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予喜歡安靜,辦公間透明玻璃的隔音效果很好，直至門被推開，響起一兩下清脆的敲門聲，才擾亂寧靜。
    祁蘊站在門口,饒有興致看著辦公桌的方向,溫予仍低頭在忙,妖精就是妖精啊,越成熟越有味道,五官明明嫵媚，卻給人冷漠的味道,沒見過有人把性感和冷淡結合得這麽好的。
    “什麽事？”溫予留意到。
    “我突然,”祁蘊大喘氣說著，煞有其事一般，“後悔念書時沒追你。”
    溫予翻了個白眼。
    “我以前也是個甜妹好不好？是你沒眼光。”祁蘊哈哈笑,一看溫予在加班，她就猜葉其蓁出差還沒回來，否則某人早就回家去了。“你家甜妹出差還沒回來？三天兩頭去外地，把你一個人扔家裏,也不怕你跟別人跑了？”
    嘴上說說罷了,溫予屬於除了葉其蓁其他人都不會多看一眼,她當初真沒想到溫予能這麽專情。
    溫予也早已習慣祁蘊的胡說八道，祁蘊跟以前念書時一樣,喜歡滿嘴胡話，不過真做起事來還是靠譜的，儼然是個工作狂。否則她也不會和祁蘊一起開了這間工作室。
    去年她有從設計公司跳槽的念頭,正好祁蘊聯係她商量開工作室的事,她綜合考慮了一下,答應試試。雖然團隊隻有幾個人，但運營得還不錯，一切步入正軌，今年準備再招聘新的插畫師和實習生。
    “行了，我先走了大忙人。”祁蘊踩著高跟鞋，走路帶風。
    溫予又忙了會兒，聽到聲音漸大的腳步聲，她以為還是祁蘊，連頭也不曾抬。
    葉其蓁走近後，見溫予還是沒反應，於是彎了彎腰，從身後輕輕摟住她。溫予聞到熟悉的香氣，才回過神，有些驚訝，“你怎麽來了？”
    “接老婆下班。”葉其蓁貼著她的臉，甜絲絲笑說。
    溫予的意思：“不是說過兩天才回南城？”
    葉其蓁解釋道：“忙完就提前回來了，驚不驚喜？”
    溫予瞧她一眼，倒沒覺得特別驚喜，不知道下次出差又要多久。研究生畢業以後，葉其蓁留在了電視台，全國各地跑采訪，忙起來的時候她們弄得跟異地戀似的。
    好不容易有幾天相處時間，應該好好珍惜，溫予放下手頭工作，直接拉葉其蓁坐到腿上，抱著。..
    “辦公室呢。”葉其蓁提醒，下意識看看周圍有沒有人。
    溫予跟她算著賬：“一個多月沒回來了。”
    葉其蓁也記得清楚，這不一回來她連台裏晚上的聚餐都沒去，她圈住溫予脖頸，湊近低聲耳語：“想我了？”
    溫予細細打量著她，“這個月很忙？黑眼圈都熬出來了。”
    葉其蓁的關注點：“變醜了嗎？”
    溫予故意點點頭。
    “你嫌棄我了？”
    溫予目不轉睛凝視她，故意“嗯”了聲。
    “還沒在一起的時候，你說不管我變多醜，都會要我的。”葉其蓁喜歡翻舊賬。
    溫予反問：“我有說過嗎？”
    葉其蓁笑而不語，她們之間感情的分量，她心裏清楚。
    溫予也笑，抱緊葉其蓁，眷戀將臉湊到葉其蓁頸窩靠著。
    葉其蓁親了親她臉頰。
    ……
    祁蘊返回辦公室的時候，感覺自己回來得不合時宜，非常不合時宜。
    即便隔著玻璃，也看得真真切切：兩個女人摟在一起接吻，一個坐在另一個腿上，衣衫.半.敞，畫麵火熱。
    雖說祁蘊大學時就知道溫予跟葉其蓁談戀愛的事，卻是第一次撞見倆人親熱。第一次看到溫予這樣熱情似火的一麵，她倒是不意外，隻要是在葉其蓁跟前，什麽高冷女神人設，不存在的。
    聽到有第三個人的動靜，葉其蓁及時鬆開了溫予嘴唇。果然，有人進來，她匆忙理了理衣服。
    祁蘊本來想悄悄離開，可沒辦法，已經四目相對了。“嘖嘖嘖嘖，你們夠了啊，都老婦老妻了，有必要這麽……”
    葉其蓁感覺都要社死了，剛剛那畫麵她都能想象出多…饑渴。還是在辦公室這種地方，顯得更饑渴了。
    溫予笑著跟祁蘊來了句：“羨慕？”
    “你還不知道麽，我都羨慕你倆多少年了。”祁蘊說的是心裏話，學生時代的愛情有多少能延續？兩個人可以陪伴彼此從青澀到成熟，不管經曆什麽都始終認定對方，美好得像童話。
    羨慕歸羨慕，這些年她也看開了許多，感情還是得靠緣分，不強求，她現在依然孤家寡人，但更多心思撲在事業上，這樣過也很充實。
    “我回來拿車鑰匙，你們繼續，理解理解。”祁蘊匆匆說完，匆匆逃離現場。
    葉其蓁同溫予對視一眼，笑不出來，她問溫予：“現在下班嗎？”
    溫予舔舔唇，關上電腦。
    “別動。”葉其蓁從包裏掏出唇膏，幫她補唇妝。
    葉其蓁發現溫予今天特別黏人，辦公室親過以後，到了地下車庫，溫予直接拉著她進了汽車後座，解開.內.衣，纏著她親了十幾分鍾，才開車回去。更別說回到家以後，兩個人在浴缸泡澡，溫予還托著她臉頰，斷斷續續地吻她。
