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與妻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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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幺妹自始至終都未曾做過一件惡事,不過是太過優秀惹人眼紅陷害,你為什麽對她這麽刻薄,甚至都不聽她的解釋!”
    有些人看不下去,紛紛點頭附和,“是啊,不能隻是聽信一麵之詞啊。”
    馮拾頤上前一步不卑不亢,“村長,村子為什麽會因我蒙羞,因為我曾經被人惡意揣測議論,還是因為我的店門口有人無理鬧事?”
    言辭刺耳,馮拾頤腳步一頓。
    “就算是上了公堂罪犯也有為自己解釋的權利,官府也不能完全聽信原告的一麵之詞。”馮拾頤毫不畏懼地看著駱田,“您到底是為什麽這麽急於定我的罪。”
    駱田一噎,他總不能說出自己不喜歡她的真正原因,也不能說自己因為情緒就左右了公正。
    駱田黝黑的皮膚在此刻讓他看起來像一座冷漠無情的鐵傀儡,嘴巴一張“馮拾頤你好大的派頭,惹出了這種事情,不想著自己解決還要給村子裏添麻煩,更是優哉遊哉地進屋休息,非要讓村子因你而蒙羞不成?”
    馮九連眸中滿是隱忍,終究是徹底將過去的夫妻之情拋在腦後。
    “林柔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我的底線,我早就與你寫了休書,寫明了一拍兩散各自歡喜,可你卻!”
    “你嫁給我不過一年多的時間,可是這一年多以來我家因你再無安穩!父母因你我受累,兄妹因你而不和。目無尊長,囂張跋扈,嬌蠻任性哪一樣不是在說你!你還貪慕錢財,擠兌小姑,因欲偷竊!”
    馮九連細數林柔月的罪狀,一樁樁一件件,越說自己越心痛,越說林柔月哭得就越凶。
    終是一語終了,馮九連扭過頭去不看她,“但休妻是我自己做出的決定,與父母兄妹都無關。我已經決定進京趕考,這就要離開了。”
    “你莫要再來煩擾我的家人。”
    林柔月幾乎要哭得喘不過氣,“我知道錯了,我改,九連你別走,你讓我回去吧!”
    馮九連怕自己心軟,走得毅然決絕。將那斷腸的哭聲全部拋在腦後,直到很遠,聲音驀地停住了。
    “呀,這人暈過去!”
    馮九連幾乎下意識就像回去,頭轉過一半,又強迫自己繼續走。
    何州走上去看看了一下,“沒什麽事情,就是哭得太狠傷了身子,回去好好休息就行了。”
    眼看一場鬧劇到頭,圍觀的人紛紛離去。
    宏福酒樓的掌櫃混在人群裏,反應過來時周圍的人已經散了很多。擔心自己被看到,宏福酒樓的掌櫃貓低了身子就要和其他人一起離開。
    麵前卻忽然站住一個人,恰似一堵牆站在那裏。
    宏福酒樓的掌櫃憤怒抬眼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結果就看到了冷著一張臉的駱琤。
    宏福酒樓的掌櫃嗬嗬一笑,“好巧,我隻是路過,這就走了。”
    駱琤不為所動,“很不巧。”
    他叫了一聲千戶,何州聞聲看過來,隻見記憶中身形都冷得像一把刀似的少年還是舊時模樣,駱琤一手指向宏福酒樓的掌櫃。
    “我要報案,宏福酒樓的掌櫃為了節省成本,從客人吃剩的菜中將油回收重複利用,吃壞了許多人。”
    宏福酒樓的掌櫃麵色陡變,這事情駱琤怎麽會知道!“你胡說!”
    駱琤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證據在鴻程酒樓,我回頭讓人給您送去。”
    宏福酒樓的掌櫃隻覺得被這一眼看透了,好像自己什麽事情駱琤都知道,心頓時涼了下來,冷到了四肢百骸。
    麵前的駱琤和記憶中的小侯爺分明一模一樣,何州隱隱有些激動,多看了駱琤幾眼,卻看他眸中沒有半分波瀾。
    小侯爺還沒有恢複記憶。
    何州掩去眼中的失落,再抬頭時已又是威嚴的千戶,“我知道了,宏福酒樓的掌櫃你這就隨我去官府!”
    宏福酒樓的掌櫃前腳才從縣衙出來,一聽又要去臉色頓時青白一片,“我不去!”
    但是他的反抗於何州而言不值一提,一手揪住宏福酒樓的掌櫃的後頸人就再也活動不得了。
    眼看何州已經走遠駱琤才收回視線,微蹙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
    在家中他常看見何州,但是今日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太熟悉了,像是很久之前就認識。
    現下隻剩了一個昏迷不醒的林柔月,將人扔在路中間不管這件事馮拾頤還真做不出來。“把她帶到樓上休息吧。”
    幸好她當時特意多留了幾個房間。
    不久馮九連去而複返,手上還拿著一封書信。
    馮拾頤看著那封信有些為難,“她就在樓上休息,要不然你親自交給她?”
    馮九連攥了攥拳,瘦削的手背上青筋鼓起。
    “你……”
    馮九連深呼吸一口氣,“你先站起來。”
    駱田在村裏威望甚高,連幾句反對都不曾聽過,現在更是羞窘到了極點。
    他怎麽能對馮姑娘有如此強烈的偏見呢!
    說話間從人群中擠進來一個人,林柔月下意識看過去,一下子呆愣在原地,“九、九連?”
    “村長。”馮九連像是未曾見到跪在地上的林柔月,先是低聲同駱田說了幾句話。
    聽罷駱田目光有些閃爍,眉頭深深皺起,留下極深的印子。終究是歎了口氣,“你們家的事情,你自己解決。”
    “這婦人說話也不占理,怎麽能將錯全部推給馮老板呢。”
    不少人為馮拾頤感到不平,徐鳳更是直接衝出來,氣勢洶洶地看著駱田,“村長,你憑什麽說我家妹子的不好。”
    丈夫的話林柔月不敢不聽,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想要解釋,“我不是存心來鬧的,我就是想……”
    “你住口。”馮九連及時製止,隻怕她再說下去自己會控製不住情緒。
    “還有什麽不清楚!”駱田眉毛倒豎,“她引起的事端還少嗎,還需要說什麽!”
    已經是完全聽不進去旁人的話了。
    駱琤在旁人麵前慣是麵無表情的,此時臉上卻像是長出了一層寒霜。
    何州覺得此言不妥,低聲勸了一句,“我們將事情搞清楚再下定論也不遲。”
    馮拾頤知道因為自己與駱琤的各種傳言以至於駱田看自己不順眼,卻沒想到他已經厭惡自己到了這種地步。
    旁人可以不管,但是她必須為自己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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