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飽飽的豪華狗窩旁邊，還堆放著大牌的狗糧，肉罐頭，凍幹。
    狗窩裏頭，是骨頭造型的毛絨玩具。
    西淩看看打呼的飽飽，又看看站在旁邊的奚譚。
    奚譚唇角勾著笑，一看就是故意笑話他。
    “我也要睡覺了。”
    西淩扭過頭，噔噔噔走進房間，還要把門鎖上。
    鎖門前，西淩還特意問他道：“奚譚，以後這個房間就給我用了嗎？”
    “嗯。”
    奚譚還是那句話：“別讓狗進去。”
    狗會掉毛，奚譚雖然把小土狗給接回來，並且讓人準備了狗狗用品，但他不希望臥室裏被粘上狗毛。
    西淩想想小沒良心的飽飽，認真點頭：“好的。”
    飽飽有豪華狗窩，他跟飽飽分開睡也可以。
    房間門關上。
    西淩開始探索起了自己的新房間，這裏的一切都是新的。
    床，櫃子，桌子，裝飾用的花瓶……
    隻睡過儲藏室、郊外廢倉庫、簡陋小單間的西淩，第一次有這麽好的待遇。
    尤其是當他打開衣櫃，看到裏頭的新衣服時。
    “奚譚！”
    西淩挨個摸完新衣服，跑去隔壁敲奚譚的門。
    半分鍾不到，奚譚開門收獲了一個來感謝他的小機器人。
    “我房間裏有很多新衣服。”西淩向他匯報。
    “我知道。”
    “還有鞋子。”
    “我也知道。”
    “還有很多很多能量條！”西淩那雙漂亮的黑眼睛裏，笑起來亮晶晶的，像極了把點點星光藏匿其中。
    奚譚懶懶的倚著門框，不同於西淩的激動，他語氣如常：“我都知道。”
    “是你給我買的嗎？”
    “嗯。”
    那些東西，置備起來不算太麻煩，奚譚的工資很高，且副業不少，平日裏錢放著也是花不完。
    西淩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大方的饋贈。
    他不知道要怎麽表達謝意，索性退後兩步，對著奚譚鞠了一大躬。
    鞠躬完，他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又提要求。
    “我可以要一張你的照片嗎？”
    “要照片做什麽？”
    西淩沒告訴他用途，隻真誠道：“我不會用照片做壞事的，我隻是想謝謝你。”
    奚譚思索了幾秒，也沒有思索出來他要怎麽用照片來表達感謝。
    但西淩執意索要。
    權衡片刻，奚譚把多餘的工作照給了他一張。
    奚譚天生一副好皮囊，五官完美到仿佛神刻的產物。
    盡管是在研究院的工作照，照片上那張俊臉都還是讓人心動。
    西淩接過照片，珍之重之的捧著照片回到了房間。
    奚譚看著他的背影，挑了挑眉。
    “怎麽覺著這小孩兒要把我供起來似的。”
    奚譚隨口一說，將房間門關上，去浴室洗澡，準備休息。
    此刻的他，萬萬沒想到，這隨口說的話，轉眼就成了真。
    隔壁房裏。
    西淩自己帶來的也有東西，東西不多，但其中一塊石頭，他十分寶貝。
    這塊石頭是他力量訓練最好的那次，得到的成果。
    西淩先前在小單間裏，就把這塊石頭給供了起來。
    彼爾德以前說過的，人類有上供的習俗。
    西淩問他：“上供是什麽意思？”
    彼爾德瞥了他一眼：“是祝福的意思，比如，a博士再關你禁閉，你就可以要他一張照片，然後供起來，每天上三根香。”
    西淩搖搖頭，拒絕道：“我不想祝福a博士。”
    a博士一點兒都不喜歡他，他知道。
    隻是他不明白，為什麽a博士不喜歡他，還要讓他待在實驗室裏那麽長時間。
    關於實驗室和彼爾德的回憶，戛然而止。
    西淩拿著向奚譚要來的照片，小心翼翼的把照片擦擦，貼到一張硬紙上，又將硬紙疊好，剛好能在桌子上立住。
    “以後我會每天祝福你的。”
    西淩沒有香可以燒，隻能把能量條上供了幾個。
    能量條還是他最喜歡的口味兒，草莓的！
    上供完了能量條，西淩自己又吃了一整個。
    以前總是扣扣搜搜省能量條的小機器人，在關機睡覺前，無比滿足。
    次日。
    西淩醒來的很早。
    他知道做家用小機器人的工作內容。
    一，做飯。
    二，做一些拖地的家務活。
    三，讓奚譚高興！
    最後那個第3條，是他新加的。
    鬥誌滿滿的的西淩，換上奚譚給買的新衣服，也沒有去隔壁叫奚譚，直接下樓摸進廚房，給奚譚準備早飯。
