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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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翡翠!你去追上他們!」
    翡翠看了李鳳嵐一眼,丟下一句:「你自己小心。」說完,便追著那些弓箭手朝著洞窟深處追去。
    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太快了,金錢衛和魏陽兩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隻知道一陣箭雨下完後,老寨主已經被紮成了刺蝟,看樣子人是活不成了。
    魏陽衝李鳳嵐大喝一聲:「你是何人?!」
    金錢衛中的那名高大女子疑惑道:「李小姐?」
    李鳳嵐站在他們麵前,冷冷地說:「夜羽小築根本就不是來保護他,必要的時候會殺了他,白癡。」
    現在的李鳳嵐非常憤怒,這是她出穀以來離真相最近的一次,但是沒想到大好局麵被人破壞了。
    「我叫李鳳嵐,長風樓的人,還有什麽疑問嗎?」
    聽到長風樓三個字,魏陽明顯抖了一下。
    陳六兒已經跑到了老人身邊,大聲喊道:「江伯!你怎麽樣了江伯?!」
    心煩意亂的李鳳嵐不耐煩地說:「人已經死了,看不出來嗎?」
    陳六兒怒視李鳳嵐:「你說什麽?!這些人是不是你帶來的?!還有這三個人!是不是也是你帶來的?」
    李鳳嵐深吸一口氣:「閉嘴,跟個白癡一樣……我問你們,夜羽小築是你們請來的,還是自己找上門來的?」
    魏陽冷著臉問:「這與你有何相幹?」
    「徐振彪死了,可是他身上的問題我還不知道,你們兩個跟他親近,你猜,我會不會把這份仇恨轉嫁到你們身上?」
    李鳳嵐瘦弱的小身板裏似乎迸發出了驚人的能量,竟然隻靠著一句威脅的話就鎮住了魏陽。但陳六兒仍不死心,大聲說:「魏叔!一定是這女人下的毒手!你不是說長風樓……」看書菈
    「住口!」
    魏陽喝止陳六兒,隨後歎息一聲:「閑人堂李小姐是吧?」
    「是我。」
    他回頭看了一眼老人的屍體:「這是我們老寨主,也是你們一直尋找的徐振彪,十九年前李家、上官家、長風樓被剿滅的幕後之人。李小姐,你想要的答案,已經有了。」
    李鳳嵐搖了搖頭:「你這話騙鬼呢?如果他真是幕後黑手,夜羽小築為什麽殺了他?給自己找麻煩嗎?他充其量是顆棋子。我們閑人堂是講道理的,隻找幕後黑手,其他人一概不追究。魏寨主,如果你知道十九年前的事,還請老老實實告訴我,否則的話……我可沒什麽耐心。」
    陳六兒爆喝:「沒耐心那就打啊!我要是服軟你是我奶奶!」
    「你給我住口!」魏陽再次嗬斥,壓著火氣對李鳳嵐說,「李小姐,十九年前的事,在下不知道,在下隻是跟著老寨主闖蕩而已。如果在下知道什麽,那麽剛才,我也會被殺。」
    「好,回答我第一個問題,夜羽小築是不是自己找上門的?」
    「是。」
    「什麽時候?」
    「前段時間,不到半個月。」
    「他們領頭的是誰?」
    「領頭人沒有露麵。」
    李鳳嵐又看向那三個金錢衛:「你們三位這次來隻是為了要賬?」
    方臉男人回答:「沒錯,奉我家主人之命,來此討要十九年前的債。」
    「你家主人早就知道他還沒死對吧?」
    三個金錢衛互相看了一眼,回答:「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
    李鳳嵐揉了揉腦袋,又問:「這個山洞是不是還有個出口?」
    魏陽回答:「就是剛才那姑娘追出去的方向……告訴你也無妨,老寨主人沒了,這裏也就不存在什麽秘密了。」
    魏陽這個時候才
    感到悲傷,他慢慢走到死去的老人身邊。由於箭杆支撐著,他到死都保持著坐姿。
    魏陽將老人身上的箭一根根拔下來,樣子非常的寂寥。
    李鳳嵐對三個金錢衛說:「你們走吧,守在洞口的那個被我們打暈了,沒受傷。回去後給你家主人帶句話。」
    「李姑娘請講。」
    「知道什麽就說什麽,十九年前的事,如果對我還有隱瞞,我剁碎了他!」
    金錢衛愣了愣,抱拳說道:「一定帶到……咱們走。」
    李鳳嵐不太想理會這幾個人了,他們是棋子的棋子,知道的東西更少。眼下要緊的是追上翡翠。她向著翡翠追出去的方向走去,剛走了沒兩步,聽到魏陽說道:「徐大哥是個好人。」
    李鳳嵐停下腳步,轉身反問:「好人?好人為什麽參與設計了十九年前的事?好人為什麽當水匪?你說這話不虧心嗎?」
