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賤婢帶上了，老身倒要看看，別給她的狗膽，用這樣陰損地招式來害老身。”
    老夫人的話，無人敢忤逆，很快，那個看藥罐子的下人就被帶了進來。
    林姨娘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豆大的汗珠順著腮邊滑落。
    他話音剛落，林姨娘也麵帶急色地從外麵走了進來。
    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匍匐著爬到老夫人麵前。
    “母親，老爺，大小姐的話，字字誅心，我隻是府裏的妾侍，一直恪守本分，當家主母，已經不在了，我怎麽會起這樣的歹毒心思，我願意跟那賤婢對峙，隻要能還我清白，便是死妾身也甘願。”
    “娘，您身體什麽狀況桑兒都跟我說過了，您放心，那樣心腸毒如蛇蠍之人，兒子一定會找出來，總不能讓她包藏禍心留在府上。”
    若不是宋秋桑早就知道她的為人，此時看到她這個樣子，也一定會被她蒙蔽，對她說的話深信不疑。
    “林姨娘剛剛你也說了，夏姨娘從前可是老夫人身邊得用的女使，她有機會能被抬成姨娘，應該感恩戴德，為何還要毒害老夫人？這根本就說不通。”
    林姨娘好像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說辭，她有恃無恐地看著老夫人和宋遠德。
    “大小姐還是個雲英未嫁的高門貴女當然不知道這中間的彎彎繞繞，妾身也偶然間得知，夏氏還是老夫人身邊伺候的丫頭的時候，其實在外麵是定過親的。”
    宋遠德聽了這話，勃然大怒。
    這分明就是指責他戴了綠帽子，而且還不自知。
    夏姨娘在府中也算得寵，真沒想到，中間竟然還有這樣的曲折。
    宋秋桑了然一笑，果然是林姨娘，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把他爹也拖下水，這件事無論如何夏姨娘都死定了。
    “行了，既然是夏氏作孽，那就找人牙子把她發賣出去，至於下毒一事，交給官府最為妥當。”
    老夫人的話擲地有聲。
    她知道這件事情再查了下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真凶，而且還要讓兒子難堪。
    如此，隻能作罷。
    夏氏無緣無故成了主謀，她被帶來的時候，整個人像一堆爛泥，嗓子已經哭啞了。
    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夏氏做夢也沒有想到，原來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會成為殺他的刀。
    宋秋桑看著哭得天塌了一般的夏氏，嘴角露出一絲譏笑。
    後宅陰私，果然誰都逃不了，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幾個粗使婆子正要把夏姨娘拖下去。
    宋宛兒從外麵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
    她看上去有些急切，發髻都散亂了。
    原本以為林姨娘大禍臨頭，可是沒想到出事的卻是夏姨娘。
    宋宛兒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宋秋桑。
    不著痕跡得給娘親使了個眼色。
    母女倆的默契確實無人能及，看到女兒這個樣子，林淑媛馬上會意。
    她一下子撲過去抱住宋遠德的大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在不停地給夏氏求情。
    看上去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
    老夫人對這些早就已經見怪不怪，她冷漠地看著一直在下麵表演的眾人，最終憤怒地拍了下床上的炕桌。
    “夠了，這難道就是侍郎府的規矩？剛剛老身已經說過了，這樣的賤婢，刺字發賣，至於她下毒一事，就交給官府，難道你們都聾了？把我說的話當成耳旁風。”
    老夫人的威儀尤在，就連宋遠德也不敢武逆。
    他隻能黑著臉，眼看著家裏被幾個女人鬧得烏煙瘴氣。
    他向來政治思想敏銳，知道今天的事，一定無論如何都要壓下來，若是傳出去，必定有言官彈劾。
    到時候他的仕途也就此結束了。
    “怎麽老夫人的話你們都聽不見嗎？直接把這賤婦拖出去杖斃。”
    傍晚時分，難得今天宋家的人都齊聚一堂。
    餐廳的圓桌上，美味佳肴琳琅滿目，香氣撲鼻。
    下人們一個個都忙碌地端著餐盤，不停地在膳房和餐廳間來回穿梭。
    也是老夫人的意思，最近府裏事多，要大家一起聚一聚，去去晦氣。
    宋秋桑轉頭和紅菱交代了幾句話，眼看著紅綾不聲不響地離去，才緩緩入座。
    宋遠德坐在主位上，左手邊就是宋老太君。
    宋秋桑和宋婉兒分別坐在兩人旁邊。
    那婢女拚盡全力吼出了這句話。
    “是夏姨娘讓我用烏拉草的藥之子浸泡老夫人熬藥用的陶土罐，草藥劇毒無比，又不易察覺，她說過不了多久，老夫人就會命喪黃泉。”
    林姨娘聽了他的話，好像偷偷地鬆了口氣，她也用力地把頭扣在地上。
    林姨娘看到她這個樣子，好像是看到了熟人，她本能地向後退了兩步。
    “你個小賤人，還不快老實交代，為什麽要毒害老夫人？”
    那小丫頭抬起頭，眼神中似有故事。
    直勾勾地盯著林姨娘看了許久，才咬牙切齒地磕了三個響頭。
    “老夫人，都是夏姨娘指使奴婢做的。”
    她整個人趴在地上抖得像篩糠一樣，不敢抬頭，隻是一個勁兒地哭，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老夫人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林姨娘，目光陰冷。
    “老爺，沒想到竟然是夏氏，妾身記得他以前是老夫人身邊的女史，沒想到他如此狠毒，受了老夫人那麽多恩惠，抬她做了姨娘，她竟然也狠的下心，下得去手。”
    林姨娘看上去義憤填膺。
    “老爺，那下毒之人正如姨娘所說心如蛇蠍，而且手段極其隱蔽高明，她用毒藥浸泡了熬藥的罐子蓋，老夫人日日熬藥，慢性毒藥一點點滲透肌理，若不是大小姐膽大心細，說不定到了毒發內日，奴才們都找不到症結所在。”
    宋遠德聽了桂嬤嬤的話，已是雙眼通紅，憤怒不已。
    “老夫人，妾身聽說您是中了毒，咱們福利怎會有如此惡毒之人？那人怎敢如此膽大妄為，竟然把毒下到了老夫人身上。”
    桂嬤嬤冷著臉看著假惺惺的林姨娘。
    宋秋桑隻留意著眾人的表情，等到林氏默默垂淚的時候，她才緩緩開口。
    “父親和姨娘可能還不知道給祖母管藥具的奴才已經認罪，林氏，過去一直是你執掌中饋，對此，你有什麽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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