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可是給了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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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認真地算一算, 這大概是霍閑風第四次被對方扯開領口。
但更詭異的是,他除了最初的那一秒微微的訝異之外,竟然就非常平靜地接受了。
因為剛才羅德斯被霍閑風一腳踹飛出十幾米遠, 刹那間原本圍著江瓷的信徒們神色大變,驚疑不定地站在原地,不敢貿然靠近。
此刻,銀發oga一手攥著霍閑風胸口的衣料,一手死死抓著他的肩膀, 以此承擔身體的重量。因為過分靠近的距離,少年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江瓷在自己肩窩處急促而顫抖的呼吸,
就好像溺水的人忽然冒出水麵, 正瘋狂地汲取著氧氣。
江瓷感覺他的胃現在一陣翻江倒海, 陌生的apha信息素讓他難以克製地感到無比的排斥和惡心。他努力地嗅著少年身上熟悉的信息素, 渴望以此緩解掉此刻身體的難受。
但是比起別的時時刻刻釋放信息素, 恨不得向全天下昭告自己存在的apha, 霍閑風簡直吝嗇到了極點, 就好像馬上要在沙漠裏渴死的旅人,隻能一滴一滴地抿著甘甜的水液。
這樣的感受簡直讓江瓷恨不得再咬他一口, 直接汲取血液。但這時,他忽然感覺腰上一緊,原本身體沉重的壓力陡然一鬆。
——霍閑風摟住了懷裏輕微顫抖的oga,幫對方承擔了些許身體的重量。
“沒事吧?”
“.......”
耳畔熟悉的嗓音讓江瓷猛然一怔,瞬間從某種迷蒙又恍惚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這著實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他現在對除了霍閑風以外的任何一個apha的信息素都感到生理性的惡心。因此剛才羅德斯靠近的瞬間,他就感覺自己的整個胃都仿佛在瘋狂抽搐。
沒有當時就直接吐對方一臉, 大概是江家小少爺最後的體麵。
不過, 這時候回過神來之後, 江瓷很快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他僵硬了兩秒,然後立刻鬆手退開。
那張漂亮臉蛋上的表情飛快地掠過震驚,惱怒,以及緊張別扭,最後終於重新恢複到平日裏的冷肅,
但是現在,很明顯並不是閑聊的時機。因為羅德斯已經從一堆碎石裏爬出來,在幾個教徒的簇擁中站起,驚怒不定地盯著霍閑風。
剛才他感知得很清楚,oga的血液裏麵充斥著apha凶悍而叫囂著獨占的信息素。
——任何一個有稍微常識的人都知道這代表什麽。
江燼生的兒子,江家下一代的繼承人竟然被標記了!
江家作為教會的重點觀察對象,江瓷自然也在監視名錄,雖然有周九鴉在,他們不可能明目張膽地近距離監視,但是應該有的資料還是有的。
比如江瓷前不久剛剛才在首都星把某位相親對象打進了醫院,也就是說那個時候他並沒有被標記。
——那現在這個標記了江瓷的apha是誰?!
羅德斯其實心裏有一個絕不可能的猜測,在從腦海中冒出來的那一瞬間,就再也揮之不去
畢竟,那張臉雖然和霍朝僅僅隻有三四分的相似,但也足夠讓他忌憚,更別提,剛才少年所展現出來的實力。
此刻,地上橫著一個教徒的屍體,另一個剛剛被江瓷一炮轟出去,再也沒有音訊,如今現在剩下的四個人站在白袍主教身後。
一時間,雙方陷入了某種微妙的僵持局麵。
江瓷本人完全沒有在意左肩撕裂的傷口,他冷冷盯著白袍主教,緋色的雙眸充斥著極度的厭惡。
“羅德斯,什麽時候教會的手也伸到這裏了?”
若是十分鍾前,白袍主教還有心情跟這個漂亮又美味的oga閑聊幾句,但現在他的注意力全在旁邊的霍閑風身上,
但後者並不在意羅德斯,他瞥了眼江瓷血淋淋的肩膀,下意識眉頭微蹙,很敏銳地嗅到了空氣中甜腥的血味。以及那股熟悉的,類似於玫瑰的馥鬱香氣。
兩者交融在一起的氣味,讓少年感受到了微微的焦躁,
就在這時,地麵忽然出現了一瞬輕微的撼動。
或許是流沙,又或許是別的什麽。
但在這一刻,沒有人顧得上去探究,因為羅德斯已經掄起手中的長劍,瞬間劈向霍閑風的脖頸。
另一邊,剩下的四個教徒想要再次把江瓷圍住。
畢竟周九鴉還在天冬星,他們還有著一層脆弱的合作關係,因此羅德斯並不打算動這個美麗香甜的oga。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會任由對方插手自己的任務。
下一秒,羅德斯冰冷的殺意像是颶風,伴隨著森寒的劍刃直逼少年的麵前。
這家夥是不是跟那個人有關係,試試就知道了。
霍閑風的食指卡在匕首把柄末端的圓環裏,隨意轉了一圈,然後毫無征兆地突刺上前。
第二次交手,少年的動作和速度與剛才完全判若兩人,他鳳眸銳利森寒,完全沒有躲避的意思,直接大開大合,正麵攻擊,每一次出手都是殺招。
兩人手中的刀刃在空中相撞,當即迸濺出劈裏啪啦的火星!交錯糾纏,耀得人簡直睜不開眼。
羅德斯身上原本貼合在皮膚上像是塗鴉一樣平滑的聖痕,此刻正像是青筋一樣凸起,顯得格外猙獰可怕。霍閑風很快發現,當這些聖痕越是猙獰凸起,他的速度就越發迅猛,攻擊就越發悍力。
但既便如此,羅德斯依舊不可置信地發現竟然是自己逐漸落了下風,他死死地盯著霍閑風,
“你......到底是什麽人?”