    魏陽已經拔掉了幾支箭杆,將徐振彪的屍體輕輕放平,拿起枕巾擦拭著溢出來的血液。
    他慘笑著說:「你還小,不懂當年江湖人對三家的看法,如果你了解過,你就知道有多少人想要生啖其肉……至於當水匪,為的就是管住像你這樣的人。」
    李鳳嵐疑惑:「我這樣的人?」
    「跋扈專橫,視人命如草芥,處處以上位者自居,不可一世……」
    李鳳嵐想反駁一句,但是想到他說的話,除了「視人命如草芥」這句,其他的好像都挺對的。
    魏陽慢悠悠地說:「不知李小姐發現沒有?這鄱陽湖的水匪有些費拉不堪,銀樣鑞槍頭,一打起來稍有逆勢就潰不成軍。」
    李鳳嵐點點頭:「確實。」
    「嗬嗬……十幾年前可不是這樣,那時候十八路水匪聯合起來,整個武林都撼動不了。沿湖漁民想要安穩過日子,必須每月交租子,否則就是血腥報複。來往商船也饒不了過路費……平民百姓們苦不堪言。可是自打九連寨開始打壓各路水匪,這鄱陽湖上的血案少了很多,這些年有不少水寨歸到了九連寨名下,也有不少水寨解散。即便是這些還存留的水寨,也都沒了什麽勢力,左右不了鄱陽湖的局勢了。李小姐,猜猜看,這些是誰做的?」
    李鳳嵐有些啞口無言,她小時候聽陳佻、莫長風他們講過很多江湖事跡,關於水匪的也有很多。那些故事中,水匪們都以反派形象出現,各個兒凶猛彪悍,殺人不眨眼。等自己親自到了九江,發現這些水匪……有點兒菜的說不過去。
    魏陽接著說:「這些,都是徐大哥做的……我知道,李小姐就是朱砂,也是碧璽,最近攪動鄱陽湖風雨的幕後人就是你。可惜了,十幾年的心血付之東流,幾年以後,水匪們卷土重來,隻是那時候,再沒有九連寨壓著了,沿岸百姓可就苦嘍。李小姐是個貴人,生來便是貴人。你身負血海深仇,你可曾知道這世上多少人與你一樣也身負滅門之仇?隻不過他們與你不同,你的仇恨,滿江湖皆知,你的一舉一動都被各方勢力看在眼裏。可是其他人就沒這麽幸運了,他們大多默默無聞,到死都報不了仇,隻得抱憾終生。徐大哥是這樣的人,我也是這樣的人。」
    說到這裏,魏陽已經給徐振彪的屍體蓋上了被子,他站起身指了指陳六兒:「這孩子也是。他娘當年跟各大門派參與圍剿長風樓,在朝嵐穀外死在了劍仙陳佻的劍下。他爹死在了跟水匪的火並中……至少他爹娘的死比你們長風樓、上官家、李家死的值。」
    陳六兒聽到此話愣住了,呆呆地問:「叔,你不說我娘是病死的嗎?」
    「之所以這麽說,是為了不讓你去報仇……六子,放下吧,你爹娘手上也沾了不少長風樓的血,冤冤相報何時了。」
    陳六兒瞪著李鳳嵐,似乎隨時會
    衝上去跟李鳳嵐拚命。
    魏陽擺了擺手,有氣無力地說:「李小姐,你走吧。我們九連寨以後隻能安心守著這一畝三分地,無力統一各路水匪,還請李小姐以後手下留情。其實……你們若不來,魏大哥也沒幾天活頭了,他今年才五十三,操了十幾年的心,就老成了這個樣子。」
    李鳳嵐忽然有了一股負罪感,似乎做了天大的錯事。
    她猶豫再三,幹巴巴的說了一句:「多有得罪。」
    說完,就追翡翠去了。
    陳六兒大聲對魏陽說:「叔!我氣不過!」
    「我知道……六子,現在九連寨人心不穩,幾個當家的都有自立門戶的意思。你江伯走了,我也沒心思再留在這裏了,這些年叔我攢了些錢,你要是願意,就跟叔走。我一輩子無兒無女,以後你就給我養老送終。你要是不願意,趁著年輕多出去闖蕩闖蕩,不過到了外麵闖了禍,叔可幫不了你,你也得隱藏身份,不能跟人說以前是做水匪的。」
    聽著魏陽語重心長地的話,陳六兒猛地搖頭:「我不走!叔你也不能走!你要是走了,九連寨得散!我爹、我娘、江伯他們就白死了!」
    陳六兒雖然名字裏有六,但卻是個很沒六的人,做事毛糙,脾氣倔強,很難成大事。魏陽沒想到能從他嘴裏聽到這種話。
    陳六兒繼續說:「不就統一鄱陽湖嗎?又不難,咱們實力受損,其他水寨就好到哪去了?江伯五十多歲的人,老的跟七十多一樣,他這些年為了啥?叔你不能讓江伯寒了心啊,你得留在這兒,我也要留在這兒!咱們得把江伯的事幹完!」
    魏陽不由得老淚縱橫,他拍了拍陳六兒的肩膀:「好,六子,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我一輩子也忘不了!什麽長風樓的姑娘,我剛才見了,也就那樣,我還以為真美得跟天仙一樣呢。」
    魏陽看著眼前信誓旦旦的年輕人,欣慰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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