    宗正寺卿掌敘宗派屬籍,以別昭穆而定其親疏,少卿為之貳,丞參領之。凡修纂牒、譜、圖、籍,其別有五........五曰仙源類譜,序男女宗婦族姓婚姻及官爵遷敘而著其功罪、生死。凡錄以一歲,圖以三歲、牒、譜、籍以十歲修纂以進。
    身為皇族,隻要在籍一日,婚喪嫁娶皆需向宗正寺報備。李晆被拉著進了正堂,在禮官的指引下朝供奉著的李家祖訓牌匾奉行大禮。
    “告李氏堂上列位宗祖,僅有族親晆男,已行冠禮,求尋良婦配緣,宗正少卿保為媒,求得京畿韋氏女閨鸞,男女同願,稟於先祖,求得庇佑一生!”李保手持黃卷,跪在大堂正中朗聲念道。
    聽這意思婚事已經給定下了?還是個姓韋的女人?李晆一臉錯愕,他原本以為隻是走個過場,然後自己找個借口推辭掉就行。
    “焚表!”李保將黃卷放進銅爐中,轉身就對門外的雜役道:“去涼廊擺個軟塌,再燒些茶湯上來,本王與雅嗣王要長談一陣!”
    “族兄,這婚事?”李晆有些著急地問。
    “莫慌,莫慌,且到前院再說,這屋裏悶熱得厲害!”李保邊擦汗邊拖著李晆出門,方才跪的離銅爐有些近,衣裳都濕透了。
    大唐盛世時海納百川,無論服飾還是建築風格都透露出一股子大氣。宗正寺這種小建築群都分了前後院落,中間又用長廊給串聯起來。
    走在裏邊有種逛景區的感覺。
    仆役在前院被陰的廊道裏鋪設了兩床軟塌,這裏有樹蔭擋著曬不到太陽,視線又被照壁遮住,像個封閉的小包廂。
    “四郎可是心有疑慮?”李保挑了個瓷碗,示意仆役倒滿水,然後一口悶掉。
    “兄長,小弟我隱疾在身,別說您,就連府裏的老人手都人不全,就這麽娶個不知根底的女人回府,指不定會招惹啥禍事,況且小弟年紀尚青,再晃蕩上幾年也成,沒必要這麽急著成親吧?”李晆有些發愁地道。
    “年紀尚青?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雅王叔故去五年有餘,陛下為何拖著你的襲爵遲遲不封,還不是因為你這不著調的性子,滿長安誰似你二十三四的年紀不成婚,莫不是真如坊間傳言,你喜的是稱心那類肮髒貨?”李保壓著嗓門質問。
    尼瑪,李承乾跟稱心的事都能拿自己頭上編排,放在新中國,李晆能拿板磚直接糊他臉上,打完還得逼著磕頭認錯。可惜現在隻能做個縮頭烏龜,順便辯解一下自己的性取向:“兄長,小弟對天發誓,隻喜好女人,而且越標致越好,隻是那韋家的閨女,唉,倘若長得似無鹽嫫母般,小弟哪還有臉活!!!”
    李保有些無語,皇族選婚哪個模樣差過,當宗正寺真是個擺設麽,什麽歪瓜裂棗都往裏帶。可瞅瞅李晆一臉無知的樣子,輕歎口氣道:“韋氏女端莊賢淑,樣貌亦是上上之選,雖為旁支,卻也家境殷實,端得是門好親事。”
    “兄長見過那韋氏女?”李晆反問。
    “族中行走早去查探過!”李保嘿嘿笑著回應。
    “小弟府上.........”李晆還想找理由。
    “就這麽定了,陛下還等著回信,可不敢耽擱,某家現在就去請天官合了你二人的生辰。”李保打斷話頭。
    尼瑪,封建社會就是這麽無奈,搬出皇帝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懼三分,得罪神仙最多被雷劈,得罪那位就得下輩子才能報仇,不就上個大朝會麽,怎地連終身大事都給交待了,李晆一腦子漿糊。
    ......
    人間四月芳菲盡,李晆覺得這話不對,起碼雅王府裏還是有幾株野花開在茅廁邊上的。
    “舒坦,舒坦,比興慶宮裏還舒坦!這能放水的恭桶送一個到府裏,敢說個不字你就試活著。”潞王大煞風景地係著腰帶出來。
    李晆沒偷窺男人如廁的嗜好,可今天要商量的事還隻能跑茅廁旁邊來,要不被誰聽去都不成。
    “您老倒是給句話呀,平白無故怎地連陛下都關注我的婚事來,還是韋相旁支,真叫那幫沒卵的起了猜忌,我這小命怕是保不住了!”李晆站在茅廁邊上著急的說。
    潞王將腰間的玉佩緊了緊,似乎感覺不錯,咧著嘴道:“男歡女愛,人之常情,目下族丁不盛,陛下逼你成婚也是應該的。嗣王這爵位想再升一升,沒個拖家帶口的由頭,誰敢放你腦袋上?至於韋相那邊,哼哼,一個旁支而已,他會放在心上?聽為叔一句話,早日成婚,但切不可與吉王走得太近。”
    老王八蛋活成精了,說半天和沒說一樣,還蹭自家一桶廁水,非常鄙視他。
    “別說吉王,就連您老我也不敢親近,要不是借著成婚的事,您當我敢邀您過府?”李晆端過銅盆示意洗手用。
    潞王撇撇嘴,一口濃痰吐地上,雙手在銅盆裏隨意晃蕩幾下,然後壓低聲音道:“你小子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昨日都跟吉王去平康坊喝成那樣,還敢說不親近?”
    不提平康坊還好,一提李晆就來氣,本想著穿越後能有幸見識見識大唐版海天盛筵,結果被李保弄到個靠街的包廂裏,還美其名曰清靜。然後兩個大男人就這麽幹喝起來,好容易進來個獻唱的歌姬,論年齡李晆該叫人大媽,論長相豬八戒都甘拜下風,論聲音,蒼天可鑒,殺馬特都比這家夥唱的好。就這麽個環境,李保也好意思說是平康坊有名的百年老店,弄得李晆兩壺酒下去直接裝醉,最後被抬回十六王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