這個問題,實際上在場所有人都想知道,包括江瓷和霍閑風本人。畢竟剛才後者展現出來的實力,可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天冬星地表平民少年。
霍閑風眯起眼睛,半真半假地詐他,
“你剛才,不是已經認出我了麽?”
“.........”
羅德斯瞳孔驟然放大到極致,
“你......”
就是這一瞬,白袍主教露出了一道致命的破綻!
砰——!
驚烈而短促的碰撞過後,少年猛地橫向一拉,雙方的鋒刃便驟然拉出一線四濺的火花,這個動作讓霍閑風卸掉了對方大部分的力,然後猛地翻轉,竟直接突破了對方的防禦狠狠刺穿了羅德斯的左臂。
白袍主教腦海中的警報瘋狂尖叫,他顧不得被刺穿的左臂,直接生生拔出來,連連退後,手裏的長劍猛然橫揮,直接斬斷旁邊的支撐柱,以此來阻隔少年進攻的節奏。
隻聽雷鳴般“轟!”重重一聲,柱體四分五裂,驟然坍塌。
但下一秒,霍閑風從暴雨般墜落的碎石殘骸中頗風衝出,渾身的氣勢悍厲暴烈,幾乎在眨眼之間就直逼羅德斯麵前——
砰!!!
白袍主教手裏的長劍被狠狠摜飛,直直插入十幾米遠之外的牆壁上,深深刺入半截,
哧——
下一秒,霍閑風的匕首就狠狠貫穿了對方剛才拿劍的掌心,然後死死釘在背後的牆上。
羅德斯的臉驟然蒼白,麵皮因為劇烈的痛苦為微微顫抖,
“你叫......羅德斯對吧?”
少年捏著匕首的把柄,緩慢地擰轉。少年側臉在陰影裏泛出一種玉石般堅硬的質地,眼神鎮定冰冷,轉動時匕首反射的刀光映在他的臉上,露出某種鋒銳的寒意,
“說說看,你剛才看到我,想到了誰?”
“.........”
羅德斯粗糲地喘息著,像一頭重傷的野獸,但當他定定看了霍閑風幾秒,忽然生生扭曲了臉上痛苦的表情,反而笑出聲來,
“原來你不是......不是......”
否則的話,對方不會問他這樣的問題。
霍閑風皺起眉,還想問什麽。這時候,背後忽然傳來了一聲清晰的骨裂聲,
哢!
少年回頭,隨即,緊接著的痛苦慘叫直接淹沒了前者。
“那就說說吧——”
銀發少將側臉染血,神色冰冷,正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地上哀嚎的教徒,
“你們來這裏到底要做什麽?”
“找......找禁.......”
其中一個終於受不了了,但就在他剛剛說出一個字的瞬間,脖頸處忽然出現了某種金色的紋路,如同寄生的活物藤蔓一般驟然勒住了教徒的脖子,然後死死收緊——
哢!
細微的一聲斷裂過後,就再無生息。
江瓷驚疑不定:“該死,這是什麽鬼東西?!。”
但下一秒,地麵猛然震動了一下。江瓷立刻回頭,和霍閑風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同時在對方的眼中看見了同一個訊息,
——這絕對不可能是流沙會弄出來的動靜。
下一秒整個冶煉廠劇烈搖動,江瓷腳下的地麵赫然開裂坍塌,他措手不及,隻能踉蹌著穩住身形,然後快速避開。
抬頭一看,隻見上方的天花板竟然出現了無數到密密麻麻的裂紋,江瓷臉色劇變,
“霍閑風!這裏要塌了!”
然而,少年這一刻卻對江瓷的聲音置若罔聞,他像是突然聽到了什麽,猛地起身回頭,目光快速掃描著整個廠區瘋狂震動龜裂的地麵,仿佛是在找什麽東西。
就在這時,羅德斯抓住機會,猛地一下拔掉掌心的匕首,飛快逃走。
“站住——!”
江瓷麵色一陰,就要追上去,但下一秒就被霍閑風一把抓住手腕。
“不用追了!”
“.......?”
江瓷愣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霍閑風拉著往相反方向跑。
“一般這種建立在地下的工廠都會有應急電梯!!!”
——那你怎麽知道不是在羅德斯跑的那邊?
