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抄詩,我是專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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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缺心眼的青芸小阿姨沒什麽反應,薑沅則覺得眼前陳劉的形象更高大了。
    “那那位地藏王菩薩又是什麽意思?”
    這一層一層向下,最後無非是信眾尊僧侶,僧侶敬佛陀,丟失了自己,更丟失了對信仰的追求,變成了類似百姓崇拜皇帝一樣的麵貌。
    “編的。”
    “不一定是他們的教義有問題,但當佛國出現的時候,他們的教義必然走偏。”
    聽著陳劉娓娓道來,白九和袁平都有些吃驚。
    “你什麽時候對佛學也有了研究?那故事……”
    他們的信仰,其實最為純粹。
    讀書人的心願,無非是入朝拜相、青史留名。
    當然,若能有兩首詩詞傳唱於世,流芳千古,也是極其撫慰人心的事情了。
    “既然在此賞荷,何不以此荷花作詞賦詩?”
    “甚好甚好。”
    一群人並沒有被陳劉等人影響,繼續他們原本的設想。
    陳劉聽了題目,也起了興致,手指碰了碰薑沅的指尖。
    “想不想人前顯聖?”
    袁平與白九剛從佛門的教義中掙脫出來,聽到陳劉又有安排,實在是不知道他的腦袋裏到底裝了些什麽。
    陳劉鬼鬼祟祟地拉著薑沅,在她的耳邊低聲輕語著什麽。
    薑沅的目光愈發明亮,但卻又有些猶猶豫豫。
    雖然少女的心性還是喜歡熱鬧,但借用公子的詞,似乎……
    “這不太好吧?還是公子你去吧。”
    遲疑的薑沅直接被陳劉拉走,他順手還勾搭走了白九的老師妹。
    隻剩兩個大男人在這裏看另外一群大男人吐唾沫星子。
    “你說陳劉是不是特別招女人喜歡?青芸師妹才和他認識幾個時辰,就被勾搭走了。”
    袁平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此時,其他的書生還在賦詩作詞。
    “池中玩春水,出此勝芙蓉。枝上圓珠落,大小入玉盤。”
    “花葉相映人憔悴,不識花間心上人。”
    “苞蕊似留霞,天作一時,千朵萬朵壓枝。今歲好,萬門千家一時看,蜻蜓落枝頭。”
    “……”
    人人賦詩寫荷花,並非人人都是酒囊飯袋,願意說出一二的也有些許實力。
    不過,到此為止,卻也沒有技驚四座的高作。
    倒是不知什麽時候,那位許老將軍的孫子也混了進來。
    大概是為了自己的“老虎詩”正名,他又寫了一首詠花:
    “一朵兩朵三四朵,五朵六朵七八朵。九朵十朵十一朵……”
    許小胖子一時之間數不下去了,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句:
    “飛入葉中都不見。”
    他雖然不懂,卻也是直接拿來用了。
    眾人原本哄堂大笑,覺得許小胖子的詩詞應當是術數老師教的。
    不過最後填的這一句,卻又有那麽些許味道。
    眾人的笑聲也就少了些,甚至還有幾人誇讚。
    “小胖子出息了啊!回去拿給老將軍看,一定會誇你的。”
    “那是!”
    許小胖子聽了還有些神氣,不過當他想要找那位指點他的神秘人時,卻又沒有發現任何蹤影。
    做好事不留名的陳劉已經去準備自己的事情了。
    剛才路過,隻是聽到這位猶有帝王之姿的詩詞一出,便有感而發,幫了那小胖子一下。
    總不好讓他幹愣著,說一句“十二三朵數完了”倉皇結束吧。
    這一邊,陳劉也準備好了。
    他從醉夢樓裏拽來了一位彈琵琶的姑娘。
    簡單的撥彈,吸引著眾人的注意力。
    乍起的微風吹動蓮葉,露出那一葉扁舟來。
    扁舟之上,正有一女子依靠在船邊,手中拿著一隻半空的酒壺,不時還將酒壺高高提起,讓酒水自然地落入口中。
    女子淡青色的衣裙,白色的鞋襪,鞋子已經蹬掉了一隻,另一隻也隻半依半就地掛在腳上。
    一根發帶束縛住柔軟的發絲,但仍有幾縷頭發隨意地掛在鬢角。
    她的眼神慵懶無比,倒了倒空了的酒壺,隨後隨意地將酒壺丟入水中,纖纖的一雙素手探去水麵,劃出一陣陣漣漪。
    這意境已讓眾位學子心頭震動,下一刻,女子悠悠開口: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不遠處,正巧有幾隻飛鳥騰躍,迎風而上。
    一時之間,鴉雀無聲。
    她沒有像身邊這些煙樓女子般賣弄身姿,但卻有一種氣質,讓眾人迷離,沉醉,猶如仙女下凡一般。
    “仙子?”
    “嗯?”
