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學著伺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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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潞王沒法說這事,覺著丟人,隻能賠笑道:“昨日過去光喝酒了,午時沒到就被人送回來,街麵上老多人瞧著,陛下不會把這當回事吧?”
    潞王舉起濕漉漉的巴掌直接扇李晆後腦勺上,低聲罵道:“蠢貨,奇蠢如豬,當年先帝駕崩,朝臣皆擁吉王,若非那楊宦插手,陛下焉有今日之榮!你還敢當街與吉王相飲,沒見太極宮裏誰都躲他遠遠的,就你個瓜慫伸直脖子往前湊,嫌命長是咋地!”
    尼瑪,喝頓酒還卷入宮鬥中了,李晆很想找塊豆腐撞死,學曆史時咋就不知道好好鑽研幾天,也不至於弄成現在這般境地。
    “去把吉王送的禮盒拿來,隨我到曹王府上,看看有沒有法子補救!”潞王皺著眉說。
    十六王宅自成一坊,關起坊門就類似後世的封閉式別墅區,曹王雖是宗正卿,可住的地方依然要被嚴加看管。光是門前的神策軍就站著四個,暗地裏還不知道有多少盯著。
    跟門子說了來由,又被不知哪摸出來的宦官詢問一番,這才讓兩人到前廳等著。
    曹王不知道在搞什麽鬼,大半柱香的功夫才穿著常服走出來,旁邊還有兩丫鬟攙扶。
    “我說喜鵲咋大清早地叫呢,原來是兩個晚輩來送禮,先打開瞧瞧,要是不值價的玩意,老夫可不給好臉。”老家夥躺在軟塌上吩咐。
    潞王覺得前廳人多,沒敢動彈,隻能躬身行禮道:“不是啥好東西,隻是覺著有些日子沒見您老了,這才過來瞧瞧。”
    “滾遠,昨日在宮裏才見的,真當本王老糊塗咧?四郎,去,把禮盒拆開,讓老夫瞅瞅你倆有啥貓膩。”曹王眼皮都不抬地罵道。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李晆不敢反對,三兩下把木箱子打開,雙手捧到老家夥麵前。
    “嗯,還成,自打那金膺廉當了新羅王,老夫還是頭次見到這麽粗的山參,趕巧這兩日有些腰乏,晚間燉幾根試試。”老不要臉的說話很無恥。
    人參,這可是野生的,就算吉王再小氣,可送來的東西不可能有假冒偽劣產品,你他娘一次吃幾根?不怕給補死。李晆認為有必要出言提醒:“您老這麽個吃法可不成,大補無益,反而傷身,得配著..........”
    “成,你倆現在去後廚伺弄,免得被老夫府裏的蠢廚子給糟蹋咧!”曹王不等李晆說完就直接打斷。
    潞王聽到這話頓時眼睛一亮,拖著李晆就往廚房走,一邊還點頭哈腰地道:“晚輩一定給您老烹出個神仙吃的味來,您老且去後院歇著,這前廳燥熱,後院涼快。”
    不是說送禮求人麽,怎地莫名其妙變成個廚子,李晆有些想不通,剛打算甩手不幹,就被潞王扇了一巴掌:“豬腦子,沒見前廳那麽多人盯著,你讓大宗正咋開口,進了後院的全是自家人,你那事還怕沒指望麽?”
    大唐宦官還沒到錦衣的變態地步,起碼官員後宅是不會進的,要不也不會出現那麽多謀反的事來。
    曹王府屬於十六王宅中碩果僅存的幾座完好院落,光後院都比李晆府邸的三個大,這還不算下人住的別院。看著錯落有致的假山池塘,再看看樣式美觀的閣樓,李晆恨得牙癢癢,老家夥黃土埋半截了,怎麽還那麽貪圖享受,也不說分給自己住上他一間半棟的。
    曹王府的廚子不知道自個犯了什麽錯,惹得兩位皇族親自下廚抓他,跪在地上把頭磕得碰碰響,順便還交代了自己偷吃鹿脯的犯罪行為。
    “再磕殺你全家,趕緊去殺隻母雞洗剝幹淨,耶耶等著要呢。”潞王一腳把廚子踹出老遠。
    聽到不是來砍自己腦袋,廚子立馬精神煥發,連蹦帶跳的殺奔雞舍,也不用刀,抓過隻下蛋的母雞就朝脖子上一擰,怕不夠,一氣弄死三隻,然後屁顛屁顛燒水褪毛。
    “就一個菜哪夠,趕緊再弄幾個,把大宗正伺候高興了,你這小命才算能保住。”潞王沒少去李晆那蹭飯,知道他的廚藝,趕緊提醒道。
    這年頭連調料都不全,能弄出什麽好菜來。
    “雞下水給留著,洗刷幹淨送來。”李晆出聲提醒,大唐人就這麽倔,明明飯都吃不飽,還總是把下水一類的扔掉。廚子明顯想抗拒,可瞅見潞王那一張胖臉,又趕忙把話咽回肚裏。
    一個人參燉母雞,一個韭菜炒雞蛋,一個蔥段炒雞雜,再來個白斬雞,這就是李晆花大半個時辰弄出的菜。
    曹王看得嘖嘖稱奇:“這東西能吃?”
    沒見過炒菜的土鱉都這模樣,雞蛋是珍貴物件,平日裏都是囫圇煮的,猛地瞧見個炒出來的下意識就認為有毒,尤其旁邊還有盤下水模樣的玩意,怎麽看都不像美味。
    “好吃得很!”李晆夾起片雞胗放嘴裏,感覺味還行,沒辣椒的年代隻能靠薑片蔥段和蒜末去腥,怕鮮味不足還加了點熬好的雞湯,基本能趕上後世快餐店的水平。
    “嘿嘿,這個......都是一家人,試甚子毒咧,老夫就是覺著這菜.....這菜式,來人.........去把陛下賞賜的梨花白抬上兩壇來,今日老夫要暢飲一番!”曹王搓著手,麵容有些尷尬地道。
    老頭怕李晆誤會,也不用筷子,伸手就抓了個雞腰塞嘴裏,這玩意據說大補,廚子以前給燉過幾次。
    “嗯.....咦.....啊呀!!!這是老夫往日吃的雞白?”曹王表情由迫不得已改為萬分驚訝。
    “嗯,廚子殺了隻公雞,就這兩雞白,您老嚐嚐這雞胗,味不比雞白差!”潞王一臉嫌棄的遞過雙筷子,方才他見老頭挖完鼻孔就直接伸手抓。
    李晆端著碗雞湯猛喝,後世一根野山參沒百八十萬下不來,今天一氣煮了兩根,不喝夠本決不罷休。
    半柱香的功夫,桌麵上就沒剩啥東西了,酒卻一口沒動,曹王邊剔牙邊說:“興許是早起沒吃啥粥水,這晚膳倒給補齊咧,四郎這吝嗇性子得改改,巴掌大的雞崽子能夠誰吃,下次老夫宰上它三五十隻再叫你過來伺弄,府上這廚子該殺,白白讓老夫吃了幾十年豬食,明就讓他到司農司養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