少將大人心中閃過一線這樣的念頭,但是最終還是什麽也沒問,兀自跟著霍閑風飛速狂奔。
此時,頭上坍塌的碎石塵土如同暴雨般傾落,有一塊半人大的石塊甚至擦著江瓷的發絲砸下來。
這大概是江瓷有史以來跑得最快的一次,他被少年死死攥住手腕,根本無暇回頭,也就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地麵,裂紋如千萬根樹枝向四麵八方張開,
地下似乎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將平整的地麵拱出一個又一個巨大的鼓包。
但好在,半分鍾後,他們最終抵達了正確的地點——一座應急電梯。
叮——
電梯門打開,霍閑風先把江瓷推了進去,然後再才走了進去。
很巧合的,他們和羅德斯跑的方向剛好成一百八十度,如果這時候仔細回頭看的話,或許能在一片混亂的坍塌景象中看見那一道拚命狂奔的背影。
但少年恰好站在電梯門口中間的位置,遮擋了唯一的直線視野。
這時候,羅德斯也狂奔到了另一個方向的門口。他猛地一炮轟開門,滿臉都是即將脫離危險的喜悅,
但門的背後並不是安全出口,而是一雙冰冷猩紅的複眼。
下一秒——
巨大的怪物張開了血腥而鋒利的口器。
嗡——
電梯門關閉。
江瓷正打算喘口氣,卻忽然感受到一股失重感傳來,
“等等!我們不是上去嗎?”
他皺眉道,這種失重感分明是在往下。
“是往下。”
霍閑風拍了怕衣袖上的灰塵,語氣自然道,
“來都來了,你不想去看看那個羅德斯到底想找什麽嗎?”
“.......”
江瓷微微一怔,沒有回絕。
這時候,剛才可怕的震蕩和搖撼忽然停了,電梯以一種非常安穩緩慢的速度往下,仿佛剛才發生的崩塌危機都是錯覺。
電梯裏陷入一片安靜,霍閑風摸了摸脖子,稍微把剛才被扯到胸口的衣領提起來了一點。這個動作讓江瓷忽然回憶起剛才發生的事情,他抿了抿唇,別過頭,
“......那家夥太臭了。”
少將大人故作不在意地解釋道,
“別誤會,我剛才隻是借你緩緩。”
“......”
緩緩?
霍閑風詫異挑眉,愣了幾秒才意識到江瓷是在說剛才忽然埋進他頸窩裏的事情。
少年微微挑眉,覺得這樣的解釋好笑又新奇。隻是沒想到臉上表情落在江瓷眼裏倒成了嘲笑或者說某種拒絕的意思。
他皺起眉,
“喂,我們之前說好,給了錢的。”
言下之意,那隻是單純的交易,並不代表別的什麽。
錢?
霍閑風:“.......?”
少年微微一怔,後知後覺才理解到對方這句話裏背後的意思——
都給了錢了,吸你一口怎麽了?!
霍閑風的臉上當即露出些詫異又好笑的表情。實際上,他第一次所謂的獅子大開口要價六百多萬,不過隻是想要看看這個oga的經濟情況如何,以此偵破對方的身份。
誰能想到江瓷竟然二話不說,直接就轉賬了。
再加上這一次,其實霍閑風原本也打算是要一起來的,至於什麽見義勇為辛苦費隻是隨口一逗罷了。哪能知道對方一開口就給一千萬呢。
不過最終,從蛋殼裏醒來一窮二白的霍閑風還是當即毫不猶豫,且非常愉快地答應了這個穩賺不賠的交易。
他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但這時候,感到氣悶又惱怒的oga已經忿忿地跟他拉開了兩米電梯對角線的距離,非常迅速。
霍閑風:“........”
於是兩個人誰也沒說話,隔著兩米最長的對角線距離彼此沉默。
這個電梯似乎通往地底很深的地方,下降這麽久了依舊沒有要停的意思,於是狹窄的空間內忽然顯得格外寂靜。
江瓷思來想去,忽然轉過來,似乎是想要跟霍閑風想要說些什麽,隻是轉過來的刹那,視線剛好瞥見了少年淩亂的領口,
那裏的痕跡很明顯能推測出是被人狠狠扯開的。紐扣接連崩掉了兩顆,露出一大片胸口的皮膚,能夠很清晰地看見裏麵微微起伏的胸肌輪廓陰影......
等等。
江瓷微怔,他記得昨晚他應該在霍閑風鎖骨上咬出過一道傷口來著......
竟然不見了!
還沒等江瓷想清楚,下一秒,霍閑風默默拉上了領口。
漂亮的oga一愣,視線往上,剛剛好跟對方古怪的目光對上。
霍閑風:“........?”
江瓷:“........!”
這一瞬間的氣氛有些微妙,就好像對方剛才那一瞬的動作是專門在防備他偷窺似的。
偷窺???
江瓷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他當即張口想要解釋些什麽,可剛才那樣微妙的氣氛讓他無論說什麽都好像是欲蓋彌彰。
該死!
少將大人憋了滿肚子氣,忿忿地扭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