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嘶鳴之聲很快便傳遍整個城樓，眾將士紛紛朝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遠處的稀薄的霧氣之中，一白衣少年身騎戰馬，戰馬嘶鳴之下，白衣少年如天降神兵一般，在雲霧之中肆意橫行。
    淡泊儒雅之身形讓眾人覺得眼前這人不像是一位將軍，而更像是一名儒生。
    眾將士看到這白衣小將的瞬間，便想到了秦元燁那日所傳聖旨。
    “這就是陛下所言的那領軍的白衣小將嗎？”
    江鎮山手持長槍，雙眼微眯，極目遠眺一般看向霧氣之中，似是要將那白衣小將的身份洞穿一般。
    城樓之上，秦元燁已緩緩停下，不再擂鼓，而是緊握雙手，一臉激動地看向遠處的那個少年。
    秦元燁喃喃自語一般，“他終於還是來了！”
    就在眾人還在揣測白衣小將的身份的時候，江婉淑卻是眸露傾慕，眼眶泛紅，聲音顫抖道：“九公子！”
    城樓之上的君臣紛紛看向江婉淑，麵露疑惑之色，心中則是暗道江婉淑莫非癔症了不成？
    戰馬疾啼之聲忽然停止，眾人將目光紛紛從江婉淑的身上移開，再度看向遠處那白衣小將。
    隻見那白衣小將忽然翻身下馬，左手持經，右手執傘，宛若當日的翩然儒聖。
    這個時候眾人才知道，原來江婉淑不是犯了癔症，而是這白衣小將和九公子簡直太過於神似。
    至此數十萬大軍已經已經看到了白衣儒聖的模樣，一如當日九公子一人麵對千軍頎長偉岸的身影。
    “九公子！”
    “……”
    千軍萬馬在這一刻仿佛經過排練一般，之前迷茫惶恐以及豪情忽然一散，看向白衣小將的麵孔皆是露出崇拜之色。.
    蕭瑟感受著如浪潮一般猛烈的呼聲，胸中溢出萬丈豪情。
    忽地吹起一陣勁風，將蕭瑟白袍吹起，衣袂飄飄，經書獵獵作響。
    “辛苦遭逢起一經，幹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裏歎零丁。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詩畢，一股浩然正氣自東而來，數十萬梁軍頃刻之間便覺心中升起必勝之心，那一股心氣猶如浪潮一般，一浪接著一浪，延綿不絕。
    僅僅是片刻的時間，數十萬梁軍發出如滾滾春雷一般的聲音。
    秦元燁看著數十萬梁軍臉上的堅毅之色，仿佛已經看到了大梁軍屠戮北疆的場景。
    秦元燁喃喃道：“幸有九公子，我大梁數十萬大軍宛如鐵軍，無堅不破！”
    城門之上眾臣麵露感慨之色，沒有想到，在白衣男子現身之後，大梁鐵軍居然會展現出如此強勁的戰意。
    而遠處的蕭瑟這個時候並不好受，當浩然正氣襲來的時候，蕭瑟本就還未痊愈的經脈忽然腫脹異常。
    蕭瑟極力忍耐，一口甜血猛然咽下，朗聲道：“一鼓作氣，陛下，大軍可出征！”
    城樓之上，秦元燁一愣，剛才沉浸於滾滾威勢之中，竟一時間失神。
    “出征！”
    秦元燁忽地轉身，再度擂鼓，如同滾滾響雷一般，聲勢震天！
    車琳琳，馬瀟瀟……
    江鎮山持長槍豁然高指，王翦、孫寧分立兩側，目光炯炯，數十萬梁軍鬥誌昂然，身上似有用不盡的氣力一般，開赴北疆。
    城門之上，君臣目光隨著大軍而去，充滿希冀之色。
    而江婉淑和秦樂菱的視線卻始終在蕭瑟的身上，自始至終沒有離開。
    一口鮮血自蕭瑟嘴角緩緩流下，蕭瑟急忙抬手將其抹去。
    這一幕被秦元燁看在眼中，他臉色忽地一變，但很快便被他微不可查地隱藏起來。
    他知道，若說這個時候讓蕭瑟受傷的，對士氣而言是極大的打擊，所以，他不能說，也不能讓其他人看出。
    於是，秦元燁便有意和周圍的臣子攀談起來。
    蕭瑟身體之上忽然傳來一陣虛弱之感，看著遠去的大軍以及逐漸變得稀薄的霧氣，蕭瑟翻身上馬。
    戰馬之上的白衣少年緩緩離去，眾人看著那一道離去的背影，心中頓時感慨萬千。
    禮部尚書柳正業忽地上前詢問道：“陛下，那白衣小將為何未跟大軍同去？”
    秦元燁眸光幽幽，麵露思忖之色，繼續說道：“朕自有安排！”
    聽到秦元燁如此說，柳正業已經明白這其中似乎有何秘辛，便不再多問。
    反觀旁邊的諸位老臣，則開始嘰嘰喳喳議論起來。
    “這少年到底是誰，居然和九公子如此相似？”
    “為什麽不能是九公子本人呢？”
    一老臣發出陣陣歎息，惋惜道：“九公子已經身隕，又何必自欺欺人！”
    在眾人爭論之際，江婉淑和秦樂菱具是臉色大變，因為戰馬之上的少年似受傷一般，身體踉蹌，仿佛下一秒便會跌落在地。
    好在那少年及時調整了過來，但是當他正身的那一刻，江婉淑和秦樂菱到覺得眼前這人似乎和蕭瑟身形別無二致。
    細看之下，兩人皆是發出驚呼，九公子、蕭瑟、白衣小將的身形在她們眼中居然立馬重合起來，宛若一人。
    江婉淑垂首低眉，想著近來的種種跡象以及蕭瑟偶爾的含糊之詞，她已經打算日後一定要調查一番。
    秦樂菱遠遠地看著那熟悉的身影，隨著那身影越來越遠，那身影忽地一頓，這一幕隻有她看在眼中。
    看到這裏，秦樂菱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之色，急忙往城樓之下跑去。
    眾人此刻的視線盡在數十萬大梁軍以及白衣小將的身上，自然沒有注意到秦樂菱。
    遠處的蕭瑟實際上並不好受，自經脈再次崩開之後，他的身體再也無法承受到那樣的反噬之力。
    身體之上傳來的劇烈疼痛，讓他從馬上跌落，衣衫之上沾染片片泥濘。
    不多時，蕭瑟身上的白袍已然被鮮血染盡，泥濘以及鮮血混雜，陣陣虛弱之感傳來，蕭瑟依靠在一棵楊樹之下，無法動彈。
    蕭瑟看著滿身傷痕，自嘲一般呢喃道：“還是有點勉強啊！”
    一道婉轉清靈的聲音的聲音忽然響起，讓蕭瑟麵色忽地一凝。
    “九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