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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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晚,地表,
    垃圾山內部的隱秘小屋。
    這裏是霍閑風建造的一個藏身之所,他總是習慣給自己留一條退路,於是來到天冬星的那天起,就在開始著手建造。
    隻是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帶一個陌生的oga過來。
    此時,虛弱的江瓷蜷縮在幹燥溫暖的床鋪裏,美麗的銀發有些淩亂地在枕頭上散開,他冷汗涔涔,眉頭緊皺,似乎正困陷在一場可怕的夢魘之中。
    他正在瘋狂地跑。
    或者準確一點地說,他在逃。
    身後傳來淩亂而密集的腳步聲,還有可怕的,像野獸一樣的吼叫。牆壁上倒映出了一群扭曲而瘋狂的影子。
    ——那是一群發情的apha。
    夢境中的江瓷看起來還很年少,約莫不過十五六歲,那張精致卻難掩稚嫩的臉上滿是驚恐和慌亂。看起來與很多年以後,那個能夠獨自幹翻無數apha軍官的冷酷少將相差甚遠。
    一個尚未成年的oga自然是跑不過好幾個成年apha的。
    於是最後江瓷還是被抓住了。他絕望而恐懼的緋瞳裏映出了那些人的臉——
    他們雙目充血,青筋暴起,整張臉如同發情的野獸一般扭曲而猙獰。
    然後,江瓷瞳孔放大,顫抖著舉起了刀。
    “......”
    那是他第一次殺人,猩紅的血濺在oga少年白皙的側臉上,然後滑落出一道豔麗的痕跡。
    這時,江瓷忽然嗅到了一股淺淡而熟悉的氣息,好像......雨後日出時吹過的清風。
    銀發的oga怔住,他緩緩回頭,對上黑發少年沉寧如澈潭的眼眸。後者朝他伸出手,遞過來一方幹幹淨淨的白色素帕,
    “喏,要擦擦麽?”
    “......”
    江瓷怔怔地望著對方,心裏某個苦苦支撐的角落忽然塌了一塊。他看見,黑發的apha少年朝自己走來,對方溫柔地用手帕擦拭著江瓷臉上未幹的淚痕,連同濺到的血一並清理得幹幹淨淨。
    “——沒事了。”
    此刻的夢境中,霍閑風沒有像現實發生的那樣,說一些煞風景的話。雙方也沒有發生一些拿槍抵著太陽穴,強製逼迫標記的舉動。
    仿佛一切都經過了虛擬的美化——
    夢境中的黑發少年主動摟住了江瓷的腰,指腹緩慢而溫情地撫摸著後腰那塊軟肉,接著,江瓷銀色的長發被撥開,後頸那處最柔軟的皮膚暴露出來
    但在尖銳的齒牙刺入腺體的前一秒——
    “醒醒......”
    蜷縮在床褥中的江瓷皺起眉,忽然從從夢境中抽離。濃密的銀睫顫抖著睜開些許,露出裏麵漾著水光的眼眸,但下一秒,又因為光線而條件反射地閉上。
    因為昨天標記過後的後遺症,江瓷隻感覺此刻全身酸軟酥麻,頭腦一陣陣地發昏。他皺起眉,微微喘息著,有幾縷發絲濕濕地貼在額頭上,這張漂亮的臉蛋上此刻正泛出某種可口的潮紅。
    “唔......?”
    漂亮的oga神情恍惚而茫然,因為剛才的夢境,而透露出某種說不出的意亂情迷。
    剛剛被標記的oga嗅到了身邊熟悉的信息素氣息,他本能地想要靠過去,身體下意識表達出了十足的依賴和渴望撫慰的意思
    ——於是霍閑風的手臂被抱住了。
    指腹隔著一層柔軟而單薄的衣料,貼在了oga柔軟溫熱的腰腹。
    “.......”