    薑沅聽了有人喊自己,便下意識地回複。
    也正是她這一聲慵懶的答應,讓眾位孤寡的少年郎瘋狂了。
    詞美人美,此人此曲都實屬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不少的人都已經站起身來,走到岸邊,隻想更好地與仙女親近。
    不過,扁舟保留著那一點點的神秘感,留足了水麵的空間,免得如狼似虎的讀書人衝上船來。
    也就在此時,扁舟歸入池中,片片蓮葉遮住了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荷花池當中。
    “仙子?仙子!你帶我走吧!”
    真情流露,但這位兄台以後就會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喊出這麽一句的。
    不過,現場的所有人,估計除了兩位和尚與知道底細的袁平、白九,大多都被這位仙子的登場觸動。
    此時,在荷花池之中,陳劉從扁舟當中爬了起來。
    作為現場指導,他當然得和女主角在一塊。
    “小仙女,怎麽樣?”
    “好有意思。”
    “那是,我是專業的。”
    薑沅臉上掩不住的笑容,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在陳劉身邊也不需要這麽拘束。
    後勤人員,青芸也姍姍而來,落在了舟中。
    “你答應我的,要兌現啊。”
    為了這一場戲,陳劉答應了青芸,請她去桂香樓吃飯。
    這一頓飯也沒有什麽交換條件,無非是去逮了幾隻鳥來,在合適的時候放飛。
    “好嘞。”
    於是,這兩人以及一隻沒眼色的小電燈泡坐在船上,在水麵飄著。
    突然,陳劉注意到蓮池當中有一朵蓮花尤其地搖曳。
    蓮池外,玄空羅漢腰間的鈴鐺也猛然震動!
    玄空猶豫片刻後,便直接站起身來,一步步向蓮池當中走去。
    他踏在水麵上,會自然而然有朵朵金蓮生長,托住他的雙腳,走向蓮池當中。
    “壞了!”
    袁平瞬間意識到了事情不對,直接招呼兩位銀杆同僚就要往蓮池當中衝去。
    玄空羅漢隨手摘下一片蓮葉,向後揮去。
    “一葉一世界。”
    在絕對的實力壓製麵前,袁平這幾人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對抗。
    金剛大開大合,尚可一敵。
    佛門羅漢,神通在身,難以力敵。
    袁平幾人,瞬間就被玄空收入了一座臨時的小空間當中。
    甚至是白九想要瞬開傳送法陣,也被一種莫名的佛韻彈開。
    仔細看去,天邊有一尊金身羅漢的法相在震懾四方。
    “……”
    陳劉看著眼前出現的玄空羅漢,感覺到大事不妙。
    果然,擾亂心智這種東西,還是建立在雙方實力對等的情況。
    袁平不出意外,是五品武夫;白九,也隻是五品術士,攔不住的。
    至於自己這邊,更是夠嗆,一個九品武夫,一個忘記帶護衛下凡的仙女,以及……
    “青芸,現在就是你晉升三品的時機了!”
    “啊嘞?師父沒說啊。”
    臨時抱佛腳,肯定不行,更別說對麵才是佛門的。
    陳劉隻好生硬地打招呼:
    “大師,好久不見啊。”
    “是啊,好久不見。”
    玄空不僅對著陳劉說著話,也對那株蓮花說著。
    玄空羅漢那一邊,他經過思索之後,一時之間也沒有答案,或者說,難有解決的方法。
    不過,他思慮再三後,起身對著陳劉行了一禮,表示受教。
    陳劉也起身還禮,雖然他的本意不過是擾亂玄空羅漢的心境,給他們這一方製造一些可趁之機。
    “其實地藏王菩薩的話裏還藏著一個問題,就是人性的問題。脫離了欲望、苦難、過錯的人能稱為人嗎?地藏王菩薩其實永生永世都無法成佛,因為人性不可能磨滅,地獄不可能空。不過,他為解救眾生犧牲自己的前途,卻也實在說明了他救苦救難的大慈悲。”
    陳劉繼續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解釋著故事的走向。
    白九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袁平也暗自點了點頭。
    雖然兩人都不信佛,但背後的道理,他們還是聽得懂並有所感觸的。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才是最讓人敬佩的。
    白九繼續問道。
    這個沒心沒肺的家夥,不僅有些詩才,竟然還頗通佛學與政局?
    隨後,玄空羅漢便細細地安撫著身邊的小沙彌,想聽一聽他對佛陀的看法。
    其餘的讀書人要麽沒太注意玄空與陳劉,要麽就沒有理會或理解期間的味道。
    當佛門的信仰不斷發展,向世俗的勢力滲透時,往往會有更多的良莠不齊的人心滲透進來。
    跨越階層的社會,即使是前世也僅僅存在於設想當中。
    “那為什麽他還聽了你說的?”
    “大概是因為現在的佛門與當初的佛門已經不一樣了。故事雖然是假的,但道理與他們麵臨的問題是真的。”
    雖然此時的佛門並沒有將佛、菩薩、羅漢、金剛等境界完全固化,但在實際當中,已經形成了這種狀況。
    佛陀高高在上,佛祖與菩薩高高在上,羅漢尊者也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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