    飽飽在他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就跟著醒了過來。
    “汪！”
    精神抖擻的小土狗飽飽，身上還穿了件狗狗衣裳。它仰著腦袋，對著西淩汪汪打招呼。
    西淩蹲下來，拍了拍它的腦袋。
    “壞狗。”
    他嘟囔道：“你有好吃的好玩的就把我忘了。”
    飽飽睜著濕漉漉的狗勾眼，討好的蹭著他。
    “汪！”
    沒有忘。
    一人一狗玩了好一會兒，西淩領著飽飽，去了廚房。
    廚房裏的各種用品都很齊全，西淩打開冰箱，發現裏麵都是速凍類食品。
    這種速凍類食品，隻需要放進微波爐加熱一下就可以吃，不需要任何的技術含量。
    西淩把速凍食品放進去，遺憾的看著第503代微波爐。
    “飽飽，我其實想給奚譚做一頓豐盛早飯的。”
    飽飽在廚房門口，狗狗祟祟的探著腦袋，聞言，弱弱的汪了一聲。
    它可怕西淩進廚房了。
    在實驗室的時候，西淩就是去做飯的時候，把廚房給毀了。
    它那天都沒有吃到飯，西淩也被關了三天的禁閉。
    不帶技術含量的早飯做好，西淩這才去叫了奚譚吃飯。
    奚譚今天沒穿休閑裝，也沒穿研究院的工裝。
    他換了身剪裁合適的軍裝，黑色軍裝，白色手套。從樓梯走來的男人，不需要說什麽做什麽，氣場便強大到讓人無法忽視。
    西淩看的愣住了。
    “你真好看。”
    他的誇讚，脫口而出。
    這樣直白的稱讚，讓奚譚敏銳的意識了一件事。
    這個小機器人，還是個製服控。
    上回他穿了件研究所的外套，戴了副細框眼鏡，麵前的小機器人就是用這種目光看他，這種語氣誇他的。
    被誇讚的奚譚，目光掃過來，慢條斯理的道：“你很有眼光。”
    西淩：“……”
    西淩被噎住了。
    他頑強的重新掰正話題：“我把早飯給做好了，看起來很好吃。”
    奚譚對早餐不感興趣。
    那些速凍食品，他早就吃煩了。幸而他對口腹之欲不在意，就算繼續吃速凍食品，也能接受。
    風平浪靜的吃過早飯，奚譚一邊用著紙巾擦拭著嘴角，一邊通知著西淩：“接下來的兩天，我不在家。”
    他對西淩提出要求：“這兩天內，不要在家裏搞任何破壞。”
    通過跟西淩的近距離接觸，奚譚很清楚這小機器人的破壞力。
    他的胳膊都能脫臼兩次，更不要家裏這些東西。
    西淩乖乖點頭。
    奚譚一走，偌大的別墅就隻剩下了西淩跟飽飽。
    別墅的後花園很大，飽飽可以盡情撒歡。
    而飽飽撒歡，西淩則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從來沒有看過電視的土包子小機器人，被電視幾乎迷住了眼。
    奚譚不在，他這個家用機器人不用照顧奚譚，大把大把的時間，他都用在了看電視上。
    “飽飽，這些人類真厲害。”
    西淩刷完了一部職場打工人的奮鬥史，跟飽飽分享觀後感：“我如果也能這麽厲害就好了。”
    他是個沒聯網的機器人，雖然很多東西可以記的清楚且快速，但除此之外，他啥也不會。
    頂多，力氣大一點。
    飽飽舔了舔他的手心，像是在鼓勵安慰他。
    西淩板板正正的坐著沙發，繼續看電視。
    剛好電視上在插播廣告，有一句廣告詞，吸引了西淩。
    “你的夢想是什麽？”
    “夢想。”
    西淩被這個詞匯給吸引，他認認真真的思考著，半晌，他低頭對飽飽說道：“我的夢想有很多。”
    他希望，人類不要銷毀他。
    他希望，等以後奚譚不要他在這裏打工了，他也能有厲害的技能，去應聘新的工作。
    他還希望，他跟飽飽能夠永遠不挨餓。
    小機器的希翼願望，如此普通且渺小。
    又等兩天。
    第三天，奚譚還沒有回來，西淩看了眼天色，出門去找費爺爺。
    費爺爺說了，讓他在今天過去一趟，去拿禮物。
    “汪！”
    飽飽這兩天都沒出門，見西淩要走，它忙跟了上去。
    西淩把他趕回去：“別跟過來，我要一個人出去。”
    飽飽：“汪汪！”
    不要。
    黏人的飽飽，實在甩不開。
    等到最後出門，西淩還是牽上了飽飽一塊兒走。
    西淩在馬路上走的謹慎。
    他害怕還會碰到林思。
    萬幸，直到抵達目的地，他都沒有遇上肯定在找他的林思。
    “西淩。”
    小屋裏，老頭把一個資料袋，丟給了他。
    “這就是我送你的禮物，算是還你上次的藥。”
