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議第二天(貸款結婚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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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室裏水汽氤氳,空氣漂浮清淡的白茶香薰,傭人在外輕輕敲門,說衣服已經替您放好了。
    秦倪坐在滿是泡沫的弧形浴缸裏,水位齊胸,整個人隻露出肩頸纖長柔美的曲線,聽到傭人敲門後,有氣無力地答了聲“嗯”。
    她看了眼時間,這個澡已經泡了將近一個小時了。
    秦倪終於試圖起身,然而一閉眼,眼前就是下午胡北繞過商柏衍,握著禿頭大爺的手熱情稱呼“商總”時的畫麵。
    如果說一開始還可以用是第一次見麵來搶救一下的話,那麽後麵當胡北被告知自己認錯了,他對著商柏衍本尊的臉,瞪大眼睛,用一種宛如腦幹缺失的震驚表情,茫茫然吐出一句“您不是前一陣剛過完六十大壽嗎”之後,秦倪知道自己祭了。
    以至於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句“您不是前一陣剛過完六十大壽嗎”,以及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聽完這句話後朝她看過來時的神情。
    秦倪閉著眼睛抹了一把水,終於從浴缸中站起身。
    水汽把原本嫩白的皮膚熏得透出淡淡的粉,幾縷濕掉的碎發黏在頸間和耳側,秦倪裹上浴巾,仔細吸幹身體上的每一滴水珠。
    然後她發現傭人今天給她拿來的竟然是一條蝦粉色的真絲吊帶睡裙。
    秦倪用一根手指拎起那條睡裙肩帶,放在眼前端詳一陣,最終有充足的理由相信這是在這棟別墅的男主人今晚回來之後,傭人特意體貼地為她挑的。
    畢竟前幾天明明眾所周知商柏衍回了b市,而楠湖公館這棟他和聯姻太太婚後共居的別墅裏,每晚卻不見他的蹤影。
    所以這是連傭人都看不下去要助她一臂之力了麽……
    秦倪眉毛跳了跳,沒有別的選擇,還是換上這條睡裙。
    又是一個多小時的吹頭發和晚間護膚流程,等到秦倪正式從浴室出去,商柏衍已經洗漱完換好了睡衣,靠坐在床頭,手中是一部ipad。
    男人鼻梁架了一副金邊眼鏡,鏡片上倒映著電子屏幕冷白的光,他從浴室裏的人出來一直到走到床邊這期間甚至頭也未抬一刻,專注盯著屏幕上的電子報表。
    秦倪低頭瞅了一眼身上睡裙,知道傭人可能是好意,不過對於他們這對夫妻而言,這好意顯然沒有發揮的餘地。
    兩米二的大床,秦倪直到掀開她那邊的被子躺進去,才感受到商柏衍似乎終於往她的方向看了看。
    不過她沒回頭,裹好被子背對同床的男人,知道兩人現在中間的距離再躺兩個胖子都綽綽有餘。
    她身量纖細而瘦,脖子以下被子蓋得嚴嚴實實,躺下時整個人動也不動,隻有呼吸勻靜的起伏。
    像一隻安靜又乖巧的哺乳類小動物。
    有那麽一瞬間,如果不是他自認對秦倪足夠了解的話,商柏衍覺得自己可能會被此刻安靜的假象騙過去。
    秦倪躺下後便一直捏著被子閉眼假寐,隻可惜她依舊沒能在男人開口前睡著。
    因為她聽見身後冷清響起一句:“解釋一下。”
    秦倪繼續閉著眼,依舊維持同一個姿勢,仿佛真的睡著一樣。
    商柏衍也不惱,睨著裝睡的秦倪,繼續開口:“需要在夢裏再給我舉辦一次六十大壽嗎?商太太。”
    他著重咬了“商太太”三個字,嗓音裏不帶一絲溫度,幾分促狹和調謔。
    沒有誰比他更知道身旁這隻小動物的逆鱗在哪裏。
    於是秦倪就被最後這句掘地三尺也翻不出半點好意的“商太太”給炸起來了。
    她噌地一下掀開被子坐起來,對上商柏衍心知肚明她在裝睡的眼神。
    “我的意思是你的生日非常的重要。”她隨便找了個理由,“就好像六十大壽一樣。”
    “是他自己的理解出了偏差,我又沒有辦法。”
    商柏衍聽後揚了下眉峰:“是嗎?”
