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詩怡這才回神，望著秦倪，已經知道讓她放棄逐夢演藝圈不太可能，又提了個建議：“其實我覺得你還是可以給自己買點水軍。”
    現在水軍貴的一批不說，買水軍不得花錢，而且她現在花錢花的都是商柏衍的錢，離婚後一分一厘可都是要還回去的。
    “好叭。”顧詩怡也不再堅持，抬了抬下巴問，“所以你下一個通告是什麽時候？”
    她低頭樣子認真看起了菜單點餐：“好久不來上新品了？那我還要點一個草莓慕斯。”
    顧詩怡一看秦倪這個反應就知道了答案，歎了口氣：“行。”
    和顧詩怡分別後，秦倪回家整個人都有些懨懨的。
    或許是顧詩怡今下午說的話觸動到了她，又或許是她發現自己可能是該再想想別的出路，與其說這麽一直十八線下去，不如換個賽道去幹點別的事。
    秦倪以一個沒什麽力氣的姿勢躺在沙發上，打開微信，翻到跟胡北的聊天界麵，刪刪減減後發：
    【你上次說的那個試鏡還能去嗎？】
    秦倪：【就那個宮鬥劇啊，不是說要有好多女角色要選人嘛，有沒有撿漏的。機智.jpg】
    胡北：【這種大戲都是搶破頭的，怎麽可能還留角色讓人撿漏，人家連定妝照都拍好了。淚目.jpg】
    秦倪本來也沒抱太大希望：【好吧。】
    隻不過想到這裏，她再次在心裏對好死不死非要試鏡那天過生日的商柏衍進行了無情暴打。
    胡北又發了個消息過來：【商總……沒關係嗎。淚目.jpg】
    秦倪對著胡北賣慘的表情包，知道他說的是昨天那個史詩級腳趾抓地的社死場麵。
    【他準備買下你的工作室然後把你流放西伯利亞挖礦】
    胡北：【！！！】
    好在秦倪及時回複：【騙你的。】
    有驚無險，胡北終於舒了口氣，腦海中又浮現昨天那個年輕而矜貴，讓他看一眼就瘋狂想簽下來送進娛樂圈的男人的臉。
    他對b市豪門圈子裏那些事情其實並不太了解，但是由於娛樂圈的人經常和他們彎彎繞繞攪合在一起，也知道整個b市，叫得出名字姓商的，隻有一家。
    胡北記得自己上一次聽起關於商家的消息，還是兩年前。
    商家早年做房地產起家，然後迅速成為b市權貴圈最具實力的核心之一，隻不過據說後來這麽些年一直內鬥的厲害，內部派係四分五裂紛爭不斷，眼見著開始出現頹勢，直到兩年前，初出茅廬的商家大公子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與手段結束這場鬥爭，一邊利落踢掉董事會幾個作威作福多年的叔伯攏權利，另一邊力挽狂瀾拯救頹勢，並且迅速將企業版圖擴展到電子，物流，國際貿易等行業，就此坐穩信和集團總裁的位置。
    胡北之所以知道這個，是因為當時圈裏有個女藝人背後的金主就是被信和新任總裁踢掉的董事之一，金主霸霸都玩完了，那女藝人後麵也很快就沒資源fop了。
    當時這消息出來後在圈子裏還挺震動，一是之前那女藝人傍上金主後一直很春風得意，沒想到捧她的金主說倒就倒了，二是這個新上任的年輕商總，聽得不知道多少女藝人心馳神遙。
    隻是後來眾人才發現這個商總不怎麽喜歡公開露麵，想接近他起碼要去開個公司上市然後和信和產生貿易往來，如此堪比奧斯卡終身成就獎的高難度，大家才漸漸歇了心思。
    所以胡北沒想到自己第二次聽說甚至親眼見到關於商家的人，是因為自己經紀的來體驗生活的豪門闊太外加十八線女藝人秦倪。
    胡北跟秦倪認識了大半年，之前一直能感受到她跟她那豪門老公感情應該挺一般，他一直以為隻是一個漂亮女孩圖財傍大款的劇本，直到現在，才發現這個劇本好像是另一個版本。
    秦倪的豪門塑料老公，竟然是兩年前那個一上任就引起轟動的商家大公子商柏衍！
    就跟很少人知道信和的那位年輕商總到底長什麽樣子一樣，胡北甚至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已經結婚了。
    並且信和的總裁夫人不好好在家研究如何每天花完一個億，竟然跑來逐夢演藝圈，還簽到了他手上。
    做夢都編不出來的劇情。
    忽然就感覺手裏這個山芋更燙了。
    手機震了震，胡北低頭，看到秦倪的消息又發過來：【有通告叫我】
    他倒吸一口氣，還是回：【ok】
    ……
    秦倪對著自己跟胡北的聊天界麵，知道最後這句“有通告叫我”說了也等於沒說。
    十八線還演過耽美劇女主風評很差的糊咖是不會有通告主動找上門的。