    西淩當場把資料袋拆開，裏頭是一份入學考試安排。
    西淩：“？”
    西淩一腦袋問號。
    “費爺爺，這是什麽？”
    老頭躺回藤椅上，半死不活的道：“我說了，是禮物。”
    西淩沒明白這份禮物的意思：“入學考試……我要去上學嗎？”
    “不然呢？”
    老頭冷哼了一聲：“這年頭誰沒上過學？你也得去上。”
    西淩還想要說什麽，老頭已經閉上了眼睛。
    “行了，東西拿著就趕緊走，別耽誤我睡覺。”
    西淩被老頭不耐煩的給轟出去，半天沒反應過來。
    回去的路上。
    西淩把資料袋妥貼的放好，他牽著飽飽，跟飽飽說話。
    “飽飽，你說，機器人也可以上學嗎？”
    西淩的眼神有點迷茫，這幾天看電視，他了解了很多知識點。
    他知道，人類都會去上學，在學校裏能夠學會很多的東西。
    從學校出來，憑著學曆可以找到好工作。
    西淩不排斥上學。
    飽飽蹭了蹭西淩的腿：“汪！”
    他汪汪聲歡快，像是在給西淩肯定。
    一人一狗路過甜品店，越想越苦惱的西淩，不經意的往甜點店的玻璃上看了眼。
    下一秒。
    西淩抱起飽飽，直接向前一個百米衝刺！
    完蛋。
    林思正在他後麵跟著，不止林思，林思身旁還有別的人。
    西淩抱著飽飽跑的飛快。
    身後的人見勢不對，也不再遮掩，跟著追了過來。
    大街上。
    西淩原本是想賭後麵的人不敢對他開槍。
    可他沒想到，他們真敢！
    “飽飽。”
    西淩見追來的人裏，有一個是實驗室的，而且那人特別討厭飽飽，曾不下十次的說看飽飽不順眼，要把飽飽燉掉。
    他把飽飽放下來，給他指了條隻能狗狗鑽的小路。
    “去，從這裏跑，跑回家。”
    飽飽的狗窩在別墅裏，那個別墅，就是西淩跟飽飽現在的家。
    被這些豁出去的人死命追，西淩已經抱了最壞的打算。
    他可以被抓回去，但飽飽一定要跑走。
    “汪！！！”
    飽飽被西淩往小路上踢著都不願意走。
    他看到了不遠處矮個男人正從懷裏掏著什麽。
    有銀光若隱若現。
    飽飽知道那是什麽。
    從實驗室出來，它跟西淩逃命的那一個月裏，有這樣的槍要打西淩。
    最近稍微長了點個頭的飽飽，呲著牙，凶狠的朝著那個男人撲去。
    “嗷嗚。”
    發狠的小土狗，咬住男人的手腕，硬生生將男人的手腕咬出血。
    “死畜生，滾開！”
    反應過來的林思，一腳將飽飽給踢走。
    他下了死力氣，踢完後還撿了轉頭朝著飽飽砸去。
    有血從飽飽的腦袋淌下來。
    西淩看著嗷嗚著站不起來的飽飽，隻覺得腦袋嗡的一下，仿佛電路錯亂。
    他眼裏除了飽飽，再看不到其它。
    什麽槍支，什麽林思，他統統都顧不上。
    “飽飽。”
    他衝過去，把飽飽抱起來，手忙腳亂的給他捂著傷口。
    林思見他主動過來，眼底浮出一抹惡意。
    “西淩，我不會放過你了。”
    他的手，搭在西淩的肩膀上，輕聲對著西淩說道。
    西淩捂著飽飽的傷口，他回過頭，看著林思那張臉。
    林思的臉，在他眼裏，宛若惡毒兩個字化作了實質。
    “你傷害了飽飽。”
    西淩盯著他，那雙向來幹淨的黑色眼眸裏，湧動著讓人看不清的情緒。
    “如果飽飽死掉，我會——”
    “你會幹什麽啊？小廢物。”
    林思打斷他的話，嘲弄的衝他說道：“你不僅是個小廢物，還是個小怪物。知道麽？你馬上就要被銷毀了，誰也救不了你。”
    他盡情的抨擊著這個廢物小機器人，說出來的話，一句比一句刻薄難聽。
    就在林思的手，還要對著西淩的臉拍去時，路邊一輛車，突兀的停到了他們身旁。
    車窗緩緩搖下。
    奚譚俊美的麵容，映入所有人的眼簾。
    “我不在，你們就敢這麽欺負我家小孩兒和狗？”
    那個小孩兒，他有些許的停頓。
    按照原本的發音，小孩兒三個字，原本是要換成小機器人。
    這點細節，沒人注意到。
    奚譚問完那話，掃了眼這群人，在看到西淩身上的血，飽飽腦袋的傷後。
    他的眼底，竟然帶了點笑。
    隻是那笑，看得所有人沒來由的心頭生寒。
    “你們幾個。”奚譚笑笑：“可真是把我當成了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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