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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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肅發動了虎刹門的第四組,這組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完不成的任務,所以他隻要安心等待即可。
但這日夜裏,當李肅又琢磨起此事時,他想得深了些。王霜,王亭真,王承柔他一個都沒落下,想把眼前不尋常的地方串起來。
王霜真的是如他表麵那樣,隻知玩樂不問正事?若他真是如此,又怎麽可能會與恩師成為摯友,隻是欣賞畫作,這個理由牽強嗎?
再有王亭真,這些年來給人的印象就是廣交朋友,一直以來他交的那些朋友,在李肅看來皆為狐朋狗友,難道說是他看錯了?酒肉朋友隻是表麵,實則他也存了暗地擴展人脈,韜光養晦的心思?
最後是王承柔,比起她的父兄來,她倒真是最可疑的。她可疑的地方並不是管青山想的那種,而是她最近對他態度的變化。
在今日之前,他還把她的反常歸為了她在搞欲擒故縱的小把戲。可,若不是呢?若是一開始她接近自己就是有目的的呢?
想來想去,李肅最後唯剩一個念頭在心間,這保帝侯府不能小看,先帝曾評過一句:“類保帝侯者,朕平生未見,鄉野泥地也能走出個富庶英豪,此人物也。”
雖評的不是現在這位保帝侯,但一脈相傳,後代真的能差那麽多嗎。
入夜安睡,李肅做了匪夷所思之夢。此夢大概在四五年前,他做過類似的,他知道那是成長所必需要經曆的。但今夜所夢與之相比也隻能是類似,感受與細節都不一樣。
一個混沌一個真實,上一次什麽都是模糊而沒有實物的,而這一次,他在夢中清楚地知道對方是誰,甚至能看清她的每一個表情,感受到她的情緒。
這一夢就是一夜,他醒來睜開眼後,內心的真實想法竟是不願醒來。夢中的一切都太真實了,並不像是在做夢,好像是他親身經曆過一般。
李肅躺在榻上,並沒有馬上起身,他平複了一下後,覺得全因昨夜睡前想的是王承柔的事,因此才招了此夢來。
夢境結束回到現實,李肅的心態發生了大轉變,夢中有多愉悅,現在就有多不悅。他黑著臉從榻上坐了起來,一整天府上奴婢都侍候地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落到,明顯能看出心情不好的主子眼裏去,盡量減低存在感。
公子倒是從來沒有責打過他們,犯了錯的,直接發賣出去就是,但下人們都怕他,哪怕他不罵人不打人,他們還是怕。所以難得見公子把不痛快掛在臉上,都自覺的勤勉謹慎起來。
另一邊蔣海按公子命令,啟動了四組。四組很少被啟用,因為他們調查事情的機製與旁的不同,細致到細碎,他們想調查的人幾乎沒有什麽能瞞得住。吃喝拉撒,做什麽幹什麽,事無巨細,把所盯目標撚碎了掰開了,讓其無所遁形,就是四組的手段。
可以說任何人在虎刹門四組的麵前都存不下秘密,無論你偽裝的多好,經過了他們的調查,你在他們麵前就是透明的。
現在,他們接到了新的命令,開始盯著保帝侯府的三位目標人物。侯爺、大公子、二小姐,每個人身邊都布上了專人,如影隨行,而本人卻一點都察覺不到。
王承柔確實是感覺不到自己被人盯上了,她昨日聽了侍衛來報,齊府門前的“貨郎”非常不好跟,若想按她所說,不被發現地跟到老巢,挺難辦到的,反正以他們的身手是不太能做到。
侯府的侍衛倒是誠實,雖然技不如人,但在盯著這些“貨郎”的過程中,他們已覺出對方功力了得,絕不是普通貨郎這麽簡單。也不知他們小姐是怎麽發現這些人的不尋常的,也沒見她與齊府有什麽來往。
王承柔在聽了他們的匯報後,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可能是小瞧了這些劫匪了,他們既然敢劫京官的家,自然有兩把刷子。