    她無聊打了兩把遊戲，然後登“sby叫我爸爸”的小號上微博，發現今天的娛樂版塊似乎也很熱鬧。
    因為有兩部背靠大ip的新戲都在今天不約而同官宣了主演，兩部劇同時選中一個黃道吉日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隻是秦倪在看到這兩部新戲的主演陣容時，瞬間明白為什麽熱鬧。
    因為巧的是這兩部劇的男主，是她去年那部耽美劇的兩個男主。
    兩人都是憑借這部劇在圈裏有了姓名，然後營業期一過迅速解綁各自發展，今天官宣的新劇一個搭的是業內看好的科班小花，一個搭的是人氣爆棚的選秀女愛豆，明顯看得出事業路線都規劃的很好，要穩紮穩打地上位。
    兩個劇組似乎也沒有想到官宣撞到了同一天，由於各自的男主曾經是大勢過一段時間現在解綁的cp，所以無論是粉絲控評還是官博正文，都避嫌避得十分明顯。
    隻不過有時候這嫌避了似乎還不如不避，就好像有人永遠也不知道他們越要掩飾什麽，觀眾就越想看什麽。
    於是兩個劇都還沒上熱搜，他們兩個男主之間的cp就熱熱鬧鬧地被頂上了熱搜：
    【怎麽肥事！我死去的cp怎麽突然開始攻擊我！】
    【這竟然也能撞到一起，不是命中注定我都不信了】
    【論一些be美學有多好磕】
    【be美學之如今你搭科班小花，我搭人氣愛豆，我們都有光明的前途】
    【試問那些年誰還沒為這段絕美兄弟情嗑生嗑死過呢，流淚土狗.jpg】
    ……
    秦倪原本也跟著加入了回顧經典be美學的行列，畢竟當時在拍攝的時候兩個男人就挺好磕的，敬業精神一直從鏡頭前延伸到鏡頭外，隻不過她翻著翻著評論，在看到那句“我們都有光明的前途”時，笑容凝固，小心髒好像狠狠被刺痛了一下。
    曾經的合作對象如今在積極上位，而她作為當時劇裏每天挨罵承擔了百分百觀眾火力的女主，現在沒有通告，每天在家裏閑的發慌。
    不僅閑的發慌，這對早已死去cp的cp粉還不忘隔三差五詐屍來罵一罵她，典型的恨比愛持久。
    誰說我們都有光明的前途。
    貌似隻有她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刷個微博都能隔空被內涵到，秦倪耷拉著小臉退出熱搜，看到自己點讚從昨天開始就停留在99糊裏糊氣的微博，在沙發上躺平思考人生。
    聽說最近直播帶貨好像挺火的，要不去直播帶個貨吧。
    又或者改改簡曆再考兩個證，去外麵找個班上也行？
    畢竟誰還沒個才藝，秦大小姐鋼琴芭蕾外語全都是信手拈來。
    秦倪思來想去，最後惆悵地翻了個身，抽出被壓住手機，翹著腳翻起了其他的。
    財經版今天的頭條是信和集團以125億美元的價格收購華成科技，正式進軍新能源行業。
    秦倪光從這個新聞標題就感受到了商柏衍陰魂不散的程度，她點進去看了看，整篇新聞稿一半是在描述信和收購化成科技這件事情，剩下的一半則是記者對信和總裁商柏衍進行的一次據說很是難得的采訪。
    采訪中從記者的角度對商柏衍的描寫不少，什麽年輕有為獨具慧眼，一表人才英明果斷，如果不是出新聞的是業內著名權威性媒體，秦倪一度懷疑這記者是不是被商柏衍綁架。
    她劃完整篇新聞稿，看到
    【出生在羅馬。】
    【都沒有照片sad，聽說那天去采訪的記者被商柏衍本人帥到失語。】
    【別被臉騙了，這可不是什麽好惹的主，沒點東西現在這個位置他根本坐不穩，信和在他手底下這兩年的發展有目共睹。】
    【＋1，三朝元老都能直接踢出董事會，據說他治那群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時才25歲！】
    【嗚嗚嗚當總裁文照進現實】
    【可是聽說他已經結婚了誒】
    【？？？哪來的消息？】
    秦倪麵無表情地刷著這些評論，在看到“當總裁文照進現實”時，拉著小臉冷哼一聲，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財經版還是娛樂版。
    秦倪一直往下滑，想看看商柏衍在外麵的風評到底怎麽樣，私心想從中間找出那麽一兩個罵他的評論爽一下，隻是她翻評論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多，當她手指都快翻累了，卻發現這評論多到好像翻不到頭。
    明明她的微博評論每次幾分鍾就看完了。
