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十八年代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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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十五株劍氣果靈草九層二十七枚劍形葉片全部長成,花期將近,薑乾又分出了一片小小的空間,和兩株劍氣果靈草一起再次移回距離地表隻有七八米深的岩心之中。
    薑乾通過與凡民記錄的日期對比發現,靈草長勢相比往期慢了二十天左右。為了摸清背後原因,便又分出去兩株作為對照組。
    果然,劍氣果徹底成熟之時,近地表的兩株比地下溶洞中的十三株又早了十八天。
    從靈草籽破土之日算起,足足延遲了近四十天時間。
    “是靈氣。”
    “越往地底深處,靈氣便越稀薄……而劍氣草每一個生長階段,靈氣都是剛需,靈氣稀薄了,時間自然就得延長。”
    隨著靈果成熟,靈草迅速枯敗死亡,大量生死二氣從中逸散而出,直接被薑乾吸收,化為天賦孕生的資糧。
    這點生死二氣雖然遠算不上豐收,卻也證明以“種田法”收獲生死二氣是確實可行的,對於解決這個問題的內在動力也越足。
    看著那些或大或小、或明顯或隱秘的岩石裂隙,想到了當日青禾青雨以四散的靈氣根須尋找地下水源的辦法,薑乾心中有了靈感。
    一條條大小不一、顯隱不同的岩石裂隙被他“移栽”到了地下溶洞的上方,在他的全知視界中,就像是在給禿頭的地下溶洞插秧種發,又像是一種倒著往上長的特殊“根須”。
    草木根須往地下深處擴散,因為它們需要的是地下的水源,而裂隙根須則是從地底深處、以地下溶洞為源頭,向上擴散,因為它們需要的是上方更濃鬱的靈氣。
    事實證明,這種改造非常有效。
    次年,通過對照觀察,靈果成熟期雖還略有延遲,但已經縮短到了十天之內。
    薑乾又對這些裂隙根須做了更進一步的優化調整。
    第三年,地下溶洞中充斥著靈氣,劍氣果靈草遍布地下溶洞所有角落,生長周期徹底恢複正常。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種植物,韭齒草。因其常年不見天日,其形態與地表時已有頗多不同,另還有幾種以其根莖芯葉為食的昆蟲,組成了一個小而微的獨立生態。
    這當然不是為了點綴,更不是畫蛇添足,其性質和廣泛植樹以保持水土不流失差不多,隻不過這裏卻是為了保持生氣不流失,同時,也是為了“合情合理”。
    雖然這裏非常隱蔽,很難被發現,但薑乾卻不能不為此預做準備。
    這裏一旦被人發現,隻有劍氣果這一種靈草就會讓這裏顯得很詭異,很不合常理。
    因為劍氣果自動成熟後,靈草籽會陷入休眠,直到次年天地時令再次回到某個節點,它才會在適當生氣的激發下蘇醒,開始新一次的輪回。
    而靈果成熟後靈草會迅速枯萎死亡,散逸出生死二氣,死氣下沉,生氣上逸,靈動輕盈的生氣在無所依附的情況下,很快就是流失殆盡。根本不會留到次年隻為了將靈草籽重新“喚醒”。
    這就是個死結,根本就解釋不通。
    可若加上生命力頑強、終年不敗的韭齒草,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而後,為了更合情理,薑乾還特意“移植”了幾條比較明顯的岩石裂隙,與一些天然曲折的巨岩裂隙對接。
    這樣一來……
    當雨季來臨,大量降水通過密密麻麻的岩石裂隙向下滲透,有細小的草籽、靈草籽、昆蟲也被挾裹著一起向地底滲透。
    這很合理。
    其中有一部分沒有滲入暗河中,而是完美的避開,順著一些裂隙進入這處地下溶洞。
    這同樣很合理。
    若完成這趟旅程的隻有韭齒草,那麽這處地下溶洞平平無奇,若隻有靈草籽闖過了這些關卡,那同樣不可能有這樣的地下奇觀,唯有雙方同時到達,才能造就這處地下奇觀,難度可能很大,概率低到億萬年都很難再重現一次。
    但在理論上,這是很合理的。
    “這就妥了。”
    從那些凡民的思維中,薑乾知道,這種天然的地下奇觀雖然罕見,卻也不是沒有,比這個更誇張的都有不少,甚至大多數能在凡民口口相傳中流傳數十上百年的奇聞逸事,一處類似這樣的所在簡直就是標配。
    既如此,薑乾相信,對修行者來說,這種所在隻會更加尋常,哪怕真的暴露出來,隻要“合情合理”,就不值得大驚小怪。
    而且,即便是九星劍氣果,其品階也不算高,築基境修士都不太看得上眼,也就練氣修士會將它當個寶。
    便是真個暴露了,影響力最多止步於築基境修士。
    “那還有什麽好顧忌的。”
    大刀闊斧的幹吧!