    她擺出一副就這樣吧反正我解釋了你奈我何的姿態,卻發現商柏衍的視線好像帶著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往下落在她身上。
    秦倪狐疑地低頭看了一眼,這才忽然驚覺她現在身上穿的是那條傭人挑的吊帶睡裙,並且可能由於她剛才躥起來的動作幅度略大,一邊的肩帶竟然不知什麽時候悄無聲息地滑了下來。
    秦倪立馬用手護住胸口,忍住尖叫然後撈起一個枕頭砸過去的衝動,然後迅速撈起肩帶,一隻手依舊在胸前捂著。
    她終於知道商柏衍為什麽是那種眼神。
    並且一想起自己剛才是以這種吊著一半肩帶的造型在跟商柏衍抬杠,秦倪頭皮一陣陣發緊,知道自己甚至還沒開始就輸了。
    商柏衍見狀笑了一聲。
    男人笑得聲音很低,甚至連這個笑應該都隻是勾唇的一瞬,秦倪再次跟商柏衍對視,看到他素來冷淡的眼神此刻也罕見帶了幾分情緒。
    她當然知道他笑的是什麽。
    秦倪咬了咬後槽牙,權衡三秒後索性移掉一直護在胸前的手,抬起下巴:“商總又不是沒看過?”
    他看過碰過什麽都幹過!
    “還是說,家裏的是要比外麵的好看些。”
    秦倪望著商柏衍繼續補充,自己也說不清自己在跟商柏衍說這話時是個什麽心情。
    兩人結婚兩年,但像現在這樣同在一張床上的時候,卻並不多。
    一是因為商大總裁工作忙碌總是滿世界出差,二是,就好像傭人為什麽要給她挑這條清涼的吊帶睡裙,眾所周知,商柏衍三天前就已經結束出差回了b市,卻一直未出現在這棟作為兩人結婚婚房的別墅裏。
    鶯鶯燕燕,世家千金,明星模特,即便知道已婚又如何,商柏衍這樣的男人,秦倪清楚知道對於一些人來說,他的誘惑力到底是個什麽令人拋棄三觀道德等級。
    商柏衍麵對秦倪抬起的小臉,聽她言語中的質問。
    秦倪睡時習慣散著頭發,長而蓬鬆的卷發愈發襯得她臉小小一張,盡管此刻不施一絲粉黛卻依舊白膩如脂,唇上的肉感顯得人嬌憨,而略微上翹的狐狸眼尾卻又給這張臉平添了幾分媚態。
    商柏衍望著這張即便此刻帶著怒意卻依舊賞心悅目的臉,想,應該再沒有比家裏好看的。
    於是他對著這張臉,淡然說了句:“這幾天忙著,住公司。”
    “啊?”秦倪被商柏衍這突然沒頭沒尾的一句說得直接愣了一下,等她再反應過來時,男人已經兀自躺下休息。
    秦倪秀眉微擰。
    難道商柏衍剛才是在跟她解釋這幾天他為什麽明明結束出差也沒有回家?是因為住在公司忙工作而不是在外麵搞鶯鶯燕燕給她戴綠帽子?
    她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盯著身旁商柏衍的後腦,似乎反複思考著他那句話的其實含義,直到最後終於得出一個“管你不回家去幹什麽”的結論後,躺下“啪”的一聲關掉臥室燈。
    秦倪這次睡得迷迷糊糊。
    如果不是睡夢中呼吸變得不太通暢的話,她是不想醒的。
    眼皮緩慢睜開,黑暗中是男人下頜與喉結的輪廓,側頭時,一條手臂撐在她的身側。
    見人終於醒了,商柏衍力量終於重了些。
    秦倪下意識一聲輕呼,總算反應過來現在是要做什麽。
    來不及思考的思緒變得曖昧且頓,那條蝦粉色的絲質睡裙終於淩亂落在床腳。
    ……
    “你那經紀人真的把人認錯了?握著旁邊老頭子的手叫商總?”