    並且還沒有一條是罵商柏衍的。仿佛進了什麽付費誇誇群。
    秦倪一陣無語，索性直接拉到頁麵最下，本就臭著的小臉在看到統計顯示本條新聞點讚10＋評論2＋，最新一條評論是“商總實火”時，呆住了。
    ……
    正是每日普拉提的時間點，健身室裏的顧詩怡本來正跟著教練一套塑形臀腿訓練，邊上的手機忽然頻繁收到消息提示，一聲接一聲，催得她不得不暫時從器材上下來。
    她跟私教點了點頭示意先稍作暫停，然後拿起手機，跟猜測的差不多，能這樣給她發消息的隻有秦倪。
    顧詩怡看到秦倪先是給她甩了幾個鏈接和幾張截圖，然後……
    她生平第一次見到秦倪這麽快的打字手速：
    【氣抖冷，憑什麽商柏衍一條新聞稿>
    【我微博從來沒有超過一百個讚！】
    【我上一次收到這種數量的評論還是幾萬人組團來罵我破壞他們哥哥的絕美兄弟情！】
    【什麽叫記者被本人帥到失語，這些人是晚上趴在記者床r >
    【三朝元老都能踢出董事會的人有什麽可值得表揚的！！！】
    【當總裁文照進現實？你家總裁文婚前協議簽到手抖，離婚分分鍾負債上億？】
    顧詩怡迎著秦倪一頓狂轟濫炸般的消息差點沒反應過來，直到她看了秦倪甩過來的截圖和鏈接，才終於發現刺激到她手速飆升的點在哪裏。
    然後不得不說，站在秦倪的角度，這個數據好像的確挺氣人的。
    畢竟自己逐夢演藝圈那麽努力卻歸來仍是素人，塑料老公隨便接受個采訪就吸引了一大批關注。
    顧詩怡歎了口氣，正準備回點什麽安慰，秦倪又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
    然後剛才還激動到手速飆升的人，這會兒情緒貌似又don了下來。
    顧詩怡一接通就聽到那邊秦倪在吸鼻子，憤怒過後顯然是被悲慘的現實傷到了心。
    秦倪一邊用抽紙擦著眼淚鼻涕一邊哭：“還有我演的那劇，你知道嗎兩個男主平步青雲今天都宣了新戲，隻有我半年沒個通告到現在還在被罵。”
    “為什麽又是隻有我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實不相瞞，我上一條微博99個讚，有一個還是我自己開小號點的。”
    “剩下98個我挨個點進主頁看了，我連個路人粉都沒有，連給我點讚的都全是黑粉嗚嗚嗚嗚嗚\"
    “我混不下去了我真的混不下去了。”
    “你高不高興我終於決定退出娛樂圈了”
    顧詩怡：“真的？”
    秦倪抽抽搭搭地“嗯”了一聲。
    “我現在才發現也沒什麽，離婚商柏衍真找我賠幾個億又怎麽樣，反正無論是幾十萬還是幾個億，我都……”
    顧詩怡：“你都怎麽樣？”
    秦倪瞬間哭得更傷心了：“我都沒有嗚嗚嗚嗚嗚嗚”
    顧詩怡：“……”
    秦倪：“我連人帶衣服45.5kg，人肉多少錢一斤有本事他把我賣掉好了。”
    顧詩怡：“……”
    第一次見論斤算的。
    她聽秦倪在電話裏梨花帶雨抽抽搭搭，再搭上那張臉，她一個女的都能聽得心都碎了我見猶憐。
    這世界上怕是隻有商柏衍那種誓要榨幹每一分利益的黑心資本家軟硬不吃，結個婚協議簽了一大摞，羊毛甚至薅到自己老婆頭上，也不怕遭報應。
    顧詩怡一邊在電話裏安慰著今天被刺激到的秦倪，一邊又順著她所說的，翻起了那兩個跟她演耽美劇的男主的新戲熱搜。
    隻不過她發現這會兒的熱搜似乎跟秦倪所說的不太一樣。
    因為目前最火的內容，不是什麽兩個男人的be美學cp，而是某曾經和他們合作過的，某十八線糊咖女藝人小號被扒。
    顧詩怡先是愣了一下，看著眼前的內容，最後將信將疑地問：“你那個小號……是不是叫‘sby叫我爸爸’。”
    “唔？”那邊還在梨花帶雨的秦倪顯然懵了一下，“什麽小號？”
    顧詩怡：“就是你剛才說自己給自己點了讚的小號。”
    “你，你怎麽知道？”秦倪繼續抽搭：“你不要，不要把我的小號告訴別人，不要告訴商柏衍。”
    sby叫我爸爸。顧詩怡在解碼前三個字母是什麽意思後哽了一下，在當事人這得裏到確定是她小號的答複後眉毛都跳了跳：“我當然不會告訴別人。”
    “隻不過你這個小號……”她頓了頓，還是說，“可能即使我不告訴別人也沒什麽用。”
    秦倪徹底懵住了：“為什麽？”
    顧詩怡看著熱搜，不忍心，但又不得不把截圖發過去：“因為現在全國人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