本來她想著要去趟兵馬司,把自己的發現提示給張公子,現在看來,她若還想救齊念笙得要趕快行動了。
王承柔先是撤回了自家的侍衛,然後暫緩了去往兵馬司的行動,她需要再想一想,要把土匪們想得複雜一些,對上複雜的匪患,王承柔也要多思多想。
於是經過一天的思考,王承柔還是決定把這件事管下去,上一世,齊家上下幾十口人,獨活一個齊念笙,可謂慘烈。王承柔執意要管此事,也有她的私心。
若是讓她在今生阻止慘案,救活幾十條人命,是不是可以算是彌補了上一世,因她而死的冼塵殿奴婢們的虧欠?畢竟身背幾十條人命的滋味不好受,哪怕現在這些人還活著,哪怕那已經是上一世的事。
下定決心,第二日,王承柔主動給幾位京中小姐發了貼子,邀她們一起去買東西。
受邀的幾位是她精心挑選出來的,俱是平常能說上兩句話的,這樣不會顯得她的邀請突兀,當然最重要的,她的真正目的是,這幾位與齊念笙也說得上話,所以她把齊家小姐加了進來,也算合理。
從這天開始,王承柔借此與齊念笙相識相熟起來,原來在當春安時,齊念笙的很多習慣都沒有變,她隻是比做春安時自信大方了許多。
論起來齊家小姐也是個可憐人,本是官家小姐,無奈命運弄人,入宮後被皇後派到冼塵殿,被威逼著替皇後做事。
齊念笙被皇後救出,在皇後手下做奴婢討生活,她怎麽敢不聽皇後的話。浮萍一片身不由己,在那場衝突中,她為了生存,自己為了自由,立場對立,總有一個要被犧牲。
而自己仗著年少時瘋玩瘋跑出的好體質,加上貴妃身份的壓製,最終她贏了,而齊念笙輸掉的是她的性命。
女孩子間的友誼,隻要有一人肯邁出第一步,那進展就很快了。齊念笙也奇怪,她做夢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會與雲京傳聞中最跋扈的侯府小姐交上朋友。
也因此她才知道傳聞有多離譜,王承柔隻是率真外向,甚至很好相處。齊念笙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子,活力四射永遠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
隻王承柔身上那些與其他貴女不同的內質,就足以讓齊念笙眼花繚亂,每次擁有新驚喜了,根本注意不起來王承柔最大的優點,她的美貌。好像這美貌在王承柔展現出的某些迷人的內在品質麵前,真的可以忽略不計。
王承柔與齊念笙越發熟識與緊密 ,終於到了她能以好朋友的身份理所當然地去登齊府門的這天。王承柔是沒有見到什麽貨郎,反正齊府的滅門慘案是在深夜發生的,她白天而來也不用害怕。
就這樣在上了齊家的門後,王承柔開始了第二步。她打扮一新,直接去往了有張公子所在的雲京兵馬司。
王承柔還是第一次踏足兵馬司所在的這條街,原因無它,兵馬司就如它在雲京的地位一樣,衙門太小,路太窄,王承柔出行所坐的馬車根本進不到這裏來。
但今日,她誤打誤撞,因不想再大張旗鼓,像追李肅那樣搞得滿城皆知,她換了個小套馬車,小巧不起眼且沒有侯府標識,任誰也不會把它與侯府聯係起來。並且,進得了兵馬司門前的這條窄路。
車子停在兵馬司門口,王承柔隻帶了清心前來,兩人同坐馬車中,又一同下車。
清心按小姐所說,謊稱有偷盜的案情相報,因結識他們這裏的副指揮張憲空大人,所以想要門衛通傳一下。
門衛每日要見很多的報案人,但見這丫環身後的主子,雖所乘馬車很一般,但衣著首飾還有氣度,絕不是小門小戶出來的。於是他收起刁難轟趕衣不蔽體窮人的嘴臉,忙哈腰地把王承柔主仆迎到門房,然後轉身去叫人。
王承柔在等待的時候,打量起這裏的院子。兵馬司真的好小,一眼就望到了頭,還沒有侯府大呢。
待王承柔把這裏打量了足有好幾遍後,張憲空從一偏房裏走出來,略帶疑惑地跟著門房朝她這裏而來。