    ……
    薑乾把主要精力放在地下的時候,依然不忘偶爾關注一下地表的情況,每月一次的紅塵氣收割依然是他的主要進項,略去細務,把握大勢,確保這片長勢越來越好的“韭菜地”不會忽然減產,甚至停產。
    所以,持續關注其大勢動態,依然是一項很有必要的工作。
    自賀鐵鑄帶著開路隊伍第一次深入蠻荒,因為距離距離聚居地足夠近,往返補給方便,又因青雨青禾二人在此坐鎮數年,將一切可能存在的隱患犁了一遍又一遍,所以,前期進展非常快,哪怕大家都是毫無經驗的新人,第一個月也完成了三十裏線路的開拓。
    從第二個月開始,隨著距離聚居地越來越遠,開拓難度越來越大,第二月隻完成了十五裏的線路開拓,剛好是第一個月的一半。
    而且,那些修為低、耐力低的隊員也逐漸無法跟上這種長期高強度的體力和心力的雙重消耗。
    從第三個月開始,一個開路隊伍擴增至三個,除了修為最高的幾個隊員,其他隊員都是外出一輪,修整兩輪,修整期間這些隊員則積極參與到修城牆的集體勞作中,避免長期與大團體脫節導致彼此疏離。
    整個隊伍的狀態明顯好轉,老帶新也不怕經驗方麵缺乏,但為了讓後勁更足,賀鐵鑄聽從了劉善長的建議,主動下壓了開拓進度。
    所以,從第三個月到第六個月,每月進度都是十裏。
    雖然速度慢了下來,但所有人的狀態都非常好,而且,武者但凡能從這種長期高強度的消耗中挺過來,修為都會有明顯的提升。
    從第七個月開始,已經開拓出了八十五裏路線的團隊遭遇到真正的挑戰。
    一個巨大的、根本無法回避的沼澤地帶橫亙在路線前方。
    除了探路本身的難度倍增外,更無數毒蟲滋擾,蚊蠅蛇蛛蛾蝶蜂……沒有一樣是不帶毒的,加上距離聚居地太遠,每次往返隻是趕路就要消耗近半時間,加上不能在蠻荒野地睡覺這個限製,每個月都隻能幾裏地幾裏地的往前挨。..
    這個局麵,持續了整整半年。
    打破這個僵局的,不是來自於探路本身,而是發生在靈堂上。
    這是自兩位仙長離開後緊急修建起來的功能性建築第一次投入實際運用,而且,一次就停靈兩處。
    唯一的“好消息”,是這兩位死者都不是出自危險性更大的開路隊伍,而是兩位老人。
    這是聚居地第一次死人,還一次就死了兩位,雖說所有人對此都有心理準備,畢竟自從遷來至今也已經過去了六年,有人年紀到了,自然就該走了。
    但這依然讓整個聚居地的氣氛變得凝重。
    在賀鐵鑄的強行帶動下,昂揚了一年的心氣也再次顯出頹色。
    就在這種局麵下,仝子義、郭振兩人第一次聯起手來,當著所有人的麵,對賀鐵鑄公然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