    “今天怎麽了？”葉其蓁背貼在溫予懷裏，回過頭笑，“幹嘛一直親。”
    溫予啄了啄她嘴角，不再掩飾堆積的思念：“想你了。”
    葉其蓁猜到了，自己何嚐不是，三五天還好，出去一兩個月真的太久了，怎麽可能不想？工作以後，她們在一起的時間一下少了好多。她擦擦溫予臉頰上的水珠，再蹭蹭她鼻尖，吻得溫柔。
    溫予在水中撫著她凹.凸.有致的曲線，一麵親吻一麵低聲問：“這次在家能待多久？”
    葉其蓁：“你希望我待多久？”
    溫予沒辦法回答，她自然希望每天早上醒來都能見到葉其蓁，但她也會無條件支持她想做的工作。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葉其蓁又說，笑得眼睛彎彎。
    “什麽？”笑這麽開心。
    “我下周就可以調崗了，不用經常出差了。台裏一個新的新聞欄目組，想讓我當主持人。”
    “真的？”溫予又問，“怎麽讓你當主持人了？”
    “可能或許，”葉其蓁望著溫予，笑容得意，“因為我長得好看？”
    溫予揚起一點水灑她臉上，笑她臭屁。
    “而且幕後我也可以繼續做，還是我想做的公益新聞，主持人還能加工資。”
    聽葉其蓁津津樂道，溫予也跟著心情大好，“嗯，我都支持你。”
    “溫予予同學，”葉其蓁攥起拳頭裝作話筒湊到溫予嘴邊，“采訪一下，開心嗎？”
    “還好吧。”溫予瞧著她說。
    “嘴硬，你明明都笑傻了！”葉其蓁也用手指揚起水往她臉上潑。
    溫予笑意不止，摟緊葉其蓁的身子，心一下安定下來。
    “還有。”
    “嗯？”溫予下巴擱在她肩上，熱水泡得身上暖呼呼的。
    “明天生日想怎麽過？”
    溫予想到什麽，問：“你特意今天趕回來，是想陪我過生日？”
    葉其蓁沒有直接回答是，隻是問：“所以你想怎麽過？”
    溫予在她光潔的肩頭親了口，“像以前一樣。”
    她們在一起七年了，葉其蓁每一年都會幫溫予過生日，不會多隆重，但足夠用心。她陪溫予過的第一個生日，那時溫予的生日願望是希望以後每一個生日都有她陪，她會幫她實現。
    溫予生日這天剛好是周六。
    今年生日和往年差不多，很平淡，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其實形式無所謂，喜歡的人每一年都陪在身邊，比什麽都幸福。
    早上兩個人難得睡了個懶覺，上午去逛超市買菜，中午葉其蓁照舊親自下廚做生日餐，下午一起逛街看看電影，到了晚上去江邊看煙火表演。
    煙火表演還是八點開始。葉其蓁拉著溫予趴在石欄旁，牽手站在人群中，看煙花絢爛滿天。
    夜空中綻開的浪漫籠罩大地，化作五光十色落在人心尖。葉其蓁恍然回首，看了看身畔的溫予，漂亮的長卷發被江風吹得輕揚。忽明忽暗的斑斕光影，把她的思緒帶去多年前的這裏，那時她還紮著馬尾，溫予的頭發又長又直，幾乎及腰。這恍然一瞥，讓她如此直觀感覺到，她們一路平平淡淡，卻又不知不覺經曆了許多許多。
    煙火表演結束後，還能看星星。今夜的星空也很美。
    走到沿江碼頭，葉其蓁心血來潮拉溫予找了個地方坐下。又是個勾起回憶的地方。
    “你就是在這跟我表白的吧？”溫予忽然問葉其蓁。
    “不是你先跟我表白的麽？”
    “不是你跟我說‘我喜歡你，隻喜歡你的那種喜歡’。溫予學著葉其蓁當初的口吻，一字不落，說著自己都笑了，“還問我是可以喜歡你，還是隻喜歡你。”
    “你記這麽清楚的。”葉其蓁怪難為情，不知道為什麽，在一起久了以後，再說起這些話反倒臉皮薄了。
    溫予看著她笑而不語，有些話，能記一輩子呢。
    葉其蓁趁機反駁：“好像是你先說想做我女朋友的。對，還是你先親我的。”
    “幼不幼稚。”溫予笑說她，再轉頭看遠處粼粼的江麵，“這裏變化好大，以前不是這樣。”
    葉其蓁舒服靠在溫予身上，呢喃，“這麽多年，變化當然大了。”
    溫予懶懶將頭靠上葉其蓁肩膀，握住她的手。葉其蓁張開手指，鑽進她指縫，牽手還是默契。
    七年了，什麽都在變。江邊的小吃街漲價了，街角新開了網紅咖啡店，遊玩的大學生換了一批又一批，煙火表演好像比以前更漂亮了，南城夜景也愈加繁華……
    正因為什麽都在變，所以不變的才顯得那麽難能可貴。
    葉其蓁仰頭看著夜空繁星，感受著手心熟悉的溫暖，她們一起看過的星空沒變，十指緊扣的心動也沒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