    翌日,旋轉咖啡廳,可能是由於卡座四下無人,女人提問的聲音不小,眉梢眼角洋溢著吃瓜的喜悅之情。
    秦倪用小勺子攪著麵前卡布奇諾,悶著表情地“嗯”了一聲。
    顧詩怡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終於“噗嗤”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
    她一邊要顧忌好閨蜜的麵子忍住不能笑的太大聲,一邊還不忘充當一下理中客:“不過這也不怪他,誰讓你沒事在外麵造謠商柏衍六十大壽。”
    秦倪抬頭看到顧詩怡明顯憋笑癟得難受的臉,表情顯然不怎麽服氣,似乎絲毫沒有造謠被逮的理虧之心,:“六十大壽怎麽啦,六十大壽有錢有閑,我巴不得明天就六十大壽後天養老退休。”
    並且想起昨晚最後發生的事情,秦倪再次覺得還不如真的六十大壽。
    起碼要過六十大壽的人,應該不至於把她弄到今天早上連下床都變成一件吃力的事情。
    顧詩怡用吸管吸了口果汁,搖頭笑笑,想起昨天刷到的秦倪在v牌秀場的照片,換了個話題:“對了,你不是說v牌這兩年的設計全是炒冷飯嗎,昨天怎麽還是去看秀了。”
    秦倪也跟著喝了口咖啡:“我去又不是為了看他們發布新款。”
    “昨天大半個娛樂圈的人去了,我是以藝人的身份去參加娛樂圈活動,維持自身曝光度的,懂?”
    顧詩怡:“……”
    並且對麵秦倪說這話時認真的表情告訴她,商太太逐夢演藝圈的夢還沒滅。
    顧詩怡還是不理解秦倪的堅持,尤其是每次看到她微博
    “你對你跟商柏衍之間的婚姻就這麽沒有信心?”顧詩怡再次忍不住問。
    秦倪扯了下嘴角:“你會對和一個出差回來三天都不見人影,第四天現身除了上你就沒有其他話說的男人之間的婚姻會有信心嗎?”
    頸間吻痕還在,她並不因掩飾昨晚發生過什麽。
    秦倪提醒:“離婚了你來養我?”
    “這可不是給我口飯吃就行的事情。”
    由於論文找搶手被抓差點沒拿到畢業證,直到現在還在被家裏限製消費額的顧詩怡這次終於閉了嘴。
    她知道秦倪跟商柏衍婚前是寫了協議的,其中光是有關與兩人婚後財產分割的內容,便足足占了好幾頁a4紙。
    顧詩怡沒見過那份協議,但經由秦倪的轉述,內容大概是雖然給了無限額的黑卡又怎麽樣,如果離婚,她休想從商柏衍那裏帶走一毛錢不說,要是商柏衍心再狠點,她可能還要倒賠他幾個億。
    b市世家圈子裏史上貸款結婚第一人。
    顧詩怡記得自己第一次聽秦倪轉述時就大罵離譜,周扒皮在世都沒有這麽不要臉的。
    這也就是秦倪婚後腦子一熱選擇逐夢演藝圈的原因,因為聽說娛樂圈賺錢多,來錢快,她要搞點錢時刻為以後離婚跑路做準備。
    隻不過她是進了圈才發現,這個“賺錢多,來錢快”,僅限於紅的藝人。
    糊咖每天通告表空空蕩蕩,想去看個秀都慘兮兮沒人請,還不得不動用商太太的頭銜給自己搞一張邀請函。
    顧詩怡想起商柏衍,又看著自己麵前從從前那個所有人眾星捧月的驕縱小公主,變成現在不得不為謀出路,每天逐夢演藝圈在微博挨罵的十八線糊咖秦倪。
    秦家不提也罷,隻是她還是沒有想到,商柏衍對於跟他認識了將近二十年,小時候還叫過他“哥哥”的秦倪,行事也能這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