    守在床邊的appha的信息素產生極大的依賴,同時也能獲得很強的安全感。
    但霍閑風習慣將自己的信息素收斂得很幹淨,可還沒清醒的oga不滿足於如此淺淡的信息素,隻能遵循著本能,靠得更近,甚至一度想要鑽到他懷裏來,
    於是下一秒,江瓷的手摸到了霍閑風的胸肌,過分親密的撫摸讓後者的身體猛然一僵,但接著,那隻手卻又一路往上,將少年整齊的衣領揉亂,然後勾住他的脖子,似乎想要他低頭靠近自己。
    嗒——
    霍閑風抓住了那隻勾著自己脖子的手腕。目光微微發熱,在oga花苞般微微張開的唇瓣間停留幾秒,又垂下眸,若無其事地移開。
    這時,少年拉下對方亂摸亂勾的手,然後不容反抗地按進被子裏。
    “醒醒,你還好嗎?”
    霍閑風的聲線有些低,輕聲說話的時候,尾音拉出些微微的磁感,溫柔又惑人。
    “唔.......”
    這讓oga的耳尖有些微微癢意,他下意識在被子上輕輕蹭了蹭,像是小獸撒嬌般的動作。
    手腕被抓住壓在被子裏無法拿出來,這讓江瓷無意識地皺起眉,終於不得不被迫清醒過來,緩緩睜開了眼。
    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眼前,黑發的apha少年正安靜地注視著他。
    這一幕似乎與夢境中的那個人重疊,但又並不完全重疊。
    江瓷呆呆地看著霍閑風,似乎在辨認著兩者細微的差別,但很明顯,眼前這個神情自然,眸光沉寧,除了胸口有些淩亂的衣領,渾身上下沒有半點情欲的影子。
    “你......”
    消失的理智終於重新占據了江瓷的腦子。回憶起剛才那樣有顏色的夢,他忽然感覺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在這一刻湧上了頭,
    甚至,他似乎還主動抱住了對方的手臂。
    “.....”
    唰——
    漂亮的oga猛地起身後退,後背死死抵在牆邊。他蜷縮到床邊最角落的位置,震驚地盯著霍閑風,被子裏的腳趾都忍不住緊緊地卷起來。
    “你......你.......”
    漂亮的oga大腦一片空白,但身體的下意識反應,還在維持著最後的體麵。
    “你離我遠點!”
    霍閑風:“........?”
    離,遠點?
    少年愣了一瞬,接著露出微微詫異又有些好笑的神色。
    “好吧。”
    他依言往後靠了一些,隨手整理著剛才被揉亂的領口,問,
    “你剛才似乎做了個噩夢,還好嗎?”
    《剛才的》......《噩夢》
    不願再具體回憶的少將大人:“.......”
    江瓷的喉結無意識滾動了一下,唰——地別開臉,耳尖燒紅
    “我......沒做夢!”
    “.......”
    既然對方不太想說,霍閑風也沒有多問,他隻是定定地盯著江瓷有些緋紅的漂亮臉蛋看了幾秒,然後才若無其事地挪開目光。
    少年拿起旁邊的藥箱,打開,
    “既然醒了,就過來敷一下第二道修複液吧。”
    “......修複液?”
    江瓷愣了一下,這時候才逐漸感受到左肩隱隱傳來的疼痛。應該是經過一番治療和處理了,否則他不可能隻察覺到這點疼痛。
    江瓷查看了一下,發現左肩的傷口進行了很專業的處理,而且傷口縫合得很漂亮。
    雖然現如今因為科技發展,現在已經很少有傷口進行人工的縫合處理了,基本上都是使用醫療儀和修複艙促進細胞再生,
    但在沒有什麽醫療條件的情況下,這已經是最好的救治和處理。
    甚至,就連自己指腹在地上磨出的擦傷都被貼心地擦了藥,然後仔細地用生物醫療膜包好,既不會感受到疼痛,也不會影響行動。
    隻是......
