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謝猶豫了一下站了起來，他囑咐道：“你們可別吵起來啊。”
    病房門關上後，許戈推了推眼鏡，豎起一根手指：“我把今天發生的詭異事件做了一個時間表，這些事件一開始發生得非常頻繁，緊接著又較為舒緩起來。這段舒緩時間內恰好是你和小高去接彭浩君和邱昔的時間，這是巧合一。”
    他又豎起二根手指：“今天有一些無良商人哄抬物價，而其中一部分人得到了製裁。這些人的共同點是超市的收銀員以及背後的老板。他們死之前突然高喊公平正義，然後扭斷了自己的脖子。奇怪之處在於，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女性，女性的力量較弱，按理應該不能扭斷自己的脖子，她們簡直像被鬼上身了。”
    彭語眉頭微微一皺，那些收銀員死了？
    她早就猜到，以邱昔的作風，那些收銀員應該不是被控製這麽簡單，但是聽到死訊的那一刻，她還是感覺……殺死邱昔真的是太好了。
    他多活一會，簡直就是世界的災難。
    而其他人如果知曉她也是怪談的書寫者，應該也會這樣子看待她。
    許戈繼續道：“而這些人得到製裁的時間往前麵推一點點，你和彭浩君，邱昔一共三人去提高物價的超市買過東西。這些消費記錄可以作證。我調查過監控攝像頭後，發現邱昔拿出本子寫了什麽，因為監控不夠清晰的原因，我看不清他寫的內容，但是邱昔寫完後，那些收銀員像是被人控製了一樣，突然又恢複了正常價格，這是巧合二。”
    彭語呼吸微微一頓。
    許戈好敏銳，這就是警察的辦案能力嗎？
    這麽一點點蛛絲馬跡都追蹤到了。
    許戈默默豎起第三根手指：“隨後，詭異事件暫時停止發生了。目前記載的最後一件詭異案件，就是導致小高她們變異的毒米飯。毒米飯這個地方的詭異點，還有一處我沒有說，那就是，吃下毒米飯的都是女性，我一開始以為是幕後黑手厭女，可是隨後我意識到不對。”
    彭語的臉色陰晴不定，她不是為自己即將暴露而感覺到不安，而是……她終於明白自己之前殺死邱昔時為什麽感覺不對勁了……原來如此……居然如此……
    許戈並沒有忽略彭語的臉色，但是正常人聽到這種駭人聽聞的東西，臉色難看也是正常的，沒有任何表情才是不正常的。
    許戈道：“如果幕後黑手真的厭女，以他之前炸掉警局等做法，他完全可以用更便捷，殺傷力更強的辦法來殺死大批女性，而不是殺死特定時間內正在吃飯的女性。幕後黑手更像是想殺死某位女性，從而殺死所有有共同點的女性。毒米飯詭異事件的受害者範圍內包括你們，這是第三個巧合。”
    他豎起了第四根手指：“現在已經幾個小時沒有發生詭異案件了，似乎從邱昔死亡的那一刻開始，所有詭異案件都停止了，這是巧合四。所以，我不負責任的猜想一下，邱昔會不會就是之前那些爆炸案的幕後黑手？”
    全對！
    但是許戈沒有證據。
    他沒有任何證據。
    沒有證據的猜測是無法說服所有人的，更不能將真凶逮捕歸案。
    許戈道：“從超市監控中，邱昔掏出本子寫東西的這個行為，我再次猜測，他製造這些詭異案件會不會是依靠書寫的方式？”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死死的盯著彭語，像是在說，她之前也疑似用書寫的方式創造過怪談。
    許戈道：“依托我的猜測，我給邱昔取了一個外號，第二詭書家。擴展開就是……第二個書寫詭異的作家。”
    “第二？”
    許戈道：“你一下子問到了關鍵。在我看來，這些詭異案件之間有很強的風格性，碎鏡案，夫食妻案，不存在的劊子手等這些案件屬於一類，後麵發生的白色怪物屬於一類，今天發生的所有詭異案件屬於一類。這樣子算一共是三類，第一類風格不好說，比較雜亂，第二類風格較為收斂，似乎在有意避免造成大量傷亡，指向性較強，而第三類和第二類恰恰相反，他似乎生怕別人不夠關注他。”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邱惜應該就是創造第三類怪談的詭書家。”
    彭語道：“可是按照你的猜想，這是三類人才對。”她不知道能不能借此稍微混淆一下許戈的看法，但是她覺得希望不大。
    許戈道：“是的，應該是三類才對。不，或者說是一類才對，第一類才獲得能力，第二類，收斂能力，第三類瘋狂使用能力，這像不像一個人擁有了超凡能力後，走向極端的變化？”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盯著彭語的眼睛。
    他的眼睛像是手術刀，似乎恨不得一寸一寸的刨開彭語的血肉，看看她的組成成分。
    彭語裝傻充愣道：“我有點聽不懂你的話，你一開始說兩個，又說三個，又說一個。”
    許戈道：“對，因為我都是瞎說的。”
    見許戈突然耍賴，彭語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許戈道：“我由衷的希望，所謂的詭書家隻有一個，並且他已經死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的話像是告誡，又像是勸說。
    彭語沒有點頭沒有搖頭，繼續裝作似懂非懂的樣子：“我感覺你的話似乎很有深意。”
    許戈還準備說什麽，之前彭語遇到的那個嬌小護士突然推門進來：“探視時間到，請讓病人好好休息。”
    老謝站在護士後麵，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像是在說他試著勸阻過，但是沒有用。
    “好好休息吧。”許戈站起來，禮貌性的說了一句，緊接著朝著門外走去。
    正在蹭著彭語的女人望向許戈的背影：“他好像在威脅你……需要我解決他嗎？”
    彭語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女人的身影驟然到了許戈背後。
    “停！”
    彭語在心底補充，但是女人的動作根本沒有任何停頓，她的手指指尖甚至有白色的火焰出現，而許戈的身上似乎也有什麽白色的氣焰冒出。
    彭語第一次碰到不受她控製的怪談。
    她下意識大喊道：“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