    銀發的oga少將低頭,脊背猛地僵硬——
    他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過了。
    江瓷現在穿的是一身寬鬆舒適的白色仿製棉長袖衫,質地柔軟而舒適。而且這衣服的袖子和褲腳明顯長了,穿在身上鬆鬆垮垮的,很明顯地昭示了主人的名字。
    甚至就連昨晚沾染血汙的頭發都好像被誰洗過一遍,此刻十分幹淨而順滑。
    這裏就他們兩個人,誰幫他換的衣服,洗的頭,擦的身子,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
    “........!”
    想象到自己昏迷時可能出現的場景,江瓷倏然僵住,感覺全身的血液都燒了起來。
    然而旁邊,霍閑風的表現倒是很自然,他正在拿藥箱裏的修複液,
    這裏沒有醫療儀,於是隻能買了些普通的修複液促進傷口愈合,不過他又稍微重新調配了一下裏麵的藥物含量比例,應該效果會比原來好上不少。
    “過來,衣服拉開,把傷口露出來。”
    這一刻,少年過分自然的語氣,讓江瓷恍惚間覺得,他們好像真的是什麽極度親密的關係。
    但後者沒動。
    漂亮的oga緊緊攥著領口,盯著霍閑風手裏的修複液藥看,眼神中似乎透露出了幾分戒備。
    少年看了他幾秒,忽然露出幾分揶揄的笑,
    “怎麽,現在知道對陌生的apha有警惕心了?”
    ——這是很明顯的嘲諷。
    畢竟昨晚是江瓷自己用槍指著少年的腦袋,讓對方標記自己。
    “......”
    如果這個apha真的想做什麽,在他昏迷的時候動手就可以了,沒必要繞這麽大一圈彎子。
    於是幾秒後,少將大人麵無表情地挪回來,解開衣領,大大方方地脫掉上衣,露出受傷的左肩。他脊背挺直,脖頸與鎖骨緊繃著,呈現的筋骨線條分外漂亮。
    江瓷以為霍閑風會用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必然避免不了肢體與皮膚的接觸......他無意識滾了滾喉結,越想渾身越是僵硬,
    但下一秒,江瓷看見霍閑風慢條斯理地帶上了醫療手套。
    “.......”
    ——想多了。
    這種手套是用專門的生物材料做的,透明的,戴上之後緊緊貼合在少年修長的指骨上,在燈光下泛出某種潤澤的光。
    江瓷難以克製地盯著少年的手指看。
    因為對方的指骨線條尤其漂亮,似乎比他小叔叔周九鴉的手指還要長些。
    這時,霍閑風戴好手套後,還拿出了專門的上藥工具,認真的表情看起來非常地專業專心,以及,無欲無求。
    整個塗抹修複液的過程中,少年的神色正經又平靜,一絲一毫都沒碰到他,仿佛眼前床上坐著的不是一個漂亮的,衣衫半褪的oga,而是一座雕像。
    江瓷:“.......”
    ——果然是真的想多了!!!
    被標記之後,oga會對apha產生極度的依賴情緒,這也就導致江瓷總忍不住去對霍閑風的一舉一動格外留意,好半天之後,他的目光總算從少年的手上移開,然後順著對方的手臂往上,定格在霍閑風的臉上。
    眼前的人有著少見的極黑發色,狹長精致的丹鳳眼,鼻梁高且挺直,雖然眉宇間還有幾分青澀幹淨的少年感,整個五官組合起來,卻有著一種疏冷而沉靜的俊美。
    甚至這樣近的距離,江瓷能夠嗅到對方身上那股淡淡的信息素。
    一般apppha 的象征。
    然而在江瓷看來,那跟人身上濃烈的體味和汗臭味無異,讓他感到極度反感,甚至惡心。
    但眼前的這個少年完全不同。
    江瓷描述不出來對方的信息素具體是什麽味道,就好像沒有誰能描述出天空的味道,朝陽的味道,但卻為之深深吸引和著迷。
    大概是oga 的視線太灼熱,霍閑風抬眸看了他一眼。
    兩人的目光在極近的距離碰撞,無聲擦出火花。
    偷看被抓住,漂亮的oga條件反射立刻扭頭,錯開視線。但錯開之後他又覺得這樣顯得自己太心虛。
    於是江瓷又故作坦蕩地轉回來,對上少年漆黑的鳳眸。
    ——他感覺自己這時候應該說點什麽,
    “昨天......昨天那個......隻是形勢所迫......我其實對你沒有半點興趣。”
    頓了頓,少將大人微微側過臉,露出些許難堪又隱忍的表情來,生硬補了一句,
    “但是這份恩情我記下了,日後會報答的。”
    “嗯。”
    霍閑風點點頭,自然垂下眸子,
    “知道了。”
    “......?”
    就,一句知道?
    這下輪到江瓷哽住了。這樣平靜的語氣,顯得霍閑風好像才是真的沒什麽興趣的那一方。這讓勝負欲極強的少將大人覺得有些憋屈。
    隻是他還沒想好下一句接什麽,就聽見少年又淡淡補了一句,
    “我明白,也理解,你昨天那樣做,都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
    ?????
    肚子裏的孩子?!!!
    “我......”
    江瓷再次哽住。
    他呆滯幾秒,終於清晰地意識到了自己在霍閑風心中的定位和形象。
    ——一個堅韌不拔的頑強孤寡孕夫。
    “.......”
    少將大人的拳頭攥了又攥,但其中原因,他又不能解釋,隻能扭頭拒絕回答,然後結束對話。
    就在他扭頭的這一瞬間,霍閑風抬眸,幽深的目光定格在江瓷後頸處的咬痕。
    很深。
    比他預計得要深很多。
    齒印落下的地方,還洇出極豔的紅
    一個已經懷孕的oga被陌生的apha二次標記,實際上是很危險的一件事情,因為有可能會產生排異反應。
    但是昨晚情況危急,霍閑風原本隻打算注射一點點自己的信息素進去,將對方被動發情的狀態緩解掉就好。
    但是沒想到,當時對方卻突然嗚咽著哭的那一聲,瞬間刺激到了作為apha那根本能的神經,讓他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在那一刻沸騰了起來。
    霍閑風清晰地知道,眼前這個漂亮的oga是別人的伴侶,甚至現在肚子裏麵還正孕育著別人的血脈骨肉,但是在那一瞬間,這家夥卻隻能依偎在他的懷裏,拚命壓抑著哭泣嗚咽求著被他標記。
    這樣可怕的禁忌感,讓霍閑風的心底產生了某種難以說出口的陰暗。於是原本隻是淺淺刺入的犬牙,瞬間凶狠地刺穿了oga最脆弱的腺體,將極高濃度的apha信息素徹底的注入。
    彼時,那樣可怕的刺激直接讓江瓷還沒能等到所有的信息素完全注入的時候,就直接失去了意識。
    因此虛弱的oga少將並不知道,眼前這個看似平靜冷淡的少年,在當時是怎樣凶狠而迷戀地咬噬過後頸處的腺體。同樣此刻,也是在江瓷看不到的角度,少年鳳眸幽深,正定定注視著他後頸處的齒印。
    霍閑風下意識舔了一下尖牙,舌尖仿佛還能察覺到某種甜美的味道。
    “.........”
    江瓷忽然若有所感地回頭。
    但此刻少年已經無聲垂下眸子,神色一如之前那般平淡,他取下手套,伸手幫江瓷拉上後領口。
    “好了。”
    他的手很克製,完全沒有碰到一丁點那溫軟白皙的皮膚。連靠近的距離都把握得極有分寸。
    隻是在抽離的最後——
    少年的指尖無意間帶過幾縷發絲,觸發的發梢輕輕掃過oga脆弱又敏感到極點的後頸。這一點比羽毛還要輕微的拂過,就像柳絮飄落湖麵一樣,在脆弱的皮膚上漾開了緋紅的顫紋。
    這一刹那,仿佛有電流在無數神經末梢劈裏啪啦躥過,剛被標記的oga根本經不起任何撩撥,當即發出了一聲短促而顫抖的驚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